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运断赵家劫
我老丈人姓赵,赵家的祖先原本是富甲一方的地主,发家的来源就是两百年前赵家祖先做的劫天运开始。两百年后的现在,而随着最后一个天运傍身的老太君的离世,这份截来的天运也随之离开赵家。而为了夺得此天运,各方势力纷纷涌动,甚至不该存于现世的阴鬼魔怪也出现抢夺……
故事的开始是从我老婆打来的一通电话开始,当时我还在上班,然后我老婆就打电话给我,说是她奶奶去世了。我听到后也不由得难过起来,因为她奶奶这人给我的印象就是很和蔼,每次过年陪我老婆回娘家,我都会去给她拜年,然后陪她聊会天。
我老婆当天就回老家守灵了,而我因为上班的缘故,所以想等出殡那天早上再去,因为要停棺三天,第四天才开始下葬。
第一天我老婆还跟我发微信聊天,然后第二天开始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打电话也都是不在服务器。打我老丈人的电话也一样是不在服务器。这让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甚至一晚上都睡不着。所以第三天一大早我就马上开车赶往她老家。
一路上我的心跳都是砰砰砰的跳,我甚至能感觉到胸口的起伏,我的第六感让我觉得肯定出什么事了。我脑子里一直再胡思乱想,能让手机信号传播不出来的,也就只有自然灾害了。而我老婆的老家家又刚好在山脚下,这让我不由的往极端事想。
我老婆的老家在深山里面,也就是托国家的福,有村村通修路政策,不然的话去她老家只能靠步行。用一句网络流行语来讲就是当初日本鬼子都找不到的地方,愣是让我找到了。
从国道拐进村路以后,我就发现到处透着诡异,也有可能是因为最近几天都是阴天,现在又是进深山,环境压抑。
经过近小时的盘山路,终于来到我老婆老家的隔壁村,这里是必经之路。到这里后只要再过一条河就到她老家的村口了。
现在的农村基本上没什么人,因为年轻人过完年都会外出打工,而很多人也到县城买房居住。所以一个村也没多少个人居住。以前过年经过这个村的时候还经常遇到村里的人,而现在我看了许久才发现远处的树底下有俩老人。真是可以用荒凉来形容。
村口这条河挺宽的,具体宽度我不知道,但是目测应该有上百米。跨河桥修得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贴着水面,所以只要下大雨,河水就会淹没桥面,届时我老婆的村就会与外地断绝联系。当初我第一次来她老家,就是因为凑巧下大雨,然后回不去,在她家呆了好几天。后面我一直认为她老爸不要彩礼钱可能是因为那几天看出我为人勤快的原因。因为当时我为了表现,跟着她老爸下雨天去干了几天农活。
到桥头我发现有一辆黑色商务车拦在那里,而不远处有一男一女在河边不知道在干嘛。因为我的车是小型车,刚好能从旁边过,所以我并没有喊他们来移车。
我经过以后,从后视镜看到那俩人在后面冲着我招手,我原本还在看着后视镜分神,结果视野收回看前方没差点把我吓死,因为前面的路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而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老婆的奶奶……
2
幽灵拦路
我本能的踩下刹车,全身冒出的冷汗把我衣服浸透了,我很恐惧的看着眼前的老人。明明已经去世的老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眼前,难道是我老婆骗我这不可能,她不可能拿这个来欺骗我。
老人缓缓抬起头,的确是我老婆已经去世的奶奶。她微微摇着头,然后慢慢张开嘴,看似要说话。随后她的声音竟然能穿透车子,清清楚楚的落在我耳里。
侄姑爷,别进村了,回去吧。
我还在处于恐惧中,额头上的汗水流落到我的眼睫毛上,我颤抖的抬起手擦汗水,顺便揉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眼发现我老婆的奶奶已经不见了。但是她说的那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幻觉,如果是幻觉的话,那也太过于真实了。
砰砰砰
有人在敲我的车窗,是刚才在河边的俩人,我把车窗摇了下来。
朋友,你这是要去哪里那男子问道。
我要去赵家屯奔丧,两位有事吗我边说边擦脸上的汗水,他们特意追上来,难道是真蹭到他们的车了我猜想。
赵家屯不能进去,回去吧。那男子打量着我说道。
神经病！
我懒得再搭理他们,直接一脚油门。现在又不是下大雨封路,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能进去。
过了桥上个坡就是赵家屯村口,我老婆的老家就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之前我一直以为她住在村口,后面才知道,那里是村尾,之前去她家都是从村尾进去的,这条路是后面修的。
3
神秘男女
我开车慢慢进村,我老婆家是在一个斜坡上面,我开车到坡口就看看她家已经挂起了丧联白布。我找了个空地,下车就往上走。看坡上都是她家亲戚,都在忙着丧事,我不安的心才有所平静,看来并没有出什么事。我丈母娘见我来了,拿着一条孝布过来帮我绑胳膊上,问我怎么提前来了,我说因为联系不上她们。她说可能是山上的信号塔又在维修了。我丈母娘说我老婆正在屋里守灵,我没停留就去屋里寻我老婆。
奶奶的灵柩放在四叔的房子里,我老丈人一共六兄弟姐妹,他排行老三。因为奶奶生前一直居住在四叔那,所以死后也停棺在那里。
我老婆见我来后也感到意外,我跟她说是因为联系不上她,怕她出事了,所以才赶来的,说完还被她笑骂了一顿。不过看见她没事我就安心了。我并没有告诉她刚才在河边发生的事情,因为觉得不合时宜。我给奶奶上完香也陪在我老婆旁边陪她守灵。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今天遇到的那俩人也在场,我问我老婆是不是她家的亲戚,我老婆回答并没有见过这俩人。
见到这俩人后,我原本平静的心不知道为何又莫名的不安,老感觉这两个人有问题,我又不由想起他们说过不能进村,既然不能进村,那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脑海里奶奶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追根问底,吃过饭后我直接来到他们面前。
两位是哪家亲戚呀也是来奔丧的
从刚才我就一直观察他们,别人都在吃饭,他们就只是坐在一旁,四叔过去叫他们吃饭也推辞,我老婆也不认识他们,那肯定不是本家。
我们是村委。男子礼貌性给我递烟,我摆手拒绝,因为我不抽烟。他也不在意,自己点火抽了起来。
村委来这里干嘛我其实并不相信他的说辞,现在又不是疫情期间,又不限制办酒席。
呵呵,上面的领导叫来看看,没办法啊。男子笑道。
我并没有问出个所以然,全程都是那男子在跟我打太极,而那女的也是奇怪,从刚才开始我就看见她闭着眼,一句话不说,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
对了,赵老太君是你什么人男子见我没走,问道。
赵老太君噢,是我老婆的奶奶。我反应过来他说的赵老太君应该是奶奶。
原来是侄姑爷,魂幡姑爷守,赵家姑爷不在,只能侄姑爷守,也不知道今晚你守不守得住咯。男子说完笑着拍我肩膀,而那女子听完也睁开眼打量着我。
我是听得一脸莫名其妙,前面的我是听明白了,姑爷守魂幡,这个我知道,我老婆的姑父因有事来不了,奶奶这魂幡就会由我这个侄姑爷守。但是最后那句不知道守不守得住又是什么意思最后我在心底把他们会为神秘的一男一女。
4
守魂惊魂
晚些我丈母娘就把我喊了过去,是跟我商家守魂幡的事。
之前我没有守过魂幡,但是也有所了解。就是戌时之前把魂幡扛到村口立起,然后点上煤油灯。守魂幡的任务就是不能让煤油灯熄灭,煤油灯可以说是引路灯,把在外游荡的逝者灵魂引导过来进入魂幡。如果引路灯熄灭,那逝者灵魂就无法找到魂幡,届时就无法转世投胎,成为孤魂野鬼。
做法事的道士问了我的生辰八字,我说我是九四年一月初一的。道士惊呼,随后又问我哪个时辰出生的,虽然我不解,但是还是老实回答是卯时。
五行极阳,金龙命格,极好极好！
道士那炙热的目光让我很不自在,但是他交代的话我还是铭记于心。
因为要守到第二天早上,丈母娘怕我晚上着凉,就让小舅子去给我拿了一件厚衣服,在开始扛魂幡之前,那神秘男子一小节木头。
老太君挺有福的,能让金龙命格的你帮忙守魂幡。男子笑道,他见我没接他递给我的小节木头,随后又说道。
接着吧,这是王屋山请的雷击木,保平安的。
我接过后对他说了句谢谢,我作为一个资深的钓鱼佬,敢于半夜一个人翻山越岭去钓鱼的人,对于鬼神之说并不信。但这是人家的好意,没必要拒绝。
来到村口把魂幡立好后,道士念诵完经文又再次叮嘱我,千万别让煤油灯熄灭。
道士和亲属回去后,就剩我一个人在村口,手机又没有信号,我只能望着煤油灯发呆。因为现在是月中,今晚的月亮挺亮的,周围并不需要煤油灯的火光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煤油灯其实并不需要一直盯着,因为灯芯很难燃烧完的,基本上几个小时挑一次就行,所以我索性就到不远的村口大石头靠坐着,这样舒服。
山里晚上温差挺大的,白天我还穿着短袖,现在我穿着小舅子的厚外套还觉得有点冷。到了午夜十二点之后竟然开始起风,原本明亮的月亮也被乌云遮住了,只剩下煤油灯芯火在摇晃,我赶紧起身去到旁边为它挡风,虽然不易熄灭,但风太大了也一样会被吹灭。
没有了月光四周都变得漆黑无比,只剩鸟虫的叫声和风吹过树叶的唰唰声。
忽然,风停了,连鸟虫的叫声也跟着停止,这一瞬间环境变得诡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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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显感觉到头顶上方的魂幡无风飘动,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原本不信鬼神的我,现在浑身都冒冷汗,因为我已经听到魂幡甩动的啪啪声。我整个人甚至都开始发麻,我没敢抬头看魂幡,现在只能心里祈祷魂幡快快停止飘动。
我不知道我幻听了还是真的有,我隐约听到老丈人家那传来做法事的锣鼓声,随着锣鼓声的出现,魂幡甩动声也渐渐消失了。
感觉不到魂幡的飘动,我提着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结果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因为起雾了！
第一次感觉到时间过得那么慢,我掏出手机查看时间,刚到凌晨一点。我一直在努力调节自己的心态,今晚真的颠覆我不信鬼神的心态了,但是让我崩溃的还在后面！
5
怪围魂
我是面对村口的,村口就是一条长斜坡,斜坡下面就是那条桥。人一紧张,就想看着到处观察,越害怕越想到处看。雾气太大,其实也并看不见太远的地方。但是我隐约觉得斜坡下好像有东西,若隐若现的。我身前又有煤油灯亮着,属于灯下黑。原本我打算不再去看,但在心理的作用下,一次又一次的想去看清楚。我把手挡住煤油灯不让光照到我眼睛,这下我看清楚是什么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东西,一个让我崩溃的东西。它正在一蹦一跳的上坡,我本能的想逃离这地方,但是双腿已经瘫软,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一点一点的上坡,一点一点的靠近我。
发长披地,全身白色,两步一跳,两跳一跨。面部漆黑看不清,整个身躯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一个词在我心里蹦了出来,鬼！恐惧占据了我的全身,我现在连声音都喊不出来。
随着那东西一点一点的靠近我,我身后的甘蔗地也开始哗啦啦的响,就好像里面有东西在穿行一样。以前看鬼电影的时候,还觉得里面的人被吓瘫挺夸张的,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能亲身体验。
那东西到我五丈外停了下来,现在我才看清楚它的样子。似人非人,似猴非猴,个子不高,就是头发很长,都拖到地上。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准确来说是盯着我身后。
我身后有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一定有东西,因为有东西从甘蔗地里爬了出来,我明显听到爬行的声音。
魂幡又开始无风飘动,我感觉到我身体可以动了,我慢慢的转头看身后,这一看我差点哭了,好大一条蛇！不,准确的是好大的一条蛇妖！下半身是蛇,头部是人,不是蛇妖是什么！就立在离我五丈外的地方。
我刚想逃离这里,我头上就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奶奶的声音。她叫我别离开魂幡底下,这下我真没主了,不知道该不该听奶奶的。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因为回村里的路不知道几时出现了一个纸人,会走路的纸人。我现在只能往魂幡底下挪,还不忘记把煤油灯也挪了过来,现在也只剩这点光亮支撑着我的心理防线了。
我现在就跟待宰的羔羊一样被三个怪物围着,我不知道它们到底想干嘛,但是肯定没好事,总不可能故意出来吓我一下而已。奶奶让我别离开魂幡底下,现在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奶奶的身上,对比这三个怪物,我更相信奶奶不会害我。
不知过了多久,那纸人率先动了起来,它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往后跑。然后那长发怪也咕噜咕噜的发出几声,也一蹦一跳的消失了。我本以为蛇妖也会像那两个怪物一样消失,结果更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蛇妖竟然说话了！还是一口这本地的方言。
小娃娃咧,快快离开吧。
起初我还以为是奶奶说话,但是声音不对,加上那蛇妖又重复说了一遍,我才肯定是它在说话。
大,大仙……我只是在这里给我奶奶守魂幡,还请大仙别害我,过后我一定上供大仙。我鼓起勇气说话,谁会想到不该存在的东西,现在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面前。
嘶嘶,
小娃娃咧,快快离开吧。
蛇妖再次重复说道。
声音干涩刺耳,带着某种疲惫和焦急,不像在威胁,更像是在……劝我提醒我我紧紧抓着手里的雷击木,感觉到手心都出汗了。
蛇妖那双泛着幽光的眼睛盯着我,却没有进一步靠近。它缓缓转动蛇躯,似乎要离开。
就在这时,甘蔗地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细碎诡异的咔咔咔声,就像骨头在摩擦。
蛇妖猛地停下,整条蛇身高高扬起,盯着甘蔗地深处。那一刻,我在煤油灯的微光下,看见甘蔗地里缓缓走出一群人影……不对,准确来说,是一群穿着寿衣、面无表情的死人！
他们有老有少,穿着破旧的白麻衣,眼神空洞,嘴里发出呜呜的低鸣,仿佛正在寻找什么。
魂幡剧烈地甩动起来,煤油灯的火苗也疯狂摇摆。
蛇妖低吼一声,猛地转过身来,对着我大喊：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它猛地朝那群死人冲去,用尾巴狠狠一扫,将几具靠得最近的死人击飞出去。但那些东西像是完全不知疼痛,又跌跌撞撞地爬起来。
我整个人早已经瘫软,几乎是本能地把煤油灯抱在怀里,拼命地向村口跑去。
跑到一半,我又听见奶奶的声音,急促而悲切地喊：
侄姑爷,别离开魂幡！
魂幡！我一激灵,急忙停住脚步。抬头一看,魂幡还立在原地,只不过离我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如果我跑开,魂幡的庇护就会失效,到时候连魂魄都逃不掉！
我咬紧牙关,强忍着心底的恐惧,硬生生又退回了魂幡下。就在我靠近魂幡的瞬间,一阵阴风扑面而来,那群穿寿衣的死人已经围了上来！
就在他们快要踏进魂幡庇护范围时,魂幡上忽然洒落一道金色的光。
那些死人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震退,纷纷跌倒在地,痛苦地哀嚎着,不敢再靠近一步。
我终于喘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放松,就听见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从斜坡上传来。
抬头一看,是一群穿着黑衣、面目模糊的人,手里各自提着红色的灯笼。
灯笼里不是烛光,而是一团诡异的绿火,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他们排成一列,缓缓朝村口走来。
最前头的人高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幡旗,上面绣着一个极其古老复杂的符文,像是某种召唤仪式的标志。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这些人,不是活人！
6
魂幡移影
就在这时,那之前在丧事上见到的神秘男子和那个闭眼女人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男子脸色前所未有地凝重,他低声对我说道：
守不住了,得换地方,带着魂幡跟我们走！
我本能地想拒绝,但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和周围被绿色灯火映照得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我明白,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我点点头,男子迅速在魂幡上系了一根红绳,然后示意我扛起魂幡。
魂幡一上肩,我感觉到整个人像背了座山似的沉重,脚步一挪一挪地艰难前进。
跟紧我们,不要回头。男子叮嘱道。
我们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绕开了黑衣人队伍,朝着村后的老林子跑去。
7
逃入密林
背着沉重魂幡,伴着还没真醒的晨雾,我和那对神秘男女一路跌跌撞撞地穿过村后的林间小道。林子里枯枝横斜,偶有几缕几乎透明的晨光透过枝叶缝隙,像拂过脸颊的冰凉指尖,提醒我大自然从未善意过。
快,到这里！神秘男子低声催促,我才看见前方有块光滑的岩壁,后面隐约是一处天然洞穴。女人这会儿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轻得仿佛风中残叶：里面可以暂避追兵,但只留半夜,黎明时分得再换地方。
我点头,下意识想扛得更稳些,却发现自己的肩膀都被红绳勒得生疼。那男子见状,伸手帮我调整绳结,还开玩笑道：金龙命格,也会被这红绳虐啊。我差点儿笑出声来,却只硬挤出一个苦笑。
走进洞穴,迎面而来冷冽气息和一股陈旧灰尘味。洞口处,他们点燃几支火折子,火焰在潮湿岩壁上跳动,投射出扭曲的影子。神秘女人缓缓闭上眼,似是在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观察周围。片刻后,她抬手示意我：把魂幡竖在这里,光芒能笼罩半个山洞,短暂阻隔外面邪祟。
我战战兢兢地把魂幡插进岩缝,灯芯再次燃起柔和而强韧的光芒。紧接着,神秘男子掏出一本陈旧破损的蒲草卷轴,边翻边低声念着：……天罡流转,阴阳交错,天运回归……,声音回荡在洞壁,仿佛惊醒了深处某种沉睡已久的存在。
我咽了口口水,心里嘀咕：难道这神功要把赵家两百年前抢来的天运,反手再还回去吗我可不想赵家名声又破产似的到处流传。
念到最后一句,卷轴忽然炸出一团青烟,绕着魂幡飞旋,仿佛要把光芒吸干。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是几声断断续续的咒骂：快把魂幡拿出来,老爷要亲手验明正身！
神秘女子猛地一挥手,青烟瞬间散尽,卷轴也化作灰烬。她低声对我说：天运虽重,但不能留太久。现在,你要听我们的安排,明日一早将魂幡送到凤凰山脚——那里有‘阴阳相生’的古坛,才能完成转运大法。
我头皮发麻,强挤出一句：送到凤凰山那不是要翻越三座山、走过半条省道么！
凤凰山是我们这里的名山,山上有很多神像,每逢初一都有很多人去烧香,都说很灵。没想到那里竟然有个古坛,怪不得那么灵。
男子叹了口气：没别的路。那些黑衣人不会死心,若留在此处,只会被围死在洞口。
我咬牙,手指攥紧雷击木,好！这次我一定守住魂幡,也守住我老丈人家的天运！
说完,脚下一滑——原来山洞地面布满青苔,我一个趔趄差点朝后滚去,魂幡险些撞在岩壁上。神秘男人一把扶住我,低声道：多小心点,这可不是钓鱼,别随便试探边缘。
我正想反驳几句,却听他身后一阵凄厉厉的尖啸,一道阴冷黑影从洞外窜进来！它身形如狐狸,却头生三目,全身绕着淡淡血色火焰,脚下浮着灰白符文。山洞里的光瞬间被吞没,魂幡的灯芯也颤抖得像要熄灭。
守护者！神秘女子惊呼,一抖手中的小符,符纸顷刻燃起白炽光焰,将那怪物逼退一步。
怪物嘶吼一声,张口便欲喷出诡异雾气。我呼吸急促,第一次感觉到,肩膀的疼痛也变成了心底的重担：翻山越岭、走险洞、对抗不死怪物……
全力护灯！女子一声令下,男人和我同时上前,一人抄符,一人举木。火光与符光交织,照亮整个洞穴,也照亮了我心中那一点不灭的希望——黎明前,终有一道光,会把我们带离这无尽黑夜。
8
夜奔山路
紧握雷击木,我和那对神秘男女在洞口与那三目狐狸怪僵持。符光与灯光交织,灼灼亮晕把怪物的影子拉得老长。它一步步向我们逼近,每踏出一步,地面上的符文便隐隐闪烁。
别让它靠近魂幡！女子低喝,她甩出一张新符,符纸在半空燃尽,爆出一阵耀眼白光。狐狸怪被震得连退三步,背后那扇岩门也应声震动,似乎要塌下。
必须马上撤！神秘男子一把把我摁到一旁,我们得穿过这层山体的另一条暗道。他指着洞壁上微弱可见的裂缝：跟上我！
我们趟过散落的岩石,身后却响起更密集的金属撞击声——狐狸怪不甘示弱,正用利爪连环猛击洞壁,似要撕开通道。火折子的光芒摇曳,石屑飞溅,洞顶的水滴砰然坠落在我肩头,冰冷刺骨。
在男子的引领下,我们挤进裂缝,只见缝隙深处竟是一条蜿蜒的狭道,空洞内竟回荡着窸窣脚步声,像有什么不属于人类的存在在等候。女子抬头：小心脚下——有机关！我朝地面一探,果然看到几处凸起的机关石块。
慢一点！我提醒身后两人,一只脚刚踩上机关,便咔——一声,地砖瞬间凹陷,旋即弹起一根尖锐铁钉,差点穿透我的外套。惊魂未定,我立刻退回去,把雷击木横在前方。
男子却不等我喘息,猛地伸手一把扯过我的衣袖：别停！他单膝跪地,双手按住机关石块,另一只脚稳稳踩在旁边。然后一个箭步,径直冲向前方暗道。
我咬紧牙关,跟在他身后。窄道在前,死寂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回荡着我们急促的呼吸。灰尘在灯光后浮起,无数蜘蛛网在我们头顶闪出几道微光。
快到尽头了！女子在后面低声喊。透过窄道深处,我隐约看见一抹清冷月光——那是洞外空地的裂隙。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希望,疲惫与恐惧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缓和。
一脚踏出,月光照进狭道,我们跌跌撞撞地爬出地面——前方是一块宽阔的平地,草丛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再远处,隐约可见山间小路,我看见若隐若现的石碑标弧指向凤凰山。我长舒一口气,终于要到了……
9
翻山夜行
夜风在山路间呼啸,月光如银,映出蜿蜒的山径和路旁斑驳的古碑。我们三人背负魂幡,脚步沉重却无退却之意。脚底碎石咔咔作响,仿佛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无声的代价。
前方有岔路。神秘女子轻声提示,她用手中的小符在空气中轻点,符纸闪过一星点青光,划出一道微弱路线。我们跟随那幽光,踏上较为平坦的一条旧石阶,石阶边缘长满青苔,伴随着一股潮湿泥土的气息。
听说这条路曾供古时山中苦行者朝圣,每隔百步就有一处石龛。男子边走边低声说道,我们必须借助那几处石龛上刻的‘阴阳相合’符号,才能确保魂幡的光芒不被山中恶灵吞噬。
我努力在昏暗中辨认,果然在路侧隐约看见三个古旧石龛,每个龛门都刻着不同的符文：白虎、玄武、太极。女子从怀中取出三张小符,依次贴于龛顶。每贴上一张,龛门内便振动一瞬,轻微的风声仿佛从龛中吹出,把夜雾都卷向山下。
就在第三张符贴上去的刹那,一阵低沉钟磬声从山顶传来,回荡在山谷之间,令人心神为之一震。那钟声悠长、阴鸷,似乎带着某种诅咒,也像是一种仪式的开始。
快跟上！神秘男子拉着我冲出石龛区,而女子则用符纸在空中划出一道保护圈,把最后一点青光凝聚在魂幡周围。钟声渐弱,可我们都能听到身后有暗影窸窣,像无数双眼正窥视着从山脚而来的客人。
上山的坡度渐陡,石阶损坏严重,有的断崖处只剩下一块窄窄石板。男子先行一步探路,不断回头示意我们注意脚下。突然,他一声轻喝,前方暗影里冲出一群黑袍瘦影,手持长刀短杖,遮住来路。
站住！为首一人用沙哑的声音喝道,那声音像是被深渊压过,带着细微的回声。月光映在他的脸上,却只见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无面之人。
女子轻啸一声,瞬间从袖中抛出一张圆形符盾,符盾在空中旋转数圈,发出银白色光芒,将我们三人和魂幡笼罩在内。黑袍人挥刀砍向符盾,刀锋落在光墙上发出铿锵撞击声,却没能破裂。
随后女子抛出数张符纸,符纸在黑袍人攻击的瞬间炸出无数细碎白光,将他们逼退。
趁隙,我们几人拖着魂幡,顺着更陡的山道往上冲。黑袍人紧追不舍,然而沿途贴好的三处石龛符文却一一发光,仿佛形成了一道道无形屏障,让那些黑影无法穿透。山风更烈,那枯叶翻飞,好似在为我们鼓舞。
呼——终于,我们踏上山顶台阶,眼前出现一处古坛遗址：三层石台居中而立,台顶圆形祭坑似曾经供奉天地精华。月华照在祭坑中央的太极图案上,图案突然旋转,激起一圈淡金色波纹,像是回应着魂幡的明灭光芒。
到了。女子轻声说道,将魂幡插入祭坑中央,让它与太极图同频共振,一场‘天运转移’的仪式便可完成。
我用力将魂幡插进祭坑,只听轰地一声,太极图金光大盛,整座祭坛瞬间光耀动人,也驱散了山顶的阴云。
然而,就在仪式即将完成的刹那,一声惊雷从天际传来,随后是天地异象——祭坛上方的天空竟裂开了一道缝隙,隐隐有无尽黑焰涌动,似要将一切吞噬。
10
天空裂隙
金光与黑焰在祭坛上空剧烈碰撞,犹如两股汹涌的洪流在天幕中激烈交织。我抬头看见那裂缝中,黑焰如蝙蝠翅膀般扇动,吞噬着周围的月华,整片天空都在颤抖。
它要冲破封印！神秘男子大喝,连忙在祭坛四周撒下五色符砂,五色砂粒在空中闪烁,形成五道光弧抵抗黑焰的侵蚀。
再坚持一下！女子双眼微闭,低声吟诵符咒,她的声音像轻风拂过竹叶,却在这震天巨响中格外清晰：阴阳有序,天地回旋,金龙护体,护我乾坤！
我腿脚发软,却得硬撑着弯腰扶稳魂幡。枯木般的指节在冷风中泛白,我紧咬牙根,死死握着魂幡不让它倾斜。
突如其来,一只黑色巨爪从裂缝中探出,尖利如刀,向我们砍落。火光和符砂交织的光幕在半空爆裂,那巨爪被震得血迹斑斑,犹如被利刃切割,却仍在蠕动,昭示深渊的力量未减分毫。
快！引动天运！女子尖声呼喝,她伸手抚在魂幡上,魂幡蓦然大亮,一道金龙纹路顺着红绳蔓延,像活过来一般在我手臂上蠕动。
我知道女子是在对我说话,但是我压根不懂怎么引动天运,只好心里默念：奶奶保佑……
没想到伴着我的心声,金龙纹路喷薄而出,在祭坛中心形成一尊金色龙影,龙眸炯炯,俯冲向那裂缝。
伴随着龙吟声,龙影冲撞黑焰,一触即散！裂缝处黑焰狂暴后突然颤抖,好似被无形手掌攥住,接着轰然崩裂,黑焰汹涌倒卷,却无法再次凝聚。
太好了！我几乎要松气,却听见女子在耳畔低声喘息：别松懈！最后一步,用你的血涂抹魂幡红绳,牺牲你的金龙之力,让天运印记在魂幡,再续赵家天运。
我没有犹豫半分,对我来说所谓的金龙命格一点也比不上我老丈人家的天运。我随地捡起一块尖角石块划破掌心,血珠顺着纹路滴落在魂幡红绳处。红绳瞬间喷涌出血色火光,金龙与红绳交织成环,缓缓收紧,将最后一道裂隙彻底封死。
天空复归平静,月华如洗,祭坛上的太极图纹也渐渐归于平稳。五色符砂与金光交织成一层保护罩,笼罩着整座凤凰山。
我虚脱般跌坐在石台边,浑身无力,血色火光渐隐。神秘男女跑来,扶起我。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感慨道：金龙命格,果然不凡。女子罕见的帮我包扎手,轻声说：谢谢你,侄姑爷。天运已归赵家,但也请记得,你用血与心守护,才是这份天运真正的本源。
11
尾声
我又再次问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俩人对视一眼,男子大笑:她是你姑奶奶！
我望着女子那比我还年轻的模样,心想这男子真会开玩笑。
见我不信,女子也开口说道:他说得没错,我是你老婆的爷爷的妹妹,她喊我姑奶奶,我应当也是你的姑奶奶……
天亮之后我们又赶着回赵家村,这一晚上可真是折腾死我了,扛着魂幡翻越几座山来到凤凰山,现在又得扛着魂幡回去。
我姑奶奶说,赵家天运之事已经解决了,但是奶奶的魂魄还在,七天回魂还得依靠魂幡引路,所以必须扛回去。
刚到村头就看见我老婆和小舅子在那等着我们,看着我老婆那憔悴的样子,我甚是心疼,也对昨晚的辛苦感到值。
我把魂幡插放到指定地点,解开上面的红绳,魂幡再次无风飘动。幡布迎我面拂过,好比第一次来我老婆家,奶奶轻握我手一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