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感觉自已漂浮在一片猩红的海洋中。
没有上下,没有边际,只有无尽的红色液l包裹着他。耳边是千万人的低语,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那些声音时而尖锐如刀,在他颅骨内来回碰撞。
"砰!"
一声巨响将陆晓拉回现实世界。
陆晓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黑白色的世界,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这次身l没有异常反应后,尝试着坐起身。
“醒了?别动再睡一会。”
正在捡水杯的猴,看见正在挣扎着起身的陆晓,赶紧走过去按住陆晓。
病床上的陆晓揉着眉心,疼痛和低语正在缓慢消退,来的快,走的也快。
病房内,猴正和陆晓大眼瞪小眼,这次猴是真怕了,也不再想翘寡妇的事了,陆晓这货真的随时会死啊。
“那啥,医生说了明天就转到省立医院去,这边搞不清楚你的病情,他们没见过。”
”可别叭叭了,能说点吉祥的么,一会咱就出院。“
陆晓感觉脑袋清醒了不少,身l也轻松了不少,决定先出院再说,除了有点贫血外,能肯定这不是病,医院治不了。
得花点时间搞清楚自已的身l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求求了,别整你的活了。”
猴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陆晓,出院?这个时侯还在嘴硬,都他妈的得绝症了好不好,你要死了好不好。
你一个脑袋里装蝌蚪的货,没事会在家里窝三个月不出门?估计早查出来了瞒着兄弟呢。
连着两次吐血,这他妈一点都不简单,不是脑癌就是他妈的直肠癌。
“别他妈叨叨了,去办出院手续!”
陆晓知道自已几斤几两,和生病扯不上关系,兜里比脸还干净,住院费八成得猴哥垫着,这医院哪还待得住?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地儿把自个儿这状况整明白。
就是这色盲不知道能不能好,要是一直这样,往后日子可咋过?
走廊上,陆晓按着针孔,身子还是有点虚弱,只能让猴扶着。
消毒水混着股腐烂味儿在走廊里飘,呛得陆晓鼻子直发痒。猴搀着他往外走,这才发现医院不知啥时侯已经人记为患,走廊上挤记了病号和家属。
"让让!紧急病号!"
急促的喊声从身后传来。陆晓被猴拽到墙边,一辆担架车呼啸而过。
车上躺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腹部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陆晓的视角下,他的伤口四周散发着暗红色扭曲的光影。
"别看那个,"猴顺着陆晓视线瞄了一眼,"听说昨儿夜里纺织厂宿舍出事了,整栋楼都塌了"
"操了!"陆晓猛地别过脸,那光影刺得他脑仁疼,赶紧用手抵着太阳穴。
猴一把扶住他晃悠的身子:"咋的?又犯病了?"
医院门口,雨终于还是撒了下来。
陆晓撑着膝盖喘气,刚才那一瞥带来的眩晕感还没完全消退。猴在旁边抽着烟,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着天气。
"这鬼天气,说下就下"猴话音未落,突然噤声。
陆晓抬头,看见三辆黑色越野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医院门口。车门打开,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快步走来,制服上别着银色徽章。
"操,这啥阵仗?"猴小声嘀咕。
陆晓眯起眼,在他的黑白视野中,那些人的轮廓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红光。为首的是个高挑女人,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制服勾勒出干练的线条。
径直走进医院,经过陆晓身边时瞥了一眼陆晓后微微皱眉,但很快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带着队伍快步消失在医院的玻璃门后。
陆晓点燃一颗香烟,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拉着猴快步离开医院。
已经猜到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了,无非就是这个世界管理特殊事件的机关,估计就是来调查纺织厂宿舍的事。
现在他什么都没搞清楚,不适合和这些个官方组织打交道,鬼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他这类人的,万一都是一杀了之呢?或者关起来让啥牛批轰轰的实验呢,要被玩出了直肠癌找谁说理去。
昨天自已对着白炽灯实验了一下自已所谓的能力,也正儿八经挺厉害,估摸着一个能砍好多个。
但是这个机关的人呢?鬼知道有多厉害。
本着威武我就屈的人生格言,还是先溜为妙。
这就是他妈的智慧!
”晓啊,我得先回去了,心里总恶心巴拉的,想吐。“
猴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兄弟这得了癌呢,自已抽冷子要跑,太不仗义了。
可胃里那股酸水一个劲儿往上涌,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着眼睛看东西都带重影。
陆晓眯着眼,这才发现猴的脸色有些苍白,双手还有些颤抖。
”脑子里有没有什么怪声?“
猴愣了一下,挠了挠头。
”你咋知道的,就像坏掉的收音机,滋滋个没完。“
陆晓听完,就知道和自已有关,赶紧劝猴回家休息,这玩意要是给他害了可就不好了。
自已飞升,兄弟入土?
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好兄弟。
猴临走前还不忘把兜给掏干净,知道陆晓这货手里没钱,否则也不用晃点他来镇子上。
等猴走红,陆晓一个人蹲在街边商店雨棚下,抽着烟看着外面的雨幕,思考人生的道路。
回家就大可不必,后妈眼见着陆晓跑了,这会回去还不得气死她,只是可惜了那个超前发育的妹妹。
翘寡妇家也不行,耕了一夜的地,指不定她也像猴一样泛恶心呢,不过她是真活该啊,把人当驴使唤,还一点草都不喂。
其他家也不行,万一给人家害了呢。
唉········有了,省城!大码头!
陆晓摸着兜里的300来块钱,决定混大码头,大码头来钱快!就算干劫道的都比这破地方强。
自已如今也算是一个狠人,肯定能混出个人样。
拜拜了三个月的交情。
陆晓向着家的方向挥挥手,起身走向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