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升,今天是个大晴天。
早上起床看到院子里几只兔子时,周瑾才想起来还有一茬事,问周瑞才知道昨天他一直在家守着,李壮娘过来转了两圈啥事都没干。
这可不行,没有千日防贼的,得给她创造机会。
周瑾先去兔子窝嘀咕了几句,然后开开心心地跟着阿爹进山,周瑞则跟着阿娘下田。
今天进山是为了找做牙刷的材料,周瑾跟阿爹说了想法后,他也觉得可行,初步定下了牙刷柄用骨片,刷毛用猪毛。
一进山,幼崽们像狗见到骨头般一拥而上,周瑾雨露均沾后,小翠就吩咐它们去找骨头,不管是家里长辈的还是吃剩下的,顺便喊几头不同大小的野猪过来。对了,再搞点降火止血的草药,周瑾还是没放弃做牙膏。
她仔细回忆着短视频里的步骤,一片空白,只记得这样那样,牙膏就做出来了。
对了,名字是叫竹盐牙膏,盐她知道,竹子是干什么的?也不能直接捣碎。
竹子,空心,能放东西,对,能放盐。捣碎,竹子怎么捣碎。猛地一道白光闪过脑海,竹炭啊,竹子煅烧后就能捣了。
差最后一步,放什么把这些粉末凝成膏体,周瑾第一反应就是草木灰水,没办法,短视频里使用频率太高了,流程大致过一遍,心里有了底。
幼崽们也已经叼着骨头回来,周大富挑挑拣拣,选了牛骨,牛骨大,磨起来不怕失误。
几头野猪在身旁安静地等着,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周瑾全部摸一遍,最后选中了一头中等大小的,薅了两把背上的毛。
小熊猫红红也把药草收集好了,尽数放到背篓里,那可爱的模样引得周瑾一顿挼。
齐活儿,下山。
快到山下时小翠告诉自己李壮娘已经去过自家兔子窝,周瑾于是步子一转,先和阿爹去田里找阿娘,讹人这种事,全家参与,四倍快乐。
今天热得厉害,周瑾两人到田里时已经有好多村民在收拾东西,先回家躲过暑热,万一中暑可就得不偿失了。
周瑾跑过去递给阿娘和哥哥两个果子,又给周围的伯伯嬢嬢分了几个,都是幼崽们送的,根本吃不完。
其他人见状就夸周丫头懂事,长得也好,翠云以后要享福了
周瑾害羞地笑,说自己还挖了好多野草野菜,回家喂兔子。
一家子一边聊一边往家走,周瑾低声跟阿娘说了兔子的事,王翠云脸都黑了。
到家后周瑾蹦蹦跳跳地去喂兔子,在看到石槽里的番泻叶后手一抖放进了一些毛茛,蹲下来搅和搅和,然后放声大哭。
王翠云赶紧过去,连声问咋了。
“阿娘,兔子,我的兔子都死了”周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不要钱一样,这个葱真辣眼睛啊。
门前渐渐聚集了一批正要回家的人,看热闹是刻在华国人骨子里的基因。李壮娘也隐在人群中,看着周瑾的样子只觉得神清气爽,该!
王翠云搂着女儿,也很伤心又觉得疑惑:“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一死还死三个。”周大富也去检查,似乎看到了什么,抬眼喊了声:“刘伯,您见多识广,麻烦看一看这些草。”刘伯是兽医,在村里很受尊重。
他在石槽里来回拨弄两下,神色渐渐严肃,再看看几只兔子,身子都硬了,站起身很有威严道:“是吃了毒草死的。”
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王翠云不敢相信:“我都是喂的荠菜狗尾巴草,怎么会有毒?”
刘伯弯腰挑出了两片叶子:“确实大部分都是野菜,但还混了点番泻叶和毛茛,番泻叶会拉肚子拉死,毛茛吃了会流涎抽搐致死。”
“不可能,我出门前亲手喂的,压根没见过这两种草。”王翠云神色惊疑,“难不成有人在我们走后来过。”
“有这种可能,这两种草极易辨认,想来不会误混到野菜里,翠云,你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刘伯问道。
围观群众更兴奋了,下毒啊,村子里可不常见,要说得罪了谁,大伙纷纷看向那几个和周家兄妹打架的孩子家长。
被打量的几个人义愤填膺,“可不是我,我上午下田去了,你们都看到了。”
“对对,我也是。”
“我今天都没出过门。”
周瑞猛地冲到人前,指着李壮娘:“肯定是你,你昨天就在我家门口转来转去,我在家你才没敢进来。你上午也没下田,住得也近,不是你是谁。”
李壮娘见众人看过来,丝毫不慌,双手叉腰:“你们周家的种就是这样的,一个两个张嘴就放屁,老娘昨天吃多了消食也碍着你了。我不下田怎么了,老娘今天嫌热就想在家待着,不下田的人那么多,各各都朝你兔子下毒?”
“李婶今天一直没出过门吗?”周瑾抽噎着问。
“没出,咋了,赖不着我。”苗小芳冷哼一声。
“那你鞋上的红色哪儿来的?”王翠云沉声问。
众人依言望去,果然鞋头处有暗红色,看着像某个浆果的汁液,看颜色还算新鲜。
“鞋底应该也有,苗小芳你敢不敢抬脚让我看看?”
李壮娘不认识这是什么,但知道肯定对自己不利:“你让我抬就抬,你是谁老子娘?”
王翠云也不强迫,而是看着刘伯说:“今早上小瑾儿看兔子的时候掉了把葚子,在兔窝那儿,我想着脏了就给兔子吃,没捡。刘伯,你刚刚看过兔子,也踩到了,你的鞋底应该也是红的。”
刘伯抬脚,果真如此,只是颜色亮了很多。
“苗小芳,你没出过门,鞋上的红色是哪儿来的?”刘伯瞪着她,“还不老实交代。”
王翠云又道:“她还不止想毒兔子,今天若不是刘伯看出来毒草,那我们一家见兔子死了肯定要杀了吃肉的,到时候不知全家还有没有命在。大家可看到了,她这是想害命!”
一言激起千层浪,李壮娘身边瞬间空出了一块地,顿时慌了:“你血口喷人,我只放了番泻叶,兔子死了也毒不死人的。”
没几个人信,她刚刚还说自己没出门呢。
王翠云已经在和她男人商量报官了。
苗小芳这下真的慌了:“王姐对不住,但我真没想害命,我就是想让兔子拉几天报复一下。”转头看向周围的人,“乡亲们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害人是万万不敢的,大伙帮我求求情,要是送官对村里名声也不好。”
这话倒是真的,送官的话下毒的事就瞒不住了,到时候村里嫁娶都有影响。纷纷开口劝,能私了就私了吧,好歹人没出事。
王翠云看他们的反应,冷哼一声:“看在乡亲的面子上,我就跟你私了,三只兔子里有两只都揣崽了,你们算算我损失多少,再加上我们一家子的命,要十两银子不过分吧。”
“啥,十两,你咋不说要我的命。”苗小芳尖声叫道。
“那就拿你的命抵吧。”一旁的周大富幽幽出声。
“别别,王姐你再通融通融,我家真拿不出这么多。”说罢求救的目光看向旁人。
别人也不好说什么,要只是兔子肯定是狮子大开口,谁让扯上人命了呢。
一番讨价还价以八两银子成交,苗小芳给完钱面如死灰,脚步虚浮地回家了,围观群众也很快散去。
周大富把僵了的三只兔子拎回大堂,周瑾摸摸它们的头,没一会儿都活蹦乱跳起来,演得真像,兽界奥斯卡,棒!
王翠云乐开了花:“该,让她起坏心。”白得八两银子,一家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