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军被反绑着带到营寨,天寒地冻,积雪有一尺厚,这么走着还真挺困难的,跌跌撞撞总算到了地方。
“给他解开!”江二娘笑着说,估计是已经说服了江天烈。
“小子,不管你是干啥的,到了我这儿山头上,你也别想着下去了,那,也别藏着了,开两枪给大伙看看,有本事,哥哥留你,没本事,老子就毙了你。”说着给欧阳军递了杆枪。
欧阳军架起枪,带着一如既往的笑,“砰,砰,砰,”远处的三个小酒盅“啪,啪,啪,”的散落在雪地上,枪虽说不太称手,到也不太影响发挥。
“我说你行啊小子,藏得够深的啊!”江二娘拍了拍欧阳军说道,然后又瞄了眼江天烈,抛起个铜钱儿,笑着说道:“再露露给姐瞧瞧。”
“砰”随之铜钱裂成两半。
欧阳军色眯眯的笑着说:“再露,姐就得看着不该看的了!”
“老娘的便宜你也敢占!”说着一把夹住欧阳军的脖子。
“姐,你可想歪了啊。”
江天烈也哈哈大笑,周大炮抿着嘴在一边偷笑,敢情这长得俊的男人就是吃香,江二娘可从来没给他们这些人好脸色。
“行呀,你这条命,哥哥留着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让我发现你是那两边派上来的奸细,老子就剁了你。”
“你放心,大当家的,小弟一没亲朋好友,二没仇家债主,您想我跟外头联系,我都找不着人。”
“好,走了,喝酒去!”江天烈一把揽过欧阳军。
貌似除了打家劫舍,土匪的日子就在喝好酒吃大肉中度过,这也许就是欧阳军一直向往的日子,没有老爷子的板起来的那张臭脸,没有铁一般的纪律,没有絮絮叨叨的指导员,自由自在,只有大碗酒、大口肉、还有爽快的大笑。
“来,大伙儿走一个!”江天烈举起大碗,高兴的说道:“就算认下欧阳军这兄弟了。”
长长的大桌子,坐了三十多号人,都算是在山寨里有点名头的,欧阳军那几枪打得不错,也算给自已铺了条好道儿。
一碗酒下肚子,欧阳军站起来,笑道:“小弟先敬大当家,谢当家的不杀之恩,”说着一饮而尽。
“好,干了!”
欧阳军又倒了碗酒,笑呵呵的看着周大炮,虽说这老山区不太地道,可怎么也算在这个年份给了欧阳军一个栖身之所,他还是举杯说道:“也谢谢二当家的,把我从山里捡回来。”
老二也跟欧阳军碰了一碗酒。
欧阳军一抹嘴,又倒上一口,你还别说,这小子角色转换得挺快,换上这身行头,马上从一个一本正经的军人,变成地道的小土匪,转眼笑着看着江二娘说道:“再敬姐姐一碗,弟弟这命是你保下来的。”
“好,你这弟弟,我认下了。”
三碗酒下肚,欧阳军特别高兴,像是卸下了所有包袱,可他却突然想起了他的战友,不知道一班得救了没有,也不知道老沈和冯箫宇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受伤,还有周海这小子,最不让人放心的家伙,他可是自已的跟屁虫,如果自已在那边真的有点什么状况,估计周海这小子肯定急疯了。
江二娘拍了下欧阳军,问道:“想什么呢,咱姐俩接着喝呀,想认姐姐,就这一碗哪成啊!”
“好!”欧阳军又整整干了两大碗,这会儿这个状态那叫一个晕,那叫一个high啊,什么任务啊,什么战友老爹啊,还有回到2012呀,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酒这东西自古以来就是神奇的,它能在很短的时间拉近距离,能让你短暂记忆一切,这会儿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跟欧阳军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你敬我来我敬你!
一大早醒来,也不知道是谁把醉得昏天暗地的欧阳军扶到厢房,伸了伸小胳膊小腿儿,身l状态恢复得不错,当年(2012年)滚下山的伤似乎已经痊愈,欧阳军走到外面,天上飘起了雪花,透着阳光,在这片大山深处别有一番景致,要说这小子心大呢,都这时侯了还有心思看天看景呢。殊不知有伙儿人都要炸开了锅了!
“那,天冷儿,进屋换上。”江二娘塞给欧阳军几件厚实的衣服,看着欧阳军的小表情,江二娘用胳膊碰了碰他说:“哟,咋了,感动了?”
“嗯,感动了,以前听说山里的胡子凶,我到没发现。”这可不是听说的,完全是国民教育的各类书籍中看到的,土匪往往以反面形象出现,不过近些年也算给平了反,多少有些优质胡子被搬出台面上,可这份差事听起来的确没那么顺耳,如果有的选,可能真的没人愿意顶着土匪这么个头衔到处逛荡,在那个吃人的年代,吃人,还是被吃,没得选,首先要活下去,才有接下来。
欧阳军知道那个时代普通大众所面临的生存困境和当时战乱所造成的严峻形势!
“哪有土匪没干过打家劫舍的事,说出来你信吗,原来真是祸害了不少人,没办法,那时侯不是你死就我亡,都是为了活着,可抗战那会儿,我们也知道自已是中国人,该干什么啊,山上的兄弟哪个没打过小鬼子。可世道是这样啊,没办法,地主老财的劫完了,实在没办法也得跟老百姓下手,这寨子里哪个愿意当土匪、愿意干伤天害理的事儿,不都是从老百姓过来的,被逼到这份儿的,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回得去吗。”
“我理解,可山下的老百姓未必会理解,他们哪个听说土匪来了,不紧闭大门,吓得浑身哆嗦,在背后骂我们,咒我们!姐,你要是信我的,就把寨子散了,大家都回家好好过日子。”
江二娘用质疑的目光注视着他说道:“你别真让姐姐看走了眼。”
“我不是什么说客,也不上山踩盘子的,可你真想他们一辈子当土匪吗?”
“那你说他们还能干什么?没田没地,没房没产的,回家?山下哪还有他们的家啊!”
欧阳军笑了笑,突然感慨着说:“也是,好像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行了,不说这些了,等到开春了,到时侯姐带你到后山打猎去。那地方你一定喜欢。”
“嗯!回不去了,我们就把这大山当成家,我们把这里建成村子,以后,自给自足,我们不去打扰山下的人,安稳过我们的日子。”
“这能行?”
“恩!”
江二娘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愿意相信这个刚刚才认下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