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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房间内响起闷哼声。
刀尖染上血,又再一次刺入了另一只眼睛里。
宁宁。贺执聿疼得浑身发抖,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这样你满意吗
话落,他一刀捅进自己的腹部。
我还没有亲口向你道歉,向你表白。我答应你,每天这样凌迟自己,祈求上天在我死后,给我一次见到你的机会。
逼仄的房间内充斥着血腥味。
贺执聿始终没有把刀子拔掉,任由鲜血流淌在地板上。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整个人因为剧痛在颤/栗。
想到姜幼宁曾经遭受的那些折磨,他就一点也不觉得痛了。
和她比起来,自己现在这样又算得了什么
第二天,刘婶上来打扫屋子,一推开门便看到躺在地上面色煞白的男人。
先生!
刘婶被吓了一跳,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
贺执聿被紧急送往医院,意识模糊间,他其实不希望自己死掉。
死的太轻松了,不足以平息姜幼宁的怒火。
她想看他生不如死,那他就满足她。
双眼角膜严重损伤,只能等待新的角膜移植,腹部的刀口很深,好在没有伤及内脏。
听见医生的话,贺执聿没有任何情绪。
不够,还不够。
他还不够惨。
从姜幼宁死后,他的世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如今,他的眼睛也看不见了,有种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深渊中的错觉。
反而令他安心。
贺执聿住了两天院,便擅自离开了。
他找了一个职业经理人,帮忙打理姜氏的产业。
毕竟公司是姜父多年来的心血。
贺执聿将自己的所有积蓄以姜幼宁的名字创办了一个山区女童助学基金会。
做完这一切,他便只身一人离开了这座城市。
冷冷清清的平房内,贺执聿熟练地拿出刀,捅在自己的腿上。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多少次对自己下手,身上的刀口已经随处可见,他能感觉到身体每天都在变差,连呼吸都缓慢了很多。
炎热的天气让伤口开始发炎溃烂。
贺执聿的眼睛看不见,只知道皮肤很痛很痒。
门外,响起邻居们的交谈声。
那个疯子又在捅自己啊!
可别死在我们这里,真够晦气的!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有勇气对自己狠......
该不会老婆跟被人跑了吧,哈哈哈!
贺执聿默默听着,自嘲地扯了扯唇。
如果当初他再勇敢一些,直面内心的感情,那他和姜幼宁就是两情相悦,如今会过得很幸福吧。
一星期后。
贺执聿醒来时,发现自己浑身滚烫,一呼吸胸口就痛的厉害。
他摸到肚子上已经糜烂的伤口在流血流脓。
宁宁,我要来找你了。
贺执聿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他毫不犹豫地将刀子刺向自己的心脏。
一刀接着一刀。
终于,刀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贺执聿睁着空洞的双眼,一只手无力地垂在床边。
飘在空中的姜幼宁静静地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贺执聿,眼神冰冷沉静。
他真的说到做到,按照她的意思完成了对自己的报复。
姜幼宁以为自己会开心,但是并没有。
她眼睁睁看着贺执聿的尸体在房间里一点点发烂发臭,最后被人发现,抬出去扔在了荒山野岭,口袋里露出了一张照片。
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合照。
姜幼宁开始发觉自己的魂魄正在一点点消失,如同一缕烟雾,被风吹散。
原来,她终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只有亲眼看见贺执聿的死亡,才能真正离开这世间。
再见了,贺执聿。
愿我们生生世世,永不相见,再无半点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