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愿意出国
再过一个小时,江沁瑶就会回到云城。
她眸光一暗,只用手语比了句：早点回来。
看着沈淮安开着车在夜色中疾行,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诊断单。
上面白纸黑字,清楚地记录着医生话：患者双耳听力已恢复90%。
医生的字迹潦草,可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往昔的回忆渐渐涌上心头。
苏艺凝第一次见到沈淮安,是在大学社团招新晚会上。
那时的他像个王子一般,穿着浅色的礼服端坐在钢琴前,修长的十指肆意在琴键上翻飞。
她和所有人一样,沉浸在悠扬的曲调中。
也沉浸在少女的情窦初开里。
于是,加入音乐社也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一开始,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沈淮安已经是大三的学生,除了忙于学业,也没有过多的精力放在社团活动上。
直到大一下半学期,他们应学校要求下乡慰问演出。
原本,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村里的老人和小孩对他们总是十分客气。
可到了晚上,当乐团的女生们在院子里畅谈人生的时候,三五个小混混围了上来。
他们喷着酒气,对着女孩子们指指点点。
苏艺凝她们被逼退至墙角,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乐器被他们扔在地上踩进泥土里。
千钧一发之际,沈淮安带着男生们出现了。
他们和小混混展开搏斗。
苏艺凝的视线始终跟随着沈淮安的一举一动。
看到他被小混混们围攻,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看到他轻而易举地躲过飞来的棍棒,她紧握的拳头才慢慢松开。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小混混们全都被打趴在地上。
沈淮安一一问过,确认没人受伤以后,才组织大家把院子打扫干净。
苏艺凝站在石凳旁,她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小提琴放进琴盒里。
忽然,她瞥见一个小混混从地上爬起来,抡起酒瓶就往沈淮安的方向跑去。
她来不及叫出声,仅凭心中所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啪！
啤酒瓶应声而响的同时,小混混被反应过来的众人按倒在地。
阿凝,你怎么样
阿凝,你没事吧
快,快叫车,阿凝流血了。
苏艺凝茫然无措地看着围上的社团成员,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可她竟连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
她伸出手,满目都是红色,紧接着便是一阵又一阵的痛,像潮水一般将她吞没。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苏艺凝在他们连比带画的演绎中拼凑出事情的后续发展。
砸人的小混混被沈淮安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
要不是大家见势不妙冲上去将两人分开,恐怕那人的下半辈子就要在医院里度过。
同学们来了一波又一波。
她也微笑着送走一波又一波。
直到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彷徨无助,痛哭起来。
她知道,她的耳朵丧失了90%的听力,再也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而她刚刚开始的音乐生涯也因为这次意外彻底停摆。
不知哭了多久,病房的门再次打开。
泪眼蒙眬间,她看到沈淮安坐在病床前。
苏艺凝默默擦掉脸上的泪水。
沈淮安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他拿出告白信,上面只写了一行字：阿凝,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往后余生,让我好好照顾你。
苏艺凝的眼圈又红了。
她低着头,眼泪打在告白信上,漾出一朵朵水花。
沈淮安轻叹一口气,温柔地将人搂进怀里。
从此,苏艺凝就成了他的小尾巴。
恋爱五年间,沈淮安对她的好尽人皆知,甚至为了她,推掉了沈父沈母为他精心筹谋的商业联姻。
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她。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
一个连她都无法取代的人。
苏艺凝自嘲地勾起嘴角,既然他爱的是别人,那她就还他一个自由。
她擦干眼泪,拨通了苏母的电话。
妈妈......我想好了,我愿意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