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面漂在南贺川的水面上,后脑勺浸在冰凉的河水里,数着天上见了十四次的月亮。
“又失败了……”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沙哑得陌生。
其实早该习惯了——毕竟这一年里,我从春天跳到冬天,连南贺川底的青苔都被我蹭秃了一块。
可每次沉到最深处时,心脏还是会发疯似的抽搐,仿佛这具身体在尖叫着提醒我:别找死,你只有一条命。
去年今日,我也是这样从南贺川里爬出来的。
猎户夫妇发现我时,我全身湿透,气息奄奄的趴在岸边。
岩叔猎鹿时发现了我,并将我带了回去。
后来椿姨捧着陶罐教我认米油盐,岩叔用柴刀比划着教我识字说话。
他们听不懂“穿越”,却在我第一次成功从卖货郎那里买盐时,笑得像是自家闺女考上了都城学堂。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忍者,也是第一次直面死亡。
原来岩叔并不是什么猎户,而是雾隐村的逃亡忍者,三年前他被重伤,倒在椿姨采药的溪涧旁。
于是两人日久生情,约定终生。
没有子嗣的夫妇待我如珠如宝。
说实话,我很感激,感激他们成为我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浮木。
可惜好景不长,岩叔最终还是死在了雾隐村的忍者手中,椿姨紧紧握着我的手。
“好好活下去,新月。
”然后,在一个无月的夜晚,她提着岩叔的刀消失在了夜色中。
好了,回忆就到这里吧,该上岸了,我不仅打了个冷颤,夜里的水还是太冷了。
我翻身向岸边游去,好像有丝丝铁锈味儿顺着水流呛进我的嘴里。
不是幻觉,有血!顺着血迹找去,岸边好像有人,微微的月光照出半截惨白的手。
我小心翼翼的拿了根长棍戳了戳,“喂——你还好吗?”没反应,我叹了口气,“好吧,你不好。
”我扔掉手里的“武器”,凑近一看,这是一个黑发青年,眼周糊满了血污,眼皮不自然的下陷,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痕暴露出了他曾经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这是……”我不小心踩到了一块银色的铁片,上面的漩涡图案让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木叶的护额,这不会是那个为家族和村子跳水的宇智波吧……“呃……果然是这样……”不出所料,他背后的团扇图案在月色下格外刺眼。
盲眼,跳水,护额,团扇……喂喂喂,这怎么看都是那个挖眼送兄弟,为了大义跳水自杀的宇智波止水啊!“你还活着吗?”我再次试探道,手指轻轻的压住他颈侧的动脉——微弱地跳动着。
“啊……麻烦了,虽然我也很想救你,但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尤其是团藏那个老头,狡猾的很。
”我起身就想走,突然脚下一沉,一只惨白的手死死的扣住了我的脚腕。
这家伙的求生本能竟然这么强,不是说已经安心赴死了吗?“你就算拉着我……我也不会救你的。
”昏迷了还能有这么大力气,不愧是忍者。
忽然,几只乌鸦扑棱棱的飞过来,尖叫着扯着我的衣角,拽向止水的方向,“你们这是想让我救他?”乌鸦们盘旋在我和止水之间,啼叫着回应。
不知何时,细密的雨丝扫过我的脸旁,远处天空传来闷雷滚动的声音,南贺川水流也开始变得湍急。
“不是吧,这时候涨潮?”我想要快点离开,但是脚下的禁锢和乌鸦们的拉扯让我无法移动。
“我救!我救还不行嘛!再不走,我们都得淹死在这儿!”最后,我还是把他带回去了,具体怎么回去的,我记不清了,可能是和乌鸦们连拉带拽拖回去的吧——忍者嘛,皮糙肉厚应该没事吧……哈哈……岩叔会医疗忍术,我也跟他学了点。
岩叔说:“没想到你竟然有学医疗忍术的天赋!”哈哈……我也没想到,不是土著的我还能用查克拉!我将止水安置在岩叔和椿姨的房间,尝试着将查克拉凝聚在掌心,荧荧的绿光贴合着他的伤口,缓慢的修复。
“每次看都好神奇,伤口真的愈合了。
”伤势过重的伤口无法全部愈合,于是我用绷带做了二次处理,“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太累了,明天再继续吧。
”我冲乌鸦们摆了摆手,“放心,他还死不了,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定会负责的。
”乌鸦们应该是听懂了,只留下一只栖息在止水的旁边,仿佛是在监视我会不会遵守承诺。
于是,我一个二十多岁的花季少女,哦不,现在应该是十五六岁左右,和一个眼盲的忍者——昏迷的,同住一个屋檐下。
至于我为什么从二十多岁变成十五六岁,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穿越时候的副作用吧,听岩叔和椿姨说,他们捡到我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明显松垮的衣服,高中时期规定的土的掉渣的蘑菇头……虽然重返少女时期是不错,但是能不能不要在别的世界里变小啊!第二天,止水昏迷中,我用掌仙术治疗了止水的小伤口。
第三天,止水昏迷中,我尝试治疗止水的眼睛。
第四天,止水昏迷中,我整理清洗了止水的伤口,给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其实是岩叔的衣服。
第五天,止水昏迷中……第六天,止水还是昏迷中…………一个月过去了,止水仍然昏迷中。
怎么回事,身上的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眼睛也处理好了,也没有感染,饭也有按时喂,怎么还没醒?留下的那只乌鸦在床沿上跳来跳去,扑腾着翅膀尖叫,好像在抗议——庸医,庸医!“别叫了!”我一把扑开了乌鸦,“你去旁边待着,我再检查检查。
”我重新将查克拉凝聚在手掌,淡绿色的荧光顺着止水凹陷的锁骨往下走,“唔……心跳正常,体温正常,呼吸正常……都挺正常啊,怎么还昏迷啊?”“啪嗒!”一声闷响从我身后的架子上传来,“啊!你这坏鸟!那是椿姨的盒子!”乌鸦扑棱着翅膀,扫落了架子上沉积已久的木盒,木盒砸在地板上裂开,里面露出几颗暗金色的药丸。
我轻轻的捡起木盒,小心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发现药盒上面刻着小字——那是椿姨的笔记:“解毒剂,漩涡椿特制。
”“解毒剂?椿姨做的解毒剂?还有,椿姨是漩涡一族的族人吗?”我陷入了沉思。
“嘎啊——嘎啊——”乌鸦俯身飞到我的肩膀,用嘴扯了扯我及肩的头发。
“嘶——”我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将我的思绪扯了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止水,又看了看我手中的解毒剂,“哎,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吧!”我拿了一颗药丸,顺着水喂止水服下。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一天过去了……这不还是没反应嘛!
(╯‵□′)╯︵┻━┻算了,爱醒不醒吧,乏了,我要去睡觉了。
今晚是满月,月光如溪流一般从窗缝渗进来。
忽然,止水的手指微微颤动,呼吸也逐渐开始加快,最后缓缓趋于平静。
他缓慢的坐起身,右手试探性的抚上了双眼,绷带沙沙的质感和周围的药草味儿让止水有了实感,他低头思索着——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