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内，青铜香炉腾起袅袅青烟，戴胄捧着茶盏，心情美丽。
“不错！很不错！相当不错！”
戴胄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穆尘。
“年少有为，英朗俊洒，颇有本官年轻时侯的风范。”
这老家伙是个骚包……穆尘说道：“大人，我还什么没说呢！”
戴胄脸有些通红，惯性拍马屁。
陈冲实在看不下去，说道：“子修！赶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对对对，快说！”
戴胄赶紧放下茶盏，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二位大人，其实火精没有失窃。”穆尘说道。
“什么！！”
戴胄和陈冲拍案而起，眼神中透露着不敢置信的表情，表情深处表达了对穆尘这番话的怀疑。
“若火精没有失窃，又怎会凭空消失，你莫不是消遣我们？！”
火精消失是不争的事实，穆尘的论断截然相反，不怪对方无法接受。
早知他会说出这番言论，戴胄也懒得夸他，浪费口舌。
他们二人反应与苏有名得知真相后，可谓如出一辙。
苏有名补充说道：“火精消失不假，但不是被偷，而是自已消失。”
戴胄皱着眉头：“别卖关子，快说！”
于是，穆尘将调查结果娓娓道来。
原来，运入武库的根本不是暹罗火精，而是假的。
凶手将真正的火精放在表面用于掩人耳目，里面则装的是干冰。
干冰常温下易挥发，挥发过程吸收大量热量，会引起周围气温骤降，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失窃案当晚气温冷的原因。
干冰挥发不留任何痕迹，但凶手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温度骤变，空气中的水蒸气液化成露珠，附在武库的兵器上留下水渍。
……
听完穆尘的解释，惊得这位三品大员差点把茶汤泼在绯色官袍上，忍不住夸赞：“说得真好，可惜本官一句都没听懂。”
什么乱七八糟，又是干冰，又是液化的……陈冲也听得记头雾水：“子修，能说人话吗？”
(~_~)
忘了他们不懂初中化学。
穆尘解释说：“卑职在一本古籍里面看过，世上有一种似冰非冰的神奇之物，室温下能自行消散，而消散过程会让温度降低，不留一丝痕迹。”
“这种神奇的东西就叫干冰！”
“凶手将干冰混在火精里面，只要时辰一到便可凭空消失，这就是失窃案的真相。”
虽然还是似懂非懂，但也大l明白暹罗火精不是被盗，而是凶手运用了障眼法，骗过所有人。
“好一招偷梁换柱，难怪什么线索都没有。”戴胄怒拍桌子，暴跳如雷。
现在想想，如此庞大数量的火药，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被盗走。
“子修，你真是博闻强识，本官自诩通读古今，方才你说的古籍却不曾看过，活到老，学到老，佩服！”
戴胄拍马屁的职业习惯信手拈来。
你要看过初中化学那才见了鬼……穆尘心里吐槽。
“不过，口说无凭，干冰能否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本官也好如实呈禀陛下。”戴胄说道。
我擦！
初高中也没教制造干冰啊。
穆尘犯了难。
“不瞒大人，我只在古籍中看过，由于干冰制作工艺复杂，我也拿不出来。”
（作者吐槽：我知道你们想什么？是不是又期待主角制作干冰？想啥呢，我要会制干冰还写什么书）
“说得也是，若能随随便便拿出干冰，我们也不会被耍得团团转。”
“子修，幸亏有你！”
戴胄拍了拍穆尘肩膀，很是喜欢。
“戴罪之身，不敢居功。”穆尘说道。
“不就是切了张慎几的子孙根吗？那算狗屁的罪？那小子平日就专横跋扈，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情，切得好！”戴胄大笑，趁机抢人：“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大理寺？”
陈冲怒地看向戴胄，“老家伙，脸都不要了，抢人抢到我头上了。”
“这种人才，在县廨屈才了。”
真相大白，戴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眼瞅二人开始斗嘴，穆尘赶紧泼冷水：“二位大人，其实案子远没有结束，不仅没结束，反而更危险。”
咯噔！
二人心里一沉，立马冷静下来，戴胄问道：“怎么说？”
“卑职看过卷宗，暹罗国进贡的火精运往京城之初，先暂存在城郊皇庄中，兵部已仔细检查过，确为火精无疑。”
正是因为有了兵部的查验，武库守卫才没仔细查看，这也给了凶手可乘之机。
“也就是说，运到武库的暹罗火精是假的，那真的又去了哪儿？”
轰隆！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戴胄和陈冲冷汗直流。
“真的火精早被人掉了包？”戴胄面如死灰。
刚探破火精失窃真相，又有新的麻烦找上门。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凶手从皇庄之中将数十吨火精掉包，这已经不是寻常失窃，恐怕此案牵扯……”
穆尘指了指天。
“皇…族！！”陈冲声音很小，却振聋发聩。
此案显然已超出他们的管辖范畴。
皇族牵扯进来，绝非小事，搞不好又是一场玄武消消乐。
“大人，我还没说完。”穆尘又道。
戴胄颤颤巍巍地喝了一口茶：“子修，我心脏不好，能不能说两句让我开心的话。”
他实在经不起二次打击！
“其实我已有侦破方向，可能会牵扯一部分官员，但我级别太低，需要一块令牌方便下步行动。”
“给你！”
戴胄立马把令牌给穆尘。
此刻，他觉得这不是令牌，而是烫手山芋，只要能破案，别说令牌，命都可以。
“陛下旨意，持此令牌，六品以下官员可随你调查。”
戴胄语气异常坚决，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还有……”
穆尘一开口，二人立马竖起耳朵，小心脏加速跳个不停，生怕这祖宗又说出来经天纬地的话来。
“我负责查案，你们负责禀告陛下，统筹推进，通步开展。二位大人意下如何？”穆尘建议道。
“收到！”
戴胄和陈冲二人出于本能的回答。
一旁的苏有名都看呆了，一时间竟不确定谁是领导，谁是下属？
随后，戴胄说：“苏有名！你从中协助子修，务必最短时间揪出幕后黑手。”
“遵命！”
戴胄吩咐完后，却发现陈冲早已不见踪影，先一步奔往皇城。
想抢功劳，不要碧莲……戴胄骂道：“老匹夫，休走！”
……
张府。
张慎几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国公府。
养母李氏站在床前，想到儿子变成了太监，她怒火不禁外涌。
张慎几虽是李氏养子，但对他极好的，比亲儿子还亲。
之所以如此，只因李氏生性放荡，与养子干出乱伦之事。
“我儿何罪之有，竟遭此毒手！”李氏凄厉地怒吼。
转过身，眼神如刀般射向一旁下人：“你们都是死人吗？眼睁睁看着少爷被人残害，都让什么去了！”
众人吓得纷纷跪地，大气不敢出。
“老爷呢？为何还不回来！”李氏再次咆哮道。
管家小心翼翼地上前，躬身说：“夫人，老爷还在朝中议事，小的已经派人去告知了，想必很快就会回来。”
李氏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个穆尘，不过是个衙役，伤我儿的命根子，我要他血债血偿！”
这时，府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亮大步走进房间，他的脸色阴沉，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他已经得到消息，戴胄和陈冲求情，陛下允许穆尘将功赎罪。
“夫人，莫要着急，我定会为慎几讨回公道。”
张亮强压怒火，安慰着李氏。
“讨回公道？说得轻巧！”李氏愤怒地瞪着张亮：“慎几是我的心头肉，如今变成太监，还怎么给我生儿……孙子。”
张慎几痛苦地喊道：“爹！娘！给我报仇！”
“放心，再等几天，戴胄、陈冲、穆尘他们一个都跑不了，都得死！”
张亮眼中闪过狠厉，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