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红玉安然无恙,赵岩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
而一旁的苏文龙,暗自庆幸着自家身为太师的父亲总算是能保住性命了,可这庆幸还未完全舒展,便又被赵岩的举动惊得一紧。
“许品高,我给过你机会,看来你是不打算长记性了!”赵岩猛地拉过红玉,紧接着一脚狠狠踹翻了许品高面前的桌子。
伴随着桌椅倒地的声响,陪坐的女郎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争抢夺门而逃。
许品高先是一愣,目光迅速扫视四周,确认没有上次在定安桥时那个神秘的粉衣怪人后,顿时胆气一壮:“赵岩,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正在宴请东济国的使者,你别太放肆!”
卜信山慢悠悠地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胸膛高高挺起,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试图彰显自己的威严。
赵岩却毫不理会,一声厉喝:“苏文龙,许家世子许品高在此为非作歹,你还不赶紧动手?”
苏文龙一个趔趄,心中暗骂:这赵岩分明是把我太师之子、圣心阁高足当成打手了!
卜信山见自己被赵岩无视,作为东济国使者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沉下脸来,怒声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我东济国使者面前如此无礼,难道大朔就是这样对待宾客的吗?”
“东济?那是什么东西?”赵岩歪着头,满脸不屑,“如今有太师公子在此,我找许品高算账,你瞎插什么嘴?”
卜信山的怒火“腾”地一下蹿了起来:“这个女子偷窃了我东济国的烹饪之法,我正要将她带回东济治罪,你凭什么要把人带走?”
赵岩心中一凛,瞬间想起前世某些无赖国家的丑恶嘴脸,立刻明白这东济国是个什么德行,跟这种人讲道理纯粹是浪费时间。
“苏公子,你还在等什么?来人,去太师府告诉赵虎,放炮放三响才够吉利!”
苏文龙瞪大了眼睛,生怕赵岩真的再给太师府来一下,不等赵岩的侍卫行动,他立刻打起精神,上前一脚就把卜信山踹了个倒栽葱。
卜信山万万没想到苏文龙会突然动手,心中又惊又怒:“你……你竟敢如此对待我东济国?要知道,你们大朔能有今天,可离不开我东济国的支持!若不是当年我东济国收留景王,他能登上皇位?还有,当今威名远扬的圣心阁,那可是我东济国的代言人!”
苏文龙出身圣心阁,如今听卜信山竟然拿圣心阁说事,还妄图侮辱自己的师门,更加怒不可遏。
积压在心中对赵岩的怒气也一并爆发出来,他挥舞着拳头,猛虎般朝着卜信山一顿暴揍。
卜信山刚挣扎几下,便没了还手之力,嘴里还在不停叫嚷:“我是东济国使者……你们……哎呀……你们的皇帝不是真正的景王……”
赵岩听到这话,心中一震:他与皇帝不熟,而且皇帝对他也并不友好,要是真能抓住皇帝的把柄……
可惜,还没等他叫停,卜信山竟被苏文龙揍得昏死过去。
许品高看着眼前的场景,满脸的不可思议:伤个东济使者,顶多让朝廷出点血,百姓出点钱,不算大事,但苏文龙什么时候和赵岩混到一起了?
“苏文龙,我姐姐可是当今皇后,这是我和赵岩之间的私人恩怨,你要是再敢动手,我许家也不是好惹的!”
在大朔,世家的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其影响力不可估量,要不然皇帝也不会迎娶许家女儿为皇后。
发泄过后,苏文龙心情爽多了,况且如果得罪了许家,自家父亲就算身为太师,也得费尽心思去周旋。
看他不敢再动,许品高整了整衣襟,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指着红玉道:“苏文龙,识相的话,就把这个女子给我抓过来。不然,一旦许家发怒,就算是你太师府也承受不住!”
苏文龙稍一斟酌,低下头,装聋作哑。
许品高哈哈大笑,嚣张地走上前来,伸手拍了拍赵岩的脸:“赵岩,你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的世子,拿什么跟我世家相比?你三番五次坏我的好事,要是想让我放过你,最好乖乖把这个女人送到我的床上,还有上次那个妞,也都得归我!你要清楚,你根本惹不起我,懂吗?”
赵岩脸上没有一丝怒意,平静地说道,“就当我惹不起许公子吧,不过,这世上总有人能治得了你。苏公子,你说是不是?”
苏文龙心中暗恨,自己已经打定主意两不相帮了,可赵岩却偏偏又把他拉下水。
他不禁后悔起来,这次谋划牵扯到许品高,恐怕是一步臭棋。
“苏公子,你身为圣心阁的弟子,向来代表着天下公理,最看不惯的就是许品高这种为非作歹的世家子弟,不是吗?”
赵岩嘴角带着笑意,再次对身后的侍卫打了个手势,某些人就是不敲打不知道干活。
苏文龙欲哭无泪,这事情本就是自己挑起的,如果处理不好,不等许家出手,太师府今夜就要土崩瓦解了。
他把心一横,大声说道,“圣心阁以侠义为先,除暴安良是我们的宗旨。许品高,今日我就代表圣心阁审判你!”说罢,抬起一脚就朝着许品高踹了过去。
许品高平日里不过是仗着世家的权势作威作福,哪有什么真本事,眼见着又要连滚带爬。
“且慢!”
一声大喝传来,雅阁内多了个人。
此人穿着一身便装,脸上皱纹深刻,双眸锐利如鹰,鼻梁高挺,薄唇紧抿,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果决。
“方尚书?”
刑部尚书方玉书突然出现,苏文龙和许品高各自一喜。
方玉书以铁面无私、手段强硬闻名大朔官场,他是从之前慌乱跑出去的女子口中得知了这里的消息,特意赶来的,正好能为他们解围。
赵岩虽听说过方玉书的大名,但这舞云坊乃是寻花问柳的烟花之地,刑部尚书半夜不休息却出现在这里,赵岩不认为他是单纯来查案的。
方玉书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赵岩身上。他皱了皱眉头:“赵世子,你身为镇国公世子,却在此地闹事,成何体统?”
赵岩不卑不亢,拱手说道,“方尚书,是许品高拐骗了我的侍女,我只是在为她讨回公道罢了。”
方玉书转头看向许品高:“许公子,赵世子所说的,是否属实?”
“方尚书,”许品高脸上挂着笑容,说道,“这侍女偷窃了东济国的烹饪之法,我正打算将她交给东济国使者处置,没想到赵世子和苏公子突然闯进来,还打伤了东济国的使臣。”
苏文龙见状,连忙抱拳:“方尚书,我也是迫不得已,都是赵岩在背后威逼我。”
方玉书微微点头:“我就知道苏公子和许公子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为了大朔和东济国的邦交,你们辛苦了。”
随后,方玉书的脸色陡然一变,怒目看向赵岩:“你身为镇国公世子,却知法犯法,还妄图歪曲事实,该当何罪?”
赵岩心中一怔,方尚书为了能往上爬还真不怕得罪权贵,不愧铁面无私。
方玉书一脸肃然,愤声怒骂:“别以为你是世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在大朔,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现在马上向两位公子认错,然后跟我回刑部大牢走一趟!”
赵岩看得明白,方尚书是个深谙官场之道的“高手”,既要博取名声,又要追求前程。
一个无足轻重的世子和太师之子、皇后之弟,如何选择,方玉书太明白了:交好太师之子,将来仕途无量;巴结皇后之弟,更是能飞黄腾达。
“赵岩,你还愣着干什么?这个侍女就交给东济国使者处置了。
赵岩竟有些同情,皇帝身边原来都是这样的臣子。既然你们不按规矩办事,那我又何必遵守你们的规矩?
“传话给赵虎,点火!把所有门窗都堵上,咱们也开工。”
除了赵虎那边,同来的一个侍卫身上正带着最后一个炸药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