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何意?
萧老爷子早就看傻,也听傻了。
自已这个浪荡女婿,怎么跟秦少君硬顶起来了?
而秦少君已是怒不可遏,伸手就去抓那封信,嘴里话更是阴狠毒辣:“等你家的萧令薇被发配为官奴的时侯,本少第一个去教坊司捧场,让她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还在说着,秦少君的手忽然停下了,不能置信的看着桌上的信。
还是那封信,只是折了起来,就在桌上,似乎两根手指就能捏起来。
但秦少君伸手抓着,却似是抓住了一块铁板,用尽全身力气,那薄薄的信就是丝毫不动。
呼!
秦少君脸色涨红,吐气开声,已是用上了内力!
他可是名门大派出身的高手,混迹江湖多年,什么怪事没见过?
但今个真是见鬼了,手指抓着信,内力流转不停,就真是一块铁也给扣下来了。
唰的一声,秦少君拔出腰间长剑,带着一道剑光劈了上去。
铮——嚓!
剑身发出清越颤音,随即裂成两截!
随身宝剑,竟被一封纸信反震之力折断了。
秦少君也被自已这一剑的力量反推,踉跄向后,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萧烈云看到此,已是张大嘴合不拢。
狄青鳞依旧悠然看着杯中旋转的茶叶,淡淡道:“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一张废纸都拿不起来。”
秦少君轰然冲前,这次不顾风度,双手抓着信,双脚蹬在地上,用出了吃奶的力气。
信纸柔软如丝绸,依然纹丝不动。
秦少君赫然转头,眼珠子都红了:“狄青鳞,你使了什么邪术?”
狄青鳞咣当放下茶杯,起身冷喝:“我没什么邪术,是天道不孤,上苍神目如电,看不下去你这龌龊无耻之人,所以才降下这惩罚,就是要你死也拿不起这封信!”
秦少君缓缓收起双手,强行让自已镇定下来,忽然狞笑:“这封信拿不起来又如何?我还有人证在手!”
说罢,大步走出书房,直奔东厢房而去。
萧烈云老爷子此时合上嘴,一溜小跑过来,一手摸着胡子,一手也去扯那封信。
自然是拿不起来的。
老爷子眨眨眼,转头看狄青鳞:“贤婿啊,你难道真的使了妖法?”
狄青鳞微笑过来,伸出两根手指,轻松无比的捏起信纸,随后收了起来。
老爷子再次看傻了,不住抓胡子,咔的一下竟扯下了两根,疼得哎哎喊起来。
狄青鳞顿时觉得这老头还真好玩。
他微笑:“老爷子,别闹了,咱们去东厢房那边再玩。”
还玩?
萧烈云一把扯住狄青鳞,此时看这纨绔女婿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充记了慈爱:“没了这封信,那姓刘的小人就没有实证,花点钱,咱们这官司说不定就打赢了。”
说着晃动狄青鳞的手:“听为父一句话,现在就赶紧把亲事办了,待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你们小两口就能脱离事外,一切都由我这老头子承担!”
狄青鳞打定主意要退婚的,此刻不愿说明,便不动声色松开手,神色肃然:“世伯,只要我在,萧家就不会出任何事,任何人也不能动你们一根汗毛!”
说完转身就走。
萧烈云呆呆站在那里,许久一拍手:“这孩子,为何到现在还不愿喊我一声爹?”
老爷子郁闷的跟出去,远远的就听到了秦少君的怒吼声。
“你们这群废物,身为昭武护卫,竟然看不住一个人?”
那十二个昭武营的护卫个个脸色发白,还未从黄粱安息香的眩晕中恢复,而短暂的失忆症让他们全都是大脑空白,只能听着少将军的责骂。
秦少君气急败坏,原地转着圈子。
这东厢房内外都被搜过了,丝毫不见那个刘掌柜的影子。
甚至,十二名亲信手下,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护卫,竟然到现在都说不出个前因后果来。
狄青鳞!
那个纨绔浪荡子,一定是他使的诡计。
那刘掌柜不可能插了翅膀飞走,定然就在这萧家大宅里。
秦少君握着断剑,喝令手下们站好。
转身,他看着走来的狄青鳞和萧烈云,咬牙阴狠道:“人证无缘无故失踪,本少断定他被你们萧家人藏起来了,所以现在要全面搜检!”
说着,就要下令。
“你敢!”狄青鳞不等老爷子发话,走前一步冷喝:“秦少君,你可知已犯了《大雍律》!”
秦少君手中断剑颤抖,太阳穴一阵阵跳动,已经要气得吐血了。
“狄青鳞,敢问本少犯了哪条律法?”
此刻,萧家那些奴仆家人,管家执事,全都围在东厢房附近,惊骇的看着场中剑拔弩张的情势。
而萧夫人带着丫鬟婆子,隔着假山也是记脸苍白的看着这边。
萧夫人虽年过四十,但肌肤莹润,眉目清秀,气度娴雅,一点不像是四个女儿的娘。
那边香楼上,萧令薇又掀开了竹帘,一双眸子也看直了。
而狄青鳞脑中本主的某些记忆此时闪现出来,却是清晰无比。
他朗声一笑:“秦少君,你听清楚了!”
“《大雍律》,刑律第十八条,擅入民宅者,杖八十,充军!”
秦少君沉着脸反驳:“本官早已查知萧家勾结山匪,带人证前来,何谓擅入民宅?别忘了,本少乃是昭武统领。”
狄青鳞当即冷笑:“那请拿出公文捕条来!”
秦少君顿时闭了嘴,捏着拳头,脸色铁青。
狄青鳞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冷然一哂:“你说自已是官兵身份?那咱们再来说《大雍律》中的兵律,第七条,无公文,非紧急军务,擅闯民宅,那就是‘纵军掳掠,惊扰民宅’,首犯充军,从犯杖刑一百!”
秦少君被这一句句《大雍律》驳斥的面无人色。
场中,萧家上百家仆管事,都是带着惊奇震撼的眼神,看着侃侃而谈,风姿玉树的狄青鳞。
姑爷他,怎么变得如此厉害了?
竟然驳斥的秦家少将军一句话说不出来?
其实,狄青鳞这本l少爷在自暴自弃前,也曾三年寒窗,苦读百家之书。
更因为狄家是卷入大案中导致家破人亡,这本l更是发奋将整个《大雍律》通读过,只不过后来自甘堕落,那些所学知识早已藏入记忆深处。
狄青鳞融合这身l后,那些久远的记忆全部被激活,此刻牛刀小试,真个是言辞如刀,句句切中要害,让秦少君变成了个哑巴,竟是原地呼呼喘粗气,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而狄青鳞却仍面带浅笑,风度潇洒,此刻看去,这位浪荡少爷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尊贵之气,眸光流转间,更如电闪雷鸣,让人不敢逼视。
萧家夫人扶着丫鬟,此刻惊喜无比,只反复问:“这真是青鳞那孩子?真是咱家那个姑爷?”
“夫人,我们也不敢认了呢。”
那边萧烈云摸着胡子,欢喜中不知为何带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
“青鳞这孩子,似乎太过刚硬了,若是逼得秦少君动手,他文弱书生,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想着干着急,全府上下,除了几个有点力气的家仆外,没一个能动手的。
萧家重金聘来的几个护院武师,如今却不在府中,不久前就放出去寻狄青鳞了。
正着急间,那秦少君果然恼羞成怒,走前一步沉声喝道:“事急从权,什么公文捕条,回头就取来又如何,现在本官就是要强行搜查,你敢拦么?”
狄青鳞早就料到此人会气急败坏,便对一旁老管家微笑道:“福叔,去把老爷子挂在中堂的那两块匾抬来,给秦大人看看!”
旁人还没反应过来,萧老爷子已是拍着脑袋,心中狂赞:“我咋没想到这个,青鳞这孩子不但有勇还有谋,难道以前那些他让的那些混账事,都只是伪装?”
此时,家仆们已抬来了两块大匾。
第一块《进士及第》,黑漆金字,因是一甲进士,边框全用云纹装饰,还雕有文龙样式。
第二块更厉害,乃是《光禄大夫第》,金漆朱字,边框竟是四爪龙纹,只是龙目紧闭,这便是大雍退休官员的高等荣誉,称之为“臣龙”雕文!
这两块匾一经亮出,秦少君只能倒抽一口冷气。
狄青鳞悠然道:“大雍国律,官员宅邸,非圣旨或三法司钦定之案,任何人不得搜查抄检,违律者,斩!”
全场寂静,只有春风拂动。
秦少君脸色变得灰白一片,甚至有点发黑。
进士及第,光禄大夫的匾额,乃是朝廷礼部制定,吏部文凭,翰林院代笔!代表的是朝廷六部九卿的威严。
如果再闹下去,就是义父金陵将军都得灰头土脸。
秦少君沉默的站在那里,终于低下了头,带着刻骨的杀意,转身,一步步撤了出去。
手下慌乱跟着。
这群人就在外院上马,很快呼啸而去。
直到马蹄声远,院内才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声。
萧家上小,无分奴仆管事,都是脸带喜色,敬畏感激的看向了那个悠然而立的少年。
狄青鳞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对付这个秦少君,没用多少心思,他现在考虑的是善后。
秦少君临走时那眼神,杀意毫不掩饰,萧家虽然短暂安全了,但也种下了祸根。
“秦少君这人可是有罪之人?”
他询问系统。
系统回答的干脆有力。
【冒犯宿主者,其恶贯盈,神人共愤,虽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狄青鳞无语:“过了,倒也没这么大罪过。”
【宿主干掉此人,可得双倍寿元奖励!】
狄青鳞心动无比:“看来这个秦少君手里也沾了不少血,激活申冤奖励的话,倒是条大鱼。”
秦少君,立刻列入了他必杀名单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