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结束，各嫔妃心思各异，相互结伴缓缓离去，一路上，自然少不了一番窃窃私语的讨论，华妃心中满是不快，面色阴沉，没让曹贵人和丽嫔跟着，自己带着颂芝和一众下人，趾高气昂地走在前面。
甄嬛带着流朱，步履匆匆，快步追上了华妃，华妃斜睨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语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想邀功请赏，还是妄想秋后算账？”
甄嬛缓缓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臣妾是来道谢的，感谢娘娘那日，让颂芝姑姑一路相送，臣妾一直铭记于心，心怀感激。”
华妃闻言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轻哼一声，讽刺道：“若是本宫，早知道你是这种爱慕虚荣，一心攀龙附凤的人，当日必不会管你的死活。”
甄嬛无奈一笑，“我若说，进宫并非我之所愿，娘娘可愿信我？”
华妃不屑地嗤笑一声，“啧，难道还有人强迫你不成？”
甄嬛并未言语，只是眼神中充满了落寞与哀伤之情，不知为何，华妃竟然心里开始相信她了。
华妃语气稍缓，带着一丝怜悯说道：“如今，果郡王已经平安归来，虽说是失忆了，但未必不记得你，你若是有心出宫，本宫或许可以帮你一把。”
甄嬛苦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凉，“娘娘觉得，为何臣妾进宫后没几日，果郡王就平安无事了呢？”
华妃闻言大骸，她压着声音怒道：“大胆甄嬛，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若是被皇上听到了，小心株连九族！”
“娘娘，臣妾如今是钮祜禄氏甄嬛，是曾经宫中的宫女，四皇子的生母，早已没有了家人，又何来的九族？况且，我信娘娘不会将这话说与皇上听。”
华妃觉得好笑至极，“你相信本宫？”
甄嬛诚恳道：“是，臣妾相信娘娘，娘娘是将门之女，有自己的骄傲，必然不屑使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争宠，况且，这件事乃是皇上的禁忌，娘娘是聪明人，又怎会轻易去触碰？”
华妃闻言愣在了原地，她脑中不停地回响着那句“将门之女！”连甄嬛什么时候离开的，自己又是怎样回的翊坤宫都不记得了。
颂芝小心翼翼地上前，低声询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自打和那莞嫔说过话后，您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颂芝，你是本宫从娘家带进王府，又从王府带进宫的，你觉得本宫是个怎样的人？”
颂芝闻言更加小心地答道：“娘娘是个极美的人儿，颇受皇上宠爱，在这儿世上像娘娘这样完美的人，绝无仅有。”
华妃哼笑一声，“哼！看来你觉得本宫是个不好相与，十分狠毒之人，不然，怎么嘴里一句实话也不敢说？”
颂芝连忙跪地求饶，“娘娘恕罪，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
华妃摆了摆手，不耐道：“罢了，起来吧！本宫也确实是这样的人，可本宫能有什么法子呢？在这后宫，若是手段不毒辣，如何服众？只有让他们怕了本宫，才不敢来招惹本宫。”
“可是，她却不怕本宫，说本宫是将门之女，本宫都差点儿忘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颂芝似乎也回想起了之前，笑着说道：“娘娘之前可是英姿飒爽，尤其是在马背上，娘娘骑马的身姿，当初可是迷倒了一众男儿郎。”
“还有娘娘的箭术，那可是大将军亲手教的，说是百发百中也毫不夸张，奴婢还记得，那年您女扮男装，和大将军的手下一起在围场狩猎，竟无一人比得过您！”
华妃笑出声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你当他们真不如我啊？不过是看出了我是女扮男装，又看在哥哥的面上，所以才故意让我的，也就你傻傻的当真，每年都要拿出来炫耀一下。”
华妃笑着笑着，脸上忽然有些伤感，那些事情明明没有过去几年，为何觉得离自己这样遥远，仿佛是上辈子经历的事儿。
而颂芝又有多久没有再炫耀过那些事儿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但她心中早已是千疮百孔，她忍不住想，若是自己最初没有进宫，没有嫁给皇上，如今是否依然在草场上肆意地骑着马，打着猎？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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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中，沈眉庄气呼呼地坐在一旁，任凭甄嬛如何出言讨好，她都不理她。
“嬛儿，皇后娘娘性情温厚，对待我们这些嫔妃也宽容大度，而华妃娇纵跋扈，今日还想重罚于你，你为何要帮着华妃，为难皇后娘娘？”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后娘娘是想以你为例，讽刺华妃娘娘，她自己都从来迟到早退的，有何理由责罚于你，可你为何要将那难题丢回给皇后娘娘啊？”
甄嬛心中明白，此时皇后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她与眉姐姐说再多，她也未必会信。
甄嬛轻声解释道：“姐姐，我当日从宫中出去，一路上身心憔悴，魂不附体，是华妃娘娘命颂芝一路相送，我心中感念她的恩德，也知道她今日惩罚我，也不过是因为，看不起我抛弃允礼，入宫为妃罢了。”
沈眉庄叹口气，“这次便罢了，日后你离华妃娘娘远些，别再巴巴地上赶着贴上去”
甄嬛笑道：“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定不会让别人轻易欺负了我去。”
沈眉庄悠悠长叹一口气，“但愿皇后娘娘不要记恨你才好，不然你两边都落不着好，可不是里外不是人了。”
甄嬛笑了笑没有言语，从她第一次去给皇后请安被刁难，她就知道，皇后已经记恨她了，所以她没有讨好的她的必要。
这一世，她带着记忆重生归来，必不会再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她要一点一点揭开她的真面目，然后，再次推她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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