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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烟瘫在血泊中,声音已经嘶哑,却还嘴硬。
不......不是的......
这孩子是云泽的......是云泽......
啪——婆母一个耳光扇过去,江雨烟的脸立刻肿起老高。
贱人!婆母疯了一样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往地上撞。
你竟敢用野种冒充我云家血脉!我打死你这贱人!
江雨烟像块破布一样被拖来拽去,刚生产完的下身又开始流血,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母亲......饶命......
她气若游丝地求饶,却只换来更猛烈的殴打。
发泄一通的婆母,刚停下喘口气,竟就这么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三日后,江雨烟以欺君之罪被判处腰斩。
她的奸夫表哥也未能幸免。
行刑那天,婆母抱着那个孩子去了刑场。
在江雨烟人头落地的瞬间,她突然癫狂大笑,把那婴儿重重摔在地上。
那孩子当场毙命。
婆母又哭又笑地喃喃着:绝后了......云家绝后了......
从此,她变得疯疯癫癫,整日在将军府游荡,见人就问:看见我儿的骨血了吗
在一次失足摔下假山后,她便彻底瘫在了床上,每日只会神志不清地自言自语。
婆母瘫痪后,我换上诰命服,让春桃梳了个最端庄的发髻,去宫里求见皇上。
金銮殿上,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求皇上开恩,容臣妇这条贱命侍奉婆母终老。
臣妇愿落发出家,日日为亡夫诵经祈福。
龙椅上的天子沉默良久,目光扫过我磨破的袖口——
那里还沾着方才给婆母喂药时溅上的汤渍。
他终于轻叹一声:罢了......念你孝心可嘉,准了。
将军府的西院辟出一间静室,供着云泽的灵位。
每日晨昏,青烟袅袅中,我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看着婆母瘫在床上流涎瞪眼的模样。
母亲,该喝药了。
一到辰时,我便扶起她枯瘦的身子,将苦药一勺勺喂进去。
她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春桃在一旁红着眼眶:夫人何必如此亲力亲为......太医都说她熬不过这个冬天......
我擦去婆母嘴角的药渍,轻声道:傻丫头,她活一日,我才能活一日啊。
腊月里的一个雪夜,婆母突然清醒过来。
她死死攥住我的手腕,指甲陷进肉里:谢昭岚,你......你好狠......
话未说完,她便瞪着眼睛断了气。
我慢慢掰开她僵硬的手指,转身点燃了床帐。
火舌很快吞噬了整座忠勇侯府,
三月莺飞时节,秦淮河畔新开了家醉仙楼。
开业那日,整条街都飘着酒香。
听说了吗这位谢三娘酿的忘忧酒,连巡抚大人都赞不绝口。
可不是!听说那谢三娘还是个绝色美人!前儿个李知府家公子为了求见三娘一面,在门口守了三天三夜呢!
顶楼的雅间里,我斜倚窗边。
望了一眼宾客如云的门口,继续愉快地拨动手中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