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桓达投资控股流动资金链断裂,已启动旗下资产转融程序,正组建高层谈判团,预计明晚抵达秦氏总部。”
“谈判?呵,怕是拿着空壳来让我们接盘的。”
“董事长,我们刚刚压下副总吸毒丑闻,全集团都在聚光灯下,不能再蹚这趟浑水了。”
“通知所有高层和家族代表,十分钟内,全部到会议厅。”
……
秦家,秦云的私人别墅,碧波苑。
他斜靠在露台的藤椅里,一身洗得发白的黑色卫衣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许久未动。
回国整整一个月了。
名义上,他是集团现任董事长的亲生儿子。实际上,在秦家上下的眼里,不过是个连姓氏都捧不稳的“私生子”。
母亲曾是十八线小演员,和父亲那段灰色往事,至今没人敢明说。他的身份,是母亲病逝那年才被硬生生地塞进秦氏族谱里。
没有公司任职,没有股份分红,连象征意义的冠名基金都不给挂一个。
空有一个“少爷”的虚名。
可偏偏,他手里还捏着一份能把整个棋盘掀翻的东西,一份核心财务报表。
那份报表里,白纸黑字,明晃晃地写着三少秦厉三年前主导的一笔“内吞式对赌”资金流向。
从他拿到那份报表起,秦厉就像疯狗咬人般死盯他不放,明里暗里,招招狠辣。
就在昨天,他才在集团地下车库被三哥派来的人堵了一回,“请教”整整半小时。
而此刻,厨房门口几名助理和保洁正低声嘀咕。
“少爷完了,董事会一个支持他的都没有。”
“听说三少已经在安排接班程序了。”
“嘘,小声点,你不想干了?”
她们说话不算大声,但远不到“听不见”的程度。
秦云当然听见了。
一个字不落。
可他连眼神都没变一下,像是早就习惯了空气中这种带着怜悯和轻视的味道。
他低头,将咖啡一饮而尽,苦涩入喉,滚烫如火。
然后,他站起身,骨节在安静的露台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集团暂时插不进去,那就从外部下刀。
他是全美顶尖风险投资实验室的高材生,产业结构、资本并购、跨境反控……这类局,他从来不怕。
只要抓住一个干净可控的项目线,他就能顺着资本的脉络,一步步将秦氏反包围回来。
他拉开别墅大门,正准备出发。
一辆黑色商务车无声地停在门前。
车门打开,秦厉下车,西装笔挺,风度翩翩,每一步都带着不可一世的从容。
助理们吓得低头行礼。
“见过三少。”
秦厉连头都没点一下,视线径直落在秦云身上。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语气温和得像春风,却叫人遍体生寒。
“弟弟,见了哥哥,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秦云站在原地,眼神不动。
脑海中无数回应翻滚而过,最终却一个字都没出口。
他只是看着秦厉,唇线冷得像刀。
心里却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打招呼?
打你妈个头。
狗东西。
等老子上位,第一个弄死的就是你。
下一秒。
他抬脚,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向秦厉下体。
“啊!!!”
秦厉捂着下体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冷汗直冒,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几个保镖和助理全傻了眼,谁也没料到这位向来沉默的“废物”,竟敢真动手。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先动。
秦云神色未变,居高临下看了秦厉一眼。
“愣着干什么?还不送我三哥去医院。”
没人敢违抗,几人立刻手忙脚乱将秦厉抬上车。
秦云站在车旁,一动不动,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下一秒,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拇指在屏幕上缓缓滑过。
然后轻声开口:“备车。”
助理愣了一下:“小、少爷,去哪?”
“去总部。”
秦氏集团总部会议大楼,顶层董事会议厅。
此刻,二十多名核心股东、高层、家族代表已经悉数到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秦震廷,也就是秦家掌权者、集团现任董事长,坐在主位,手指一下一下敲着会议桌。
没人说话。
就在这时,秘书敲门,低声靠近他耳边道:“董事长,小少爷在外面,说……说是来请罪的。”
“请罪?”秦震廷眉头一跳,“他做了什么?”
秘书声音更低:“他说他刚才……一脚踢伤了三少爷的下身,还说可能会影响生育。”
会议室内瞬间鸦雀无声。
“轰!!!”
就像在一池死水中扔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几名股东对视一眼,脸上写满震惊与不可思议。
“疯了吧?”
“秦云那废物居然还敢动手?!”
“踢的还是秦厉?疯了疯了……”
“他不知道秦厉是内定接班?”
秦震廷脸色铁青,猛地站起,寒声道:“让他滚进来。”
很快,秦云被带进会议室。
他身上还是那件洗旧的卫衣,连头发都没怎么整理,看起来就像是误入董事会的实习生。
但他走得稳、眼神也冷,丝毫没有之前那种“窝囊气”。
一进门,所有人看着他。
有人鄙夷,有人吃瓜,但没人把他当回事儿。
直到他站定,冲着主位一鞠躬:“爸,我刚才在碧波苑门口,和三哥发生了冲突。踢伤了他,我来请罪。”
“你知道你踢的是谁吗?”
秦震廷语气不重,却透着冷意。
“当然知道。”秦云抬头,语气淡淡,“是三哥,是家族的继承热门,是股东眼里的未来董事长,是您最满意的儿子。”
“所以我今天来,是认错,但不是认输。”
会议室炸锅了。
“什么叫认错但不认输?他以为这是在打游戏?”
“董事会当拳击台了?”
“他疯了,真疯了……”
秦震廷眼神愈发冷:“你给我一个理由。”
秦云迎着他目光,一字一句道:
“秦厉派人拿假合同和外部资金池套我,试图把我送监调查。我忍他很多次,但今天,他亲口说我该死,说你该把我射墙上。”
“所以我还手了。仅此而已。”
“你想清楚了?”秦震廷声音压低。
“很清楚。”秦云淡淡地说,“我妈临终那天,只留下一句话:‘好好活着。’”
空气再次凝固。
众人沉默,有人低头,有人皱眉,也有人开始重新打量这个“废物”。
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突然让人感觉到一丝陌生的锋利。
秦震廷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片刻后,他忽然笑了,笑容里藏着讽刺。
“既然你有胆踢人,那也有胆接后果。”
“从今天起,你名下的所有公司账户冻结,公产汽车收回。”
“至于你和你三哥之间的事……自己处理。”
这话一出,会议室一片哗然。
这不是惩罚,这是把他彻底推入漩涡。
“多谢秦董。”
秦云没有争辩,面色如常,转身离开。
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他眼神一沉。
“公司账户?我有吗?”
“公产汽车?我有吗?”
“从现在起,我要的东西,一个都不会再靠你们给。”
“我会亲手拿回来。”
“连本带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