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顾笙持一柄若水灵剑杀上上界,屠万千仙骨,替宗门报了血海深仇。却被告知她入魔是一场阴谋。
那位一袭白衣的天尊浑身是血悬在空中,仙根被抽了一半,他却淡然自若,露出胜利者般的嘲笑。
可怜。
暗紫色的魔气萦绕在顾笙身旁,顾笙闻言抬手将他体内的仙根又往外抽了几寸。
他忍不住发出闷哼,神情还是那般高高在上。
你的师父没有死。
垂死挣扎。
你被骗了。
顾笙嘴上不信,却还是在迟疑片刻后停下抽动仙根的动作。
显影石在空中悬停,顾笙看到了久违的身影。名动下界的修真第一人柏亦、天玄宗五位长老及亲传弟子们,正在启动某个大阵。
显影石做不得假。
宗门被灭的场景历历在目,上千外门弟子葬身血海,后山更是被一把大火燃烧殆尽。
血水从顾笙眼中流下,宠爱了自己十八年的师父和师兄师姐们,竟演了如此一场大戏引她入局,更不惜牺牲外门数千弟子的生命加深她的恨意,笃定她会为他们报仇雪恨,杀上上界。
咳遍体鳞伤的天尊琦玉咳出一口血,还是那副欠揍的虚伪模样,吾有办法让你回到过去。
我凭什么信你
七星换日阵,可以夺取上下两界所有的气运,控制被夺气运之人的灵魂,届时上下两界都会被他们掌控。吾今日本要亲自去阻止,却不料……咳他很适时地凸出一口血,指摘意思不言而喻。
如今大阵将成,你现在赶过去也无济于事,为了天下苍生,唯一的办法就是回溯。
曾经在天玄宗生活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呈现,那些欢声笑语,那些体贴入微,那些倾囊相授,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顾笙拿捡的手微微颤抖,这把剑是师父用了一年时间为她收集天材地宝,三师叔花费整整三年打造,在她16岁生辰时送她的佩剑,如果过去的18年都是假的,那这些算什么
顾笙不愿相信琦玉的话,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和感受到的。
回溯,我同意了。
上界凤凰一族的秘术——回溯,需以心头血开启。
2.笙儿,若是有一天师兄师姐们被人杀害了,你要如何顾笙记得上一世也是这样躺在二师姐怀里,听到如此玩笑话,只是抬起头眼睛亮亮地望着最疼爱自己的师姐,攥紧了拳头义愤填膺地道：那笙儿便将他们都杀光,为师兄师姐们报仇。
那时二师姐沉默了片刻,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她,随后宠溺地用指尖拭去顾笙嘴角的桂花糕屑,淡笑着说：你啊,先将师傅前些日子教的剑法学会吧。
桂花糕是顾笙最爱吃的食物,而且只爱山下每日早集的那个绑着两根小辫的姐姐卖的,每次快吃完了,三师兄都会算好时间提前去买。山下不能御剑,需要徒步5公里才能到集市,三师兄便要天还未亮就出发。
前世顾笙倍感幸运,从小便是孤儿的自己可以遇到那么多个疼爱自己的师兄师姐,还有偏爱自己的师父。
如今重来一次,再听到这样的问话顾笙恍惚了一瞬,原来伏笔在16岁时便埋下了吗
伸手擦掉嘴角的桂花糕屑,支起身子离开温暖的怀抱,垂下眸不去看廖雨的眼睛,语气平淡：二师姐,我去练剑了。
怀中的人突然离开,廖羽怔愣,眉头不自觉地蹙了下,小师妹这是怎么了最爱粘着自己赖着不去修炼的人,竟然主动提出去练剑。
难道……敏感谨慎的廖雨不敢放过这一瞬间的猜疑。
火速将此事讲与大师兄武岩,此次计划不能出一丝差错。
师妹多心了,那日小师妹在镜石林历练,三日后才回到宗门。
他沉吟片刻又道：许是前些天五师弟的剑术突破了第三层,在小师妹面前嘚瑟了几句,你也知的,小师妹虽然懒了点,但是性子要强。
语罢武岩轻笑出声,又不免有些感慨,以前路都走不稳的小豆芽已经长大成为可以独自完成宗门任务的大姑娘了。
十六岁的金丹期,放眼整个下修界都找不出第二个,但是宗门一向很保护她,外界只知天玄宗五大长老每人各有一名亲传弟子,每个都是天才,却不知师承掌门的六师妹顾笙才是天才中的天才。
一岁被师父从万魔谷抱回来,小小的婴儿发了三天高烧,险些烧坏了脑袋。三岁才会走路,五岁才会说话,身体娇弱时常生病,掌门和五位长老用了十年时间花费了无数天材地宝才将她的身体调理到可以修炼。
顾笙也确实争气,十二岁锻体,方用一年便能炼气,十四岁筑基,十六岁结丹。况且顾笙还是最难修炼的半魔血脉,需要耗费常人两倍的灵力才能突破,这也是天玄宗为何隐瞒顾笙存在的原因之一。
魔族,人人得而诛之。
3.此时的顾笙刚突破金丹不久,那一场天雷仿若就在昨天,大拇指粗的橙黄色天雷劈了整整一晚,尽数落在灵泉中央石台上盘腿而坐的顾笙身上,似带电的锤子一锤锤狠狠地砸在身体每一处,一阵阵麻痹和钝痛席卷全身。
啊——噗——鲜血从苍白的口中汹涌而出。
小师妹！最沉不住气的五师兄见此就要冲过来,被四师兄紧紧抱住。
小五,小师妹此刻不得分心。武岩沉声呵斥。
那一晚,师父和五位师叔、五位师兄师姐在灵泉边陪了她一夜,她清晰地记得他们脸上的担忧。
她还是不信,那些感情做得了假。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小笙儿,在这发什么呆
四师兄。她对他们熟悉到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
三师兄买了你爱吃的叫花鸡和糍粑,吃完饭四师兄再陪你练剑吧。
柳睢安像往常一样摸摸她的头,递给她一颗麦芽糖。
今日的糖,我们笙儿每天都要开心。
顾笙抬眸望向那双温柔的桃花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三师兄赵愠之是京城世家的少爷,最不缺钱财,时常给他们买好吃的好玩的。他乐善好施,每月末都会下山放粮救济贫困百姓,深得这方百姓的喜爱。
今日便是他下山放粮的日子,回来也不忘给他们带爱吃的食物。
小师妹,快来,今日师兄路过百花阁,买了一些新的首饰,你和二师姐选一下。
百花阁的首饰不仅精美,还是暗器或储存空间,每次一出新品便会被女修们秒空,三师兄能抢到绝对是提前去排了队的。
上次顾笙挑选了一只耳环,是储存空间,这次她不想要。
三师兄,我的首饰够多了,这些都给二师姐吧。
廖羽仔细挑选着首饰,闻言随手拿起一枚梨花形状的耳饰,师姐用不了那么多,小师妹,你看这只耳环多适合你啊。
顾笙挑眉,那么巧,廖羽拿起的那枚耳饰,就是上次她挑选的那枚。
这枚储物耳饰有什么蹊跷
她接过耳饰,浅笑盈盈,那笙儿便选这个吧,谢谢师兄师姐。
廖羽心中松了口气,美艳的脸上盛满笑意,小师妹喜欢就好。
4.对了小师妹,七日后的悬昼秘境会开启,届时会有两位长老带领我们过去,你在宗门好好修炼,想要什么告诉三师兄,师兄给你带回来。赵愠之抿了口茶自然地交代。
顾笙是半魔的事内门都知道,也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还对自己如何疼爱,毫无嫌隙,顾笙才毫无保留的相信他们。
也因为体内有魔族血脉,顾笙平时里不常出门,仅有的几次是师父用了术法掩盖她的魔气,带她下山采买生活必需品。
上一次的悬昼秘境她也没去,但她曾听外门弟子们闲聊,进入秘境的宗门弟子们死伤无数,就连师兄师姐们也差点在此丧命,还说有人从秘境中找到了碧血株。她也去求证过大师兄此事是否真实,师兄却说没有此事,是旁人胡说八道罢了。
碧血株是唯一可以将血脉转换的神草,万年难遇,却很少有人需要。有了它,顾笙便可以选择剔除人族或魔族血脉。
曾经,她不疑有假,此次她必须亲自前去一辨真假。
好的三师兄,你们放心去吧,我先去练剑了。顾笙乖巧应答。
小师妹,我陪你。
柳睢安连忙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追着顾笙的身影而去。
七天转瞬即逝,顾笙没能看出那枚耳饰有何蹊跷。
带领内门弟子去秘境的是二师叔和五师叔,顾笙在送给二师姐的手镯上用了追影术法,待他们出发后偷偷跟在后面。
她吃下师父给的唯一一株闭魔草,能隐藏魔气七天,七天内她要回到宗门,不过就算被发现她也不怕,虽然修为被压制,但对付如今的修士绰绰有余。
悬昼秘境离宗门有些距离,需要御剑飞行8个时辰,天玄宗一行人到达秘境外围已是凌晨,许多宗门已到达,还有很多散修三三两两地聚集在空地上。
为了不被天玄宗的人发现自己,顾笙堪堪在秘境打开前到达外围,混迹在众多散修中间。
各位同修,悬昼秘境即将开启,众宗门长老会在秘境外为你们护阵,一旦进入秘境,生死各安天命,祝各位好运。
数百个小型传送阵开启,顾笙就近进入西南方的传送阵内。
意识被剥夺了一瞬,再睁开眼时周遭是一池平静无波的湖水。她在湖上小舟里。
5.淡青色的湖水清澈无波,顾笙环顾四周,一片高耸入云的树木围绕着这片湖泊,黑暗笼罩着这方土地,静谧无声。
顾笙蓦地反应过来,抬头望了一眼黝黑、空无一物的天空。
再低头望向湖面时,已然变了神情。
没有月光,湖水在黑夜里泛着浅浅的光,是它自身散发的光。
湖里一定有东西。
小师妹
另一边,廖羽和五师弟贺祺被传送阵传送到同一处,贺祺前半个月一直在外面历练,是只身前往此处与他们汇合的。
他们才走没几步,廖羽胸口的虹影迅速发烫,这是和小师妹的耳饰绑定的,小师妹有危险才会发烫,并且小师妹就在她方圆十公里以内。
小师妹怎么会在这
贺祺发现廖羽停下了脚步,疑惑问道：师姐,怎么了
廖羽脸色凝重,小师妹在附近,她有危险,我们要尽快找到她。
小师妹小师妹不是在宗门吗怎么会在这
没有理会贺祺的絮絮叨叨,廖羽感应着虹影的变化,往顾笙的方向靠近。
顾笙从储物戒取出一块灵石掷入湖中。
湖水随着灵石的投入,缓慢地凹陷,灵石被完全包裹,消失无踪。
这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吞噬。
顾笙轻笑,巧了,她修的魔道,也是吞噬。
磅礴的魔气注入湖水中,澄澈的湖面挣扎着荡漾几下,随即一分为二,露出一条一米宽的通道。
顾笙纵身跃下,通道越来越明亮,约莫过了半盏茶,她才穿过一个结界到达湖底。
数不清的碧玉珠镶嵌成墙面,淡绿色的光芒极为刺眼,价值连城的灵石首饰随意地堆放在角落,一张血色石台上空无一物,突兀地摆放在正中间。
顾笙抬步往前,泛着寒光的缚仙网当头而下,顾笙反应不及躲避,正要用吞噬之力毁掉缚仙网,突然感应到自己下的追影术法,身后一人冲上前将自己撞出缚仙网的范围。
顾笙踉跄了几下,看清来人。
二师姐,五师兄。
来人正是廖羽和贺祺。
贺祺练的功法主攻速度,他天赋异禀,金丹期的速度能甩元婴期的修士一大截。可尽管是这样,他也只来得及将顾笙往外推,自己却被困在了缚仙网中。
贺祺见顾笙远离了危险,松了口气,在缚仙网内叽叽喳喳：顾笙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瞒着我们独自跑过来送死。
你必须赔偿我五只烤鸭,二十包桂花糕,十壶桃花酿……
廖羽快步走到顾笙面前,握起她一只手,上下打量,有没有受伤
顾笙摇摇头。
这时四面的墙体突然往中间移动,碧玉珠裂开,射出毒箭,破空声在越来越小的空间里回荡。
小心。
贺祺在网内堪堪躲过十几支毒箭,廖羽和顾笙拔剑护在他左右。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廖羽环顾四周,墙体越近她们的防御就越艰难。墙角的灵石珠宝上冒着黑气,若是贪婪之人一进来便靠近那堆宝物,怕是早已千疮百孔。
到血玉台下面去。被她们护着的贺祺眼尖地发现血玉台下方是空的,正好是攻击死角。
三人朝血玉台靠近,玉台很大,下方可容纳近十人。
真奢侈啊,麒麟血玉有价无市,一指甲大小便能让拍卖行里的达官贵人抢破脑袋,这里竟然有这么一大块,还如此完整。贺祺在台底东摸西瞧。
贺祺平日里就爱研究各种稀奇的珍宝,换个人不一定能认出这是价值连城的麒麟血玉,只觉是普通的血玉。
二师姐,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顾笙对他们带着防备。
廖羽：我们……
啊——
6.平坦的地面突然破开,三人猝不及防摔落。
何人在此
清冷熟悉的声音在幽深的洞穴外传来。
大师兄。贺祺开心地大喊。
白衣绝尘的男子加快了步伐,逆着光出现在他们面前。
呜呜大师兄,你快帮我把这可恶的缚仙网撕烂。
贺祺步履蹒跚地冲到武岩面前,扭动着身子,极其想要尽快解脱。
武岩拔出佩剑,刚劲的剑气将整张网震得粉碎。
没有贺祺遮挡视线,武岩这才发现顾笙也在,眉头皱起,越过贺祺就往里走去。
小师妹怎么会在这
我……顾笙刚开口,身旁的廖羽轻轻握紧了她的手。
廖羽：大师兄,是我带小师妹来的,对不起,我应该先与你商量。
重获自由的贺祺左右看看,还是咽下了真相。
武岩：胡闹！此次秘境参与弟子众多,万一……
万一小师妹的身份被发现,他们几个不一定护得她万全。
场面凝重,贺祺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师兄,事已至此,我们只能保护好小师妹,并无他法。
顾笙内心动容,如此情形,他们第一反应都是如何保护好她,这让她更加相信他们不会设下如此大的局欺骗她,一定另有苦衷。
顾笙：大师兄,我吃了闭魔草,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武岩妥协了,破罐破摔地说了句跟上便径直往洞穴里走去。
贺祺：大师兄,你是传送到这的吗
武岩：不是,我被传送到一片岩地,长满了奇怪的毒藤,与我一同的还有几名其他宗门的弟子,我们在里面走散了,到洞口时听到里面有声音便过来看看。
你们看。廖羽在一处石壁前停下。
进来时贺祺给每人发了一颗碧玉珠,借着碧玉珠的光,能看到石壁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字。
武岩：是阵法。
顾笙一字一句看过,面色一凛,是魔族阵法。
她曾是在被烧毁的后山见到过这阵法的残余拓本。如今看来,是他们带回去的。
视线突然被遮挡,贺祺扬声道,小师妹,别看,我们不学这个。
那你们为何要学
顾笙疑惑,师兄们为何要将魔族的阵法带回宗门
走吧。武岩淡淡地说。
几人离去后不久,一颗显影石悄然将石壁上的功法拓下来。
7.越往里走,就越是窄小越是闷热。
这条路也太长了吧贺祺热得掐诀引风。
修士的体质比普通人好几百倍,便是抗热能力也是常人数十倍,能让他们觉得热的地方,世上也就烈焰沙漠一处,现下又多了一处。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一直在往下走。她们是从幽深的湖底往下落的,怎么会遇上从岩地过来的大师兄,洞穴里的通道也在往下。
廖羽：是有些奇怪。
武岩：悬昼秘境百年开启一次,并未听说有何怪事。
悬昼秘境只是一个普通秘境,危险程度不高,奇珍异宝也一般,但是地形复杂,妖兽品种多,众宗门便将此处当做弟子历练之地。
大师兄,你进来之后可曾见过任何妖兽廖羽直觉此地不对劲。
未曾。
走了一刻钟,终于到达一方小空间,四周墙面坑坑洼洼,密集的小气孔随意的分布其表面,肉红的石头看起来一捏就碎。
贺祺用手抚摸过墙体,粗糙的手感伴随着灼热的气息。
这里好热。贺祺嘟囔着,他最怕热了。
廖羽：没路了。
砰砰——
顾笙身前的墙体轰然倒塌,大量的尘土混杂着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中,众人纷纷捂住口鼻。
待尘土散去,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顾笙等人面前。
三师兄四师兄。贺祺高兴地打招呼。
赵愠之和柳睢安异口同声道：小师妹,你怎么在这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廖羽转开话题,你们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赵愠之：我被传送到一处和这里一样的洞穴内,找到了一处暗道便一直往下走,在方才的石室遇到四师弟。
柳睢安：我也一样,我们在隔壁摸索了很久,发现这面墙体是空心的,便砸了过来。
武岩：看来这里有很多条路,都通向这个地方。
贺祺：这里有字。
众人朝贺祺所指方向抬头望去,凹凸不平的岩石顶有一片突兀的平坦空间,隐隐透出一些笔画,赵愠之随手一挥,柔和的水流冲刷干净掩盖字体的尘土,露出五个入木三分的大字。
魔者,乱世也。
窄小的石室寂静得落针可闻。
顾笙不动声色地观察众人,却发现他们面色极其难看,大师兄和二师姐对视那眼,被顾笙清晰地捕捉到。
胡说八道,什么乱世,现在盛世太平,看小爷我一阵风给它吹没了。
贺祺怒骂,掌心聚气灵力,气流涌动,全部涌向顶上的五个大字。
尘土飞扬,廖羽撑起了结界保护众人。待灵气散去,尘烟消散,顶上的五个大字却安然无恙。
贺祺尴尬得瞪圆了眼睛,什么破字,这样都没事。
8.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顾笙敏锐地察觉到细微的声响,她辨别不出是什么。
不愿提及这些字的众人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一室沉默,众人安静观察四周。
武岩：在下面。
武岩蹲下,手掌紧贴地面,感受地下传来的异动。
廖羽：找找有没有机关可以通往地下。
肉红色的石壁越来越烫,全是凹凸不平的地方,必须一寸一寸摸索。
贺祺找得烦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疯狂地掐着决给众人引风乘凉。
什么鬼地方啊贺祺抱怨完狠狠地踹了一脚地上凸起的石块。
变故横生,头顶的石壁突然唰地掉落大块大块的岩石,廖羽和武岩眼疾手快地支起结界,滚落在结界外的岩石将他们团团围住,只余头顶没有岩石掩盖,又恰好是有字的地方。
岩石块似无穷无尽般掉落,很快便将石室填满,头顶字块的的四周全部凹陷,露出光秃秃黝黑的通道,深不见底。
带字的岩石忽然迅速下沉,强烈的压迫感袭来。
廖羽：快走。
说完便要护住顾笙往头顶露出的通道里去。
顾笙：不,打碎它。
她直觉这里面有东西,有一股魔气在指引她,打碎它,拿到它。
赵愠之：好。
三师兄平时话少,不会表达自己,但最是宠她。
赵愠之全力一拳击向头顶坠落的岩石,浓郁的灵力却只削落细碎的岩块,没碎。
眼见石块就要迎面压来,几道强劲的灵力一同出击,整个石室轰然抖动,岩块片片裂开,一枚土黄色的珠子悬在空中,珠体斑斑裂纹,透出一丝暗红,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柳睢安：五师弟,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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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爱乱跑的五师弟是他们这一辈最见多识广的人。
贺祺：混元凝魄。
他又补充道：传说万年前仙魔大战,魔尊无梦重伤,魔族危在旦夕,为护魔族万千子民的性命,魔尊用禁术与天尊琦玉设下灵魂禁忌,使其无法伤害魔族之人,此种禁术会禅食魂魄之力。此后有人说魔尊陨落,也有人说魔尊被上界封印,真相如何不得而知。
混元凝魄,便是世间唯一可以修补魂魄的神器。
9.咕——咕——液体涌动的声音从地下从来。
砰——
小心。一只三米高的巨兽穿破地底,柳睢安迅速扯过距离它最近的贺祺,还是让它抓破了贺祺的腿,留下三道入骨的划痕,鲜血汩汩而下。
五师弟。
廖羽急忙冲过去,喂他吃下止血的丹药。廖羽是炼药师,随身携带大量丹药,一身治疗术也修炼得出神入化。
巨兽一身黑灰色硬甲,还长着火红色的毛发,头似熊,身如石垒,双手坚硬如铁,他们从未见过。
攻击力不算高,速度也一般,但它防御极强,刀剑不入。左手始终环抱于胸前,像是护着什么,无心与他们对打,只想着往外冲。
赵愠之放出妖兽与之周旋,是变异火岩兽。
武岩：可有弱点
赵愠之：关节。
顾笙一剑砍向巨兽的手部关节,巨兽吃痛狂怒大叫,却仍是不放开环抱在胸前的左手,单手朝着顾笙猛烈攻击。
止住血的贺祺见状立马加入战斗,不准碰我小师妹,丑东西。
地下液体涌动的声音变得更加快速,阵阵白烟从巨兽冲破的洞口冒出,携带出炎热危险的气息。
武岩：先出去,这里不安全。
说话间,柳睢安的长剑刺向巨兽胸腔,赵愠之的妖兽咬住它的右手,巨兽只好用左手抵御,露出怀中透红的植物。
是碧血株贺祺惊喜道。
武岩眼神凛厉,攻击更加迅猛狠厉,一招一式都昭示着他的势在必得。
顾笙心头一震,原来真的有碧血株,大师兄骗我。
暗紫色的魔气不受控地尽数外露,甚至逼退了缓缓往上冒的白烟,充满肃杀之意。
小师妹！
顾笙置若罔闻,收起了佩剑,换了一根长鞭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击巨兽。
贺祺见到长鞭满脸震惊,听雷,上古神器听雷,小师妹……
小师妹何时得到又是如何得到听雷的。
吼——吼——碧血株被顾笙一鞭击飞,不巧落入巨兽上来的洞口内,巨兽气急败坏地往洞口跑去,看了一眼,反常地迅速往外狂奔,连碧血株也不要了。
他们并未阻拦,比起巨兽,他们现在更想将碧血株拿到手。
围着洞口往下看,碧血株掉落在一棵光秃秃的暗黑色树干上,奇怪的大树有近百米高,根须在火红色的液体中上下飞舞,液体似煮开的水,冒着泡泡,升腾起灼热的白烟。
柳睢安：是岩浆。
顾笙迈步就要跳下去,被武岩抓住手臂,我去。
他修为最高,他去最安全。
武岩是体修；廖羽主炼丹药,修为并不高,只能起防御辅助作用；赵愠之是驭兽师；柳睢安修阵法；贺祺是速度型剑修；顾笙什么都学。
碧血株落下的位置在树腰,越往下温度越热,他们只是在洞口观望,身上的汗珠刚出现便被蒸发,身体的水分一点点地流逝,谁也不知道到达碧血株的位置会不会整个人被蒸发。
贺祺：大师兄,让我去吧,我速度最快。
廖羽：不行,你受伤了。
赵愠之：岩浆要爆发了。
岩浆在震动,表面的泡泡偶尔跃起在空中发出脆响,啪的一下炸开又落下。
10.带他们先走。武岩沉声嘱咐廖羽,迅速给他们下了定身术法和哑术,只有廖羽一人未下。
大师兄……
她想说碧血株非要不可吗,可是她知道,这关乎小师妹的性命,必须拿到,一股脑将防御的、突破体能的、疗伤的药全部塞给武岩。廖羽知道这种时刻耽误一秒就多一份危险,不再看他,迅速给四人吃下会变轻的丹药,用术法托起他们往外面走去。
大师兄,我们在外面等你。
顾笙几人依旧能看能听,能感受这一刻空气的炽热。顾笙内心五味杂陈,大师兄拼了命也要为她拿到碧血株,又为何不让她服用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小师妹,你脸色好差,喝点水,大师兄会没事的。
廖羽给所有人解开了术法,从储物戒中拿出清水递给顾笙。
他们已经走出洞穴,来到了武岩曾说的长满毒藤的岩石地,也看到了他说的其他宗门的弟子……的尸体。他们的身体只剩一张皱巴巴的皮包裹着骨头,和周遭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
所有毒藤都枯萎了,枯黄色的枝叶干巴巴地匍匐在地面,覆盖住原本黑灰色的岩石,而且还有焦化的趋势。
小师妹,你……贺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抵不住好奇心,你的听雷从何而来
霎时间所有人都望向顾笙。
回溯只是让她回到这个时间,并没有剥夺她的修为和她的所有物,虽然她觉得琦玉没那么好心,肯定留了后手,但那时的她来不及多想,只想知道她所在乎的人到底有没有骗她。
顾笙喝了一大口清水,缓解了口腔因干燥的环境和过分紧绷的神经而产生的干涩感。
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踩在岩石上甚至有灼烧感,有些毒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的灰烬。
廖羽有些担心地看了顾笙一眼,随即对众人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沿途给师兄留记号。
顾笙回忆着进入秘境后发生的事,他们的行动路线处处透着诡异,似乎是有人特意引导他们前往靠近岩浆的石室。
而且除了大师兄,他们都没有遇到其他宗门的弟子。
地形一路向下,岩浆在地底深处,那会不会……
顾笙：二师姐,我们要回到那片湖,那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廖羽思考了片刻,觉得她的猜测可能性很大,与其像个无头苍蝇般乱撞,不如赌一把。
可问题是他们若是想原路返回,还是要经过原先的洞穴,这个方案危险性太高。
顾笙看出她在犹豫什么,凑到她耳边低语,二师姐,我不小心将三师兄送的耳饰落在湖上的小舟上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哦。
11.在湖上时,顾笙耳朵上的梨花耳饰突然闪了一下,很微小稀碎的光芒在黑暗的环境中尤其明显,顾笙想了很多它的作用,最终锁定在追踪。
水下环境复杂,不知有没有屏蔽阵法,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在跳下水前她将耳饰扔在了船上。
果然,廖羽追上来了,这证明她猜的没错,那枚耳饰就是用来监测她的行踪的。
廖羽神色一凝,小师妹知道那是一个感应法器了。但此刻她无法分心去解释,只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便将储物戒中的虹影交给柳睢安。
四师弟,感应璃月的位置,设个传送阵。
几人一听这话就都明白了,小师妹必定是知道了那枚耳饰的是用来感应她的位置的,都怪小五出的馊主意。
柳睢安接过虹影,在里面注入灵力刻画法阵。
赵愠之：如何给大师兄留记号
脚下的枯毒藤几乎全部焦化,灼热感席卷全身,地下时不时发生短暂的震动。
阵法好了柳睢安温润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许浮躁,你们先走,我在这里等等大师兄。
无人应声,空气中暴动着炎热的分子,只有贺祺用术法弄出的风发出细微的声响。
顾笙眼神坚定地望着洞穴方向,轻轻出声：再等等。
她还是无法狠心撇下待她如亲人的师兄。
十五岁那年,大师兄和三师兄去清理后山的妖兽,她非吵着要一起去,师兄们心软,便瞒着师父带她去。
后山出现了罕见的变异五阶狐妖,顾笙修为尚低,一时不察中了狐妖的蛊惑之术,将师兄们当成了敌人。
彼时的两位师兄既要对付狐妖,又要小心躲闪她的攻击,更要保护好她不被狐妖抓住。最后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特别是大师兄。狐妖在攻击她要害时是大师兄挡在了她面前,她的短刃却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一刀,深可见骨。
没有一个人离开。
所有枯毒藤都变成了灰烬,就连先前所见的几具尸体也不可幸免。白烟从地底和洞穴处升腾而起,很快模糊了视线。
震动越来越剧烈,越来越频繁,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尽管有贺祺的风在抵御热流,他们还是浑身都湿透了,头晕脑胀。廖羽和赵愠之眼前黑了一瞬,险些晕倒。
顾笙见此顾不得修为会暴露,一个溢满魔气的结界将他们保护起来。
四师兄,走吧。顾笙最后看了一眼洞穴方向,闭了闭眼。
12.大师兄,是大师兄！贺祺突然蹦起来,高兴地喊道。
五人齐齐看向洞口,身形颀长的少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缓慢地朝他们走来,一袭白衣变得灰扑扑的,还烧焦了好几处,头发凌乱,手臂一片猩红,血液滴落在黑色的地面瞬间冒出白烟消失不见。
贺祺早在发现他的那瞬间,便调动了浑身灵力飞奔向武岩。
武岩看见贺祺勉强扯动嘴角,轻笑着喊了声小五,嘶哑的嗓音飘散在白烟中,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大师兄！
贺祺连忙撑起他的身子,此时四人也到了他们身边。
轰！轰！轰！
天摇地动的瞬间,震耳欲聋的声响随之而来,火红的岩浆破土而出,滚烫的碎石以极快的速度砸向四面八方。
而顾笙等人在最后一刻,进入了传送阵,回到了湖上的小舟上。
还未等众人站稳,空间晃动,悬昼秘境碎裂,他们被强行送出。
秦镜瞬移到他们面前,焦急地打量着每一个人,终于出来了,怎么还受那么重的伤,姚意你快来给武岩看看。
二师叔姚意看似闲庭信步,却同手同脚地走过来,先问了廖羽有没有受伤,得到否定答案后又看向顾笙,顾笙摇摇头,她才开始检查武岩的伤势。
姚意：身体水分缺失,多处烧伤,灵力耗尽,右手手臂被咬伤,中毒,应是烈空蛇所为。
姚意用水疗术给武岩清洗了伤口,拿出一颗丹药喂他吃下,没什么大碍,补充点水分,回去泡几日灵泉,修养几日即可。
顾笙观察到周围人都盯着他们几人,不免疑惑问道,五师叔,他们为什么都看着我们
秦镜一脸担忧,秘境在一个时辰前便关闭了,只有你们未见踪迹,秘境还隐约有坍塌的迹象,我们便联手将秘境打碎,若你们还有生机,便会被秘境自动传送出来,还好,还好……
他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画风一转,又开始数落起顾笙,你这个鬼机灵,偷跑出来,掌门师兄急得用了血踪术,查到你在这边,传信让我们照顾好你,你等着回去受罚吧。
顾笙心头发酸,她师父正在闭关时期,血踪术需要耗费大量灵力,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使用很可能会损害根基,严重的话也许这辈子都没可能飞升了。
姚意默默顾笙的头,柔声道：回来就好。
顾笙对上她抚慰的眼神,所有力气消散,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顾笙整个人埋进姚意的怀里。源源不断的泪水沾湿了姚意的衣襟,发颤的身体被温热的怀抱圈住,顾笙肆无忌惮的宣泄着自己的思念和茫然。
她失去他们的时候不过十八岁。
那天师父给了她一个九品防御储物戒,语重心长,笙儿,你的实战需要历练,这里有些灵石和丹药,你往东边去,有个渡千森林,取回一百颗五阶妖丹,十颗六阶妖丹,一颗七阶妖丹。
她当时很兴奋,终于可以去下山历练了,接过储物戒还不确定地问了一遍,真的吗笙儿真的可以去历练了吗
师父揉揉她的脑袋,笑着看她,嗯,去吧,小心点。
是！师父！笙儿保证完成任务！她笑着跑开,又折返抱了下师父,谢谢师父。
两日后她到达一个小镇休息片刻,用到灵石时发现师父给的储物戒中竟有一百万颗上品灵石,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更是数不胜数。
她虽不过问宗门开销之事,但也曾听二师叔说过宗门一月不过花费万颗上品灵石。
她直觉不对,赶紧往回赶,迎接她的却是尸山血海和烧成灰烬的后山。
13.过来。俊逸的男子手持猎风鞭,面色凝重。
顾笙红着眼睛,鼻子又开始发酸,直直往他身上冲。
她声音哑然,师父。
男子正是提前结束闭关的柏亦。
柏亦身体一顿,条件反射接住她,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握着猎风鞭的手微微颤抖,知道她不见那刻的担心仍有余悸。
我还没收拾你呢,你倒先哭上了。柏亦态度强硬,语气却软了很多。
顾笙泣不成声,师,师父,笙儿好想你。
不过数月不见,娇气。柏亦嘴上数落,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
罢了,贪玩而已,就由她吧,能看着她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顾笙心痛得厉害,不是数月,是百年,她失去了他们数百年。
她用数百年时间专修魔道,魔尊境大圆满后她才杀上上界,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她不敢赌,这世上只剩下她可以为宗门报仇了。
到藏书阁禁闭三天,把宗门功法抄十遍。
轻飘飘的惩罚,还不够她十三岁那年打碎了师父最爱的钟乳花瓶罚得重。
顾笙脚步轻快地前往藏书阁,而柏亦则去了灵泉处找武岩。
他面色凝重,语气中有微不可察的叹息,碧血株不能给笙儿食用。
武岩盘膝而坐,闻言拽紧了双手,为何
柏亦：此次秘境,只有你们几人被传送到了未知地域,恐是人为,如此凑巧碧血株就在那里……
武岩：不止我们,还有几名其他宗门的弟子。
柏亦：此次秘境并无弟子死亡。
武岩一怔,他看到的那几名弟子……
碧血株出现在他指尖,透明泛着血色的叶子在阳光下异常璀璨,根茎很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和灼热的气息。
无人见过碧血株长什么样,只在藏书中看过对它的描述,与这一株无异。
掌门师伯是说,这碧血株是假的
柏亦收回目光,望向武岩神色认真的道：九死一生,有人要置你们于死地,若是不能,也许这碧血株,便是他的退路。
武岩懂了柏亦的言外之意,有人希望笙儿剔除魔族血脉。
廖羽早已将他们在洞穴里的所见和顾笙不同寻常之处统统告诉了柏亦,柏亦如今需要理清这千头万绪,寻找最优解,笙儿的性命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他深知顾笙身上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在等,等她主动交代。
而此时身处藏书阁的顾笙,一手抄着功法,一手握着闻声符,窃听柏亦与武岩的对话。
在她抱住柏亦的霎那间,一个小型闻声阵法便悄无声息地隐藏在柏亦的衣领间。这是她在魔尊期时独创的阵法,修士渡劫期以下都无法发现。
握着笔的手微微收紧,并不是不让她使用碧血株,只是有所顾虑。上次也是如此吗
是谁要他们宗门弟子的性命或者说是要她的性命是谁希望她剔除魔族血脉
答案呼之欲出。
上好的狼嚎毛笔从中折断,顾笙起身往外跑。
她还需要确认一件事。
贺祺才躺下闭上双眼,突然感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骤然睁开双眼。
本该在藏书阁禁闭抄书的顾笙赫然坐在他床前,眼含幽怨地望着他。
贺祺：小师妹,你吓死我了。
顾笙：五师兄,你们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还睡得着。
贺祺心中咯噔一下,眼神闪躲,吞吞吐吐,这,这,小师妹你都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地偷看顾笙,见她不说话依旧幽怨地望着他,抗压能力巨差的贺祺急忙道：是二师姐,二师姐听说悬昼秘境有碧血株,她说要去拿到,给你一个惊喜,不让我们告诉你,真不怪我啊。
顾笙松了口气,原来他们瞒着她的事,只是为了给她惊喜。难怪一个普通的秘境竟出动了五位师兄师姐。
见她还是不说话,贺祺又道：上个两个月,修士间纷纷传言世间还有魔的存在,听天宗大祭司还预言魔族要乱世,许多修士成立了屠魔小队,大街小巷地搜寻魔族踪迹。正巧此时,悬昼秘境开启在即,又有传闻此秘境中有碧血株,二师姐便与我们商量,定要拿下它,让你转化血脉。
顾笙走后,贺祺瞬间收敛神色,目光幽深地望着顾笙渐行渐远的背影。
14.柏亦预料到顾笙会来找他,所以当顾笙出现在他面前时,并没有苛责她没有在藏书阁禁闭抄功法,反而很是平静地继续和姚意下棋。
师父,您知道回溯吗
顾笙单刀直入,柏亦和姚意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严肃地望向顾笙。
柏亦：为何问这个
我用了回溯。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瞬移到她身边,柏亦抓住她的手腕,感应修为。
你将金丹挖了,笙儿……
半魔之身,若想入魔道,必先舍弃人之修为。
金丹离体,必是痛不欲生,千刀万剐不及其万分之一痛。
姚意心疼地拍拍她肩膀,孩子,发生了什么
顾笙将回溯前的事全盘托出。
师父,琦玉拿出的显影石中,你们在列阵,是何阵
柏亦深深叹了口气,笙儿,我们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师父,笙儿也希望你们好好活着。
诚挚的杏眼坚定地直视着他,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意。柏亦沉默片刻,终是妥协了,温润的嗓音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应是易天大阵。
他又接着道：三个月前,了尘大师观破天象,两年后,下界会出现极大的变故,唯有易天大阵可以拯救苍生,但此阵法是魔尊无梦所创,并无书籍记录。
看来,我们应是找到了。
顾笙：为何要瞒着我
柏亦没有开口。
姚意拉着顾笙坐下,笙儿,传言此阵法魔族和仙族之人做阵眼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它会禅食魔族仙族的灵魂,以此壮大阵法的威力。
她顿了一下,给顾笙倒了杯茶。
若你要参与此阵,必须剔除人族血脉。
顾笙心下一沉,接过冒着热气的茶水一饮而尽,压下涌上心头的复杂情绪。
她从小的愿望便是做一个纯正的人族,这是内门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师父为了不让她的心愿落空,所以才瞒着她。
既然瞒着我,又为何不直接让我服用碧血株,成为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族
顾笙才不相信是因为来路不明这么简单。
见柏亦看她的眼神带着迟疑,顾笙解释道：师父,您和大师兄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柏亦心惊又骄傲,怕不是在回来见到他的那刻就谋划好了一切,不愧是他带出来的孩子,聪明。
怕你后悔。
怕她后悔,这是顾笙从未想过的理由。怕她剔除了魔族血脉后知道了自己魔族的血脉有大用处而后悔,怕她无法帮上忙而后悔,怕她原有救世之能却弃之如敝履而后悔。
柏亦是世上最了解顾笙的人,她生性坚韧,正直、善良,自小以锄强扶弱为己任,若真有一天,需要她牺牲自己拯救苍生,她会毫无犹豫。
但是柏亦不希望她奋不顾身,他只希望她好好活着,这是他和他们心照不宣的自私。
可是哪怕自私的念头长盛不衰,他也不忍心剥夺她将来的自主选择权。
脑袋中闪过一片密密麻麻的文字,顾笙突然抬起眸,师父,我们在秘境中见过易天大阵。
可有拓下
没……
有。门外传来清朗沉稳的男声。
柳睢安手中握着一块显影石,迈入门内。
掌门师伯,您过目。
四师兄。
柳睢安安抚地笑笑,我自小钻研阵法,在洞穴内一见这些文字,隐隐有猜测,这或许就是我们在寻觅的易天大阵,便将其拓下了。
顾笙给他竖个大拇指,四师兄厉害。
十岁便能独创三级阵法的天才阵法师,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钻研阵法的机会的,即便是魔族阵法。
师父,事不宜迟,今天就让我服用碧血株吧,剔除血脉短则一月,多则一年半载。
零星茶叶漂浮在水面,白烟袅袅,在柏亦眼前氤氲成一团薄薄的水汽。
笙儿,你的禁闭还未结束,三日后,拿着你手抄的十遍宗门功法来找我。
师父……
柏亦却是不再听她说话,拂袖而去。
15.字迹整齐的手抄功法安静地待在桌上,风吹起未被镇压的一角,哗哗作响。
顾笙在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字字斟酌。
易乾坤,万物生。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几乎是禁闭结束第一秒,贺祺便冲了进来,嚷嚷着三师兄买了顾笙最爱吃的菜和糕点,庆祝小师妹重获自由。
有姚意的丹药和灵泉的修复之力,武岩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用完膳,武岩将碧血株递给顾笙。
武岩：笙儿,你既已想好了,就尽管去做,无论是人是魔,你都是我们的小师妹。
廖羽抚摸着顾笙的头发,不置一词,却令顾笙无比安心。
柳睢安拿出一颗糖放到她手中,像往常一样,笑容和煦,小师妹今天也要开心。
顾笙低眸望着手中浅黄色的糖,眼眶渐渐湿润,她吸吸鼻子,扬起灿烂的笑,坚定地回应,嗯！
赵愠之把这几日搜寻来的好玩的好吃的,一股脑塞进顾笙的储物戒中。他不善言辞,只知要投其所好。
谢谢三师兄,我很喜欢。
哎呀干嘛呢干嘛呢,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呸呸呸贺祺在一旁咋咋呼呼,呐,你总说剑太长了不方便偷袭,给你铸了一把匕首。
花纹繁复的木质刀鞘镶着罕见的血玉,定是花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去打造的。
似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她心上行军,酥酥麻麻的。内心满是感动和喜悦。
五师兄,我再也不在你的剑上涂蜜糖了。
贺祺最怕蜜蜂,只要一惹顾笙生气,她就偷偷往他剑上涂蜜糖,贺祺一练剑便会招来蜂群。
贺祺一听此话,怒目圆睁,臭丫头！原来是你,你还我匕首,不送你了！
……
顾笙服用碧血株这天,柏亦亲自为她护法。
柳睢安和其师父沉燃设下繁复的防御阵,以防变故突生。
由于现在的顾笙已将金丹剥除,体内运行的是魔丹,省略了将金丹转化为魔丹的过程,倒是方便了血脉转化。
顾笙服下碧血株,入口瞬间灼热的气息从食道蔓延至五脏六腑,就在她运转魔气之时,一道金光乍现,身处防御阵内的顾笙消失无踪。
16.顾笙感受着体内修为的暴涨,蓦地睁开眼。
蔚蓝色的结界囚禁着她,她试着运行魔气强行破开结界,却徒劳无功。
结界像大海般,沉静地吞噬掉她的魔气,使之成为它的一部分,更加坚实雄厚。
缥缈的声音从结界外传来,心系天下,同那人一般愚蠢。
琦玉的身影缓缓显现在空中。
什刹山脉竟孕育出了混元凝魄,交出它,吾可饶你一命。
顾笙不怒反笑,饶我你若真能杀了我,便不会用回溯这种小把戏阻止我成魔了。
顶着琦玉愈发冰冷的目光,顾笙盘腿坐下,慵懒随意,完全没有阶下囚的觉悟。
在听到琦玉的声音那刻,顾笙就明白了,回溯确实是回到了过去,却被琦玉下了禁忌,只要顾笙有成为纯魔族血脉的迹象,便会被传送回原来的时间点。
而琦玉早就设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她答应回溯,一旦回来结界便会开启。而距离她回来,已过去了十日。
你不想再见到你的师父和师兄师姐们了吗淡漠的声音刚落,一颗显影石悬停半空,投射出昏暗的画面。
柏亦浑身是血地撑着剑柄,身后五位师叔和师兄师姐们全部倒在地上,血色染红了昏暗的画面,刺痛了顾笙的心。
她双手攥紧又放开,装作毫不在意,语气轻蔑,不过是欺骗我的人,还省得我动手了。
琦玉轻笑,又变回了那副淡漠如菊的样子,忘了告诉你,回溯里的事我都能看见。
顾笙愤怒地用尽全力击打结界,结界只涌动了几下,又归于平静。
冷静。
顾笙拼命冷静下来,回想发生的一切,一定有突破口,一定有的。
混元凝魄,琦玉为何要混元凝魄
混元凝魄,便是世间唯一可以修补魂魄的神器。
贺祺的话犹在耳边,脑中断裂的线被绑上了结。
不止魔尊无梦的灵魂受损,被下了禁忌的天尊琦玉也受损了。
为何他不杀了自己
只是他无法伤害魔族之人,并非不能借他人之手杀,那么不能杀她的理由便只剩一个了……
顾笙为了验证自己大胆的猜想,取出贺祺送的匕首,狠狠地往手臂上一扎。
这把匕首融入了曼陀兽之血淬炼,最特殊之处便在于能伤及灵魂。
琦玉的脸色随着顾笙搅动匕首的动作而愈发苍白。
他转身掩饰,抬腿就要离开,顾笙忍着痛意大笑,天尊,让我猜猜,你是缺了一魂还是一魄呢
琦玉故作轻松地转身面对顾笙,痛的可不止你我,你的好母亲也会痛呢。
惊雷劈向海面,激起顾笙内心巨浪。
不过她应该也不爱你,否则怎会让你成为吾与她灵魂的容器。
顾笙如一粒浮尘落入幽深的大海,随着海浪沉沉浮浮,迷失方向。
琦玉：将混元凝魄交出来,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活了28年方知晓自己母亲还活着的顾笙百感交集。
也许这只是他为了骗我而编造的呢,她如是想。
但是,万一,万一是真的……
既然你不想做这笔交易,那便算了。
说罢他毫无犹豫地离开。
顾笙任由他离去,没有挽留。
这笔交易不该由他主导,顾笙心里疯狂关联起每一个细节。
混元凝魄,魔尊无梦,天尊琦玉,回溯,易天大阵,魔族被灭,半人半魔,灵魂容器……
琦玉阻止自己成魔。
顾笙想到这点茅塞顿开。以她的观察猜测和琦玉的反应来看,她体内确有琦玉残缺的魂魄。
修士为人,若天赋和努力足够,终有一天会飞升成仙,仙体会自我淬炼,到时不需要混元凝魄,琦玉被封印在她体内的魂魄都会因淬炼而离体；若她成魔,魔尊期魔气淬体会自动转化所有杂质,琦玉的魂魄也将被炼化。
难怪琦玉打不过魔尊期的她,魂魄不全,修为折半。
顾笙生出大胆的想法,如若她使用混元凝魄会如何呢
土黄色的珠子悬浮半空,透着不明显的斑斑血色,顾笙小心翼翼地放出魔气试探,当魔气渐渐覆盖完全,斑斑点点散发出刺目的光,吸收完所有魔气又重回暗淡。
顾笙感觉有千万根细丝吸收着她的魔气,随着魔气源源不断地涌入,斑点裂纹尽数褪去,土黄色的珠子变成耀眼夺目的透黄色,隐隐泛着红光。
魔气几乎耗尽,顾笙的灵魂被撕扯着、吞噬着,她发出痛苦的哀嚎,蓝色的光晕结界将声音尽数吞没。
五马分尸的痛感持续了半炷香,顾笙操控着自己的灵魂吞噬掉了不属于自己的魂魄,灵魂之力充盈在结界中,顾笙此刻只感觉神清气爽,方才被吸收的魔气更是加倍奉还了。
她悠悠伸了个懒腰,一道裂痕出现在蔚蓝色的结界上,似遥远的海天分界线,顾笙又打了个喷嚏,结界瞬间粉碎,无声无息。
她感应着掌心中被分离出来的一丝神识,往东南方向而去。
17.焦黑的、凹凸不平的岩地,寸草不生、一望无际,这里和悬昼秘境如此相像。
不,这或许也是悬昼秘境的一部分,或者说当时他们被传送的地方并不是真正的悬昼秘境,而是这里。
是天尊琦玉设计好让他们来到这里,拿到碧血株,只是他没想到岩浆会突然爆发,也没想到他苦苦寻觅的混元凝魄也在这里。
顾笙跟随神识的指引来到一片紫色的海域,海上漂浮着无数小岛屿,其中海中央的岛屿最大。
神识往海中央飘去,顾笙下意识跟上,却被结界挡住,无法前进。
就在她尝试着破除结界时,海上的岛屿移动了方位,形成一条通向海中央岛屿的大道,一名黑衣女子踏步而来。
她来到顾笙面前,伸手触碰结界,顾笙看不清她的脸,只鬼使神差的也将手覆了上去。
顾笙的灵魂在战栗,她听到了遥远的亲切的呼唤,她放松了身体,感受着灵魂深处的渴望和激动。
无形的结界轰然倒塌,掌心传来冰冷的柔软的触感,顾笙看清了眼前与自己有三分相像的女子的面容。
孩子,辛苦了。
脑袋嗡鸣,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低贱的半魔,也配吞噬吾之魂魄。一道厉声伴随着千万道攻击袭来。
琦玉感觉自己的魂魄消散的瞬间便召集了千万天兵追击顾笙,不曾想她竟然找到了断魂海。
这个封印魔尊无梦的地方,若是让无梦魂魄归位,结界必碎,他还是晚了一步。
攻击近在眼前,五道身影突然从海里飞出,挡在顾笙面前。
师父,你们……
看到熟悉的身影,顾笙眼眶泛红,她想问师兄师姐们呢,可害怕听到那个答案,话哽在喉咙。
你们竟然没死,无数冰箭在琦玉身前凝聚,那便一起去死。
你们去对付那些小虾米,他交给我。无梦抬手,一张烈焰防御网出现在空中,将所有冰箭消融蒸发。
万年前你便不敌本尊,今日魂魄残缺的你又如何是本尊的对手。
一道火龙直冲琦玉门面,所过之处吞噬数百天兵,只余下焦黑的灰烬。
水雾抵挡着火龙的进攻,琦玉全力支撑,堪堪挡住。
天兵俱是飞升之人,柏亦等人很快便败下阵来,均受了些伤。
顾笙唤出五道分身,护在他们身边。
无梦步步紧逼,琦玉见势不妙,灵力划破手掌,鲜血滴落在焦黑的岩地上,一个阵法赫然出现,闪着耀眼的金光。
断魂海平静的海面震荡,涌起五米高的巨浪向顾笙等人席卷而来。同时地动山摇,罗刹山脉裂开一道道深邃的口子,飓风从地裂处冒出,将地面上的一切向地底下吸。
师父,师叔……灵剑深深扎入地底,顾笙勉强稳住身形,却见柏亦和几位师叔或被卷入海中,或被吸入地底。
万年前吾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你若识相点同意与吾携手吞并下界,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琦玉拂去衣袖上沾染的灰,漫不经心地朝抵御飓风的无梦道。
琦玉：呸,乱世贼子,本尊就是死,也不会干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被袭卷的不仅是顾笙等人,天兵们也不可避免地遭受飓风和巨浪的侵袭。
呵,愚蠢至极,那你们便去死。
琦玉眼神凌厉,全然不像之前装出的淡然模样,浑身散发着野心和掌控欲。
十几道巨浪接连而至,地上的裂痕疾速地蔓延,顾笙魔力透支,不顾身体被巨浪席卷,用尽最后的魔力向琦玉掷出一剑。
蓝色的屏障包裹住顾笙和无梦,向她们索取着灵魂之力,顾笙瞬间感觉到了师兄师姐们的气息,放弃了抵抗。
不要抵抗。顾笙朝着不远处的无梦道。
琦玉见状脸色大变,召唤出更多的天兵企图攻破屏障。
片刻后罗刹山脉恢复了平静,断魂海不在翻涌巨浪,易天大阵浮现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五人伫立其中。
柳睢安口中念念有词,古老的咒语在空中凝成一道道光,拂照在天兵们身上。
天兵们呆愣了一瞬,纷纷举起武器攻向琦玉,被破了阵法的琦玉身受重伤,不过一炷香,在一刀刀禅食灵体的攻击下没了生息。
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尊,至死也不会想到,他光辉高贵的一生竟会结束在自己炼化的卑贱傀儡手中。
18.随着琦玉的仙逝,一段陌生的记忆涌现在顾笙脑海中。
万年前人魔仙三族和平共处,琦玉野心勃勃,想要吞并三界,自知不敌无梦的他假意找无梦合作,先除人界。无梦彼时与人界修士相恋,自是不会同意他的提议,并暗中防备。
琦玉合作不成,恼羞成怒抓住了无梦的伴侣黎灿,逼迫无梦出兵人界。
黎灿不愿无梦为难,选择与琦玉玉石俱焚。
无梦赶到之时,只见到了黎灿爆体后遗留的灵丹。
伤心欲绝的无梦没有忘记她还有一众子民,留下一滴精血与灵丹融合,无梦使用上古禁术强行绑定自己和琦玉的一缕魂魄,注入灵丹之中。
此禁术不仅重创琦玉,还使得他无法伤害拥有他魂魄之人。
失去一魄的无梦用尽最后的魔力为魔族设下防御阵法,便躲进了断魂海中缓慢恢复体内空掉的魔海。
不想琦玉竟追踪到她的行迹,再次设下封印,魔族之人都无法进出断魂海。
而顾笙,便是那滴精血与那颗灵丹孕育了万年才成形的生命,半魔半人的血脉。
万年后,魔族防御阵法松动,琦玉散发魔族杀害了道法天才黎灿的消息,诱导修士们围攻魔族,魔族被灭,顾笙被匆匆赶来的柏亦所救,藏在万方图中带回宗门。
无梦曾救过柏亦的祖师爷,天玄宗有一道代代相传的口谕,魔族有难必尽全力而助。
魔尊,经此一番,魔族与天玄宗恩情两消,就此告别。柏亦抱拳行了个礼,说完便拉过顾笙要离开。
无梦牵住顾笙另一只手,笑道,柏掌门,笙儿毕竟也算本尊的孩子,自是要跟本尊回去重振魔族的。
一旁早就闲不住嘴的贺祺忍不住出声,魔族就剩你们两个了,怎么重振你和小师妹生唔唔……
廖羽一把捂住他的嘴,内心却是无比赞同,总不能用小师妹的灵丹和魔尊的精血培育出后代魔族吧。
无梦无语,他们只是沉睡罢了,本尊回去唤醒他们便是。
顾笙安抚地拍拍柏亦的手,师父,我随……魔尊去一趟,五日后便回宗门。
无梦笑得更开心了,美艳的脸上尽是得意。
柏掌门不如就留下管理上界吧,反正你已是飞升期大圆满了,省去这场雷劫多好。
柏亦刻意压制的修为在无梦面前无所遁形。
掌门师伯,您若不放心小师妹,那我们也一同前去如何武岩提议,其实他也怕小师妹去了魔族便不回来了。
柏亦点头,如此甚好。
贺祺：太好了,我还没去过魔族呢那里好不好玩
廖羽摸摸顾笙柔顺的小脑袋,赵愠之默默地站到了顾笙身旁。
柳睢安拿出一颗糖递给顾笙,笑意盈满了漂亮的桃花眼,笙儿今天也要开心。
顾笙接过糖,笑眼弯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