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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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渊臣一脸错愕,脸色煞白。
茵茵南下她不是要跟我成亲吗南下做什么
我提前跟二老通过气,两人对视一眼,安慰道：是茵茵不让说的,他知道你对季华月的感情,于是让我们成全你们,把新娘换成季华月。
我跟你娘也清楚,强扭的瓜不甜。好了,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别误了吉时,茵茵的事我让人去处理吧！
宁渊臣罕见的沉默了,他的心像是被人拽着,生疼。
他慌张的拉住母亲,焦急道：什么叫把新娘换成季华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要我和茵茵成亲吗这日子都订好了,你们说换人就换人
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亲儿子,换亲这么大事你们都不用只会我一声
别的就算了,你们对她视如己出,现在听到茵茵出事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事已至此,我还成什么亲
宁渊臣话音刚落,转身就要往外跑。
宁父眼疾手快的匠人拉住,沉声道：你安心成亲就是,别的事情我跟你娘会处理。茵茵唯一的心愿就是让你迎娶心上人,你可莫要辜负她的心意。
宁母瞪了他一眼,用手帕拭泪：你以为我们就不痛心吗要不是你辜负了茵茵,她何以至此
这些日子,你日日围着季华月转,你过问过茵茵一句吗她为了救你,差点破相,可你慰问过她一句吗现在茵茵成全你们了,你又在闹什么
宁渊臣被质问的哑口无言,这些日子他确实忽略了茵茵
他嘴硬道：普通刀伤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们在帮茵茵出气,同她合伙欺骗我对不对我不会相信的,她只是恼了我而已......
我现在就去寻她,她一定在等我！
他话音未落,就被宁父打了一巴掌。
你莫要胡闹,今天有多少达官显贵前来观礼,你要毁了我们宁府的名声不成
宁渊臣一脸颓然,他红着眼眶低语：怎么会这样呢我们明明说好了会成亲的！喜服同心佩东都选好了,她怎能弃我于不顾呢
不可能,这不可能！
宁父用力的捉住他的衣襟,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有脸开口喜服是季华月的尺寸,就连你送的珠宝都是季华月选剩下的,你怎敢如此行事
我跟你娘待她如亲生女儿,你以为我们就不痛心吗可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但凡你有点担当,不那么拧巴,茵茵就不会出事！
茵茵的遭遇都是你害的,时至今日,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宁渊臣瞬间手脚无力,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他不懂,眼看好事将近,她怎能将自己拱手相让
曾经的茵茵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一举一动都围着他转。
只要他回头,永远有个人温柔又充满爱意的望向他。
时至今日,他这才意识到,他亲手弄丢了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女子。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溃不成军。
他怎么能忘记呢,茵茵她素来身子弱。
接她回府的时候,他还特意请了最好的郎中为她调理。
怕她不肯吃,他还特意花心思学了食补定制的方子。
这才过了多久,他就策底的将她抛之脑后。
反而是茵茵,对他百般用心。
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缝制衣裳,为他劳心劳力。
面对他,茵茵永远温柔小意,像一个不知道疲惫的陀螺,永远围着他转。
而他,渐渐忽略她的需求和感受,以至于她失望离开
宁渊臣满心懊悔,他挣扎的起身,紧紧的抓住暗卫的手：派人去找,现在,立刻！
茵茵不会出事的！你马上派人,一日不找到茵茵婚礼就推迟一日！
宁父暴跳如雷,大骂宁渊臣逆子！
宁母赶忙给他顺气,生怕他气坏身体。
见宁父稳定了,宁母泪如雨下：你这是何必呢！你既然对茵茵无情,何必死揪着不放迎亲的队伍马上就到门口了,你这样,要让她如何自处
当初也是你跪着求我们收留茵茵,我以为你们两情相许,变着花样撮合,可你呢现在你又这样,你到底想要干嘛
暗卫得到宁父眼神示意后,这才领命离开。
季华月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甜蜜。
看着她身上的喜服,宁渊臣感觉格外刺眼。
电光一闪间,他想到一个可能。
这事,你早就知情了
季华月故作迷茫：你在说什么,我等了许久也不见你来,这才特意来寻你。
宁渊臣沉下脸,重复道：我再问你一次,换亲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给茵茵的喜服,怎么会穿在你身上
季华月面上闪过一丝难看,哭的梨花带雨：渊臣,你不想同我成亲吗
今早接到喜娘通知,说茵茵让她来接我同你成亲,我以为这是你特意准备的,便没有多问。
渊臣,你这是怪我吗我同你成亲不好吗我们不是说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我父母也同意了,往后我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好吗
话毕,季华月大着胆子向他靠近了一些,以身相许的意思很明显。
可宁渊臣却无动于衷,脑海里盘旋着柯茵的一颦一笑。
他心又闷又沉,无比煎熬。
他望向自己心仪之人,没有片刻犹豫。
茵茵出事了,我们的婚事先暂停吧。
季华月瞬间沉下脸,难以置信道：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今天我们要成亲！现在你和我说要暂停
随后她察觉到自己失言,长舒了口气,温声道：渊臣,我知道你担心茵茵,可成亲毕竟不是儿戏,她费尽心力成全我们,我们更不该辜负她的心意,不是吗
渊臣,你怎么了
宁渊臣说不个所以然来,明明娶季华月为妻是他多年的心愿。
可现在,他满心抗拒,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按部就班的陪她走下去。
他自我安慰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忍心看自己的妹妹生死未卜。
身为哥哥自然要照顾好妹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对她不闻不问呢
不管这么样,他都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大喜之日是柯茵的亡日。
事到如此,你便自行解决吧！
话毕,宁父冷冷看了他一眼,带着宁母甩袖离开。
宁渊臣同众人赔罪,随意找了个借口推迟婚期。
季华月一脸哀怨,泪如雨下。
宁渊臣心烦不已,顿时失了哄人的心思。
他冷冷的是塞了一叠银票到她手里：这些钱,足够你们季家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就当这次失约的补偿吧,我先走了。
随后,他头也不回的跑了,丝毫不给季华月挽留的机会。
季华月下意识大喊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可惜,回应她的是宁渊臣匆匆离去的背影。
出了喜堂,宁渊臣直接着急了家里的守卫,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群人往郊外赶。
他骑着马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心底只有一个执念。
他要找到柯茵,然后带她回家。
他答应过她的,会照顾她一辈子。
之前是他失约了,可往后,他要一定会好好待她。
期间,宁家二老派人来催了好几次,宁渊臣都无动于衷,铁了心往郊外赶。
他早已魔怔,压根没有发现,说要亲自处理茵茵身后事的二老,根本没有往郊外赶。
郊外乱成了一片,官府的人带着仵作处理现场。
四周血淋淋一片,看得出经历过一场骇人听闻的厮杀。
他手脚发软,一股窒息的疼痛将他整个人裹挟。
可无论他怎么找寻,都没人如愿找到自己熟悉的那个人的身影。
他失魂落魄的走到衙内面前,颤抖道：遇难的人,可有唤作柯茵的女子
衙内冷着一张脸：没有,姓柯的有,但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子。
没事的话,请你赶快离开,别妨碍我们办公！
那人的话犹如一束光,照亮宁渊臣心底的阴霾。
他欣喜若狂,跳上马,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
他跌跌撞撞的冲向柯茵的闺房,犹如无头苍蝇般乱翻。
宁家二老闻风而来,见状惊呼一声,赶忙阻止宁渊臣继续作怪。
宁渊臣神色癫狂,喃喃自语道：茵茵,茵茵她没有死！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她！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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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父气急败坏,狠狠打了他一掌。
清醒没有清醒的话就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你看看自己的样子,有那点值得茵茵喜欢
你既然心悦季华月,就好好对人家！别在闹了！
宁渊臣像是被人打醒了,他的目光在二老身上留恋,意识到他一直忽略的事情。
二老的脸上有气恼,有失望,却没有失去至亲的苦痛。
电光一闪间,他彷如抓住浮木一般的抓住父亲的手。
焦急道：茵茵没事对不对!
你们隐瞒了什么对不对
你们快点告诉我！
宁母到底心疼自己的孩子,心软道：是茵茵的主意。
她不想继续打扰你跟季华月的生活,这才不让我们告诉你。
她没有去西北,她南下寻亲了！
儿子,茵茵已经放下,你既然心悦旁人,那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别在打扰茵茵的新生活。你们有缘无分,往后就当陌生人把。
既然你选择了季华月,那就好好对人家,你要是悔婚要让人家如何自处
宁渊臣知道了真相,整个人越发的煎熬。
他望向不远处的成对的泥娃娃,那是柯茵生辰时他亲手做了赠予她的。
记得那时她一脸欣喜,眼睛灿若星辰。
他恼怒的指着面前的泥娃娃,歇斯底里。
当陌生人你看看这满屋都是我跟她的曾经,你们要我怎么假装
她说换亲就换亲,说走就走,问过我的意愿了吗
她说放下就放下若是她真的放下了又为什么要跟华月过不去她对华月的种种刁难,不就是因为我喜欢她吗
至此,宁母也彻底死心了,她痛心道：茵茵一个闺阁女子,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为难一个官员我看你就是被季华月迷晕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清楚！
茵茵她不忍心你错付真心,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们注意,可你呢你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宝！季华月的手段你不懂,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就这么说吧,季家的衰败是他们咎由自取！茵茵是有错,她错在心心念念想要帮助自己的哥哥避开风险！你,好自为之把！
甩下最后一句好,二老气呼呼的离开。
宁渊臣呆坐在地上,望着面前的泥娃娃思绪飘远。
记得带她回宁府那天,她怯生生的抓着他的袖子亦步亦随,生怕他离开。
他满心怜惜,当下就决定要守护她一辈子。
为了逗她开心,他特意让小厮在院里搭了个秋千。
记得柯茵发现之后,欣喜的抱着他的手臂,甜兮兮的跟他说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那是她第一次对他笑。
那一瞬间,他暗暗立誓,要永远守护她的笑容。
她父母双亡,寄人篱下。
府上的管事嬷嬷觉得她孤苦无依,便明目张胆的苛待他。
她全都默默承受,还是他无意间发现她手上的伤口,随后在他的逼迫下茵茵这才说了实话。
于是他狠狠的惩治了那名嬷嬷,父母知道后夸他有魄力。
柯茵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拜,对着他说哥哥最好了。
他满心欢喜,励志要永远守护这个傻姑娘。
后来,保护她成了一种习惯。
他常常忧心,他的傻姑娘离了他可怎么办
再后来,他想,既然如此,那他索性就护她一辈子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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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他依言一直护着她。
春日踏青,他会把夺魁的彩头送她。
乞巧游灯,她也会秀精美的香囊给他。
他们的感情水到渠成,就差捅破哪曾窗户纸。
他曾经天真的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他在机缘巧合认识了季华月。
季华月的出现,瞬间打破了他跟柯茵之间的平静。
这让他们的感情,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
而他,最终亲手弄丢了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
宁渊臣忍不住将泥人抱进怀里,忍不住失声大哭。
满室的寂静,仿佛都在提醒他错过什么。
而只有手上真实的触感,能告诉他曾经的一切都不是梦。
影卫悄无声息的出现,见状有些无措。
宁渊臣抹了一把脸,急切道：怎么样是有茵茵的消息了吗她在哪里
影卫迟疑了一秒,开口道：没有找到柯小姐,但是属下查到,当初那场刺杀,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意识到严重性,宁渊臣沉下脸,接过影卫手里的信翻阅起来。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季华月,而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让他把亲事推后。
可惜,她万万没有预料到,柯茵会不顾一切的带人成功将他救下。
一计不成,她又想一计。
她安排男人伪装成小厮,准备找机会设计两人独处。
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一旦坐实,柯茵名声尽毁,自然百口莫辩！
后来,直到柯茵找上她,同她说了换亲的事,季华月这才歇了心思。
知道真相后,宁渊臣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父母骂的没错,是他有眼无珠,自食恶果！
好在,他跟季华月的婚事没成,那么一切都还有机会！
宁渊臣当机立断,抱着泥娃娃在父母房门前跪了一夜。
这才挣得父母谅解,告诉了柯茵的去处。
他二话不说,立马备车南下。
半月后,他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她带着丫鬟听戏,同人交谈,笑得肆意。
他刚想上前,就见一名男子体贴的将一件披风搭在她肩上。
两人相视一笑,浓情蜜意。
宁渊臣如遭雷击,呆呆的看着两人亲昵的互动。
原来,一切早已来不及。
他留下了一叠银票和当初她选的同心佩,失魂落魄的回京。
后来听说,季府的人流放的流放,入狱的入狱。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宁渊臣
然,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