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镜前的白炽灯管突然炸裂,凌霄度偏头避开的刹那,镜面碎片擦过耳垂。
血珠滴在雪白衬衫领口,像落在宣纸上的朱砂。
凌老师当心！
助理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化妆间门板轰然倒塌,三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举着手机冲进来,镜头几乎要怼到凌霄度脸上。
凌霄度反手抄起化妆刷捅进最近的镜头,金属支架在掌心转出寒光。
腕骨传来刺痛,他这才想起上午吊威亚留下的淤伤。
就这半秒迟滞,手机已经对准他锁骨处的淤痕。
都出去。
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孟庭苏单手插兜斜倚门框,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打火机。
蓝焰腾起的瞬间,整个化妆间的空气仿佛被抽空。
私生粉们突然集体后退,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
需要我叫保安,还是你们自己滚
打火机盖咔嗒合上,孟庭苏的目光扫过凌霄度渗血的耳垂。
《暗香》剧组什么时候成菜市场了
凌霄度用拇指抹去耳垂的血,舌尖卷走那点腥甜。
他打量着这位传闻中脾气比演技更刁钻的影帝,忽然笑起来：孟老师来得不巧,我这没茶招待。
用不着。
孟庭苏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淡青的纹身。
你衬衫第二颗扣子掉了。
凌霄度低头,方才打斗时崩开的纽扣正滚到孟庭苏脚边。
孟庭苏用鞋尖碾住那颗贝母扣,黑色牛津鞋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道具组在催了,凌老师打算带着伤拍吻戏
场务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凌霄度抓起椅背上的戏服外套披上,经过孟庭苏身边时压低声音。
孟影帝的待客之道,我记下了。
孟庭苏望着青年离开时绷直的脊背,忽然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他弯腰捡起那枚染血的贝母扣,指腹被锋利的断面划出一道血痕。
当天深夜,凌霄度耍大牌殴打粉丝的热搜爆了。
视频里晃动的画面停在青年冷白的锁骨上,三道抓痕在4K镜头下纤毫毕现。
孟庭苏刷到这条时正在看《赤色黎明》的剧本,窗外暴雨倾盆。
手机震了一下,特别关注推送跳出来。
凌霄度的私人账号发了张缠着绷带的手腕照片,配文：下次记得带防狼喷雾。
定位显示在市中心医院急诊部。
孟庭苏关掉淋浴喷头,水珠顺着腹肌滚落。
镜面被热气模糊,他伸手划开雾气,看见自己锁骨上的纹身在滴水。
那是个残缺的太极图,缺了阴阳鱼的眼睛。
次日《赤色黎明》试镜现场,凌霄度踩着最后三分钟进场。
黑色高领毛衣遮住脖颈纱布,左手还挂着滞留针。
选角导演刚要开口,孟庭苏已经扔过去一沓剧本。
第三场,现在演。
凌霄度翻开被红笔圈出的段落,眉峰微挑。
这是段长达五分钟的独白戏,角色需要徒手攀爬十米钢架。
他抬头看向二楼观察台的孟庭苏,对方正在和武术指导低声交谈,指尖的烟灰簌簌落在剧本上。
钢架在影棚顶端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凌霄度脱掉外套,毛衣袖口滑落露出青紫的针孔。
他抓住第一根横杆时听到场务倒抽冷气——绷带渗出的血正顺着小臂蜿蜒而下。
停！
武术指导突然喊卡。
凌老师这姿势不对,容易摔。
孟庭苏掐灭烟头。
继续。
凌霄度在五米高处晃了晃,滞留针的胶布被钢架勾开。
鲜血顺着钢架滴在孟庭苏脚边,像某种诡异的计时器。
场记板第七次敲响时,他终于爬到顶点。
逆光中,所有人都看见他对着虚空做了个扣扳机的动作。
观察台突然传来椅子翻倒的声响。
孟庭苏撑着栏杆站起来,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即兴发挥的动作,和剧本最后一页他亲手补上的批注分毫不差。
水晶吊灯在凌霄度头顶炸开时,他正被投资方代表按在香槟塔前。
碎玻璃像一场钻石雨,划破他解到第三颗纽扣的衬衫。
凌老师这手真漂亮。
男人油腻的拇指摩挲着他腕间纱布。
听说能徒手掰断钢索
凌霄度望着倒映在香槟里的孟庭苏。
那人坐在宴会厅对角,黑色丝质衬衫领口微敞,正偏头听制片人说话,锁骨处的太极纹身在暖光下泛着青蓝。
王总听说过螳螂拳吗
他突然握住对方手腕,指尖精准扣住尺神经。
男人肥厚的脸瞬间扭曲,整条手臂像被电击般抽搐。
玻璃杯碎裂声清脆悦耳。
凌霄度捏着半截高脚杯,锋利的断口抵在对方颈动脉。
这种玻璃碴子,能切开三毫米厚的威亚绳。
宴会厅陷入死寂。
孟庭苏放下红酒杯,银叉敲击水晶杯的声响惊起一室寒蝉。
王总的领带夹掉了。
他踱步过来,鳄鱼皮鞋尖踢开一块碎玻璃。
Gucci当季限量款,沾了血就不值钱了。
凌霄度嗅到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
孟庭苏的拇指压在他虎口,体温灼得人发疼。
那只手曾握过十三座影帝奖杯,此刻正用巧劲卸了他的力道。
年轻人火气旺。
孟庭苏把瘫软的投资方代表推给保镖,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凌霄度渗血的手背。
凌老师这杯酒,我赔了。
电梯镜面映出两个修长身影。
凌霄度扯开领带冷笑。
孟影帝的救场戏码,是不是该换个剧本
你背上第七节脊椎有旧伤。
孟庭苏按下顶楼按键。
刚才握杯时肌肉痉挛了0.3秒。
顶楼套房飘着中药味。
凌霄度被按在真皮沙发上时,后腰突然抵上个硬物——是孟庭苏常年不离身的黄铜打火机,此刻正硌在他旧伤处。
别动。
孟庭苏单膝压住他左腿,掌心药油搓得发烫。
二十米悬崖戏,吊威亚时这块肌肉会要你命。
凌霄度反手抓住男人手腕,却摸到满掌狰狞的疤。
那些疤痕盘踞在孟庭苏小臂内侧,像是被灼烧后又反复撕裂的旧伤。
孟老师对谁都这么体贴
他故意往后靠,后颈贴上对方滚烫的胸膛。
落地窗突然炸响惊雷。
孟庭苏钳住他下巴逼人抬头,暴雨在玻璃上冲刷出扭曲的光影。
你父亲凌寒死的时候,手里攥着半块太极玉佩。
凌霄度瞳孔骤缩。
孟庭苏的拇指按上他耳后胎记,那里有块月牙形疤痕。
这伤是气浪掀飞时被钢筋划的,对吧2003年9月17日,西郊影视城爆炸案。
药瓶轰然倒地。
凌霄度翻身将人压在地毯上时,孟庭苏的领口已被扯开。
残缺的太极纹身完全暴露,阴阳鱼缺失处赫然是枚子弹擦痕。
当年现场有第三个人。
孟庭苏任他掐着自己咽喉。
你父亲推开你的时候,有人在引爆器前换了线。
手机在此时疯狂震动。
场务发来的紧急通告在屏幕炸开：威亚组两名工人醉酒坠楼,备用绳索全部被酸液腐蚀。
暴雨拍打着停机坪上那架直升机。孟庭苏把安全锁扣在凌霄度腰间时,发现对方正在数他纹身的鳞片数。
螺旋桨轰鸣中,他贴着青年耳垂低语。
抓稳了,小螭吻。
直升机在湍流中剧烈颠簸。
凌霄度盯着孟庭苏锁骨处随呼吸起伏的螭吻纹身,忽然将安全锁扣回对方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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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搭扣咬合声淹没在引擎轰鸣里,他们像被同条锁链拴住的两匹狼。
你漏数了七片鳞。
孟庭苏突然扣住他后颈,指腹压着耳后月牙疤。
1987年产的米-8直升机,坠毁前会有37秒自救时间。
暴雨拍打舷窗的节奏骤然紊乱。
凌霄度嗅到燃料泄漏的刺鼻气味,仪表盘红光映出孟庭苏半边染血的面孔。
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正飞速拆卸座椅皮套,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逃生斧。
当年那架直升机装了23公斤C4。
斧刃劈开地板时,孟庭苏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
你父亲本该在第七秒切断起落架。
凌霄度瞳孔里炸开漫天火光。
记忆深处传来婴儿啼哭,那场爆炸的气浪中,有人用身体裹着他滚进防洪渠。
冰凉的太极玉佩贴着脸颊,玉佩裂纹里渗着温热的血。
机身突然倾斜45度。孟庭苏用腿绞住钢架,甩出消防斧砍断变形的舱门。
凌霄度在失重中抓住他手腕,看到对方袖口滑落的烧伤疤痕——正是玉佩裂纹的形状。
抱紧！
孟庭苏咬开降落伞拉环,火光中他的纹身竟在游动。
螭吻逆鳞泛起血光,缺失的七片鳞位置与他们下坠的轨迹完美重合。
坠入水库的瞬间,凌霄度含住孟庭苏的喉结渡气。
水面下漂浮着无数胶片残骸,二十年前的电影胶卷在淤泥中缓缓展开。
他看见幼年的自己被年轻武指抱在怀里,而那人身后站着个穿戏服的少年——眉眼间分明是孟庭苏的模样。
呼吸！
孟庭苏拖着他浮出水面,掌心按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
岸边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手电筒光束切开雨幕,照亮满地直升机残骸。
凌霄度吐出呛进肺里的水,指尖还缠着半截胶片。
斑驳的画面里,父亲正在调试威亚装置,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往钢索上涂抹透明液体。
当他试图看清那人腕表时,孟庭苏突然捏碎胶片。
别碰这些。
孟庭苏用戏服裹住他发抖的身体,布料上绣着《赤色黎明》的暗纹。
当年的酸液,现在正泡着我们的威亚绳。
片场临时医疗棚里,凌霄度按住孟庭苏缝合伤口的手。
为什么你的血是冷的
手术钳当啷落地。
孟庭苏扯开染血的绷带,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缝合线。
电子心脏泵的蓝光在皮肤下规律闪烁,连接处依稀可见太极纹路的电路板。
当年救你的玉佩里嵌着电磁屏蔽器。他抓着凌霄度的手按向胸口,
现在这里面,有二十三块炸弹碎片在唱歌。
ICU的电子钟显示00:00时,孟庭苏胸腔里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梵钟长鸣。
凌霄度按着耳后发烫的疤痕撞开病房门,看见无数金色代码顺着输液管爬满墙壁。
别碰心电监护仪！
孟庭苏扯断身上管线,皮肤下的电路板纹路开始顺时针旋转。
这是二十年前设定好的自毁程序。
凌霄度扯开病号服,露出锁骨下方嵌入的生物芯片。
幽蓝光芒与机械心脏的脉冲同频震荡时,病房所有玻璃制品同时炸裂。
纷飞的玻璃碴悬浮空中,拼凑出西郊影视城爆炸前的监控画面。
你父亲改写过威亚承重代码。
孟庭苏抓着他的手按向旋转的太极图。
现在把爆破指令反向输入我的神经系统。
疼痛像钢钉凿进太阳穴。
凌霄度在数据流中看见童年自己攥着玉佩哭泣,少年孟庭苏正在焚烧《赤色黎明》的原始剧本。
火焰舔舐纸页的瞬间,他读到了被抹去的演员表——凌寒的名字后面跟着孟庭苏的曾用名。
凌昭
机械心脏突然迸发刺目白光。
凌霄度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用病房电脑登录《暗香》剧组后台。
当他把孟庭苏的脑电波频率输入调色软件时,加密文件夹自动解锁——二十年前未爆弹的坐标正在覆盖最新拍摄的爆破戏份。
红雨街33号...
孟庭苏咳出带冰碴的血。
是今晚首映礼会场。
他们撞碎医院玻璃幕墙时,城市正在重复爆炸当天的天气数据。
凌霄度骑着重机车冲进暴雨,后视镜里孟庭苏正在组装从殡仪馆抢来的液氮罐。
电子心脏的梵唱越来越响,仪表盘显示他们正在穿越三个重叠的时间层。
首映礼红毯上的粉丝突然发出尖叫。
凌霄度漂移过弯时看见自己主演的巨幅海报——那上面他持枪的手势与父亲当年切断引爆线的动作完全一致。
孟庭苏用液氮冻结电子心脏的刹那,凌霄度腾空跃起,生物芯片精准插入首映礼舞台的激光阵列。
全城灯光骤熄。
二十三枚休眠的炸弹同时在AR投影中显形,位置恰好组成孟庭苏纹身缺失的七片龙鳞。
凌霄度扯过红毯裹住两人翻滚进安全通道,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是主办方提前准备的虚拟烟火。
当年你替我改了死亡时间。
孟庭苏撕开染血的衬衫,露出随呼吸明灭的机械心脏。
现在轮到我还你父亲清白。
安全通道突然响起鼓掌声。
穿唐装的老人从阴影里走出,腕间沉香珠串压着块老式怀表。
当凌霄度认出这是爆炸案后接管影视城的商界大亨时,孟庭苏已经将液氮枪管抵上自己太阳穴。
您教过我,好戏需要双倍筹码。
孟庭苏笑着扣动扳机,寒雾中浮现父亲凌寒的全息遗书。
阿昭,保护好弟弟。
孟庭苏太阳穴上的冰霜开始龟裂时,凌霄度正被吊在首映厅穹顶。
十二根威亚绳穿过他腰间玉带,末端系着唐装老人腕间的沉香珠串。
这幕戏叫《十二时辰》。
老人转动怀表,凌霄度立刻感到绳索传来不同频率的震颤。
每颗珠子对应影视城一处承重墙,孟公子应该认得这个机关。
孟庭苏机械心脏的蓝光突然变成血红。
他望着头顶摇摇欲坠的青年,想起二十年前父亲被吊在爆破点的模样。
全息遗书在视网膜上闪烁：阿昭,左手三点钟方向钢索有十三道螺纹。
我要《赤色黎明》母带。
他扯开领口露出完整纹身,螭吻逆鳞在强光下泛起金属光泽。
你当年在剪辑室删除的七分钟,够判二十次死刑。
凌霄度突然在半空翻身,玉带扣弹出一枚刀片。
这是开拍前孟庭苏亲手为他系的道具——内侧刻着爆破点逃生路线。
当第一颗沉香珠开始冒烟时,他割断绳索扑向吊灯,水晶灯坠落的轨迹与童年记忆里的飞镖靶重合。
接住！
他在空中甩出玉带,孟庭苏踩着爆炸气浪腾跃。
电子心脏的梵唱突然变成父亲哼唱的粤剧小调,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沉香珠串应声而断。
承重墙崩塌的轰鸣中,孟庭苏用身体护住凌霄度滚进通风管道。
怀表零件扎进他肩胛骨,鲜血滴在青年眼睫上。
数三下就松手。
什么
凌霄度攥紧他渗血的衬衫。
你七岁那年偷埋的时光胶囊。
孟庭苏咬开他腕表表盘,露出微型引爆器。
现在炸了它。
火焰吞没通道时,凌霄度终于看清记忆里的画面。
六岁的自己将玉佩塞进通风口,十四岁的孟庭苏在火光中为他戴上护身符。
二十年后的爆炸气浪里,他们正以完全相同姿势坠向安全网。
落地瞬间,凌霄度扯出孟庭苏心口的电路板。
倒流的机械梵唱里,他们听见凌寒最后的声音。
阿昭,带小度去看真正的黎明。
安全网被气浪掀翻的刹那,孟庭苏的牙齿磕破了凌霄度下唇。
血珠滚进喉咙时,凌霄度突然看见满目雪白——那是二十年前ICU的天花板,十四岁的孟庭苏正把输血管插进他泛青的胳膊。
呼吸跟着我。
现实中的孟庭苏捏住他鼻梁,染血的唇压上来。
颈椎矫正器的金属卡扣硌着喉结,每口渡来的气都带着铁锈味。
凌霄度在窒息中攥紧对方后颈。破碎的声带突然发出幼童呓语：昭哥哥...孟庭苏瞳孔剧烈收缩。
矫正器锁扣突然弹开,他抱着人滚进消防通道。
追兵脚步声在上一层炸响,凌霄度摸到他后腰枪套里的象牙骰子——正是时光胶囊里那对染血的赌具。
六点朝上时开枪。
孟庭苏咬开他领口,舌尖扫过锁骨下的生物芯片。
骰子里的铅芯会改变弹道。
凌霄度在枪林弹雨中想起某个午夜。
孟庭苏手把手教他玩德州扑克,筹码是二十三枚子弹壳。
当时那人用骰子敲着他心口说。
赌命的时候,要压住心跳的第三下。
当第六个杀手倒地时,骰子突然迸发蓝光。
投射在墙上的血色数字组成经纬坐标,定位点竟是他们初遇的《暗香》剧组化妆间。
孟庭苏踩碎最后颗沉香珠,从灰烬里抽出张烧焦的胶片——二十年前的凌霄度正将玉佩塞进少年孟庭苏戏服内袋。
你改过我的记忆。
凌霄度把枪管抵上孟庭苏心口,爆炸前夜,你来过我家武馆。
电子心脏的警报声刺破耳膜。孟庭苏突然扯开他绷带,露出腰间狰狞的旧伤。
那是螭吻纹身缺失的第七片逆鳞形状,此刻正随着警报声渗出血珠。
这道伤是你替我挡的。
孟庭苏舔去他伤口的血。
那年你六岁,握着木剑挡在我和绑匪中间。
整层楼突然倾斜。
凌霄度在失重中看清孟庭苏后颈的针孔——正是他试镜那天在化妆镜里看见的私生粉注射器规格。
当年绑架案的药液与现在刺入孟庭苏颈侧的麻醉剂,来自同一家地下实验室。
闭眼。
孟庭苏蒙住他眼睛的掌心布满冷汗。
这次数到七就开枪。
枪响时,凌霄度尝到了孟庭苏舌尖递来的药片。
致幻剂融化的瞬间,他看见二十年前的孟庭苏跪在父亲尸体前,将引爆器芯片埋进自己心脏。
而此刻的现实里,中弹的唐装老人正疯狂敲击怀表,整个影视城开始倒带重播爆炸瞬间。
金库大门洞开的瞬间,999面镜子同时照出孟庭苏中弹的画面。
凌霄度抱着体温急速流失的兄长,在镜廊里踩着自己无数个时空的尸骸狂奔。
鲜血滴在镜面泛起涟漪,每个倒影都在重复不同死法。
左数第七面。
孟庭苏染血的手指在镜面画出凌家暗符。
那面镜子照不出泪痣。
凌霄度撞进虚无的镜框,怀中人突然轻如残蝶。
电子心脏的蓝光穿透镜中世界,照亮悬浮的108颗脐带佛珠。
每颗珠子都在播放他们分离前的记忆：手术台上,凌寒将螭吻玉佩一分为二,嵌入两个婴儿心口。
当年爆炸...是为掩盖基因实验。
孟庭苏扯开渗血的绷带,露出与凌霄度完全对称的伤痕。
我们被选作载体,因双生子能承受时空悖论。
佛珠突然开始燃烧。
凌霄度在剧痛中看见自己耳后芯片的投影——那是个微缩宇宙,23个孟庭苏的残影正在不同时空销毁《赤色黎明》母带。
每个残影消亡时,现实中的孟庭苏就消失一块骨骼。
杀了我。
孟庭苏将木剑残骸刺入自己电子心脏。
只有载体死亡,实验数据才会...
枪声在此时贯穿镜廊。
凌霄度本能地旋身挡弹,子弹却击中佛珠串绳。
108颗珠子坠地迸裂,飞溅的液体中升起凌寒的全息影像。
他手中引爆器连着两个婴儿培养舱,舱体编号正是他们的基因序列。
父亲...
孟庭苏咳出机械零件。
阿昭,小度。
全息人影抚摸虚空中不存在的孩子。
当你们看到这段影像,说明‘双星’计划成功了。
爆炸气浪掀翻镜廊。
凌霄度在最后一秒看清培养舱标签：
【实验体α：孟庭苏（凌昭）】
【实验体β：凌霄度（凌渊）】
他们坠入培养舱的瞬间,影视城地底升起人造太阳。
强光中,二十年来所有《赤色黎明》的观众同时接收到脑电波脉冲,全球影院银幕浮现加密的基因图谱。
孟庭苏在虚无中握住凌霄度的手腕。
他们正在分解成原始基因链,而新生的螭吻玉佩悬浮在量子云里,缓缓拼合成完整太极图。
当全球票数突破临界值时,凌霄度正咬着孟庭苏的机械心脏跃入反应堆。
基因锁在他们相触的舌尖溶解,螭吻玉佩迸发的强光中,二十三亿观众看见两道纠缠的基因链贯穿天际。
张嘴。
孟庭苏在粒子风暴里扣住他的后脑。
咽下我的电子神经云。
凌霄度在原子裂变的剧痛中尝到雪松香。
那是孟庭苏昨夜偷换的药酒味道,此刻正裹着他们的记忆数据流冲进反应堆核心。
人造太阳表面浮现《赤色黎明》的胶片纹路,每帧画面都在重播两人相遇的瞬间。
投票倒计时归零的刹那,孟庭苏扯出凌霄度耳后芯片,连同自己心脏里的太极电路板拍进控制台。
基因武器开始逆向坍缩,他们交握的手掌间升起量子玫瑰——花瓣是正在湮灭的时空,刺却是未送出的婚戒。
当年改剧本时...孟庭苏的瞳孔开始量子化。
我把吻戏NG了二十七次...
凌霄度咬碎那朵玫瑰,电子心脏的残片在喉间凝成玉佩。
最后的光年距离里,他看清每个时空的孟庭苏都在说同一句话。
小度,别看爆炸火光。
当新纪元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影视城废墟上矗立着两尊量子纠缠碑。
游客们争论这是装置艺术还是墓碑时,场务老陈默默摆上两枚染血的象牙骰子。
晨雾中,碑文投影突然闪烁：【孟庭苏&凌霄度
永远待机】
彩蛋
场务清扫首映厅时,在焦黑的放映机里发现未烧尽的胶片。
画面轻微抖动,二十岁的孟庭苏正在给昏迷的凌霄度系绷带。
月光漫过少年颤抖的指尖,他俯身时,镜头突然转向暴雨如注的窗外。
但若将这段胶片浸泡在威士忌里,透过霓虹灯观察,会看见倒映在玻璃上的模糊人影——孟庭苏的唇停在凌霄度额前一厘米处,画外音是钢笔划破纸页的声响这场戏下辈子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