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献丑了。”
林贵嫔坐在窗前，手轻轻抚上琴弦。
不多时，曲子响起。
让林贵嫔期盼已久的宠幸没有，倒是太极殿的古筝响了大半夜。
是夜。
唐贤妃怒气冲冲回到宫内后，刚摆上的那些瓷器再一次遭了殃。
她一想到澹台长垣说的那些话，便气不打一处来，边流泪边惩罚身边的两个贴身宫女。
白露和白莺似是早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这么的喜怒无常。
她们从跟了唐贤妃之后，这些挨打都已经是家常便饭，只是没想到进宫之后更甚。
直到她们俩膝盖都跪出了血，唐贤妃才让她们滚下去。
两人轻手轻脚将门关上，生怕有一丁点的声响再让唐贤妃的脾气上来……
门关上的那一刻，白露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白莺大骇，欲要将她扶起来，却被白露拉住了手，“姐姐，咱们这样的日子什么是个头……”
“你切勿在这里说这些话。”白莺用力撑着白露，两人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唐贤妃担心被人知道有虐待婢女的倾向，所以安排了白莺和白露两人住一个屋子。
外面的宫女和太监都以为她们两个人过的很好，实则是一地鸡毛。
白露半躺在床上，倚靠在墙上，看着自己破了褥衣，上面大片的血迹，白莺则是翻箱倒柜的找止血的药。
“姐姐，你休息一下吧，我说不定死了就解脱了……”白露的声音多了几分虚弱。
“你不要说胡话，我帮你上了药，马上就好了。”白莺将一个布包打开，十分仔细的将药粉洒在她的伤口处。
等弄完这些，她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咱们这些年攒的银两也不少了，我前几天听说，只要找到人，给足够的银两，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利用假死把咱们送出宫，你说会是真的吗？”
白露的话让白莺手上的动作一顿，“咱们签的可是死契。”
“对啊，死契，就算是出去了又能怎么样？”白露说完，自嘲的笑了笑，“咳咳咳……”
她一阵咳嗽，白莺赶忙问道：“你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伤到？”
她说完，摸了摸白露的额头，“你的头怎么这么烫？你等着，我现在去给你找药！”
不等白露阻拦，白莺便拿着银子往外走。
她和白露两个人是姐妹，自小便被卖进了唐府，伺候唐家嫡长女，一开始她们以为是好差事，直到后面有一次，唐贤妃因为一些事情不愉快，开始发脾气……
从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今日。
夜里静悄悄的。
白莺一路小跑，她知道这会就算是去太医院讨药，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是绝对不会管她们的死活。
她只能去找那个李公公。
……
翌日。
天刚亮。
宋挽歌便醒了过来，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又装了几个荷包，在殿内安静的等着。
昨日澹台长垣既然已经答应了自己，能够回宋府探望，今天一定会派人来接送她。
没等多久，一顶小轿子停在毓秀宫外。
宋挽歌欣喜的带着盼春一块上了轿子。
即便没有贵妃等人那么的风光，但她很清楚，她们这种位份的，想要出宫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宋挽歌很珍惜这次机会。
轿子到了皇宫外时，是一辆看起来十分普通，但缀有官家牌子，而且马车夫也不是普通人，能看得出来是会功夫的。
马车后面还跟着四位御林军。
虽说排场不大，但宋挽歌也看得出来，这是澹台长垣亲自安排得。
越是他亲自安排的，宋挽歌越谨慎。
宋家也收到了宋挽歌今天要回去的消息。
只是宋城左等右等，没等到宋挽歌，而是等来宋家祖庙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宋容华过去了。
宋城脸色铁青，一旁坐着的宋夫人假意打着圆场，“老爷，说不定她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去办……”
“她能有什么要紧的事？还不是去那里看她死去的娘！”宋挽音现在对宋挽歌恨之入骨，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所以这会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不得对你姐姐无礼。”宋夫人赶忙训斥。
“姐姐？她有把我当她的妹妹吗？”
“啪——”
她话音刚落，宋城一巴掌打了过去。
“爹爹，你怎能打我！”宋挽音是被宋城宠着长大的，除却上次在祠堂时被父亲训斥过，这是第二次，全是因为宋挽歌。
“若不是你，我们现在能这么被动吗！”宋城阴沉的瞪了宋挽音一眼，“我没有剥了你的皮已经算是好的，你如果再敢闹事，你就给我滚出宋家，你和那人的婚事也就作罢！”
宋城现在是一点都不能提及坏了他好事的这对狗男女！
“那老爷，咱们现在怎么办？”宋夫人见宋城又上头，赶忙岔开话题。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找她！”宋城说完，大踏步离开宋府。
等宋城离开后，宋挽音红着眼眶道：“娘，我一定要成为西景最尊贵的女人，我一定要让宋挽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好好好，我的好音儿，这些话你可千万不能让你父亲听到，不然他又该罚你了。”宋夫人赶忙扶住自己的女儿，心疼的拿着帕子给她擦泪。
宋挽音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宋夫人自然是想让她过的好。
宋家祖庙在京郊。
宋城骑马过去的时候，宋挽歌正在祖庙后的亡母墓前烧纸。
她母亲的墓是在最边边，一处很偏僻的地方，常年没有人打扫，宋挽歌每年都会来一次，来的时候都会把坟头草给清一清。
这是宋挽歌第一次在母亲的坟墓前看到宋城的身影。
若是以前的话，她一定会红着眼睛质问，为什么母亲死了之后他一点也不伤心。
但现在她不会了。
很多事情在长大了之后，她也渐渐懂了，明白了。
“你为什么……”
不等宋城把话说完，宋挽歌打断了他要问的话，“父亲是知晓今日是母亲的祭日，所以特意过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