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高大力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贺强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淡：“你认错人了。”
“没认错！”
高大力立马走上前，语气坚定：“杜队，你怎么在这？你不是……”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贺强不耐烦地重复一遍，自顾自叼着雪茄，吐出一口烟。
高大力还想再说什么，秦云抬手拦住他：“你认识这位？”
“嗯，”高大力点头，“他以前是红盾特勤的队长。”
“红盾特勤？”
秦云皱眉，“啥组织？”
“你连红盾特勤都不知道？”
李小冉一脸难以置信地看他，眼神写满了“你脑子没问题吧”，心里更是直翻白眼。
这货不是整天嚷着要收购恒达？结果连红盾特勤都不清楚？
李建钢轻笑一声，替他圆场：“红盾特勤，是原秦氏集团底下的一支高机密小队。全是退伍特种兵，选拔极变态，训练也狠。”
“任务都是些不见光的，代号‘红盾’。”
“只是……五年前那次刺杀，牵扯太多，后来集团干脆把这支队解散了。”
秦云听到这，心里顿时一紧。
这不就是本土版“黑水”？
他眼神一沉，盯着贺强：“你以前是特勤队长，现在怎么变成干催收的？”
“别问这么蠢的问题。”
李小冉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贺强空荡荡的左袖。
秦云怔了下，随即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以贺哥你这背景，怎么也不该沦落到这一步吧？”
“关你屁事？哪凉快哪待着去。”
贺强冷哼，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杜队，别这么说。”
高大力赶紧打圆场，“这是秦氏的秦少，秦云。”
门口的小弟一听“秦氏”俩字，立马站直：“秦少好！”
贺强犹豫了一下，终于抬眼瞥了秦云一眼，语气敛了几分：“原来是秦少，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虽然讲法治，但他干的活儿，见不得光，要是得罪了秦家，真说不好哪天就栽了。
“没事。”
秦云摆摆手，语气一转，继续追问：“你到底怎么混成这样了？”
贺强站起身，但依旧没吭声。
这时，他身边一个手下开口了：“秦少，您可能不知道，贺哥这几年一直在照顾牺牲兄弟的家属。集团那点补偿，根本不够用。他把自己的房子、车、存款都变卖了，就为了能让战友的孩子们上学、吃饭。”
秦云听得心头发沉。
“贺队，你是个爷们。”
他真心地说了一句。
贺强摇摇头：“别叫我队长了，我早就不是了。”
“也行。”
秦云点点头，直接开口：“你不适合干催收，跟我干吧。”
“跟你？”
贺强眼里闪过一抹异色，但还是摇头：“谢谢抬爱，我这半残废，帮不了你。”
“巧了，”秦云笑了笑，“我也废，窝囊废的废。”
贺强一愣，有点意外地看着他。秦氏那个被边缘的小少爷，他是听说过的，但听当事人口里这么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撼。
“别这么看我。”
秦云耸耸肩，“你我都是被扔到角落里的人，干脆凑一块，取个暖。”
他前世当过兵，他懂贺强这种人，外硬内韧，死撑不服。
李小冉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锤他一拳。
这狗东西，自己当废物也就算了，还要捞个断臂的回来搭档？
贺强沉默半晌，苦笑一声：“不瞒你说，五年前那一枪，不止打断了我胳膊，也打没了我的胆。我怕了……”
“那就找回来。”
秦云淡淡地说着，忽然指向李建钢：“她们的哥哥，李光，也是在那场意外中死的。你应该认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小冉不爽地瞪了他一眼。
贺强低下头，声音低沉：“是我们失职，没能保住李总。”
秦云轻轻叹气，缓声念道：“不必自责，世事无常。”
话音落地，众人心里同时一颤。
李小冉低着头，忽然泪眼朦胧地看向妹妹李建钢。
她从没想到，那个温温吞吞的哥哥，是这么死的。
李建钢却苦笑了一声，心里腹诽：
这家伙，演得可真深情……收个手下都能煽情得这么自然？
她忽然明白了，秦云一直在藏。
一个被全家看不起的秦家弃子，活得太压抑了。
贺强红了眼眶，沉默了好久，才深深地鞠了一躬：“秦少。”
秦云笑着摇头，随手把刚卖古董换来的支票，还有身上带的几百张购物卡塞进他手里。
“秦少，这不能收……”
贺强连连推辞。
“拿着。”
秦云语气平静，“不算什么，就当我和我爸，补偿那帮兄弟。”
这种事，从来没人管。
那些挂掉的人，留给家人的，只有一地鸡毛和无尽的心酸。
贺强低头看着那些卡片，喉头滚动，声音发哑：“我……替他们谢你。”
“行了，别煽情了。”
秦云摆摆手，“忙你的去，事办完了，来我别墅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