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毒嫁衣重生计
姐姐这身嫁衣,真像淬了毒的血呢。
沈清欢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中衣。雕花拔步床顶垂下的茜色纱帐在夜风中轻晃,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烙出菱花格,分明是及笄那年闺房的景象。
铜镜里映出少女莹润的面庞,指尖抚过尚未被毒酒侵蚀的肌肤,她掐紧手心直到泛起月牙白。前世那场精心策划的毒杀历历在目——龙凤喜烛爆开的灯花,合卺酒里浮动的杏仁香,还有沈明嫣绣着金线鸳鸯的鞋尖碾在她手背的刺痛。
小姐,长公主府的帖子到了。丫鬟春桃捧着鎏金请柬进来,看到沈清欢赤脚站在地上惊呼:当心着凉!
沈清欢接过请柬,云锦封面上的忍冬花纹刺得眼底发烫。就是这场赏花宴,沈明嫣偷走她谱的曲子献给长公主,博得京城第一才女美名。而她因为心神恍惚弹错琴弦,成了贵女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把我那架九霄环佩取来。她蘸着蔷薇水慢慢梳理长发,镜中少女眉眼渐凝寒霜,再让针线房连夜赶制十二幅月华裙,要缀满南海珍珠。
三日后长公主府,沈明嫣果然抱着焦尾琴袅袅婷婷走来。她今日特意梳了惊鸿髻,水红襦裙外罩着薄如蝉翼的鲛绡纱,腰间禁步随着莲步轻移发出细碎清响。
听闻姐姐近日苦练琴艺,不如让妹妹先献丑她指尖划过琴弦,奏的正是沈清欢前世谱的《霓裳羽衣曲》。
席间贵女纷纷赞叹,长公主也露出嘉许之色。沈清欢慢条斯理地展开自己的琴囊,九霄环佩在日光下流转着千年古木的幽光:巧了,我谱的新曲也叫《霓裳羽衣曲》,不过比妹妹的多添了七转调、三重韵。
琴音起时,满庭雀鸟噤声。沈明嫣的版本像是照着残谱硬凑,而此刻流淌的旋律如银河倾泻,在座精通音律的公子已忍不住以箸击节。当最后一道泛音消散在风里,沈清欢突然按住震颤的琴弦:妹妹的琴艺精进不少,只是这谱子...怎么像是从我书房废纸篓里捡的
长公主手中的茶盏轻轻一磕,沈明嫣脸色瞬间煞白。这时后院突然传来骚动,丫鬟惊慌来报:侯府老夫人旧疾发作,已经厥过去了!
沈清欢霍然起身,广袖带翻案上茶盏。前世就是在今日,侯府老夫人当众病逝,沈明嫣趁机诬陷是她琴音惊扰所致。她快步穿过回廊,看到老夫人青紫的面容,手指已搭上对方腕间。
取银针来!再拿三钱瓜蒂、七分藜芦煎汤!她果断撕开老夫人衣襟,三棱针精准刺入人中、十穴。当黑血从指尖渗出,老夫人喉间发出嗬嗬声响,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
沈姑娘竟通医术长公主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沈清欢将老夫人交给匆匆赶来的太医,转身时裙裾绽开珍珠冷光:家母生前留下不少医书,闲来翻看略懂皮毛。她目光扫过缩在人群后的沈明嫣,倒是妹妹方才说老夫人是听琴引发旧疾
太医恰好抬头:老夫人这是误食杏仁引发的喘症,与琴音何干
满座哗然中,沈清欢接过春桃递来的帕子擦手。阳光穿透她鬓边累丝金凤,在眼尾投下细碎金影。这还只是开始,那些剜心蚀骨的痛,她要这些人百倍偿还。
2
玉佩之谜箭影惊魂
侯府老夫人的手炉咕噜噜滚到沈清欢脚边,青铜炉身上嵌着的红宝石突然脱落。她俯身去捡时瞳孔骤缩——那根本不是宝石,而是凝固的鹤顶红。
沈姑娘大恩,老身定当厚报。老夫人颤巍巍摘下颈间玉佩塞进她手心,玉髓中游动的血丝竟与前世萧景珩随身佩戴的螭纹玉珏如出一辙。
回府路上,春桃掀开车帘一角:小姐快看!
朱雀大街两侧挤满围观百姓,九王爷的玄甲卫押送着二十余辆囚车经过。为首囚车里,户部侍郎王崇文满脸血污,脖子上赫然插着三支金翎箭——正是前世负责审理沈家贪腐案的官员。
沈清欢指尖深深掐进软垫。这些本该在三年后陆续问斩的蠹虫,为何提前落网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她望着囚车队伍最后那匹墨色战马,马背上玄袍男子回眸的瞬间,惊雷劈开暮春的天际。
是萧景珩。可他左眼分明该有道箭疤!
小姐您的手...春桃惊呼。沈清欢低头看着被玉佩边缘割破的掌心,鲜血渗进玉髓中的血丝,整块玉佩突然发烫。前世大婚夜,萧景珩率兵包围国公府的场景在眼前炸开,他剑尖挑落她盖头时说的那句话,此刻竟与玉佩内侧浮现的铭文重合:
金鳞本非池中物
暴雨骤然而至,车帘被劲风掀起。沈清欢抬眼正撞进萧景珩深潭般的眸子里,他手中马鞭缠着半截断裂的箭矢,箭矢上淬着的孔雀蓝,与前世毒杀她的那杯合卺酒颜色别无二致。
姑娘的珍珠,掉了。萧景珩突然策马贴近车窗,掌心里躺着的南海珍珠沾着血污。他尾指上的螭纹扳指擦过她指尖时,玉佩突然发出蜂鸣。
沈清欢倏地收回手,车帘垂落的瞬间瞥见他颈间红绳——系着的半块螭纹玉珏,正与她手中玉佩严丝合缝。
当夜,沈清欢在妆奁底层发现母亲遗留的《金匮要略》。泛黄书页间夹着张地契,盖的竟是镇北侯府印鉴。更骇人的是医书末页朱砂批注:三更天,西角门。
梆子响过三声,她裹着墨色斗篷摸到西角门。月光将银杏树影拉得老长,树下半跪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手中钢刀映出她惊愕的面容——正是白日囚车里的户部侍郎王崇文!
小姐终于来了。王崇文咳着血沫举起半枚虎符,夫人在天有灵...江南盐税...九王爷...话音未落,破空之声骤起。沈清欢被人拦腰卷上马背的瞬间,三支金翎箭钉入王崇文咽喉。
萧景珩的气息裹着血腥味笼罩下来,他掌心贴着她后颈的胎记:沈姑娘捡珍珠的本事,倒是比杀人灭口强些。马匹疾驰过街巷,沈清欢攥紧袖中玉佩。方才王崇文咽气前,用血在地上画的正是萧景珩扳指上的螭纹。
惊雷再起时,她突然摸到萧景珩后腰处的旧伤。这位置深浅...分明与前世自己刺他那刀一模一样!
3
麒麟子血玉谜踪
萧景珩的掌心温度透过衣料灼烧胎记,沈清欢反手扣住他腕间命门:王爷的箭,倒是比前世慢了些。暴雨冲刷着金翎箭尾的孔雀羽,那抹幽蓝在夜色中泛着妖异的光。
不及沈姑娘狠绝。萧景珩勒马停在护城河畔,指尖划过她腰间玉佩,毕竟能对自己夫君捅刀子的,满京城找不出第二个。
河面倒映着两人纠缠的身影,沈清欢突然扯开他衣襟。狰狞的刀疤横贯精壮腰腹,新结的痂还泛着粉——正是三日前她亲手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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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重生后第一件事就是剿灭盐商,她蘸着雨水在青石板上画出螭纹,不如说说王崇文咽气前,为何要画你的私印
萧景珩忽然捏住她下颌,将半块虎符塞进她口中。铁锈味弥漫的瞬间,对岸亮起火把,数十个漕帮打扮的汉子正往水里倾倒麻袋。白花花的官盐遇水沸腾,竟冒出靛紫色烟雾。
嘘——他唇峰擦过她耳垂,你听。
麻袋中传来婴孩啼哭!
沈清欢瞳孔骤缩。前世江南瘟疫爆发时,那些浑身长满蓝斑的死婴突然浮现在眼前。她猛地咬破虎符,藏在其中的羊皮纸卷滑入口中——竟是漕帮与漠北王庭的密约!
三个月前,沈姑娘在城外救下的流民...萧景珩突然将她推下马背,有几个瞳孔泛蓝
河水浸透月华裙的刹那,沈清欢瞥见麻袋里伸出的幼小手掌。指尖的靛蓝胎记,与老夫人玉佩中的血丝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那句呓语:麒麟子...都是麒麟子...
接住!萧景珩甩出马鞭缠住她腰肢,自己却暴露在箭雨之中。沈清欢借力跃上柳枝时,看见三支金翎箭呈品字形封住他退路,正是前世东宫死士的杀招!
翡翠耳坠突然炸裂,淬毒的银针精准击落箭矢。沈清欢踏着染毒的河水凌空而来,发间珍珠簌簌落入萧景珩掌心:王爷欠我三条命了。
是三条姻缘线。他笑着咳出血沫,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纹身——交错的三道疤痕,恰是她前世今生的三次致命伤。
漕帮汉子的尸体忽然浮上水面,每人后颈都烙着螭纹。沈清欢用银针挑开尸首眼皮,泛蓝的虹膜中映出她冷若冰霜的脸:原来王爷才是'麒麟子'。
4
血祭金针破局
漕帮汉子的血顺着银针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诡谲的蓝。沈清欢突然扯断颈间红绳,将老夫人所赠玉佩掷入河中。血玉入水的刹那,整条护城河竟泛起粼粼金光。
你疯了萧景珩劈手去夺,却被她反剪双臂按在染毒的河水中。涟漪荡开的金光里,竟浮现出完整的江南河道图,那些靛紫色烟雾在舆图上聚成箭头,直指皇宫太液池。
王爷请看,沈清欢拽着他的发髻迫使他仰头,你追查三年的私盐案,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她指尖点在太液池位置的蓝斑上,那里赫然映着萧景珩的螭纹扳指倒影。
萧景珩突然翻身将人压进淤泥,染血的前襟贴着她冰凉的珍珠衫:那沈姑娘可知,你救的那些蓝瞳流民...他咬开她腰间荷包,滚出的杏仁糖沾着泥水,都是喂养蛊虫的药引
雷鸣撕裂夜空,沈清欢簪首的蕾丝金凤应声而裂。藏在凤眼中的药丸滚落,遇水化开的瞬间,河面金光骤然熄灭。对岸忽然传来沈明嫣的娇笑:姐姐怎么与逆贼厮混
火把照亮河岸,沈明嫣手中竟握着另半枚虎符。她身后站着本该卧床的侯府老夫人,老人浑浊的眼珠此刻泛着妖异的蓝:好孩子,该回家喝药了。
沈清欢突然呕出黑血,掌心被玉佩割破的伤口钻出细如发丝的金虫。萧景珩徒手捏碎蛊虫,虫尸爆开的金粉中浮现母亲临终场景——那位总在佛堂诵经的沈夫人,正将虎符浸入漠北巫医的血坛!
原来如此。沈清欢突然笑出声,拔下萧景珩发间玉簪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喷涌的刹那,两人腰间玉佩同时炸裂,藏在玉髓中的金针飞射而出,精准刺入沈明嫣与老夫人的眉心。
河面再次金光大盛,这次浮现的竟是漠北王庭的祭坛。萧景珩望着祭坛中央的青铜鼎,那鼎身纹路与他心口伤疤完美契合:沈清欢,你早知要破局需你我心头血...
嘘——染血的手指抵住他唇畔,沈清欢扯开他残破的衣襟。金粉顺着伤疤游走,渐渐拼凑出传国玉玺的方位图。对岸传来重物落水声,两人转头看去,沈明嫣的尸首正被蛊虫啃噬成白骨。
暴雨突然停了。沈清欢抹去唇边血渍,从萧景珩怀中摸出那枚沾血的南海珍珠。珍珠裂开的瞬间,藏在其中的金箔诏书飘落水面,先帝朱批刺痛双眼:
萧氏景珩,实为漠北麒麟子
萧景珩忽然扣住她后颈,舌尖卷走她耳垂血珠:王妃现在杀我,可就拿不到解药了。他掌心躺着的翡翠耳坠中,蓝色药液正与沈清欢体内的蛊毒共鸣。
河底突然传来闷响,二十具玄铁箱浮出水面。箱盖开启的刹那,沈清欢看到本该在三年后现世的嫁衣——金线绣的凤凰眼眸,镶着的正是老夫人玉佩同源的血玉。
这局棋,萧景珩为她披上嫁衣,指尖在金线上游走,王妃可还满意
朱雀桥头忽然亮起天灯,灯上绘着螭纹与血玉。沈清欢望着灯影轻笑:王爷别忘了,毒酒还剩半盏。她突然咬破他喉结,咽下的血竟让周身珍珠泛起蓝光。
八百玄甲卫破水而出时,对岸传来新帝的怒吼。萧景珩将虎符塞进她染血的掌心:王妃可知,前世合卺酒里的毒...他笑着握住她执剑的手刺向自己心口,是我亲手调的
金翎箭雨倾泻而下的瞬间,沈清欢终于看清他眼底映着的,是漠北雪山之巅那株能解百毒的七叶莲。而她发间的珍珠,正在吸饱鲜血后绽放出妖冶的莲纹。
5
珍珠莲纹
珍珠莲纹触到萧景珩鲜血的刹那,漠北雪山虚影突然笼罩整座皇城。沈清欢发间的南海珍珠接连爆裂,碎玉中浮起的星图正与祭坛青铜鼎纹路重合。
王妃的血脉,果然是最佳祭品。萧景珩突然折断插在心口的剑尖,沾着心头血在她锁骨画下漠北图腾。雪山虚影中传来苍狼嚎叫,本该被蛊虫啃噬的沈明嫣尸骨竟重新拼合,裹着靛蓝火焰破水而出。
沈清欢反手将虎符刺入他伤口:王爷算计三生,不就想用我的血开启圣山封印她扯开嫁衣前襟,心口浮现的七叶莲纹与雪山之巅的真莲同时绽放金光。
新帝的龙舟在此时撞碎河面,舷窗中探出的连弩竟镶着老夫人玉佩碎片。箭雨袭来时,萧景珩突然抱着她坠入河底玄铁箱。箱内嫁衣无风自动,金线凤凰衔着的血玉眼珠突然转动,映出两人前世大婚场景——
合卺酒泼洒在地的瞬间,萧景珩手中匕首同时刺穿自己和她的心脏。血色漫过喜服时,漠北圣山传来雪崩的轰鸣。
第三次轮回时,你就该想起来。萧景珩突然咬破她颈间莲纹,雪山虚影中浮现冰棺,棺中并蒂莲里封存的赫然是两人第一世的尸身!
沈清欢腕间虎符突然发烫,江南河道图从皮肤上浮起。她蘸着两人交融的血,在冰棺表面画出螭纹:王爷可知,七叶莲每开一瓣,就要吞掉一任帝王气运
嫁衣金线突然活过来般缠住新帝龙舟,船头碎裂处涌出靛蓝蛊虫。沈明嫣的骨手穿透船板,攥住的传国玉玺正在融化,金液滴落处生出七叶莲幼苗。
好姐姐,你猜这次重生能撑到第几夜沈明嫣的头骨滚到箱边,下颌开合间掉出半枚翡翠耳坠。沈清欢突然夺过萧景珩手中断剑,将七叶莲纹烙在他心口旧伤处。
雪山轰然崩塌的巨响中,八百玄甲卫突然调转刀锋。萧景珩握着她的手剖开自己胸膛,跳动的脏器上密布金线:王妃看清楚了,这三生三世的蛊...
他心脏表面赫然刻着沈清欢的小字!
河底传来锁链断裂声,二十具玄铁箱拼合成巨大棺椁。沈清欢嫁衣上的血玉眼珠飞入棺中,照出冰棺里那对尸身紧握的双手——腕间金铃系着的,正是他们此刻互抵咽喉的匕首。
杀了我,七叶莲就会彻底绽放。萧景珩笑着咳出花瓣,漠北十万铁骑已在边境,就等王妃这味药引...话音未落,沈清欢突然将匕首捅进自己丹田,挖出的金丹上缠绕着七色蛊虫。
新帝的惨叫声划破夜空,龙舟上的七叶莲骤然盛开。沈清欢将金丹按进萧景珩心口:王爷想要这天下...她染血的手指点在他唇上,不如先尝尝噬心蛊的滋味。
雪山虚影炸成金粉时,两人脚下的护城河开始倒流。沈清欢望着水中浮现的无数个自己,每个倒影都在不同轮回中执剑刺向萧景珩。当最后一个倒影的剑锋没入他咽喉时,朱雀大街突然传来整齐的诵经声。
本该死透的侯府老夫人手持禅杖走来,杖头悬挂的正是沈夫人浸血的虎符。她浑浊的蓝眼珠映出沈清欢额间浮现的莲印:恭迎圣女归位。
萧景珩忽然捏碎心脏表面的金线,喷涌的血雾中升起漠北王旗。他蘸血在沈清欢后背画完最后一道符咒,附在她耳边轻叹:王妃可知,你每次重生...
都是本王用命换的。
6
护城河倒悬
护城河水倒悬天际,沈清欢额间莲印灼如烙铁。她望着水中千百个执剑的自己,剑锋捅穿萧景珩咽喉的瞬间,那些涟漪突然凝固成冰镜。
恭迎圣女归位。
侯府老夫人的禅杖点在冰面,蛛网般的裂痕中伸出无数白骨手。沈清欢足尖刚触及水面,腕间金铃突然炸响——竟是冰棺里那具尸身手上的铃铛!
萧景珩的血溅在倒流的河水中,化作赤色游鱼啃噬新帝的龙袍。他染血的指尖抚过沈清欢后背符咒,漠北王旗穿透她胸膛的刹那,八百玄甲卫齐声高喝:请圣女开天门!
沈清欢忽然抓住刺入心口的旗杆,旗面王纹触到七叶莲印的瞬间,整座皇城开始扭曲。朱雀大街的青石板翻涌如浪,那些轮回中的沈清欢竟从地底爬出,每个身影心口都插着萧景珩的断剑。
王妃可认得这个萧景珩扯开玄甲卫的胸甲,金线傀儡丝从血管中抽出,另一端竟系着冰棺中的并蒂莲尸!
沈清欢突然撕开嫁衣,金线凤凰脱离锦缎扑向冰棺。凤凰眼眸的血玉嵌入尸身眉心时,时空裂隙中传出婴啼——正是那些被做成药引的蓝瞳孩子!
原来所谓重生,不过是活人蛊。她徒手挖出心口七叶莲,根系上缠着的赫然是历代帝王的生辰八字。莲瓣插入冰棺缝隙的刹那,萧景珩突然惨叫出声,他心脏表面的金线正在急速腐烂。
侯府老夫人的禅杖突然刺穿自己咽喉,喷出的蓝血在空中凝成漠北文字。沈清欢认出那是母亲笔迹:
以圣女心血饲莲,可破轮回
八百玄甲卫突然互相砍杀,断裂的金线傀儡丝如蛛网笼罩皇城。沈清欢踏着丝线跃至高空,嫁衣上的血玉眼珠映出萧景珩逐渐透明的身影——他心口的三道疤痕正在消融!
萧景珩!她第一次唤他全名,发间珍珠尽数爆开。藏在珠中的金粉裹住两人,时空裂隙里突然伸出冰棺尸身的手,将他们的魂魄拽入棺中。
棺盖闭合的瞬间,沈清欢看到令人窒息的真相:
第一世的她身着巫女袍,将匕首刺入萧景珩后背;第二世的萧景珩跪在祭坛,用她的心头血画阵;第三世的新帝竟是他们第一世的孩子,浑身狼斑地举着毒酒......
王妃现在相信了萧景珩的魂魄贴着她耳畔,每次你重生,我都要在漠北圣山剐一次心头肉。
冰棺外的厮杀声突然消失,沈清欢摸到他魂体上的七百道伤疤。每道疤都在重复她的名字,最深那道刻着大婚夜的合卺酒纹。
开棺!
随着沈清欢的嘶吼,七叶莲从她眼中长出根系。莲茎穿透冰棺的刹那,二十具玄铁箱从时空裂隙涌出,箱中竟封存着历代圣女的尸身!
萧景珩突然将她推入最近的铁箱:这次换你杀我。他握着她的手,将金线傀儡丝缠在自己脖颈,杀够九百九十九次,你就能...
箱盖重重合拢,沈清欢的尖叫卡在喉间。黑暗中浮现母亲的身影,她手中的虎符正在滴血:欢儿,你才是真正的麒麟子。
箱外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沈清欢的七叶莲印突然裂开。藏在其中的漠北圣山轰然倾塌,雪崩中浮现的,是萧景珩跪在三千神像前割腕放血的画面。
每一尊神像,都是她的模样。
三千神像的金瞳同时淌血时,沈清欢的魂魄正在皲裂。冰棺中的并蒂莲尸突然睁开眼,根系穿透她与萧景珩的灵台,将记忆撕成漫天飞雪。
欢儿,这是第九百九十九次。
母亲的声音从雪中传来,沈清欢看到令人窒息的真相:漠北圣女代代用亲生骨肉饲莲,她与萧景珩原是并蒂莲中双生蛊。所谓重生轮回,不过是母蛊濒死时的记忆回溯。
萧景珩的魂体正在消散,他心口金线缠着的,是沈清欢第一世穿过的嫁衣碎片。当最后缕魂魄即将湮灭时,沈清欢突然咬破指尖,在雪地画出逆生咒——以圣女心血为引的禁术。
你疯了!萧景珩残存的意识在嘶吼,这样你会...
三千神像突然同时抬手,将沈清欢钉在圣山祭坛。她望着掌心浮现的漠北王庭图腾,突然笑出声:原来我才是蛊王。
嫁衣金线从时空裂隙涌出,缠住历代圣女的尸身。沈清欢扯断心口莲根,染血的根系裹着萧景珩即将消散的魂魄,狠狠刺入冰棺中的并蒂莲尸。
天地颠倒的刹那,她看到:
第一世的大婚夜,萧景珩将毒酒换成自己的血;第二世的雪崩中,他挖出心脏为她续命;第三世城破时,他跪在敌军帐前求来重生蛊......
够了吧。沈清欢徒手捏碎冰棺,将历代圣女的怨气吸入七叶莲印,这齣戏,该落幕了。
圣山开始崩塌,八百玄甲卫化作金沙。沈清欢踏着虚空走向逐渐实体化的萧景珩,指尖抚过他心口将愈的伤:王爷可知,漠北有种蛊,需有情人互噬九世方成
她突然咬住他咽喉,吞下最后缕生魂。三千神像轰然跪地时,沈清欢额间莲印碎成星尘,萧景珩冰冷的唇贴上她染血的睫毛:王妃终于肯信我了
雪崩吞没圣山的瞬间,两人脚下的冰棺化作花轿。沈清欢望着轿外倒流的时光,那些轮回中的自己正逐个消散。当最后一个沈清欢在合卺酒前收刀入鞘时,朱雀大街的晨钟恰好敲响。
春桃捧着嫁衣进来:小姐,该梳妆了。
铜镜里,沈清欢额间朱砂鲜艳欲滴。院中海棠树下,萧景珩正在擦拭佩剑,他抬眼时左眼箭疤犹在,掌心却躺着枚完好无损的南海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