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唇膏血痕
林夕在化妆间补口红时,左手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鲜红唇膏在嘴角划出狰狞血痕,像极了四年前父亲书房地毯上蜿蜒的血迹。
又发作了顾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夺过口红,指腹重重擦过她唇角,医生开的镇定剂呢
扔了。林夕盯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那些药会让我忘记给孩子们讲故事。
顾言的指尖陷进她肩膀:你更该忘记的是四年前...
宴会厅水晶灯突然暗下来。追光灯打在门口,三个身影逆光而来。林夕看到最中间那人西装袖扣折射的冷光,那是陆氏继承人的徽记——缠绕荆棘的玫瑰。
十六岁的记忆劈开时光呼啸而至。那年陆沉额角还渗着血,却执意要背崴了脚的她下山。少年脖颈后的汗珠滴在她手背,烫得她整颗心都在战栗。
好久不见。陆沉的视线掠过她与顾言交叠的手,林小姐改行当保姆了
顾言突然揽住林夕的腰:陆总对我们经纪人有什么指教
空气里炸开无声的惊雷。林夕感觉陆沉的目光像手术刀,一寸寸剖开她精心修饰的假面。
溺火
宴会厅的冷气裹着香氛在四周流转,林夕却觉得喉间像堵着团浸了冰水的棉花。陆沉身后跟着的助理适时递上香槟,水晶杯碰撞的清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指教谈不上。陆沉慢条斯理地转着酒杯,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细碎声响,只是听说林小姐最近在带新人,想提醒顾总,有些伤疤揭开来可不好看。他垂眸抿酒的动作优雅得近乎残忍,却让林夕想起四年前那个暴雨夜——他也是这样垂着眼,将染血的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任由她颤抖着替他包扎伤口。
顾言的手掌在她腰际收紧,西装面料下的体温透过布料灼烧着皮肤。林夕强撑着笑意:陆总多虑了,娱乐圈的故事听听就罢了,当真可就没意思了。她刻意将尾音拖得绵软,像根轻飘飘的羽毛,却在触及陆沉骤然眯起的双眼时,几乎要绷断。
追光灯突然剧烈晃动,人群中爆发出低呼。林夕本能地抬手遮挡,却被顾言猛地拽进怀里。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他压低声音:别怕,有我在。这个怀抱让她想起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深夜,顾言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她公寓门口,带着温热的牛奶和永远耐心的安抚。
陆沉的皮鞋声由远及近,停在两步开外。林夕透过顾言肩头的缝隙,看见那双擦得锃亮的牛津鞋沾着几滴红酒,暗红如血。顾总倒是护得紧。他的声音冷得能结冰,不过有些债,可不是躲在别人身后就能还清的。
宴会厅突然陷入彻底的黑暗。尖叫声此起彼伏,林夕在混乱中被人撞得踉跄,却在失重的瞬间被一双铁臂捞住。熟悉的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是陆沉独有的味道,四年来从未改变。
2
黑暗重逢
还想躲到什么时候陆沉的声音贴着耳垂落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的手指掐住她的后颈,力度大得近乎惩罚,当年你一声不吭消失,现在又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林夕,你当我是死人
黑暗中,林夕摸到他西装内袋里的硬物。冰凉的金属边缘硌着掌心,那是她送他的钢笔,四年前毕业典礼上刻着沉舟侧畔千帆过的那支。回忆如潮水涌来,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放开我!林夕挣扎着后退,却撞进另一具胸膛。顾言及时扶住她,手机手电筒的光束照亮陆沉阴沉的脸。他额角青筋暴起,镜片后的眼神猩红得可怕,像头被激怒的困兽。
陆总,请自重。顾言将林夕护在身后,语气却难得带了几分警告,这里是公众场合。
陆沉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公众场合他突然凑近,在众人惊呼声中扯下林夕颈间的丝巾。锁骨处狰狞的疤痕在灯光下触目惊心,那是四年前火灾留下的印记,也是她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宴会厅瞬间炸开议论声。林夕感觉血液冲上头顶,眼前阵阵发黑。顾言迅速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陆沉,你太过分了!
过分陆沉嗤笑,掏出手机调出段视频,当年林小姐在火场里拼命救的,可不是她的父亲。画面里,少女跌跌撞撞地冲进火海,怀里死死抱着的,是个印着陆氏logo的牛皮纸袋。
记忆如钝刀剜心。林夕想起那个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眼的夜晚,父亲倒在血泊中,而她却鬼使神差地折返回书房,只为抢救那份可能毁掉陆家的商业机密。
为什么陆沉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我以为你至少...至少对我是真心的。他突然扯开领带,露出胸口狰狞的烧伤疤痕,这是我冲进火场救你留下的,而你呢带着我爸的命根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夕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顾言及时揽住她的腰,眼中满是心疼:别听他胡说,你当时只是...只是太害怕了。
3
揭露真相
害怕陆沉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绝望的破碎,我等了你四年,每天都在问自己,那个说要和我一起看遍世界的女孩,怎么会变成杀人凶手他猛地抓住林夕的手腕,现在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要偷那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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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的门突然被撞开,记者蜂拥而入。镁光灯此起彼伏,林夕在刺目的闪光中看见陆沉眼底的决绝。他掏出个U盘摔在地上:这里面是林董事长贪污的证据,还有当年火灾的真相。
顾言脸色骤变,一把将林夕护在身后:陆沉,你疯了!这些东西一旦公开,林夕这辈子就毁了!
她早就毁了我。陆沉弯腰捡起U盘,对着记者露出森然的笑,各位不是想知道娱乐圈新贵林夕的真面目吗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她是怎么踩着我父亲的尸体上位的。
林夕感觉天旋地转,四年前的画面与现实重叠。父亲倒在血泊里的模样,陆沉浑身是血却仍紧紧抱着她冲出火场的温度,还有那个永远无法开口的秘密——父亲的死,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加复杂。
陆沉,求你...林夕抓住他的袖口,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当年我是被逼的,有人威胁我爸...
威胁陆沉甩开她的手,镜片后的眼神冰冷如刀,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以为一句被逼的,就能抵消我父亲的命就能抵消这四年我生不如死的日子
记者的提问声、闪光灯的爆鸣声、顾言的阻拦声混成一片。林夕望着陆沉决然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他在暴雨中背着她走了整整三个小时。少年的体温透过单薄的校服传来,让她误以为找到了可以依靠一生的温暖。
小夕,别怕。顾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驱散黑暗的温柔,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他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幼兽。
然而林夕知道,有些伤害早已深入骨髓。陆沉眼底的恨意,父亲临终前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那份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如同纠缠的藤蔓,将她困在名为过去的牢笼里,永远无法挣脱。
4
救赎之痛
当警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时,林夕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突然笑了。这场持续了四年的噩梦,或许终于要迎来结局。只是她没想到,这场救赎的代价,竟是将所有人都拖入更深的黑暗。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林夕望着对面陆沉冰冷的侧脸,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当年那份文件,其实是有人故意放在我爸书房的。他们想借我的手,毁掉陆家。她顿了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而我爸...他发现了这个阴谋,却在阻止的时候...
陆沉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神剧烈震颤:你说什么
是真的。林夕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父亲的字迹,这是他留给我的遗书,只是当时我太害怕,不敢告诉任何人。
审讯室陷入死寂。陆沉颤抖着接过纸条,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四年来压在心头的恨意在瞬间崩塌,只剩下无尽的懊悔与痛苦。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夕总是在深夜里对着星空流泪,为什么她的眼神里永远藏着化不开的悲伤。
对不起。陆沉将头埋进掌心,声音哽咽,我错了,我不该...
林夕站起身,轻轻抱住他颤抖的肩膀。四年前那个暴雨夜,他们错过了太多。而现在,或许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只是这场救赎,来得太迟,也太痛。
窗外的雨仍在下着,冲刷着这座城市的伤痕。而在这漫长的黑夜中,两个受伤的灵魂,终于在彼此的怀抱里,找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5
终局之战
手铐冰凉的触感突然扣上手腕,林夕惊愕地看着审讯室门口涌进的第二批警员。为首的老刑警翻开案卷,声音低沉:林夕,关于陆氏集团前董事长陆振国的谋杀案,我们现在有新的证据指向你。
陆沉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不可能!刚刚的供词已经证明她是被陷害的!
陆先生,这是新到的监控录像。刑警将平板电脑推过来,画面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正在往陆振国的轿车刹车液里注射不明液体,虽然刻意遮挡面容,但身形轮廓与林夕有七分相似。
林夕的呼吸停滞了。记忆突然闪回四年前某个黄昏,她曾在父亲书房外撞见顾言神色匆匆离开,当时对方说是来送文件,现在想来,那公文包的鼓胀程度明显超过正常文件厚度。
有人栽赃!陆沉攥紧拳头砸在桌上,你们查过这段录像的真实性吗
老刑警叹了口气:我们也希望这是伪造的,但根据最新尸检报告,陆振国先生体内检测出的慢性毒药成分,与林董事长实验室丢失的样本完全吻合。
林夕感觉天旋地转。父亲实验室被盗的事,她从未对外提起过——除了顾言。四年来深夜里的陪伴,那些温柔的安慰,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等等。陆沉突然抓住刑警的胳膊,我要求调取顾家近五年的银行流水,还有他们家族企业与陆氏竞争对手的所有往来记录。他转头看向林夕,眼底的悔意几乎要溢出来,对不起,我本该早点发现顾言在暗中收购陆氏的股份,他母亲当年就是被我爸的商业对手害死的,他有足够的动机...
刺耳的警笛声再次响起,这次停在了审讯室楼下。顾言举着手机闯进来,屏幕上赫然是段直播画面:各位观众,我是顾氏集团新任CEO顾言。关于陆振国先生的死亡真相,我有重要证据要公布。他的目光扫过林夕苍白的脸,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其实,当年指使林夕偷走文件的人,正是她的父亲林正明。
陆沉的瞳孔猛地收缩: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看完这个就知道了。顾言播放了段录音,林正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小夕,你必须拿到那份文件,只有扳倒陆振国,我们才能彻底摆脱顾家的控制...
林夕浑身发抖。这声音确实是父亲的,但她清楚记得,那段录音背景里的挂钟报时声,与父亲书房的钟声响彻次数完全不同。她突然想起顾言每次来她家时,总会有意无意在书房停留。
够了!林夕突然大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顾言,你以为伪造这些就能脱罪四年前火灾那天,我亲眼看见你往父亲的威士忌里倒药!
审讯室的空气凝固了。顾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警员:你...你不可能有证据!
证据就在我这里。陆沉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微型U盘,你收买的那个清洁工,上周主动联系了我。他将U盘插入电脑,监控画面里,顾言正将装有毒药的小瓶塞进林夕的化妆包。
老刑警立刻上前控制住顾言,而陆沉已经冲到林夕身边,颤抖着解开她的手铐:对不起,我本该相信你的。
林夕望着眼前这个曾被自己伤透的男人,泪水终于决堤。四年前的那个雨夜,他们明明都在拼命保护对方,却被仇恨与谎言推向深渊。
走出警局时,黎明的曙光正刺破云层。陆沉轻轻握住林夕的手,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我在郊区买了栋房子,有个很大的花园。如果你愿意...他顿了顿,眼神里是小心翼翼的期待,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林夕抬头看向天空,四年来第一次觉得呼吸不再沉重。她轻轻回握陆沉的手,远处传来孩童的欢笑声——那是她带的新人在拍摄公益广告。或许,在这场被谎言与阴谋浸泡的过往里,他们终于找到了上岸的绳索。
6
游戏终局
然而,当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市天际线时,林夕手机突然收到条匿名短信:游戏才刚刚开始。她望着短信末尾那个荆棘玫瑰的图案,攥紧了陆沉的手。
陆沉察觉到林夕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手机屏幕,荆棘玫瑰的图案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幽光。他立即掏出手机拨打安保主管的电话,却发现所有通讯信号都被屏蔽了。
上车!陆沉拉着林夕冲向停车场,黑色宾利的车窗突然炸开,玻璃碎片飞溅的瞬间,他猛地将林夕护在身下。子弹擦着他的肩头飞过,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混乱中,林夕瞥见对街楼顶闪过的枪口反光,那抹熟悉的银灰色枪身——正是顾言收藏的限量版手枪。她突然想起,顾言被带走时,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当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近乎癫狂的笑意。
他们早有准备。陆沉捂住流血的肩膀,启动车载反追踪系统。仪表盘上的定位显示,至少有五辆可疑车辆正在逼近。他按下座椅旁的暗格,取出一把黑色手枪,抓紧我。
车在夜色中疾驰,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林夕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车灯,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的暴雨夜。那时的陆沉背着她在泥泞中前行,而现在,他握着枪的手沉稳有力,眼神却比当年更令人心悸。
当年顾言母亲的死,没那么简单。陆沉突然开口,我父亲临终前,在医院的玻璃窗上用血写了个'顾'字。我以为他指的是顾言,现在才明白,他想说的是'顾家'。
林夕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顾家老爷子前不久刚从国外归来,这个在商界隐退多年的老狐狸,此刻正带着大批资金注入陆氏的竞争对手公司。她颤抖着摸出手机,翻出父亲生前的日记本照片——最后一页被烧毁的边缘,隐约可见顾家阴谋四个字。
宾利突然剧烈颠簸,后方车辆发射的催泪瓦斯击碎了后窗。陆沉迅速戴上防毒面具,将备用的塞给林夕:撑住,我们快到安全屋了。他猛地转动方向盘,车子在巷子里漂移掉头,子弹打在墙面溅起火星。
安全屋的铁门缓缓打开时,林夕看到屋内墙上贴满的照片。从她出道以来的每一场活动,每一次私下出行,甚至深夜在阳台抽烟的画面,都被清晰记录。最中央的照片上,她与陆沉在宴会厅对峙,下方用血红色记号笔写着:背叛者的下场。
这是...谁的林夕声音发颤。
陆沉的脸色阴沉如铁:顾老爷子的书房布局。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复仇,当年利用我父亲与林叔叔的矛盾,一手策划了那场火灾。而顾言,不过是他推出来的棋子。
门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陆沉将林夕推进密室,塞给她一把钥匙:这个地下室直通地铁站,到了那里立刻报警。
不!我要和你一起!林夕抓住他的衣角。
陆沉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眼神温柔却坚定:四年前我没能保护好你,这次不会再让你涉险。他将手枪塞进她手中,如果我没出来,就用这个保护自己。
密室门缓缓关闭的瞬间,林夕听见外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她握着钥匙的手已经麻木,耳边回响着陆沉临走前的话:等我。黑暗中,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又是一条匿名短信:游戏进入终局,你们谁都逃不掉。
7
重生花园
地铁站的冷风灌进衣领时,林夕终于拨通了报警电话。警笛声由远及近,她望着远处那栋仍在交火的建筑,想起陆沉说要带她去看的花园。如果这次能活着,她一定要亲手种下满园玫瑰,让那些被鲜血浸透的回忆,都化作娇艳的花朵。
三个月后,法庭宣判顾氏父子终身监禁。当记者问起林夕的未来规划时,她微笑着展示手中的种子:我要建一所儿童福利院,就叫'重生花园'。
台下突然传来骚动,林夕抬头,看见陆沉穿过人群走来。他的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正是那支刻着沉舟侧畔千帆过的旧物。
一起去种玫瑰陆沉伸手,阳光在他掌心流淌。
林夕将手放进他温暖的掌心里,远处福利院的工地上,孩子们的欢笑声随风飘来。那些曾将他们灼烧的火,终究化作了重生的养料,在废墟上绽放出新的希望。
8
暗影窥视
然而,在城市另一头的高级公寓里,监控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切换,最后定格在林夕与陆沉相视而笑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