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议室里，气压低得像快炸的锅盖，谁一张嘴都像踩了雷。
“董事长，不如让云少和恒达那边当面对质一次？”
黄石站出来，声音瓷实，像钉子砸在地板上。
这是他最后一口气，压上了。
“他都认了，还对个屁的质？”
季博达冷冷一句，“真要对质，你觉得恒达那些人会配合？他们会承认这局是他们设的？”
几句下来，屋里不少人都点头。
连秦云自己都清楚，就算真弄个对质，结果也八九不离十。白姗姗那女人，嘴上功夫一流，到时候不但不会松口，反倒能顺势再添把火。
这时候再争，也就是白费劲。
黄石一时语塞，脸憋得发红。他这人军旅出身，习惯了直来直去，这种满嘴弯子拐的场合，怎么都不占便宜。
他忽然一步跨出，扑通一声在众人面前跪了下来。
“董事长，云少再怎么样也是秦家人。就算真出问题，也不能凭一份文件就往外踢。我申请接手，查到底！”
屋子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都愣了下。
秦云坐在角落里，眼神动了一下。
他跟黄石谈不上交情，前几天欢迎宴上才随口聊过几句。但这一跪，这一声话，他记下了。
“黄董，快起来。”
秦震廷动了下眉毛，没多说，只是冲王顺使了个眼色。王顺赶紧过去把黄石扶了起来。
“你说得没错。真要动云儿，也得把证据搞清楚。”
“谢谢董事长。”
“谢谢爸。”
黄石和秦云几乎一前一后开了口。
对面，秦厉和季博达交换了一下眼神，眼底闪过一丝凉意。
但他们不慌。
这局早就清了场，能查的早被处理干净，连个毛都翻不出来。黄石查到最后，也不过是白跑一趟。
“谢我干嘛，谢黄董去。”
秦震廷冷着脸，一句不留情。
“多谢黄董。”
秦云起身，朝黄石郑重点头。
黄石摆摆手，语气依旧沉着：“我信你这一次。”
“谢谢。”
秦云声音不大，但句句落地。
“行了，这事先放一边。”
秦震廷扫了一眼众人，“还有别的事没？”
他眼角余光瞟了下秦厉那边，等了几秒，没动静。
“董事长，要不要先把云少停职调查？”
季博达又开口，像只不安分的猫。
“急啥？”
秦震廷没好气地说，“等我见了恒达的人再说。你真觉得他能跑？”
季博达讪讪地笑了笑，闭了嘴。
秦云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老头子这不是犹豫，这是在演。
他心里门儿清，自己是被人栽了。只不过他现在不动，等的就是下面那些人自己跳出来露馅。
要搁平时，这会儿自己早挨家法了，轮不到坐这儿喝水。
这时，王顺低声靠近：
“董事长，恒达代表团到了，在外头。”
“让他们进来。”
秦震廷挥挥手，语气瞬间切换成另一种冷硬：
“今天的谈判，不准一个人提秦云的事。我倒想看看，他们这出戏想唱给谁听。”
众人纷纷点头，心里各有盘算。
没一会儿，恒达的人进了会议室。
带头的，是白姗姗。
那张脸还是熟悉的温和笑容，谁都看不出她心里藏了多少刀子。
她朝秦震廷点头，礼数到位，像个来谈笑风生的老友。
“白小姐。”
秦震廷抬抬眼皮，声音听不出情绪，“说吧，你们恒达，到底想要多少钱？”
“三个亿。”
白姗姗笑着说，仿佛说的不是钱，是今天吃什么饭。
屋里一下子炸了。
“三亿？！”
“她是疯了吧？”
“我们秦氏一个子公司一整年才挣五千万，她这一张嘴，三亿？”
秦云坐在那，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
真他妈脸大。
“你们搞错了。”
白姗姗还是那副笑脸，慢条斯理，“我们调查过，秦氏去年税后净利润超十亿。我们只拿个十一分之一，不多吧？”
话音落地，全场寂静。
然后，全场视线，齐刷刷地投向秦云。
谁都知道，这种数据不是随便谁能拿到的。
不过，要是早有预谋就不好说了。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白姗姗。
对方一句话就把他定在“泄密者”的位置，连挣扎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真狠。
他目光一转，扫过季博达和秦厉。
这事，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动的手。
“想都别想！”
季博达这时候跳出来，满脸愤慨，“三亿？门儿都没有！”
“最多五千万，再多，就用房产换！”
秦震廷一句话，斩钉截铁：
“你们要是不同意，门在那，随时可以走。”
“对！”
黄石也站出来，眼神凌厉，“真当我们秦氏是收破烂的？”
几个高层也纷纷开口附和，气氛这才算稳住。
白姗姗仍旧笑得云淡风轻，仿佛刚才那点压力没存在过。
“既然一次性拿不出来，那我们换个方式。慢慢来，总行吧？”
秦震廷眼神微动：“怎么个慢法？”
白姗姗笑意柔和地开口：
“既然秦总说我们漫天要价，那我们也愿意各退一步。”
“这样吧，三亿不一次性给，我们就签一份业务回购附带利润绑定协议，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帮秦氏继续打理几个原恒达的项目，保持独立核算。”
“你们只需要，每季度从这几个项目里，按约定利润率回购我们手里的剩余股份，直到三亿回购完为止。”
“为了确保公平，我们还可以把年回购利润率锁死在147，不浮动，也不提前清算。这样大家都有保障，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