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
刘老师是赵玲的小姨！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难怪！难怪她那么偏袒赵玲！难怪她对我反映的情况视而不见！难怪她要在班级群里那样指名道姓地羞辱我！
她们是一伙的！她们早就串通好了！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混杂着巨大的委屈,瞬间冲垮了我紧绷的神经。她们不仅抢了我的助学金,毁了我的东西,还这样肆无忌惮地践踏我的尊严！
我死死地盯着赵玲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又看了看被她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床铺和小猫枕头,血液仿佛在血管里燃烧。
我猛地冲到赵玲桌前,抓起她扔在桌上还没吃完、汤汁横流的麻辣烫外卖盒子,想也没想,直接朝着她那张涂满昂贵化妆品的脸泼了过去！
哗啦——
油腻的红油汤汁和面条糊了赵玲一脸一身,她尖叫起来,声音刺耳。
这是你的杰作！我将空盒子狠狠拍在她堆满零食和化妆品的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东西都跳了起来,你自己处理干净！
03
心灵破碎
赵玲尖叫一声,脸上沾着油腻的汤汁,她那张精心化妆的脸瞬间扭曲,抓起桌上的粉色保温杯就朝我砸了过来！
林薇你找死！
我下意识偏头躲开,保温杯哐当一声砸在身后的铁皮柜子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寝室里瞬间乱作一团。
不能就这么算了！凭什么她们能这样合起伙来欺负我辅导员不管,难道就没有地方说理了吗
混乱中,一个念头闪过。我悄悄把手伸进口袋,摸索着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我要留下证据！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她们的真面目！
赵玲见一击不中,更加气急败坏,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贱人！告诉你,贫困生名额就是陈峰和班委们‘民主’投票投给我的！你要是不服,可以再投一次啊！反正十个班委,陈峰是我男朋友,孙莉、张娇、徐婷是我闺蜜,还有王浩、李强是陈峰的哥们,九个有六个都是我的人！不管投多少次,名额都只会是我的！
她得意洋洋地看着我,眼神里的鄙夷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你最好给我懂事一点！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就该有孤儿的样子,夹着尾巴做人,乖乖听话！不然有你好受的！
孤儿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心脏。我浑身一颤,强忍着屈辱,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录下来,一定要录下来！
就在这时,旁边的白雪突然尖叫起来,指着我的口袋：玲玲！她、她在录音！我看到她按手机了！
赵玲脸色大变,瞬间反应过来,像疯了一样扑向我：贱人！还敢录音给我把手机交出来！
不给！我死死捂住口袋,另一只手胡乱推搡着她。
白雪也冲了上来,三个人把我围在中间,七手八脚地抢夺我的手机。
放开！你们放开！我拼命挣扎,指甲在她们胳膊上划出红痕。混乱中,白雪的手死死掐住我的胳膊,我急了,张嘴就狠狠咬在了她的手背上！
啊！白雪痛呼一声,松开了手,但赵玲趁机一把将手机从我口袋里扯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亮着的屏幕,录音界面赫然在目！
你个贱人,心眼真多！还想录音去举报我赵玲气得脸都白了,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几下就将那段还没保存的录音彻底删除。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丢垃圾一样,狠狠将我的手机砸回我怀里。屏幕因为撞击,瞬间裂开几道蛛网般的纹路。
还想告状做梦去吧！赵玲喘着粗气,眼神阴狠地盯着我,像你这种没爹没妈的野草,我就是踩死你,都没人会为你吭一声！
她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目光在寝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枕头边那个洗得有些发白的布艺日记本上。
那是……我的日记本！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
那本日记,是我从小学就开始写的,里面记录了我所有的心事,藏着我最深的秘密,更重要的是,里面夹着一张我爸妈唯一的合照！那是他们年轻时的样子,笑容灿烂,也是我对我那模糊的家的唯一念想。
赵玲一把抓起日记本,随手翻了几页,嘴里发出刺耳的嘲笑声：哟,写的什么狗屁玩意儿‘今天天气很好,妈妈好像对我笑了’啧啧,真是晦气！看着就让人烦！
她轻蔑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当着我的面,开始一页一页地撕扯！
不要！我尖叫着扑过去,想要抢回来。
可白雪和徐婷死死地拉住了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赵玲带着残忍的笑意,将我的记忆,我的念想,撕成一片一片的碎片！
刺啦——刺啦——
纸张碎裂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心上。那些泛黄的纸页,承载着我从小到大的喜怒哀乐,此刻却像垃圾一样被她蹂躏。
很快,她翻到了夹着照片的那一页。她捏起那张已经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年轻的父母依偎在一起,笑容温暖。
这就是你那死鬼爹吗赵玲嗤笑一声,手指用力,照片瞬间从中间被撕成了两半！
不要——！我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赵玲随手将撕碎的日记和照片碎片一股脑地洒向我,像漫天飞舞的、带着嘲讽的雪花,落了我一身,也落满了整个地面。
写得什么玩意儿！晦气！她拍了拍手,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我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那张被撕成两半的、父母的笑脸,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冰冷,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
旁边的白雪还在一起煽风点火：哎呀,撕了就撕了嘛,一个破本子而已,多大点事儿啊
就是,看你可怜,姐姐我赔你十个新的！两百块够不够不够你说话啊！徐婷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要给我转账。
两百块她们以为钱能买回我的记忆买回我爸妈的笑脸
我缓缓蹲下身,手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那两半照片碎片。冰冷的触感传来,我看着照片上父母依旧温暖的笑容,心中某个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彻底断裂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
04
孤注一掷
我像个游魂一样失魂落魄的回郊区的出租屋。
那间十平米不到,月租三百,阴暗潮湿,被我称为家的地方。
赵玲和白雪尖锐的嘲讽,撕碎的日记,还有那张被扯成两半的父母合照的碎片,在我脑子里反复冲撞,像一把钝刀子来回割着我的神经。
疼,钻心的疼。
但我流不出眼泪了,好像所有的水分都在寝室那场屈辱里耗尽了。
我麻木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我没开灯,径直走到床边,弯腰,伸手摸索床底。
冰凉的触感传来,我摸到了那个老旧的铁皮盒子。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出来,放在床上,用袖子擦去上面的灰尘。
打开盒子,里面铺着一层红色的绒布,绒布上,静静躺着两枚勋章。
特等功勋章。
金色的五角星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耀,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
这是我爸妈用命换来的。
我记得小时候,他们穿着军装,抱着我笑的样子。后来,任务来了,他们走了,再后来,部队的人送来了这两枚勋章,还有两个骨灰盒。
他们说,我爸妈是英雄,为了保护国家财产和人民安全,牺牲在了边境线上。
英雄……
我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勋章上冰冷的纹路,金属的凉意似乎透过指尖,渗进了我的骨头里。
爸爸,妈妈,你们是英雄,可你们的女儿,现在却像条狗一样被人踩在脚底。
你们用生命守护的东西,换来的,就是女儿被肆意欺凌,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保不住吗
那个贫困生名额,我已经不想要了。
赵玲说得对,孤儿就该有孤儿的样子。可我爸妈不是普通的孤儿父母,他们是英雄！
这不公平。
胸腔里积压的愤怒和委屈像火山一样,找不到出口,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一个念头,疯狂地滋生出来。
既然讲道理没用,既然规则是他们定的,既然连辅导员都是一丘之貉,那我只能用我的方式,去问问这个天,问问这片他们用鲜血染红的土地！
几天后,消息传来,有大领导要来学校视察。
机会来了。
那天,我起得很早,找出了自己最干净的一件白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换上。我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梳好头发,将它们绑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青黑,但眼神里,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平静。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个铁皮盒子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我仅剩的全世界。
我来到学校大门口。
正是上课时间,但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看热闹的学生,也有严阵以待的校领导和老师。保安拉起了警戒线,气氛有些肃穆。
我知道,他们在等谁。
我也在等。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想要挣脱出来。我抱着盒子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远远地,几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车窗干净得反光。
人群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就是现在！
我猛地推开身边的人,冲破象征性的警戒线,跑到了校门正中央！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在那些轿车即将驶入的前一刻——
噗通！
我双膝狠狠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膝盖传来剧痛,但我顾不上了。
我高高举起怀里的铁皮盒子,打开它,让那两枚在阳光下闪着刺眼光芒的特等功勋章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然后,我低下头,额头用力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额头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我知道,我磕破了。
血腥味弥漫开来。
我抬起头,泪水终于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混合着额头上的血,模糊了视线。我用尽全身力气,对着缓缓停下的车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不要贫困生名额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求求你们,把我的爸爸妈妈还给我！！
我不要勋章了……我只要他们回来……呜呜呜……
我的哭声尖锐,凄厉,带着绝望,像一把刀子划破了现场看似平静的空气。
整个场面瞬间炸了！
围观的学生一片哗然,手机的闪光灯疯狂亮起,咔嚓声不绝于耳。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校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想要把我拉起来,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林薇同学,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快起来！
我死死抓住他的裤腿,巨大的力量竟然将他一个趔趄拽倒在地！
校长！我哭着朝他喊,你帮我把爸爸妈妈找回来啊！名额我不要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让他们回来好不好！
校长的表情惊恐又狼狈,试图掰开我的手,却徒劳无功。
就在这片混乱的顶峰,最前面那辆车的后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深色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眉宇间自有一股威严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他挥手示意旁边想搀扶他的人退下,然后排开围观的人群和惊慌失措的校领导,一步步朝我走来。
他的步伐沉稳,目光锐利,落在我脸上,又缓缓移到我高举着的,沾着我额头鲜血的勋章盒上。
那眼神很复杂,有震惊,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
他停在我面前,蹲下身,视线与我齐平。
周围的嘈杂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他看着我,又看着我怀里的勋章。
05
英雄归来
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轻轻扶住了我的胳膊,孩子,起来说话。
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一张国字脸,眉眼间透着军人特有的刚毅,眼神复杂地落在我怀里的勋章盒上。
这是……他声音低沉,目光紧紧锁住那两枚勋章。
周围的嘈杂仿佛瞬间被隔绝,闪光灯和议论声都变得遥远。校长脸色惨白地凑过来,想说什么,却被男人一个眼神制止了。
跟我来。男人不容分说,扶着我站起身,他的手很有力,给了我一丝摇摇欲坠中的支撑。他没有多问,只是带着我穿过人群,走向不远处的一栋办公楼。
校长和几个学校领导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我被带进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装修简洁,透着一股庄严。男人示意我坐下,亲自给我倒了杯热水,温热的触感透过纸杯传到指尖,我冻得麻木的身体似乎有了一点知觉。
他拿起我一直紧紧抱着的勋章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当看到那两枚镌刻着名字的特等功勋章时,他拿着勋章的手猛地一颤,眼圈瞬间红了。
林……林国栋李……李淑兰他声音哽咽,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孩子,你……你是他们的女儿
我用力点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我是,我叫林薇。
男人猛地站起身,激动地在原地踱了两步,又快步走到我面前,紧紧握住我的手,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的力量传递给我。
我是张援朝！你爸爸的战友！是看着你……不,那时候你还没出生,我和你爸爸在一个部队！他语速很快,情绪激动,孩子,我是张叔叔！让你受委屈了！太委屈了！
他眼中的痛惜和愤怒几乎要溢出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谁敢欺负英雄的女儿！
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我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将贫困生名额被抢、辅导员偏袒、赵玲等人的霸凌、录音被删、日记被毁,以及父母唯一的照片被撕碎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每说一句,张叔叔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握着我的手也越收越紧。办公室里的气压低得吓人,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等我说完,他胸膛剧烈起伏,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一直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校长一个哆嗦。
混账！简直是混账！张叔叔怒吼道,眼神锐利如刀,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这种事情！英雄流血牺牲,他们的子女还要受这种委屈！
校长连忙跑进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张书记,误会,这绝对是误会！您看,这是初选名单,林薇同学的名字一直都在上面,我们学校一直很关心她的……
张叔叔一把夺过那份名单,只扫了一眼就扔在桌上,又拿起另一份最终公示的名单。
初选名单那最终名单上这个赵玲是怎么回事他指着那个刺眼的名字,声音冷得像冰,我倒想知道,这个赵玲,凭什么能拿到贫困生名额
校长额头上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这……这个……
说！张叔叔语气严厉,她的家庭情况符合贫困生标准吗申请材料呢审核流程呢
校长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叔叔眼神更冷了,我记得贫困生申请有严格的家庭收入和财产限制,连申请资格都需要审核。这个赵玲,她连申请的资格都没有吧怎么最后名额就变成她的了凭空变出来的
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一切谎言。
校长再也撑不住了,声音带着哭腔：张书记,这……这里面可能有点……有点误会,是辅导员刘老师和班委他们……
把他们都给我叫来！张叔叔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还有那个叫赵玲的学生,还有班长陈峰,现在,立刻！
校长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叫人。
没过多久,辅导员刘老师、班长陈峰,还有赵玲被带了进来。赵玲看到我安然无恙地坐在张书记身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躲闪。刘老师和陈峰更是腿肚子发软,几乎是被人架进来的。
校…校长刘老师的声音都在发抖。
张叔叔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地扫过他们三人,强大的气场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
贫困生名额的事情,谁来说说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刘老师和陈峰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互相指责。
是陈峰！是他组织的班委投票！他说赵玲同学人缘好,大家都同意……刘老师急忙撇清关系。
陈峰脸涨得通红,反驳道：刘老师您怎么能这么说是您暗示我,说赵玲同学家里有困难,需要照顾,而且她小姨也……也是您……况且最终的名单是经过你签字确认的。
你胡说！刘老师尖叫起来,我什么时候暗示过你投票是你组织的,结果是你报上来的！
看着他们狗咬狗的样子,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赵玲站在一旁,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够了！
张叔叔冷哼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06
正义降临
校长和几个校领导站在一旁,额头冒汗,大气不敢出。
所以...张书记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也就是说,陈峰,作为班长,伙同几个班委,为了讨好赵玲,在贫困生名额的班委投票环节直接内定了她
校长连忙点头哈腰：是……是初步查明的情况,我们……
还有,张书记打断他,目光转向旁边一个瑟瑟发抖的中年女人,刘老师,赵玲的小姨,对吧利用职务之便,罔顾事实,为赵玲获取本不属于她的名额。甚至多次包庇她逃课、考试作弊
刘老师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误会！张书记,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突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
是赵玲！赵玲脸上不见了往日的嚣张,但眼神里还带着一丝不甘和怨毒。
她指着我,声音发颤却带着狠厉：是她！是林薇霸凌我！她嫉妒我家庭条件比她好,嫉妒陈峰喜欢我！所以她才编造谎言污蔑我！对,她还想拉陈峰下水,因为陈峰不帮她说话！
陈峰站在赵玲身边,脸色灰败,眼神躲闪,显然是被赵玲临时推出来当挡箭牌,却又不敢反驳。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颠倒黑白！
张书记看着赵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彻骨的寒意。
霸凌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好一个霸凌。
他没再看赵玲,只是对身边的助手微微示意。
助手立刻会意,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黑色设备,按下了播放键。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设备里传出的、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名额就是陈峰和各位班委民主投票投出来的！你要是不服,可以要求重新投一次啊,反正9个班委6个都是我的心腹,不管投多少次都是我！你应该懂事一点,孤儿就该有孤儿的样子,乖乖听话！
是赵玲的声音！尖酸刻薄,充满了炫耀和恶意。
我的呼吸一滞。这……这不是我被抢走的手机里的录音吗它不是被删除了吗
紧接着,是白雪尖叫的声音：她录音了！快删掉！
然后是混乱的抢夺声,我的挣扎声,还有赵玲气急败坏的咒骂：你个贱人,坏心眼真多,还想着录音举报我是吧！
录音并没有结束。
清晰地传来了赵玲砸手机的声音,以及她那句如同毒蛇般的话语：还想告状做梦！像你这种没爹没妈的野草,我踩死你都没人管！
撕纸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赵玲刺耳的嘲笑：写得什么晦气玩意儿！看着就烦！
还有白雪和徐婷在一旁的煽风点火：撕了就撕了,一个破本子,姐姐赔你十个！200块够不够不够就说话！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也清晰地回荡在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我猛地看向站在角落里,一直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的徐婷。是她！原来那天,她也悄悄录了音！在我的手机被抢走后,她用自己的方式,留下了这唯一的铁证！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我的全身,冲散了部分寒意。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赵玲那些更恶毒的辱骂,一句句清晰地传出来：野草一样贱、贱人……
够了！赵玲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扑向播放设备,想去关掉它。
但她还没碰到,就被张书记的助手拦住了。
录音终于播放完毕,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噗通！
赵玲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惊恐和绝望。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张书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旁边的陈峰也跟着噗通一声跪下,头抵着冰凉的地板,身体抖得像筛糠：张书记,我……我是一时糊涂！是赵玲逼我的！求您给我一次机会！
刘老师更是面如死灰,瘫软在地,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书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人,眼神冷冽如冰。
英雄流血牺牲,保家卫国,换来我们今天的和平安宁！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铁血气息,他们的荣光,他们的牺牲,不是让你们这些社会的蛀虫,躲在他们用生命换来的阳光下,肆意践踏他们的子女,侮辱他们的遗孤的！
必须严惩！他斩钉截铁地说,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校长和校领导,我需要啊你们给我一个交代！给英雄一个交代！给所有期待公正的人一个交代！
学校方面的处理决定很快就下来了,在张书记的督促和巨大压力下,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赵玲,品行败坏,霸凌同学,情节恶劣,勒令开除学籍。
陈峰,滥用班长职权,弄虚作假,包庇女友,记大过处分,留校察看,撤销一切班干部职务。
刘老师,失职渎职,滥用职权,包庇亲属逃课、考试作弊,严重违反教师道德和纪律,开除党籍,予以辞退处理。
听到处理结果的那一刻,赵玲彻底瘫倒在地,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陈峰低着头,肩膀垮塌,而刘老师则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有大仇得报的快意,有沉冤得雪的轻松,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伤感。那些被撕碎的日记,那张被撕成两半的父母合照,是永远也无法复原的伤疤。
事情结束后,学校很快为我调换了宿舍。新的室友们都很友善,小心翼翼地避开我的伤心事,用她们的方式表达着关心。
贫困生名额和助学金也第一时间发到了我的手上,那笔钱,我握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
张叔叔没有食言,他真的像父亲一样关心着我。会偶尔打电话问我的学习情况,生活上有没有困难,节假日还会叫我去他家吃饭。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久违的长辈的温暖。
日子一天天过去,伤痛在时间的冲刷下,慢慢结痂。
两年时光,倏忽而过。
我顺利毕业,并选择留校,成为了一名辅导员。
做这个决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替别人撑把伞。
我负责的学生里,总有那么几个,像曾经的我一样,成绩优异却家境贫寒,或者性格内向,不善言辞。我会格外关注他们,主动找他们谈心,帮他们解决学习和生活上的困难,努力让他们感受到大学校园的温暖和善意。
看着他们逐渐打开心扉,脸上露出笑容,融入集体,我的心里也充满了阳光。
我知道,过去的阴影或许永远无法彻底抹去,但至少,我可以努力让未来的光,照亮更多需要温暖的角落。就像我的父母,用生命守护了国家的光明,而我,想用自己的微光,守护这些年轻学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