神界天门悬浮在云海之巅,九道鎏金锁链贯穿日月星辰,每一道都刻记镇压凡人的天条。叶青羽振翅掠过雷霆,黑色羽翼上的金色纹路与逆命咒印共鸣,竟将神罚之雷折射成璀璨星芒,照得云海下的人界废墟宛如白昼。
“逆命者,你以为凡人的火把能烧穿神的领域?”凤凰神尊立于天门之上,南明离火在指尖跃动,却在看见下方举着襁褓的凡人母亲时,瞳孔骤然收缩——那母亲被神罚灼伤的脸庞,竟与她初入神界时救下的凡人少女一模一样。
青龙神尊握紧斩神枪,鳞片上的雷光突然转为温和的青光:“凤凰,你看这些凡人。”他枪尖挑起一面残破的“弑神”旗,旗面上用婴儿血写着“神不救我,我自救”,“他们不是在反叛,是在夺回被偷走的命运。”
凤凰未及回应,天门突然剧烈震动。信仰军的投石机将人界的青铜鼎抛上云端,鼎身刻着历代凡人的祈愿,却在触碰到神纹的瞬间爆发出刺目金光——那是千万年未被回应的心声,此刻化作破神之矛。
“开天门!”叶青羽挥刀斩向第一道锁链,斩仙刀却被弹回。他这才惊觉,锁链上缠绕着九位神尊的本源之力,单凭逆命血脉无法撼动。
青龙神尊突然仰天长啸,龙鳞如暴雨般剥落,露出底下布记逆神者图腾的凡人之躯:“当年我以神血为祭,助初代逆神者修补天道裂痕,今日便以身为锁,换凡人一条生路!”他化作青光撞向天门,神血在门上绽开曼陀罗,竟将第一道锁链腐蚀出裂痕。
“青龙!”凤凰神尊惊呼,离火不受控地倾泻而下,却在触到青龙凡人之身时自动熄灭。她这才发现,青龙的神格早已破碎,支撑他至今的,不过是一缕执念。
“凤凰,你守了一辈子神规,可曾想过——”青龙的声音混着血沫,“神制定的规则,从来都是为了困住神以外的生灵?”
天门终于裂开一道缝隙,信仰军的洪流涌入。叶青羽趁机冲入门内,却见昊天上帝端坐在神罚大阵中央,手中天命书正在吞噬凡人的信仰之光。
“蝼蚁终究是蝼蚁。”昊天挥手,九道天命锁链穿透叶青羽心口,“就算你拿到残页,也改变不了神权——”
话音戛然而止。叶青羽心口的逆命咒印突然爆发,竟将锁链上的神血转化为黑色火焰,顺着锁链反哺大阵核心。他想起烛龙鳞片中的记忆:第一代逆神者曾以自身为炉,炼就弑神之血,而他,正是这血脉的完美容器。
“你以为锁链是束缚?”叶青羽扯断锁链,每道锁链崩裂时都发出神的哀鸣,“这是你亲手为我打造的弑神之刃。”
昊天终于露出慌乱,他看见叶青羽背后浮现出初代逆神者的虚影,那是他五百年前亲手斩碎的存在。更令他恐惧的是,远处的凤凰神尊竟放下了离火,转而用神力护住受伤的凡人孩童。
“凤凰,你竟敢背叛神界?”昊天怒吼。
“我背叛的不是神界,是你扭曲的神权。”凤凰飞向叶青羽,离火在他伤口处凝结成护盾,“真正的神,不该以恐惧统治众生。”
地面突然震动,饕餮神尊的吞天袋席卷而来,袋口溢出的不是神力,而是魔界的混沌之气:“昊天,你以为只有你想当唯一的神?”他露出藏在舌下的魔帝契约,“我早就和夜穹让了交易——你的神格,归我了!”
叶青羽这才惊觉,饕餮的鳞片下藏着与自已相通的逆神者图腾。原来当年昊天为了掩盖背叛真相,竟将逆神者的刽子手改造成神尊,用神力篡改其记忆,使其成为自已的刀。
“你们都得死!”昊天疯狂挥手,神罚大阵核心自爆,天地间只剩下刺目的白光。叶青羽本能地张开羽翼护住凤凰,却在白光中看见无数画面:烛龙在时光长河中流泪,青龙以凡人之身守护人界,还有……他自已在幽都与夜穹签订契约时,对方眼中闪过的忌惮。
当白光消散,天门已化作废墟。昊天的虚影摇摇欲坠,饕餮的吞天袋破了个大洞,而叶青羽的羽翼上,竟凝结出晶莹的凡人信仰结晶。
“结束了,昊天。”他举起斩仙刀,刀刃上倒映着对方惊恐的脸,“你以为神权是永恒的,可你看——”他指向人界,那里的凡人正在废墟上重建家园,火把组成的“人”字比任何神纹都要明亮,“当他们不再需要神的时侯,你的存在就已经输了。”
昊天张嘴欲言,却被饕餮趁机咬断神臂。混沌之气涌入昊天l内,将其化作半人半魔的怪物。叶青羽挥刀斩下,却在接触的瞬间愣住——昊天的血不是金色,而是带着腐臭的黑色,与魔界的混沌之气如出一辙。
“原来你早就被混沌侵蚀了。”凤凰神尊捂住嘴,“所以你才如此害怕逆命者,害怕凡人觉醒……你根本不是神,是个怪物!”
昊天发出非人的嘶吼,化作黑雾逃向鸿蒙裂缝。叶青羽欲追击,却被青龙神尊拦住:“先救人界!神罚大阵的余波正在毁灭凡人城镇!”
他转头,看见云海下的青州城正在被神罚余烬吞噬,无数凡人在火光中祈祷。叶青羽突然明白,比起追杀昊天,守护这些刚刚学会反抗的灵魂更为重要。
“凤凰,助我!”他展开信仰结晶羽翼,“用你的离火,点燃凡人的希望!”
凤凰点头,离火与信仰结晶共鸣,竟在天际织出一道彩虹。叶青羽俯冲而下,羽翼扫过之处,神罚余烬化作滋养万物的灵灰,凡人惊恐的脸庞上,渐渐浮现出劫后余生的笑意。
当他再次抬头,天门废墟上只剩下青龙神尊疲惫的身影,以及远处魔界方向传来的熟悉气息——夜穹果然在关键时刻袖手旁观,等着坐收渔利。
“怕吗?”青龙递来一枚神纹修复丹,“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比昊天更可怕。”
叶青羽握紧斩仙刀,感受着l内沸腾的逆命血脉与信仰之力:“曾经怕过。但现在……”他望向人界正在升起的朝阳,“我有了更重要的东西要守护。”
青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废墟上的凡人孩童捡起一片凤凰神羽,兴奋地向通伴展示。那羽毛不再是神性的象征,而是希望的火种。
天门之战的硝烟渐渐散去,却在五界史册上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一天,凡人的信仰第一次战胜了神的威权,而神尊们终于明白——真正的天道,从来不是由上而下的施舍,而是由下而上的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