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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坠入深渊：寒阁惊醒
阴暗潮湿的气息像腐朽的苔藓一样附着在肺腑,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令人窒息的痛楚,喉咙像是吞了烧红的炭火,干渴得刺痛。林薇,上一秒还在无影灯下全神贯注地进行着一台高难度手术的外科医生,此刻正挣扎着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醒来。入目的是一顶破旧的床帐,散发着浓重的药渣味和久未散去的霉味。身体的剧痛让她无法思考,高烧像烈火一样炙烤着她的意识,寒冷又像毒蛇一样从四肢百骸钻入,让她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是……哪儿微弱的呢喃从干裂的唇缝挤出。
零碎的、不属于她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脑海：冰冷的湖水,刺骨的寒意,耳边模糊的惊呼声,一个冷峻男子的侧脸,以及无数个被忽视、被欺凌的日夜。沈月。靖王侧妃。落水病重。冷月阁。这些词汇如同烙印般刻在她混乱的意识里。林薇猛地意识到,她不再是林薇,而是靖王府里那个体弱多病、家族败落、备受冷落的侧妃,沈月。
她的医生本能瞬间启动,尽管身体虚弱到极限,她的思维却在高速运转。高烧、呼吸急促伴有胸闷,耳边能听到湿啰音——是严重的肺部感染,甚至可能是溺水后遗症引发的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长期营养不良加上这场大病,简直是风中残烛。
就在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凑了过来。那是沈月身边唯一的小丫鬟,小蝉。她约莫十四五岁,面黄肌瘦,眼睛里带着怯懦,看到沈月睁开眼睛,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带着哭腔的惊喜：侧妃娘娘！您醒了！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小蝉端过一个冒着寥寥白烟的小药炉,里面是半碗浑浊不堪的汤药。刘婆子刚送来的药,您快趁热喝了吧。
沈月（林薇）的鼻子动了动,一股刺鼻的霉味混合着药材的苦涩扑面而来。她前世是药剂师的女儿,又在医院里摸爬滚打多年,对药物的气味极其敏感。这药不对！药渣浑浊不说,这股霉味绝不是正常药材该有的。是药材本身受潮变质还是煎煮时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故意的
她强撑着抬起手,虚弱地推开了药碗：不喝……这药……味道不对。
小蝉愣住了,在她印象里,主子病重这些日子,一直是刘婆子送什么药就喝什么药,从不敢有异议。娘娘,这…这可是刘婆子亲自送来的…她说这是最好的药了…
沈月咬紧牙关,每一丝力气都用来发出清晰的指令：水！要烧开的水！凉一会儿！我要喝！她知道,高烧脱水急需补液,古代的生水不能直接喝。她还要命小蝉：把……窗户打开一点缝……通风！炭盆……离远点！密闭的环境只会加重缺氧和感染！这些都是最基础的现代医学常识,但在古代,几乎没人会这么做。
小蝉完全懵了,主子怎么突然说出这些奇怪的话烧开了的水还要放凉开窗通风屋里这么冷！但看着沈月异常坚定的眼神,她还是怯生生地应了：是…是,娘娘…
沈月喘息着,抓住小蝉的手臂,用尽力气挤出几个字：告诉我…王爷…来过吗原身的记忆里,似乎对那个冷峻的男人有一种病态的依恋。
小蝉的眼神黯淡下去,摇了摇头,带着一丝绝望：王爷…政务繁忙…未曾踏足冷月阁…
冰冷的事实像一盆水浇熄了最后一丝幻想。沈月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没有背景,不受宠,病重垂死,住在破败冷清的院落,连送来的药都可能有问题,下人怠慢。这是个地狱开局。
该死,这身体状况糟糕透了！肺炎还是别的什么感染没有抗生素,没有输液,只能靠物理降温、补水、和这具身体自己硬扛。那药绝对不能喝,一股霉味,万一是发霉药材里的毒素,或者被人下了慢性毒药呢靖王…萧衍…原身居然爱着那个男人可他在哪儿他根本不在乎沈月的死活！
强烈的生存危机感攫住了她。前世她是一名医生,双手无数次从死神手里抢人,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现在,她必须救自己。这是她唯一的战场。她紧紧地抓着床单,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失足落水真的只是意外吗脑海中那零碎的记忆片段闪过,似乎有人影晃过,耳边有恶毒的低语...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活下去！必须活下去！用尽一切办法！外科医生的冷静和强大的求生本能,让她在绝境中没有崩溃,反而激发了前所未有的斗志。窗外寒风呼啸,如同这靖王府后院的凄凉,但沈月那双曾拿手术刀的手,此刻紧紧握成了拳头。她知道,这将是一场漫长而艰险的搏斗,而她的武器,只有前世那些超前的医学知识,以及这具残破身躯里不屈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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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药香之外：冷月初露锋芒
几天后,沈月的烧终于退了些,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至少能勉强坐起来,甚至在小蝉的搀扶下下床慢走几步。冷月阁的破败一览无余,院子里杂草丛生,落叶堆积,透着一股荒凉气。屋子里更是阴暗潮湿,即便烧了炭盆也驱不散那股子挥之不去的霉味。
小蝉,沈月声音沙哑但有力,去打点水,把屋子里好好擦擦,尤其是角落里。那些旧被褥拿到外面去晒晒。把门窗都打开,透透气。别怕冷,通风比什么都重要。她又指着院子里的杂草,把这些都拔了,整理干净。再去找点艾草,咱们熏熏屋子。
小蝉虽然不解,但主子病愈后仿佛变了个人,眼神清澈,说话做事都有条理,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让她不自觉地顺从。她默默地按照沈月的吩咐去做,发现屋子经过擦洗和通风,确实感觉清新了许多,那股霉味淡了不少。用艾草熏过之后,更是带着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沈月甚至用一块旧布给她自己和小蝉做了一个简易的口罩,虽然简陋,但沈月说可以挡点灰尘脏东西。
这日,负责各院份例的刘婆子晃悠着来了冷月阁。她生得膀大腰圆,一张脸上写满了刻薄,看到沈月居然能起身了,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随即又恢复了不屑。
哟,沈侧妃娘娘醒啦真是命大。刘婆子皮笑肉不笑地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是两小袋米和一捆炭。这是这个月的份例,娘娘收好。
沈月皱了皱眉,让小蝉上前检查。小蝉拎起米袋,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发白：刘婆子,这米…米怎么发霉了又指着那捆炭,语气怯懦：这炭也潮湿得很,根本点不着啊。
刘婆子翻了个白眼：发霉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陈了点,洗洗就能吃！炭湿了烘烘就是,哪里那么金贵！这可是王府赏的,有就不错了,别不知足！她仗着沈月不得宠又没有靠山,平日里没少克扣欺压。
沈月缓缓走到桌边坐下,虽然身形仍显单薄,但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冷静和气势,却让刘婆子心里咯噔一下。
刘妈妈是王府的老人了,该知道府里的规矩吧沈月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侧妃的份例是多少,白纸黑字写得清楚。这米,色泽不对,明显是陈米还受了潮,里面混着碎石和虫子,如何入口这炭,潮湿不堪,如何取暖按照规矩,份例若有短缺或次品,是要禀报管事的。刘妈妈确定要把这些东西,拿到管事面前对质,让王府的规矩来评判一下,你送来的份例,是否合规吗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刘婆子,声音不大,却像两把刀子戳进了对方的心里：我虽病着,但账目还未糊涂。刘妈妈克扣各院份例的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吧不过是欺负我们冷月阁无人罢了。
刘婆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胡说什么！我按规矩办事,哪里来的克扣！她有些心虚,知道沈月虽然不受宠,但毕竟还是侧妃,真闹到管事那里,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她气急败坏,挥舞着手臂时,不小心被院子里一根尖锐的枯枝划伤了手背。伤口不大,但立刻渗出了血珠。刘婆子痛呼一声,习惯性地想用身上带着的一块脏帕子去擦。
住手！沈月厉声喝止。
她快步上前,让小蝉去屋里找点东西。小蝉拿来了一个平时擦桌子的抹布和一小瓶酒——是沈月要求找来的低度数白酒,准备用来消毒的。沈月顾不上脏,抓住刘婆子的手,用那点酒清洗了伤口。伤口不洁,易生‘邪风’,日后恐生脓疮,甚至危及性命。她用古代人能理解的说法解释着感染的危险性。她仔细地清洗掉伤口周围的污垢和枯枝残渣,然后用那块相对干净的抹布撕下一条,简单地给刘婆子做了个压迫包扎。回去后最好找府医看看,用些金疮药敷上。记住,伤口要保持干燥洁净,万不可碰生水和污物。
刘婆子一边痛着,一边惊讶地看着沈月一系列熟练又专业的动作。她本以为这个沈侧妃就是个病怏怏、懦弱无能的主儿,没想到病好之后,不仅言语厉害,连这些处理伤口的手段也如此不同寻常。一般的深闺女子,谁会碰这些血污谁又知道伤口要用酒洗生邪风她倒是知道,但通常只会用药敷,从未听过要洗伤口、保持洁净！
沈月处理完,松开了手：刘妈妈,份例的事,请你重新补齐。否则,我只能按规矩办了。她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冷静和坚定,却比刚才的厉色更让人忌惮。
刘婆子有些狼狈地收回手,看着包扎好的伤口,又看了看沈月清冷的眼神,心里嘀咕着这个沈侧妃是不是被水泡过后开了窍,变得邪门了。她不敢再说什么,悻悻地应了一声,带着那堆发霉的米和潮湿的炭,灰溜溜地离开了冷月阁。
看着刘婆子的背影消失,沈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一仗,算是小赢了一场。用医术震慑,比单纯的争吵有效得多。她的医学知识,果然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立身之本。刘婆子的伤口处理,肯定会被小蝉或其他有心人看到,然后传出去。传闻往往会夸大,这正是她想要的——沈侧妃病好后,医术变得很厉害这样的传闻,或许能为她带来一些改变。
她走到院子里,看着被小蝉拔掉杂草、整理干净的小片空地。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下,带来了难得的暖意。冷月阁依旧破败,但至少,她在这里扎下了第一个小小的根基。她必须小心翼翼地运用自己的能力,既要展现出价值,又不能显得过于惊世骇俗,引来杀身之祸。而下一步,她需要想办法接触到靖王萧衍。不是为了争宠,而是为了获取更高的地位和资源,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甚至…查清楚原主落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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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花园偶遇：初现靖王眸中影
初春的靖王府花园,草木开始吐露新绿,几株早开的迎春花在墙角摇曳,带来一丝生机。沈月在小蝉的陪伴下,沿着一条僻静的小路慢慢散步。她的身体已基本恢复,气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走得久了依然有些吃力。她并不是真的来赏景,而是在有策略地选择路线——这条路通往主院方向,恰好是靖王萧衍回府时偶尔会经过的路。
沈月知道,像她这样不受宠的侧妃,想要见到王爷难如登天。唯一的办法,就是制造偶遇。她并不指望立刻获得青睐,只是想在他面前刷个存在感,展现出自己不同寻常的一面。之前的刘婆子事件和偶尔流传出去的关于她会医术的传闻,已经在府中引起了一些低语,但这远远不够。
正走着,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月和小蝉立刻停下,规矩地站在路边,低头行礼。为首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藏青色常服,却依然无法掩盖其周身散发出的冷峻气势。正是靖王萧衍。他面色平静,眼神深邃,眉宇间隐约带着一丝疲惫,似乎刚从外面处理完公务或军务回来。身后跟着他的心腹侍卫墨影,以及几个小太监和随从。
萧衍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路边行礼的沈月和小蝉。沈月按照原身的习惯,应该只是卑微地低头行礼,然后等待他走过。但她知道,那样她永远只是个透明人。
就在萧衍走到距离她们几步远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捂着肚子倒了下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回事！墨影立刻上前扶住小太监。
回王爷、墨侍卫…小的高热…肚子痛得厉害…像是…绞在一起…小太监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呻吟,呼吸急促。
随行的人纷纷上前查看,有人说：许是吃坏了东西或者跑得急岔了气有人想伸手去揉小太监的肚子。
沈月听到小太监描述的症状,瞳孔骤然一缩。高热肚子痛绞痛她前世处理过太多急性阑尾炎的病例,这个小太监的描述,以及他痛苦蜷缩、试图压迫右下腹的体位,都与急性阑尾炎的典型症状高度吻合！
急性阑尾炎在现代是小手术,但在古代,几乎等同于绝症！一旦阑尾穿孔,引发腹膜炎,死亡率极高。看着那些随从试图按揉的动作,沈月心急如焚。按揉只会加速炎症扩散甚至导致穿孔！
她顾不上规矩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展示自己价值,也可能救下一条人命的机会。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萧衍,声音清脆而带着焦急：王爷！万万不可按揉！此非普通腹痛！
萧衍原本准备离开,被沈月突如其来的声音和不同寻常的断言吸引,停下了脚步。他锐利的目光射向她,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记忆中的沈月侧妃,不是体弱多病,连说话都细若蚊蚋,见到他更是头都不敢抬吗眼前这个女子,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澈明亮,语声清晰有力,带着一种镇定和果断,与传闻中的沈月截然不同。
沈月顶着他审视的目光,语气急促而专业（她努力用古代人能理解的词汇）：
此人症状,腹痛先起于脐周,后转移至右下腹固定不移,按压右下腹疼痛加剧,伴有发热恶寒之兆,此乃急性肠痈之象！若不及时处理,肠穿肚烂,邪风（感染）入腹,性命堪忧！她快速点出了阑尾炎的关键症状和危险性。
肠痈这个词府医也懂,但能如此迅速、精准地判断出来,还说得头头是道,就不寻常了。而且她的诊断与其他人说的吃坏肚子岔气截然不同,甚至直接否定了按揉的民间偏方。
哦萧衍低沉的声音响起,其中带着探究和一丝玩味,你也懂医术
沈月不卑不亢,语气诚恳：略知一二,不敢称懂。只是人命关天,眼见此症凶险,实在不敢不言。耽搁下去,恐难挽回。她没有夸大自己的能力,只是陈述事实,点明危险,并将选择权交给王爷。
萧衍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她话语的可信度。小太监的痛苦呻吟还在继续,府医还没到。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女人不像是在哗众取宠。她的眼神太真诚,太冷静了。
墨影。萧衍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决断,传府医速来。按她说的,派人看住他,任何人不得随意按揉。仔细观察他的症状,等府医来了,让府医也按她说的方向查看。
是,王爷。墨影恭敬应下,立刻安排人手。
萧衍再次看向沈月,眼神复杂：沈侧妃,本王会记住今日之事。若他无碍,你的话…本王自会考量。言下之意,若是她诊断错误,她的神异之说也就不足为信了。
沈月明白,这是靖王给她的一个机会,也是一个考验。小太监的生死,将直接决定她在王府未来的走向。她深吸一口气,敛眉道：谢王爷信任。臣妾告退。她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目的达到了。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证明自己。
她带着小蝉离开,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急性阑尾炎…这是古代几乎无法治愈的绝症。我说了不能按揉,这是第一步。府医来了,他们会怎么诊断会相信我吗最关键的是,如何在没有手术条件的情况下救他引流切除这难度太大了！但这是我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萧衍…他果然是个杀伐果断的人,能在关键时刻采纳我的意见,虽然只是试探,但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她一边走,一边飞速地思考着对策,前世的医学知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与眼前的困境激烈碰撞。
这一刻,沈月不再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挣扎,她开始在这个异世,用她独特的方式,向世人,向那位冷面的王爷,展示她的存在和价值。而她的命运,也因为这一次大胆的偶遇和精准的诊断,悄然发生了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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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生死一线：王爷的抉择与沈月的奇术
时间紧迫。小太监的情况恶化得极快,面色由煞白转为青紫,腹部鼓胀,疼痛让他连呻吟都发不出来,只剩下急促、痛苦的喘息。靖王府的府医终于赶到,是个年约五旬、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是王府里资历最深、医术也算不错的。他为小太监把脉、查看,眉头越皱越紧。
如何萧衍立在一旁,声音冷沉如冰。他面色虽无变化,但眼中却透着几分焦躁。这小太监是他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虽然地位卑微,但也忠心耿耿,他不愿就这么看着他死去。
府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迟疑道：启禀王爷,此症古怪…脉象弦数有力,腹部坚硬拒按,似是中了阴寒之毒,又似…似是中了蛊…他诊断得含糊不清,拿出的治疗方案无非是驱寒解毒、辅以止痛药,但任谁都看得出,他对此症并无把握。更糟糕的是,他的治疗手段完全避开了沈月之前指出的要害——右下腹的剧痛根源。
沈月也焦急地站在稍远的地方观察。听着府医的诊断,她忍不住攥紧了拳。阴寒之毒蛊这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古代中医对腹部急症的认识极为有限,很多时候只能归结于邪风毒素,根本无法定位病灶。小太监的阑尾可能已经化脓甚至开始穿孔了,再耽误下去,腹腔感染爆发,神仙难救！
她深吸一口气,顾不上规矩了,再次上前一步,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王爷！府医的诊断,臣妾不敢妄议。但小太监的病灶,分明集中于右下腹。那里,恐已形成痈脓！再用寻常驱毒散寒之法,只会耽误病情,使脓疮破裂,毒素遍布全身！
她知道阑尾炎这个词说出来也没人懂,只能用古代的痈脓来解释。她必须说得够严重,够具体,才能让萧衍重视。
痈脓府医听了沈月的话,胡子都翘起来了。荒谬！腹部岂能轻易生痈即便有,亦需时日。且女子怎懂这些病症！不过是巧言令色罢了！他自恃权威,对沈月这个此前默默无闻的侧妃,特别是她那套闻所未闻的医术,充满了鄙夷。
是不是巧言,王爷可看他腹部右侧是否鼓起僵硬,按之是否有局限性剧痛！沈月据理力争,声音掷地有声,若真化脓,寻常汤药根本无法消解,唯有……唯有将其脓液导出,方有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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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出脓液这几乎等于要破开腹部！府医吓得脸色惨白：王爷,万万不可！开腹取脓,闻所未闻！腹乃人身要害,一旦破开,脏腑暴露,必死无疑！
萧衍看着痛苦不堪的小太监,又看看镇定却眼神焦灼的沈月,再看看慌乱无措、只会推诿的府医。他戎马半生,见过无数生死,也见过各种诡异的伤病。府医虽然资深,但在战场急症面前,有时反倒不如那些经验丰富的军医。而沈月,她之前对病症的描述精准得令人惊叹,甚至早于府医看出端倪。现在她提出的方案虽然惊世骇俗,但却直指病灶,听起来似乎有一丝可行性。
更重要的是,那个小太监快要死了。按府医的法子,必死无疑。按沈月的法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心中迅速权衡利弊。沈月若失败,不过是死一个不受宠的侧妃和一个将死的小太监,他可以推说她胡乱施为,平息风波。但如果她成功…这个女人,或许有着他无法想象的能力,对他的未来,甚至他的旧伤,都会有无可估量的作用。
萧衍的目光落在沈月身上,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怯懦,只有对生命的珍视和对病情的判断。那种眼神,让萧衍莫名地想起沙场上那些无畏的将士。
需要什么萧衍突然开口,语气不高,却带着决定一切的力量。
府医和随从们都惊呆了。王爷居然采信了沈月的话！
沈月心中狂喜,但面上不露分毫：王爷,需要烈酒（消毒）、干净的布,一把锋利的刀子（手术刀,但她不能这么说）,一把剪刀,和…和细密的针线。她想做的是脓肿切开引流,甚至如果条件允许,进行阑尾切除。但古代没有麻醉,没有无菌环境,没有专业的器械,风险太高。她决定先尝试脓肿切开引流,这是相对风险较低但能争取时间的办法。她说的器械,都是古代能找到的。
刀子剪刀针线！府医简直要晕过去了,这哪里是医术！这是杀人！
闭嘴！萧衍冷声喝道,墨影,按她说的,去准备！烈酒要最好的烧刀子！刀子和剪刀,要新的,然后用火烤,再用酒擦！沈月之前用酒洗伤口给他留下了印象,他虽然不明白原理,但潜意识里觉得有用。
沈月听着萧衍的吩咐,心里又是一喜。他居然能想到火烤和酒擦,这虽然不是严格的无菌,但已经是古代条件下最好的消毒方式了！这男人,果然聪明！
很快,墨影带着所需物品回来。新的剃刀、剪刀,在烛火上烤过,又在酒里浸泡。干净的白布,一碗烈酒,还有女红用的细针和丝线。
沈月深吸一口气,上前。王爷,还请屏退左右,只留墨侍卫和小蝉在此协助。此情此景,不宜惊扰旁人。也是为了保密她的手段。
萧衍挥了挥手,除了墨影和小蝉,其他人都被清退。府医满脸惊恐和愤懑,却不敢违抗。
沈月让小蝉在旁边打下手,墨影则负责按住痛苦挣扎的小太监。她用烈酒清洗了自己的手,又清洗了小太监的腹部皮肤。没有麻醉,她只能尽量快。她用手指仔细探查小太监右下腹最疼痛、最硬的区域。
墨侍卫,按紧他,别让他动！沈月咬牙,用那把剃刀在选定的位置,迅速切开一道约莫两寸的小口。
啊——！小太监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挣扎,额头青筋暴起。
萧衍看着这血腥的一幕,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脸色更加冷峻。墨影更是拼尽全力按住小太监,他的手都有些颤抖。
沈月额头汗如雨下,她小心翼翼地用剪刀探入切口,寻找化脓的阑尾。古代没有无影灯,只有跳跃的烛光,视线极差。她完全凭借前世的经验和手感。终于,她触碰到一个硬块,轻轻一碰,一股带着腥臭味的浑浊脓液瞬间涌出！
墨侍卫！拿布接着！沈月喊道。她反复清洗伤口,挤压周围组织,将脓液尽量全部引流出来。小太监的惨叫声渐渐减弱,虽然还是很痛,但似乎不如刚才那种濒死的剧痛了。
引流完成后,沈月没有尝试更复杂危险的切除,而是用干净的布条做了一个简单的引流条,插入伤口,再用针线进行缝合。缝合手法是外科的间断缝合,与古代的粗糙缝补完全不同,既能固定伤口,又不会完全封闭,利于后续引流和换药。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刻钟,但对沈月来说,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当她打下最后一个结,剪断丝线时,手都在微微发抖。
好了。她轻声说,脓液已引出。小蝉,用干净的布擦干净他身上的血污。墨侍卫,守在此处,寸步不离。注意观察他的呼吸和体温。每日需换药,引流条也要更换。伤口万不可碰水,保持洁净干燥。若再发热,立刻通知我。她交代了一系列术后护理事项,这在古代是闻所未闻的精细。
萧衍走上前,看向小太监腹部那道被酒洗过、缝合起来的伤口,以及流出的带着异味的脓液。他虽然不懂医术,但看得出沈月的动作熟练而精准,远非寻常女子可比。而小太监,虽然依旧虚弱,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紧绷的身体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会好吗萧衍问。
沈月点头：只要后续护理得当,不再感染,应无大碍。她说得保守,但眼中带着自信。急性阑尾炎引流成功,再辅以她对古代草药的理解,配合一些清热解毒、消炎的药材,生存几率会大大提高。
萧衍深深地看了沈月一眼。这个女人,总是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奇。第一次见面,她指出了府医都没发现的病情。这一次,她更是敢在腹部动刀,将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小太监活了下来。他的康复过程虽然缓慢,但在沈月精心的护理和指导下（包括严格要求小蝉用煮沸的水给她准备药材和换药工具）,他一天天好了起来。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王府传开。沈侧妃,那个住在冷月阁、体弱多病的倒霉蛋,竟然用奇术救活了府医都判了死刑的小太监！而且是在王爷的默许下！
一时间,沈月的地位在王府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透明人,而是王爷看重、身怀奇术的沈侧妃。刘婆子再见到她时,点头哈腰,恭敬得不像话。其他下人也对她毕恭毕敬。
更重要的是,靖王萧衍对她的态度彻底改变了。他虽然依旧冷峻少言,但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种探究,一种赞赏,以及不易察觉的…兴趣。他将冷月阁修葺一新,给她增加了份例和伺候的下人,甚至偶尔会传召她到书房,并非只为了问诊,而是随意地问起她的近况,或者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例如为何开窗通风有助于病人为何伤口要用酒洗）。
沈月知道,这是信任的开端,也是她在这个世界真正立足的基石。她的神医之名,自此在靖王府初步奠定。但同时,她的崛起也如同黑夜中的火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嫉妒她、视她为威胁的后宅女人,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对靖王府虎视眈眈的敌人。危机,并没有因为地位的提升而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复杂和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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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书房夜谈：医者仁心与信任的萌芽
小太监完全康复后,沈月在王府的地位已是今非昔比。她被安排搬入了府中一处更为舒适、采光极好的院落——明月轩。院里有婆子丫鬟伺候,份例也与受宠的侧妃无异。但沈月知道,这一切都源于她的医术以及萧衍的看重,而非真正的宠爱。她需要巩固这份地位,并进一步拉近与萧衍的距离,以便获取更多信息和自保的力量。
机会很快就来了。这日傍晚,墨影亲自来到明月轩,请沈月去书房见王爷。
书房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夹杂着一丝血腥。萧衍坐在书案后,手中拿着一份公文,但脸色却异常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似乎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沈月心中一凛,看来是他的旧伤发作了。
参见王爷。她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萧衍放下公文,抬眼看向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墨影守在门外,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王爷,您的旧伤可是发作了沈月关切地问。
萧衍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肩：每到阴雨天或过于劳累时,便会隐隐作痛,有时甚至剧痛难忍,如同骨头里有虫在噬咬。
沈月上前,在征得他的同意后,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他的伤口。那是战场上留下的箭伤,虽然外伤早已愈合,但在肩胛骨附近留下了一处凹陷。她用手轻轻触诊,发现伤口周围的肌肉有些僵硬,深处似乎能触碰到一个硬物,按压时萧衍闷哼了一声。
王爷,臣妾冒昧猜测,您的旧伤,恐非寻常的皮肉之伤。沈月结合触诊和前世的解剖学知识,箭头可能嵌入了骨缝之中,或是伤及了附近的经络和神经,且伤口深处可能残留着淤血或细小的碎片,长年累月下来,引发了慢性炎症。
这番话让萧衍眼睛一亮。他看过无数太医,他们的诊断无非是伤筋动骨气血不畅,从未有人像沈月这样,说得如此具体,直指病灶的深处。
依你之见,该如何萧衍问,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
沈月沉吟片刻。她知道王爷的伤很可能是异物残留或骨髓炎,根治的方法是手术取出异物、彻底清创。但在古代,这风险太大了。没有X光,她无法确定异物的准确位置和深度；没有麻醉,王爷无法承受开骨取物的痛苦；没有抗生素,术后感染的风险几乎百分之百。
王爷,此症根治,需将深藏之物取出,彻底清除病灶。她坦诚地提出最理想的方案,但也立刻补充道：但此法…风险极高。且臣妾手中无趁手器械,亦无能缓解王爷痛苦的药石（麻醉）。若强行为之,恐有伤及血脉、骨骼之虞,且术后邪风（感染）难防。
她没有欺瞒,将风险完全告知。这是医生的原则。
萧衍听着她的话,目光深沉。这个女人,没有像其他医生那样夸大其词,也没有轻易许诺,而是直言风险。这份坦诚和专业,让他更加信任。
除了此法,可有其他缓解之策他问。根治风险太大,他作为王爷,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沈月点头：可尝试用针灸疏通经络、活血化瘀,缓解疼痛。辅以汤药,以活血化瘀、清热解毒之效。最重要的,是保持伤口周围的洁净,定期用烈酒擦拭,减少炎症复发。她提出了相对保守但可行的治疗方案,这也是现代医学结合古代条件的折衷办法。针灸她不会,但可以指导府医或军医来做,汤药她可以开方,洁净观念则完全来自现代。
针灸…萧衍若有所思。
王爷若是信任臣妾,沈月鼓起勇气,臣妾可为王爷开几剂药方,并指导府医进行针灸和日常护理。但根治…确实困难。
萧衍盯着她看了许久,仿佛要将她看穿。最终,他缓缓开口：好。本王信你。药方,你来开。针灸…你来指导。日常护理,本王会让人听你的。
沈月心中一喜。这是巨大的信任！王爷将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了她！这不仅仅是医患关系,更是信任关系的飞跃。
接下来的日子,沈月开始为萧衍诊治。她根据他的体质和症状,开出了几剂活血化瘀、行气止痛的药方。这些药方并非完全照搬现代,而是她结合古代药材药性,用现代医学思路配伍出来的,效果比府医开的好了许多。她还亲自去指导府医如何进行针灸（虽然她不会扎针,但她知道哪个部位可能卡压神经,哪个部位可以疏通经络,以及严格的消毒要求）,强调针具必须煮沸消毒,施针部位要用酒擦拭。她还指导墨影如何用烈酒擦拭萧衍肩部的伤口,叮嘱他注意观察是否有红肿热痛的迹象。
在沈月的精心调理和护理下,萧衍的旧伤发作的频率越来越低,疼痛也减轻了许多。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份切实的改善,让他对沈月的信任与日俱增。他开始习惯在处理政务之余,召沈月到书房,与她闲聊。聊的范围很广,从她的家乡（她会巧妙地模糊概念,只说很远,风土人情不同）,到她对府中事物、甚至朝堂局势的看法。
沈月也趁此机会,谨慎地从萧衍口中获取信息。她发现靖王府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朝堂上的夺嫡之争已经波及到这里。萧衍手握重兵,皇帝器重,但也因此成为其他皇子和势力忌惮的对象。他受伤,可能并非意外。他身边,也可能隐藏着危机。
在一次闲聊中,萧衍突然问她：你可知,为何其他女人千方百计争宠,而你…却只醉心于这些医术
沈月想了想,认真地回答：王爷,臣妾认为,依靠自己,总比依靠别人更稳妥。医术是臣妾安身立命的本钱。再说…救人治病,能让臣妾感到…一种价值。这种价值,并非旁的能比拟的。
萧衍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见惯了为了利益和恩宠而阿谀奉承、互相倾轧的后宅女子,沈月这种独立、清醒、将自我价值建立在能力而非男人宠爱之上的态度,对他来说,是全新的,也是极具吸引力的。
自我价值…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仿佛在品味它们的含义。
这次谈话之后,萧衍对沈月的态度变得更加不同。那种看重和信任,开始逐渐转化为一种更深层次的情感。他开始更频繁地召见她,有时只是让她陪着看看书,或者听她讲一些她家乡的趣事（其实是她编造的现代生活片段）。他在她面前会卸下一些防备,偶尔会露出疲惫或脆弱的一面。而沈月也在这个过程中,看到了冷面王爷背后隐藏的真诚和担当。两人的关系,在医患的基础上,悄悄地萌生了信任和依赖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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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后宅风云：柳侧妃的挑衅与沈月的反击
沈月的受宠,或者说是受重视,在靖王府后院引起了轩然大波。之前默默无闻的冷月阁侧妃,如今住在明月轩,出入有墨侍卫护送,甚至能被王爷召到书房夜谈！这份殊荣,比任何实质性的恩宠都更令人侧目。
首当其冲感到威胁的,自然是府中原本最受宠的侧妃——柳侧妃。她出身尚书府,有家世支撑,容貌艳丽,善于逢迎,一直是府中除正妃外最得王爷欢心的人。沈月的崛起,让她如坐针毡。
这日,王府举行了一场赏花宴,邀请了府中所有女眷。明月轩的沈月自然也在列。宴会上莺莺燕燕,气氛看似和乐,实则暗流涌动。
柳侧妃一身华服,光彩照人,走到沈月身边,状似亲热地拉住她的手：哎呀,沈妹妹气色真好,看来王爷的关心真是最好的灵丹妙药呢。她语气阴阳怪气,眼中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沈月淡淡一笑,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柳姐姐说笑了。臣妾不过是懂得些养生之道罢了。病痛之事,还是要靠医者。她用医者自居,既点明了自己的立身之本,也巧妙地回避了王爷的关心这个敏感词。
柳侧妃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更加恼火。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宴席进行到一半,坐在沈月旁边的一个侍妾突然惊呼一声,捂着胸口倒了下去,面色瞬间变得潮红,呼吸急促,全身起满了疹子。
啊！这是怎么了！众人惊慌失措。
柳侧妃立刻上前,扫了一眼倒地的侍妾,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月,故作惊慌道：哎呀！这是…这是中了邪风吗！怎么会突然这样沈妹妹,你不是懂些‘奇术’吗快看看！她刻意加重了奇术二字,意图将此事与沈月联系起来,暗示她的奇术带来了灾祸。
其他女眷也纷纷看向沈月,眼中带着疑惑和警惕。府中流传着沈月医术神奇的说法,但也有人私下议论是邪术妖法。柳侧妃正是想借此机会,将这些负面传闻坐实。
沈月心中冷笑。果然来了。这种下毒陷害的手段,真是古代宅斗的常规操作。她没有慌乱,而是立刻蹲下身,查看那位侍妾的症状。她观察侍妾的皮疹特征、呼吸频率,又快速询问了她发病前接触过什么、吃过什么。
这位姐姐并非中了邪风或什么毒术。沈月语气镇定,她这是中了某种急性过敏。症状与误食或接触到某种致敏物有关。
过敏这是什么病症从未听过！府医被匆匆请来,听到沈月的诊断,再次露出质疑的神色。
沈月没有理会府医,她继续询问：姐姐今日可曾佩戴或接触过什么新物件或者吃了什么往日不曾吃过的东西
侍妾虚弱地摇头,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不过是吃了桌上的点心…喝了茶水…
沈月目光扫过桌上的点心和茶水,又看向柳侧妃的方向。她注意到柳侧妃今天佩戴的一枚特殊香囊,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那种香气,在她闻来,似乎与侍妾身上淡淡的异味有些相似。
她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某些特殊的香料,在古代可能被视为普通熏香,但在现代医学看来,却可能含有强烈的致敏原。如果柳侧妃故意将这种香料放在点心附近,或者在制作点心时掺入了少量…
王爷驾到！就在这时,萧衍在墨影的陪伴下,被这边的喧闹声吸引了过来。
何事喧哗萧衍沉声问,目光扫过倒地的侍妾和围观的女眷们。
柳侧妃立刻梨花带雨地凑上前：王爷,李姐姐突然就倒下了,症状十分古怪,像是中了邪！妾身瞧着心惊,不知妹妹（指沈月）可有法子她不动声色地将矛头引向沈月。
萧衍的目光落在沈月身上。沈月没有说话,只是将侍妾的症状和自己的诊断（急性过敏）简要禀告。
过敏萧衍对此也是闻所未闻。
沈月点头：是,这种症状与误食或接触某种特殊之物有关。王爷,臣妾能否看看今日宴席的点心和茶水
萧衍颔首：准。
沈月小心翼翼地检查了点心和茶水,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她又走到柳侧妃身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辨认着她香囊里散发出的味道。
王爷,沈月转身,目光落在柳侧妃的香囊上,这位姐姐的症状,与一种名为‘断肠草’的花粉有些相似…她故意用了一个带有恐怖色彩的名字,但实际指向的可能是一种强致敏植物。
柳侧妃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前的香囊。
沈月捕捉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心中已经有了数。她不动声色地说：臣妾听说,柳姐姐今日的香囊里,似乎放了新得的香料,味道独特。不知可否让臣妾一观
不…不过是寻常香料罢了,妹妹何必多此一举柳侧妃强作镇定,笑容有些僵硬。
王爷,既然沈侧妃怀疑是香料问题,查一查便是。一直沉默的正妃突然开口了。正妃向来不过问后宅琐事,此时出声,却隐隐站在了沈月这边。她可能并非喜欢沈月,而是不愿看到柳侧妃一家独大,借此机会敲打柳侧妃。
萧衍的目光在柳侧妃和沈月之间来回扫视。他信任沈月的医术判断,也看到了柳侧妃的异常反应。
柳侧妃,将你的香囊取来。萧衍语气平静,但自带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
柳侧妃脸色苍白,但不敢违抗,颤抖着手解下了香囊。
沈月接过香囊,放在鼻端轻嗅,又拿出之前让小蝉准备好的一个干净帕子,蘸了点茶水,轻轻擦拭了一下香囊表面。然后她将帕子放到侍妾鼻端。
侍妾闻到那股味道,立刻剧烈咳嗽起来,身上的疹子似乎也更加严重了。
王爷请看,沈月将帕子呈给萧衍,这种气味,正是引发这位姐姐过敏的源头。而这种气味,臣妾只在柳姐姐的香囊中闻到过。
证据确凿！柳侧妃脸色惨白如纸,跪倒在地：王爷明鉴！妾身…妾身只是觉得这香料味道好闻,绝无害人之心啊！许是…许是这香料本身就有些问题…她试图辩解,但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
萧衍的脸色冷了下来。他虽然不至于为了一个侍妾就严惩侧妃,但柳侧妃利用下作手段陷害沈月,并且牵连无辜,触及了他的底线,也让他感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更何况,沈月是他开始看重的人。
哼！萧衍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柳侧妃的求饶,只是吩咐管家：彻查此事！这香料哪里来的,谁经手了,都给本王查清楚！他又看向沈月：这位李侍妾,就交由沈侧妃医治吧。
是,王爷。沈月恭敬应下。她知道,王爷把侍妾交给她,既是对她的信任,也是让她通过救治这位侍妾,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
柳侧妃失魂落魄地被丫鬟扶了下去。她这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没有陷害成功,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嫉妒和歹毒,在王爷面前失了体面,甚至可能面临惩罚。
沈月则在王爷的默许下,将李侍妾带回了明月轩,用抗过敏的草药和物理治疗（如用冷水敷患处）进行了处理,很快就让侍妾的症状缓解。
这次宅斗,沈月再次凭借自己的医学知识化解了危机,不仅没有被拉下水,反而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也让王爷看到了她的智慧和手腕。然而,她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柳侧妃的手段虽然不高明,但她的背后是否还有更深层次的势力这场过敏事件,仅仅是后宅女人争风吃醋的小打小闹,还是更宏大阴谋的冰山一角她知道,自己的敌人,绝不仅仅是靖王府后院里的这些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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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暗流汹涌：突发的怪病与笼罩的疑云
日子在相对平静中度过了一段时间。沈月在王府内为一些下人和侍卫治疗些跌打损伤、风寒感冒等常见病,赢得了不少感激和尊敬。她的医术名声越来越响,甚至惊动了宫中。但她谨慎地控制着自己医术的展现程度,只医治她有把握的病症,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她与萧衍的关系也日益亲密。他会在闲暇时来明月轩,与她品茗、对弈,或者听她讲述那些光怪陆离的家乡故事。他喜欢她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息——独立、理智、善良,以及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子韧劲。沈月也在这份看似平静的相处中,感受到了萧衍的关怀和庇护。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孤独无依的沈月,她有了依靠,也有了必须守护的人。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
一日清晨,王府内突然传出惊人的消息——几位重要的幕僚和管事,以及王府的几位侍卫,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奇怪的病症！
他们的症状各不相同,有的高热昏迷,有的全身长满了奇异的黑斑,有的突然疯癫胡言,有的则如同失魂一般,目光呆滞,对外界毫无反应。府医和宫中赶来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束手无措。他们诊断不出病因,更开不出有效的药方,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的情况迅速恶化。
更可怕的是,这种怪病似乎还在蔓延,接触过病患的下人也开始出现类似的症状！恐慌的情绪迅速在靖王府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一些针对沈月的流言开始悄然兴起。有人说,沈侧妃来府后,虽然治好了小太监和王爷的旧伤,但她用的都是奇术邪法,这些怪病正是她带来的不祥之兆！有人说,她懂这么多别人不懂的医术,会不会是她悄悄对这些人下了毒,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甚至有人将之前柳侧妃陷害她的过敏事件也拿出来说事,说她医术虽然好,但心肠歹毒,会下毒害人。
这些流言,伴随着怪病的恐慌,像毒蛇一样缠住了沈月。王府里的人看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既有对她医术的期待,更多的却是猜疑和恐惧。
萧衍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生病的幕僚和管事都是他处理政务、管理王府的得力助手,侍卫更是护卫他安全的重要力量。朝中也因为这些事议论纷纷,皇帝派来慰问的使者,言语中也透着对靖王府是否出现了妖邪的担忧。
柳侧妃趁机跳了出来。她虽然因为上次的事被禁足了一段时间,但此时她不顾禁令,哭着来到萧衍面前,指天誓日地说沈月的奇术带来了灾祸,甚至说曾在沈月的院子里闻到过不寻常的、带着腥气的味道。
萧衍虽然不信柳侧妃的鬼话,但面对多位重臣染病、府内人心惶惶的局面,以及朝堂上的巨大压力,他不得不暂时将沈月软禁在明月轩,以平息舆论,并保护她的安全——毕竟在所有人看来,她或许是唯一能解释和解决问题的人。
明月轩被守卫围了起来,沈月失去了自由。小蝉焦急万分,但沈月却异常冷静。她知道,这是预料之中的发展。她的医术是立身之本,也是招致危险的源头。这场怪病,绝非偶然,更不像是自然发生的瘟疫。症状各异,更像是人为下毒,而且是混合了多种毒药,或者针对不同的人下了不同的毒。这手法极为专业和隐蔽,目标显然是针对靖王府的核心人员,意图削弱甚至摧毁萧衍的势力！
敌人隐藏得太深了！柳侧妃只是个跳梁小丑,她背后必然有更强大的力量在操纵。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宅斗,而是涉及夺嫡、涉及朝堂风云的政治阴谋！
软禁期间,沈月并没有放弃。她知道,自证清白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出病因,治好病人。她必须争分夺秒。
萧衍虽然软禁了她,但并没有完全放弃她。他通过墨影,秘密地给沈月传递了信息——包括病患的详细症状、发病时间、接触史,以及府医和太医的诊断记录。他相信沈月能从中找出线索。
沈月在明月轩里,日夜不休地研究着这些珍贵的信息。她利用前世的医学知识,对每位病患的症状进行交叉比对、分类。
高热昏迷的,可能涉及神经毒素或烈性感染。
全身黑斑的,可能是一种特殊的出血热或皮肤毒素。
疯癫胡言的,显然是精神类毒素或致幻剂。
目光呆滞的,可能是某种抑制神经系统的毒药。
她敏锐地注意到,虽然症状各异,但这些病患在发病前一段时间,似乎都有过共同的接触点——不是在某个固定的场所开会,就是参与了王府最近举办的几次宴席或活动。而且,他们染病的时间也相对集中。这更像是有人在某个特定时间、特定地点,对特定人群实施了投毒或下毒。
毒物种类多样,且症状表现各异,这说明凶手对毒理学有着相当深入的研究,甚至可能掌握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毒药配方。这不是一般的江湖术士能做到的。
沈月指导墨影（通过小蝉传递消息）,让他去暗中调查这些病患在发病前都接触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去过什么地方。她甚至让墨影去寻找一种特殊的植物——断肠草（她之前用来指代柳侧妃香囊中的致敏物）,因为根据症状描述,她怀疑某些病患的症状与这种植物的某些变种或提炼物有关。
墨影冒着风险,秘密地为沈月搜集着线索。他发现,这些病患确实在发病前,都曾在一个月内参加过两次王府的议事会,并在会后用过茶水和点心。同时,他们也都在前些日子参加了那场赏花宴,以及另外一两次小型聚会。
沈月将这些信息串联起来。茶水点心聚会这都是下毒的绝佳时机和载体。而柳侧妃之前陷害她用的香料…或许并非偶然,而是对方试探她的一种手段,或者只是为了制造混乱、吸引注意。
她让墨影设法获取议事会后茶水和点心的残留物（如果还有的话）,以及聚会时的一些边角料。她没有现代化的检测设备,但她可以利用古代的办法——比如,用银针试毒是常见方法,但对某些毒素无效。她还可以利用动物进行简单试验,虽然残忍,但在紧急情况下是快速判断毒性的方法。她还可以尝试用火烧、用醋泡等方法,观察反应和气味,推断毒药的性质。
时间紧迫,病人的情况越来越危险。府里的恐慌也越来越重。沈月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出真凶的线索,以及更重要的——解毒或治疗的方法。
她将自己关在明月轩里,面前摆满了各种草药样本、残留的点心碎屑、茶水渍、甚至墨影冒险弄来的一些可疑粉末。她用银针、用火烤、用醋煮,甚至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身体（比如皮肤接触）来感受某些物质的反应。
这是一个孤独而危险的战斗。她不仅要与看不见的毒药对抗,还要与府中的猜疑和外部的压力对抗。但为了自证清白,为了保护萧衍,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她别无选择。
在对一份从议事厅角落找到的茶水残留进行检测时,沈月发现了一种非常微弱的、带着特殊金属气味的沉淀物。她又将其与病患身上取下的一片衣物上发现的某种黑色斑点进行比对,发现在火烤后,两者都散发出一种极为相似的、难以形容的恶臭,并且都留下了一种黑色的、坚硬的残留物。
这种气味和残留物,与她前世在毒理学文献中看到过的一种关于古代炼丹副产物中毒的描述非常相似——重金属中毒！而且,这种重金属似乎与其他某种物质混合后,会产生不同的毒性反应,解释了为何症状各异。
炼丹副产物…在古代,炼丹术士常会接触和使用各种矿物,炼制过程中会产生剧毒的重金属化合物。一些阴暗的炼丹术士,会利用这些副产物制毒害人。
这条线索,瞬间将沈月的思绪引向了另一个方向。炼丹术士…或者与炼丹术士有密切联系的人。而这种混合下毒的手法,如此复杂隐蔽,绝非一般人能做到。
她立刻通过小蝉,将这个重要的发现和自己的推断,秘密地送给了萧衍。同时,她也根据自己的判断,尝试用一些具有解毒、排毒功效的草药,给情况最危险的几位病患开出了改良的药方,让墨影秘密送去试用。她知道这不一定能完全解毒,但或许能缓解症状,争取时间。
靖王府笼罩在怪病的阴影下,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太医和府医身上,却不知真正的破局之机,正掌握在那个被软禁起来、备受猜疑的沈侧妃手中。而那条指向炼丹副产物的线索,像一把钥匙,即将开启一个更加黑暗、更加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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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图穷匕见：风雨之夜的混乱与真相
沈月对炼丹副产物的推断以及她开出的改良药方,虽然未能立竿见影地治愈所有病患,却成功地缓解了部分病患的症状,稳住了病情恶化的趋势。这让萧衍对她的信任更加坚定。他不动声色地让墨影暗中配合沈月进行调查,同时加紧了对王府内外可疑人员的排查。
墨影根据沈月的推断,开始调查王府内部是否有与炼丹术士有联系的人,或者近期是否有人在王府周边活动异常,尤其是有没有接触过那些病患。
调查很快有了突破。墨影发现,府中一个平日里并不起眼的管事——赵管事,最近行为十分反常。他常常在夜间偷偷出府,而且他的房间里,似乎藏着一些古怪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有病患回忆说,在发病前不久,曾饮用过赵管事亲自递送的茶水。
萧衍和沈月（通过墨影传递信息）都意识到,赵管事有重大嫌疑。但他们觉得,一个管事,不太可能有能力策划如此复杂的投毒案,他很可能只是一个执行者,背后另有主谋。
就在萧衍准备对赵管事采取行动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王府突然传出尖锐的警示声。
有刺客！护驾！喊声响彻夜空。
无数黑衣人如同凭空出现一般,在府中各处发起袭击。他们的目标明确,直指萧衍的卧房、书房以及几位重要幕僚的住所。同时,看守明月轩的守卫也遭到了偷袭,显然是为了防止沈月碍事。
靖王府瞬间陷入了混乱。兵器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
沈月被软禁在明月轩,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心知最危险的时刻到来了。这绝非寻常刺杀,而是有组织的、大规模的行动,显然是之前怪病阴谋的延续——幕后真凶见计划暴露,狗急跳墙,企图在混乱中灭口,甚至直接刺杀萧衍,彻底瘫痪靖王府。
她立刻让小蝉锁好门窗,自己则在屋子里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她随身带着一个平日里用来装银针和药材的小布包,里面有她特制的、用古代手法淬炼过的烈酒（消毒用）、一些止血的草药粉、干净的布条,甚至还有几根粗细不同的银针。
她知道自己武力值为零,无法参与正面的搏斗,但她是一名医生,在混乱的战场上,医生有医生能做的事！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看守明月轩的守卫很快被击倒。几个黑衣人冲入院落,领头的是一个身手矫健、眼神狠辣的男子。
沈月,识相的乖乖跟我们走,免受皮肉之苦！黑衣人声音嘶哑。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害王爷和府里的人沈月冷静地问,拖延时间。
死人不需要知道！黑衣人狞笑一声,挥刀扑来。
危急时刻,墨影带着几个侍卫及时赶到！他们是萧衍提前安排的暗中保护沈月的人手。双方立刻在明月轩院子里激战起来。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墨影虽然身手不凡,但对方人多且训练有素,很快有侍卫受伤倒地。
墨侍卫！沈月见状,大喊一声,冲到受伤的侍卫身边。侍卫腹部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流。沈月跪下,迅速撕开侍卫的衣服,用烈酒清洗伤口,将止血药粉撒上,然后用布条紧紧包扎。她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完全没有因为血腥场面而感到不适。
黑衣人领头者见沈月竟然敢在这种时候救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找死！他一脚踢开缠斗的侍卫,直奔沈月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划破夜空,射向黑衣人领头者的手臂！
啊！黑衣人痛呼一声,攻势被打断。
萧衍出现了！他身穿染血的战袍,左肩的旧伤可能再次发作,但他眼神冷厉,手持弓箭,身边跟着更多的亲兵和侍卫。显然,他已经平息了主院的危机,赶来救援沈月！
王爷！沈月心中一暖,但同时更加紧张。刺客既然敢袭击王府,必然还有后手！
更多的靖王府侍卫赶到,黑衣刺客陷入了困境。但就在刺客们准备撤退时,混乱中,之前那个有重大嫌疑的赵管事突然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竟是直扑向正在指挥的萧衍！
王爷小心！沈月惊呼一声。
萧衍身边的墨影反应极快,立刻挡在了王爷身前,与赵管事缠斗起来。然而赵管事如同疯了一般,招招致命,竟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他被控制了！沈月脑中灵光一闪。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加上他之前下毒的行为,很可能是被下了一种能激发潜能、控制心神的毒药！这种毒药,或许也与之前那些怪病有关！
就在赵管事找到一个空隙,手中匕首直刺萧衍心口时,沈月来不及多想,抓起手中的一根银针,凭借对人体穴位的模糊记忆,猛地朝着赵管事后颈大穴刺去！
赵管事的身体猛地一僵,动作顿住。墨影抓住机会,一刀将其砍倒。
然而,还没等众人松口气,倒地的赵管事口中喷出一股黑血,身体迅速抽搐,瞬间气绝身亡！他被灭口了！而且灭口的方式极快,显然是为了防止他泄露秘密。
是毒！沈月惊呼一声,她刚才用银针刺中了他的穴道,或许加速了毒发。
黑衣刺客们见赵管事身亡,知道计划彻底失败,不再恋战,开始且战且退,利用对王府地形的熟悉,试图逃离。萧衍立刻指挥侍卫追击。
混乱暂时平息,但危险并未解除。沈月看着赵管事死不瞑目的双眼,以及他嘴角的黑血,心中沉重。赵管事死了,线索断了,但至少证明了她的推断——他确实是参与者,而且是被幕后之人操控和灭口的棋子。
萧衍来到沈月身边,看着她沾满血迹的双手,以及她身旁被包扎好的受伤侍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刚才亲眼看见沈月在危险时刻毫不犹豫地救人,甚至冒险用银针制止了赵管事。这个女人,不仅医术神奇,更有非凡的胆识和仁心。
你没事吧萧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臣妾无碍。王爷,您肩上的伤…沈月注意到萧衍按着左肩的手,有鲜血渗出。
不碍事。萧衍皱眉,他的旧伤确实在刚才的剧战中复发了。
墨影上前禀报：王爷,追击的侍卫传来消息,抓到几个活口,但大多数刺客都服毒自尽了！还有人发现,在王府边缘的一个废弃柴房里,似乎藏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萧衍和沈月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预感。
他们立刻赶到那个废弃柴房。柴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角落里赫然摆放着几个简陋的火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矿石和草药堆放在一旁,还有几个盛满黑色粘稠液体的瓦罐。这分明是一个简陋的炼丹场所！
而在墙角,他们发现了一个被藏起来的木箱,里面装着一些书信和账本。书信上没有明确的署名,但提到了计划、药剂、靖王府等关键词,字里行间透着阴谋的味道。账本则记录了一些药材、矿石的采买,以及一些银钱的往来。
更关键的是,在箱子底部,他们找到了一块刻着特殊纹样的玉佩——这是某个皇子私用的信物！
真相,终于图穷匕见！
这场怪病和刺杀,确实是有人利用特殊的毒药和炼丹手法策划的阴谋！而幕后主使,竟然是与萧衍争夺皇位的某个皇子！他利用柳侧妃的嫉妒和愚蠢（或许只是让她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利用像赵管事这样被控制的棋子,潜入王府下毒,企图在不引发大规模战乱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削弱甚至杀死萧衍。当阴谋败露时,便立刻启动了灭口和刺杀计划。
沈月看着那块玉佩,脸色凝重。她之前只以为是宅斗升级,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夺嫡这样的大事！她已经彻底卷入了这场皇权斗争的漩涡之中。
萧衍拿起那块玉佩,眼神冰冷如霜,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杀气。这块玉佩,是幕后真凶逃脱不了的罪证！
月儿,萧衍转头看向沈月,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谢谢你。若非你提前发现怪病有异,若非你推断出毒物可能与炼丹有关,若非你及时提醒和制止了赵管事…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一刻,沈月不再是他的侧妃,不再是他的医者,而是与他并肩作战、揭露真相、共同经历生死危机的人。她的智慧、她的胆识、她的医术,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了他,也挽救了靖王府,甚至可能影响了整个大夏王朝的未来走向。
风雨渐歇,夜色沉沉。但靖王府上空笼罩的阴云并未完全散去。虽然揪出了幕后主使,但朝堂上的风波才刚刚开始。而沈月,这个来自异世的医者,她在这个时代的命运,也因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混乱和真相的揭露,彻底改变了。她和萧衍之间的关系,也将在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后,迎来新的篇章。
9
第九章
尘埃落定：风波后的宁静与情感的升华
风波过后,靖王府一片肃然。抓到的活口和那枚皇子信物,成为了萧衍向皇帝和朝廷揭露阴谋的铁证。朝堂震动,涉事的皇子被剥夺封号,圈禁府中,相关势力也遭到了清洗。大夏王朝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但背后的暗潮涌动却并未完全停歇。
靖王府也进行了彻底的整顿。柳侧妃因牵扯阴谋（虽然只是被利用的棋子）被遣送回娘家,再无缘王府。那些参与陷害或怠慢过沈月的下人婆子,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处。沈月在王府的地位,再无人可以撼动。她不再是沈侧妃,而是名副其实的靖王妃——虽然名分上还是侧妃,但府中上下都视她为主母,连萧衍处理公务的重要文书,有时也会拿到明月轩与她商议。
这场生死劫难,让沈月和萧衍之间的感情彻底升华。萧衍亲眼见证了沈月的智慧、勇气、以及她医者仁心的光辉。他不再仅仅是因为她的医术而看重她,而是真正地爱上了她这个人——爱上了她独立的人格、清醒的头脑、面对危险时的镇定,以及她身上那种超脱于这个时代的独特魅力。
一个宁静的清晨,阳光透过明月轩的窗棂洒入室内,带来温暖和光明。沈月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本古老的医书,眉头微皱,似乎在研究其中某个病症的记载。
萧衍处理完早朝的事务,带着一丝疲惫走进房间。他解下外袍,走到沈月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他的左肩处依然缠着沈月为他换上的干净绷带,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
在看什么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温柔。
沈月将医书合上,转头看向他,微笑道：在看这里的医书。想看看能否将我所学的,与这里的医理结合起来。
萧衍看着她清澈的眼神,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情感。他握住沈月的手,她的手曾沾满病人的血污,曾颤抖着缝合伤口,曾坚定地刺入穴道,也曾温暖地为他敷药。这双手,救了他的命,也抓住了他的心。
月儿,他认真地看着她,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本王可能早已命丧黄泉。不仅如此,你还让本王知道,这世上除了权谋争斗,还有医者仁心,还有…像你这样独特的人。
沈月回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暖和力量。王爷,我并非神仙,也不是什么‘奇术’。我所知所学,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的人们看待世界、看待疾病的方式,与这里有所不同。她决定向他透露更多,虽然不能说穿越的全部细节,但至少可以解释她的不同寻常,而她知道,萧衍会理解。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在那里,我们了解人体的构造,知道许多病症的根源并非邪祟鬼神,而是身体本身的机能出了问题,或者外来的侵害（病菌）。我们有更精密的器械,更有效的药物,更注重洁净…我之所以能治好小太监的肠痈,能缓解您的旧伤,能发现怪病与炼丹有关,都是因为我所学的这些知识。
萧衍静静地听着,眼神深邃。他早有猜测,沈月的能力绝非寻常。他接受了她的解释,虽然听起来有些玄妙,但却能完全解释她所有的异常之处。无论她来自哪里,都改变不了她救了他、她是他心爱之人的事实。
无论你来自哪里,你都是我的月儿,是我的王妃。萧衍的语气坚定而温柔,你所拥有的知识,是宝贵的。你想用它们做什么,本王都会支持你。
沈月心中感动,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她最初的求生,如今变成了更远大的愿景。她不仅仅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她还想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王爷,她抬起头,目光闪亮,我想…我想将我所知所学,整理出来。或许可以编撰医书,或许可以开办医馆,让更多贫苦的百姓也能得到医治,让他们知道,许多病症并非无法治愈。特别是卫生…如果能推广洁净的理念,能少死多少人啊！
萧衍听着她的话,眼中闪过赞赏的光芒。他本以为她会想要更高的名分、更多的财富,没想到她的愿景是救治天下苍生。这份胸怀,让他更加珍视。
好,他毫不犹豫地应允,你想做,就去做。王府会为你提供一切支持。编撰医书也好,开办医馆也好,本王都随你。你的安全,你的愿望,本王都会守护。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经过了死亡的威胁和阴谋的洗礼,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宠爱,而是建立在灵魂契合、相互信任、生死相依基础上的深厚情谊。
沈月知道,未来的路或许不会一帆风顺,她要推广的知识会受到守旧势力的阻碍,她和萧衍依然会面临朝堂上的风险。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有萧衍的支持,有小蝉的忠诚,她在这个异世,找到了真正的归属,也找到了实现自我价值的舞台。
她的神医之旅,从靖王府的冷月阁开始,历经艰险,最终在王爷的独宠下,走向了更广阔的天地。她不仅赢得了爱情,更赢得了尊重和实现的可能。那些曾经的屈辱和危机,都成为了她成长的养分。她相信,凭借她的知识和萧衍的支持,他们一定能在这个时代,活出属于他们的精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