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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齐月脸色惨白,立刻明白了沈迟洲的想法。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真皮座椅,声音颤抖。
迟洲,你冷静点......
闭嘴!沈迟洲厉声呵斥。
齐月尖叫着拼命拽着车门想要跳车,可门早就被沈迟洲锁住了,任由她怎么拍打,都纹丝不动。
迟洲,你不要冲动!我爱你!我爱了你十年啊!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齐月不停地哭嚎着。
沈迟洲没有理她,双目猩红,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人影。
去死吧!他猛地将油门一踩到底。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利的声音。
就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孟诗晚猛地冲出来,扑在了沈宴江身上。
轰!
世界天旋地转。
车子撞在栏杆上,安全气囊在眼前炸开,玻璃破碎的声音震耳欲聋。
沈迟洲感到一阵剧痛,但更让他震惊的是——
齐月温热的血正滴落在他脸上。
齐月虚弱的笑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到了现在,我还是......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很爱......你......
沈迟洲再醒来时,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是刺目的阳光。
而他却只能盯着惨白的天花板,一动不动。
齐月在那场车祸中死掉了。
那个被他利用、欺骗、伤害的女人,在生命关头竟然用命护着他的女人,就这么死掉了。
沈迟洲感到有些恍惚。
他久违的想起曾经那个骄纵单纯的大小姐,想起她曾经站在舞台上旋转的样子,想起她每次演出结束后望向他时亮晶晶的眼神。
或许曾几何时,他对她,也是有一瞬间的心动的。
只是那样的幸福,对他来说太短暂了。
每每回到那个冰冷的家,每每抚摸他母亲的遗物,他的心就又会变得痛苦而扭曲。
医院的灯光惨白刺目。
医生迟迟没有告诉他他的病情,最后还是他父亲告诉他这个惨痛的消息。
他的脊椎在车祸中严重受损,这辈子都只能瘫痪在床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竟反常地笑了。
护士甚至以为他疯了。
或许他真的疯了吧。
他想撞死沈宴江,却害死了最爱他的女人;
他想要得到最爱的女人,却变成如今的一无所有。
他好恨啊!
孟诗晚和沈宴江没有选择揭发他的罪行。
他听到他们说,就让他躺一辈子吧,比坐牢更痛苦。
沈迟洲拼命张开嘴巴,却只能发出无力的呜咽。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孟诗晚当初在手术台上所面临即将截肢的无助。
瘫痪的这些日子,病房的门被一次又一次的推开。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走进来,带着虚假的关心与怜悯的眼神。
迟洲,你要振作啊!
迟洲,公司的事你不要担心,董事会决定让沈宴江接手......
迟洲,孟诗晚怀孕了,你要当叔叔了。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捅进他的心脏。
沈迟洲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最后一个探视者离开,病房终于恢复死寂。
夜色深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
沈迟洲艰难侧过头,看向窗玻璃。
那里映照出一个憔悴不堪的男人,双眼凹陷,胡茬凌乱,简直就是一个可悲的废物。
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涌出来,浸湿了枕头。
他想起自己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西装革履地坐在会议室里,居高临下地发号施令;想起自己牵着孟诗晚在街边散步,吹着夏日的微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什么都有了。
而现在,他连翻个身都要护工帮忙,连小便都要导管,偶尔还会因为无法控制身体机能而失静弄脏整张床。
哈......他艰难笑出声,笑声嘶哑,报应......真是报应......
笑声过后,沈迟洲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滑落。
他这一声辜负了太多人——
孟诗晚、齐月、母亲......
要是一切能重新来过就好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