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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湛将我从破院子里迁了出来,正儿八经地安排在了西厢暖阁。
似乎他有朝廷公务外出,吩咐我老实待着。
我懂那翻译过来的意思:别惹赵绾绾。
虽然每次明明都是她来惹我,但算了,我没空计较。
比起赵绾绾,我更迫切地想要知道秦家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小姐,那些奴才太可恶了,竟然用这些粗炭来糊弄,一群拜高踩低的东西!身边的小丫头明月叉腰,愤愤不平的样子,原先连奴婢都不能见您,如今见了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多半受了赵......
我翘着二郎腿,管它银炭木炭,不都是用来烧的么忽然间眼中一亮,对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去小厨房要些肉、酒、花椒大料还有竹签子来。
小姐要那些做什么
烧烤。
小姐你万万不能想不开啊!!再说被炭活活烤死这个死法很难看的!
我:......
论,全天下包括自己人都在盼着我死是什么体验。
听我说谢谢你,明月。
多谢你费心记挂着,我哪里就要寻死觅活了呢。
下次别说了。
在我挖空心思,从对院子里水井的研究再到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开凿个狗洞的时候——
机会来了。
准确来说,我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青梅竹马被我拖下水的大冤种。
系统说他叫岑怀桑。
听听这名字,一看就是温润如玉但战斗力不咋地但深情如一的男配人设啊。
岑怀桑见到我的时候,我正在那棵梅花树下笨手笨脚地指挥小丫头生火,细雪落满枝头,从树枝的间隙簌簌而落,而那些热腾腾的烟却大团大团地升起,映着粉墙黛瓦,倒颇有烟火气。
他拥着白狐裘披风,从冰天雪地一片素白之中走来,五官就像国手所著丹青画卷那样清朗俊逸。
一下子就戳中了我的那个......呃......
宿主,小心此人。

我尝试着和系统沟通,这是我第一次对这破玩意儿态度这么好:何出此言按照常规设定,他应该对我倾慕已久至死不渝啊难道他不喜欢我
系统:不,喜欢。
我:所以是为什么——
岑怀桑替我温柔拂去肩上落雪,担忧却落在眼底,抱歉,阿毓,我来迟了。以我绵薄微弱之力,到底让你受了这许多委屈。
可不是吗!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那一出红杏出墙鸡飞狗跳的大戏!这些话在我喉中转了一转,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尽可能,我是说尽可能,我不要再拖累岑怀桑了。
岑公子多虑了。我在这儿一切还好。我说。
他不可置信般轻轻地说,你叫我什么
我退后一步,拉开足够安全的距离,岑公子。
因为那双眼睛清澈,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期许刹那熄灭。
要说一点都不共情心疼是假话。
也许在这个荒诞的书里,他是唯一对我好的人呢
可也正因为如此,我不能拖累他。
岑怀桑对于萧湛全无抗衡之力,我该时刻谨记这一点。
阿毓,你在这里不快活。他失神苦笑,眉宇间自带的清冷破碎感几乎在动摇我的理智,我知道的。因为桢王殿下虽得先帝遗诏需要娶你,可他心中始终有令妹。我不怕你拒我千里之外,即便死生不再见,只要你好,我——
给殿下请安!
原本站在院中打扇撩火的明月忽然拔高声音行礼。
话音刚落,就见到我亲爱的夫君和白莲庶妹成双入对地出现在视野之中。
岑御史,别来无恙。
除却那晚的情动,他又是这幅冷脸,只是此刻浅灰色的瞳微眯,更多了凝视猎物的压迫感。
就像要将我和岑怀桑拆吃入腹。
微臣见过桢王。岑怀桑不卑不亢地行礼,昔日臣下和秦是故交,如今臣怀家主留下遗物,特来物归原主。
我还没吭声呢,赵绾绾忽然插话道,究竟是物归原主,还是睹物思人,藏掖不住岑御史,你共姐姐青梅竹马之交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说起来,我也是秦家的人,既然是父亲留下的东西,是不是也该有我一份
此言一出,周围所有的下人都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