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下意识看向傅淮礼,发现他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嘴角缓缓勾出等着看戏的得逞弧度。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刚刚,是查看过记录仪里的内容的!
也就是说,他明知道里面录了什么样的私密羞耻镜头,还把记录仪丢给向飞临的行为,完全是故!意!的!
梨初脑子“轰”一下就乱了,连忙就要抬手去抢那记录仪,结果听见“咔”一声,视频中断:
[内存卡缺失,暂无记录]
向飞临皱着眉抬起记录仪,两个卡槽,只放了一张卡。
梨初暗暗松了一口气:
吓死个人了……
还好只有一张卡,时间也卡得刚刚好,没把不该录的录下来。
可此时,手心却忽然感觉被人轻轻挠了一下,梨初那口大气又重新提起来,整个身子猛然一颤。
她下意识抬眼看向傅淮礼的方向,却发现他的手心,正把玩着一张小小的内存卡,像是炫耀什么战利品一样往她的方向晃了晃,随后又迅速装进了西装裤的口袋,恢复单手插兜的不羁模样。
梨初:“……”
向飞临温暖的大手握在她的双肩,眼神关切:
“初初,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发烧了?”
“是不是刚刚在海上受了寒,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去一下休息室,我给你仔细检查看看。”
好几道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有边葵姨的,有傅米米的,还有好多从人群中投射过来的。
眼见向飞临的手背就要覆盖她的额头,梨初扯了扯嘴角偏过头去:
“不用了,哥哥,我没有不舒服。”
“只是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得赶过去上班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众目睽睽之下,避嫌是她最好的选择。
“我送你去!”
“我送你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令梨初讶异的是,这次和向飞临同时争夺送她去上班的,竟然是傅米米!
边葵姨倒是迅速反应了过来,一脸求之不得地把梨初往傅米米的方向推:
“哎呀!我就说,初初和米米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米米呀,妈就把初初托付给你了,实在太麻烦你了,明早我让飞临再去给你送早餐。”
自始至终,边葵都没有看梨初一眼。
仿佛只当她是个,对外证明“傅米米在向家的地位有多稳固”的工具。
梨初最终还是选择上了傅米米的车。
反倒驾驶座上的人倒很令梨初意外,竟然是孟庄开车?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问,傅米米便主动挨着她凑了过来,一脸认真:
“初初,你明明知道,在你被欧蕾放到救生筏之前,我也一起在甲板上,为什么你还愿意相信我?”
梨初不想与她再细究这件事,只是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给你台阶你就下,问那么多干什么。”
她是觉得,傅淮礼的妹妹应该不至于那么蠢。
反正已经订了婚,与其对她这个“眼中钉”下死手,倒不如让她亲眼见证他们步入婚姻殿堂,甚至还要求她上台帮他们送戒指,再泪眼婆娑地把象征他们爱情美满的捧花送给她,顺势公开帮她征婚……
这才像傅家人骨子里的做事风格。
“欧蕾让我躲起来,看看向飞临会更着急找你,还是找我。”
傅米米抿了抿唇,声调里似乎哽着哭腔:
“很幼稚对吧?”
“其实我躲起来的时候,已经后悔了,后来孟庄找到我,跟我说,你大概率被人放在救生筏上漂到海里的时候,我真的怕了……”
她嘴巴一瘪,忽然一把抱住梨初。
今晚,在她的期待中,本来是极其浪漫美好的。
她那么精心为向飞临准备游艇生日会,订定制蛋糕,穿他喜欢的风格的衣服,提前练习好舞步……
可最后,她还是被一个人丢在舞台上,就算她躲起来,飞临哥也没有来找她。
再后来,因为欧蕾的事情,飞临哥是没有怪她,但也没有信她。
傅米米吸了吸鼻子,越想越委屈,直接埋在梨初胸前哭上了:
“初初,谢谢你相信我!你真好!”
梨初:“……”
她们很熟吗?
在大多数人心目中,她们可还是准情敌。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把傅米米推开:
“我没那么好。只是不想事情闹大,以及看在你哥和我哥的面子上……”
傅家似乎还祖传了牛一样的力气和无赖,不仅推不开,这个家伙还哭得更厉害了,几乎把她紧抱得呼吸不畅:
“那你也是相信我……呜呜!”
“别哭了,你要不要……吃个糖?”
“初初,只有你把我当小孩哄,虽然我还比你大呜呜呜!”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你再哭,我要赶不上直播了。”
说起来,这车怎么还不开。
此时,副驾的车门打开。
熟悉的声音带着沙哑:
“走吧,事情解决了。”
梨初:“???”
没人告诉她,傅淮礼也要坐这辆车的啊喂!
他长腿迈进了车内,背靠在座椅上眼眸微眯:
“你那个叫欧什么的跟班,以后就不用联系了。”
傅米米这才舍得从梨初的胸上抬起泪水模糊的一张脸:
“哥,你把她给……?”
说罢,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傅淮礼一脸凝视智障的模样:
“法治社会,好好说话。”
他的眼神,顺势落在梨初身上,话语间似乎带着轻笑:
“晚点,你就知道了。”
车辆缓缓行驶。
但梨初才没有心思去探知傅淮礼到底对欧蕾做了什么,反正他又坏又狠是出了名的。
欧蕾在游艇上硬拉傅米米下水的猪队友模样,足够傅淮礼这个亲哥出面下手惩治她。
她眼下更尴尬和在意的,是自己又和傅淮礼共乘一车……
天灵灵地灵灵,傅淮礼不要搞事,孟庄开快一点,这一路赶紧结束。
傅淮礼瞥了一眼后视镜,声音慢吞吞的:
“抱那么紧干什么?”
“要不要给你换个联姻对象?反正都姓向。”
梨初:“……”
米米直接回呛:
“你还说我呢!刚刚在游艇上,初初都信我,你怎么不信我,都不替我说话……”
“算了,你那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没准分分钟直接大义灭亲。”
真不愧是亲兄妹!
米米一屁股坐得离梨初更近:
“初初,我之前听你哥说,你在他所有朋友里面最讨厌我哥了。”
“不愧是你,这简直是最明智的决定!”
“我跟你说,我哥的嘴简直眼镜蛇转世,无差别地用嘴创飞所有人!”
“我真担心他以后跟女人接吻,直接把人家给毒死。”
梨初:“……”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不过傅淮礼倒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就这样慵懒地坐着把玩手指。
梨初就这样只能被迫默默共感着,自己的手指像是被人花式又掰又掐的,碍于傅米米在这里又不好发作,只好别过头假装看风景。
不知怎的,傅淮礼突然又咳嗽了几声,声音懒洋洋的:
“嗓子不舒服,给我颗糖。”
孟庄没有动,继续静默开车。
傅米米一脸迷茫:
“我又不吃那玩意儿,哪来的糖?”
梨初回过头,看见傅淮礼的手就这样大喇喇地向后伸过来,放着半天不动。
她只好默默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糖,放在他的手心。
这会儿,傅淮礼才心满意足把手抽回去。
一声“咝咝啦啦”拨开糖纸的声音过后,梨初陡然一颤——
就好像,有人正用舌尖,轻轻抵在她的上颚,又轻轻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