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月没收了原松声的通信装置,把原松声关在大宅的地下室里,但其实并无作用,原松声必然另有办法联系肯德里克。
不出所料,当关一月把原松声带来的人杀尽,克鲁兹城内没有其他力量可以营救原松声,而关一月又不怕拖时间的情况下,最终原松声不得不把自己身陷囹圄的事传递给何瑞斯。
他的用处也因此到了头,在何瑞斯知道这件事的第二天,关一月向肯德里克发去早就准备好的信件,提出她自己的恳求:关一月将带上她的证据,亲身去肯德里克向何瑞斯解释,作为诚意,原松声也会与她同行。
肯德里克那边商讨之后,同意了她的请求,但强调她的随行保镖不得超过5人,不得携带人形机械。
两边达成协议的当晚,关一月进入关押原松声的房间,把他变成了继阿伦、弗格斯之后的第三个受害人,不同于之前两个,这次关一月感到了明显的阻力,或许是原松声强化等级高于那两人的原因。
伴随着代表原松声的气团溃散,关一月终于从那种状态中抽离,她按着额角,平息大量消耗精力导致的头痛。
风树扶了一把原松声的肩膀,免得他的身体滑下椅子。
“您还好吗?”风树面向关一月。
“好——大概。
”关一月原本站在门外,这会儿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进来检查原松声的状态,确认他意识涣散,反应无能,但还算活着之后,便让风树安置好原松声的身体,自己先离开地下室。
她皱着眉走上一层,整个房子只有几个房间的灯开着,她走过昏暗的走廊,走进锻造间,桌上的一套计时装置被拆分成零件,和一些路途用品、装饰品,甚至□□混在一起,靠近桌边缘的地方则扔着一本书,封面是《宗教思想史》,不用想,是风树从书房带下来的。
关一月有些无语,她都不知道风树已经进展到看这种东西了。
是的,虽然关一月给侦察舰起名为圣巴特里斯,但她本人是不信仰任何宗教的,她和许多人一样,能够欣赏瑰丽的宗教文化,同时认为信教是愚昧的象征。
这东西和机械的结合像一场格外不靠谱的梦境。
关一月翻了一下目录,决定坐下来继续拼凑零件进那些用品当中,风树也在片刻后从地下室上来了,他加入当下的拼装工作。
“你以后不会信上那玩意吧。
”手上不停,关一月有些不赞同地开口。
风树往桌上看了一会。
“您是说我带来的书吗?”“没错。
”“我了解到了一些说法,它们将我导向这些知识。
”风树没有感觉到关一月的情绪似的,有些热情地坦诚他的阅览之路,“即‘科学让人类了解外部世界……’”“而宗教让人类了解自己?”仅凭句子的对应关系,关一月接上了后半句,随后她撇嘴,风树则点点头。
“准确来说是信仰。
”“或许你想要的是哲学书。
”关一月嘀咕,暂时接受了风树的说法。
风树没有对她的评价有反应,只是好脾气地拉开抽屉,把那本书放进去。
关一月将这趟旅程要带的东西都做好了,她站起身,将那些东西装袋,打算明天一早就分散装到车上、行李上。
风树也站了起来,他知道关一月要去哪里、做什么,也知道他这次不能跟着去。
“我该做什么?”风树问她。
“……等着。
”关一月检查要带的武器,不多,而且很可能在进城的时候被没收,因此关一月准备和它们兵分两路。
“三个月。
”关一月估算了一下月份,最后给了风树这个期限:“你需要时刻注意山上的能量采集,别让他们被风吹坏……三个月后,如果你还想帮我,就带上武器和弹药,来找我。
”风树点点头,又问:“为什么说‘如果我还想帮你’?”这个问题关一月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
隔天关一月将所有东西分门别类布置进队伍中,他们这队除去她共八人,三名保镖,四名伪造的“间谍”,以及单独坐一辆车的原松声。
五辆改装过外壳的强马力车,车窗涂层看不到车内,停在那里就显出威严与阴沉,路过的人纷纷绕开。
关一月坐进原松声那辆车的驾驶位,这辆车只有她和原松声两人。
剩下的人各自上车,接着,五辆车列成一排,缓缓驶出克鲁兹城。
关一月从后视镜看了城门一眼,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这座城,希望其他人作过告别了。
为了搞齐这批人,关一月自然是逐个背调,给足了好处的,但即便这样,关一月也不敢说这些人能帮上她,一方面是他们面对的敌人——肯德里克——毕竟实力在那;另一方面,这些人就像雇佣兵,战力素质或许够上水准,忠诚与坚持却压根不存在,情况一危急恐怕跑得比关一月还急。
因此关一月也没派给他们太多任务,只要求他们在特定时间,做好特定事务。
车队行驶了几天,在一处峡谷停留了一天,接着继续前行,直到到达肯德里克。
肯德里克,即曾经的聚居城,关一月以前频繁出入的地方。
何瑞斯等人入主之后对城内进行了一番修整,但总体来说,城市格局没有变化,关一月走进这里,感觉到的是一种亲切感。
她这队人在城门口被进行了仔细的检查,五辆车被扣在门口。
“您的车有些宽敞。
”检查的人说。
“因为我准备了太多礼物。
”关一月回答,她的保镖塞给这人两张通用币,向他展示他们带了多少“礼物”。
那人收起通用币,没有再说什么。
原松声昏迷着,关一月说是路上太颠簸令他磕昏了头,但他们根据关一月的神情姿态,更愿意相信是她和原松声路上产生冲突,下狠手揍晕了原松声。
那些人检查了一番,确认原松声体征正常,只是昏迷得实在厉害,想让关一月把他弄醒,但关一月置之不理,最后只能报告后予以放行,让政务中心的人来处理。
关一月一行人在进入政务区之后被分开,“间谍”和原松声,被带往两个方向,由更专业的人处理;关一月和保镖们一批,由一名后勤部的人接待,关一月一瞧,眼生得很。
显然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刻意的冷待给予另一座城的一城之主,这是给她下马威呢。
关一月并不理会这个人,只在接待室内坐着,对那人请求她挪步安排好的住处之类的话充耳不闻。
因此没一会,那人退了出去,换了新的进来,是个熟人,贾马尔。
“……看来这次我真把何瑞斯得罪了。
”关一月这次起身,与贾马尔握手,“连个管外务的接待人都不肯派给我。
”贾马尔眉头动了一下,有些意外她对肯德里克管理层人员组成的了解。
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贾马尔发现关一月不是误打误撞,是真的了解他们城内的情况,而且关一月还有从他身上套出更多的倾向。
他匆匆止住话,把话题转到昏迷不醒的原松声身上。
“你把原松声弄成那样,肯定是不行的,他是大司令的人,用处非常大。
”大司令是何瑞斯的职位,不用说,是肯德里克乃至c8695的最高职位了。
“确实挺大的。
”关一月随口说,“我今天能见到你们大司令吗?”贾马尔只给了“不能”两个字,关一月注视了他一会。
“那好吧,烦请你通报这些老爷,我会在这……”关一月低下头,好像在接受这件事,“明天尝试帮助原松声苏醒,如果老爷们需要我们当面对质,好对克鲁兹发生的事进行审判,那就准备一个法庭吧。
”贾马尔又扬了一下眉头,真相到底如何暂且不论,关一月准备一个法庭的提议其实正合老爷们的意,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关一月明面仍然是拥有武力的一城之主,他们想这么做,得迂回些,找个借口。
现在关一月主动开口,自然再好不过,贾马尔完全能够想到,这个法庭不会具备关一月希望的公正。
“我会报告的,但不能保证就会通过。
”关一月点头:“我知道了。
”贾马尔又说了些场面话,将几人带到住处,就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