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钰帮应歌凤擦干净了身子才去洗澡,那时候天都快亮了。他睡不着,就搂着应歌凤看戏本子,莺莺地念唱词。
外头开始下大雨,雨点敲在镶红榴花的玻璃窗上,轰轰作响。
应歌凤懵懵地睁眼,翻身,脸蹭进周天钰怀里:“干嘛不睡?”
他嗓子都哑了,腰酸腿软,屁股却不疼,还凉丝丝的,是周天钰给他上了药。
应歌凤虽然累,但觉得痛快极了。他去缠周天钰的腿,有意无意地掐着小戏子那把细细的软腰,人还没醒就开始搔首弄姿地勾引:“周老板,你再伺候伺候我好不好?”
周天钰来不及说话,戏本子就让应歌凤一把夺走,扔到地上去了:“别上戏院了,你就在家唱给我一个人听。”
他扣着周天钰的手,仰头跟他撒娇:“小钰,《太真外传》我还没看着呢!”
周天钰为难:“可是戏园的水牌都挂出去了,戏单子也发了,我不去座儿怎么办,没这个规矩的。”
应歌凤笑了,他觉得小戏子简直古板,古板得不解风情。
可恰恰是这份不解风情,使他显得纯真。他不懂你的引诱,所以靠近你全然出于本能,出于爱。
应歌凤想,他爱上周天钰也许就是因为这点干干净净的爱。
“小钰,你再陪我会儿。”应歌凤拽周天钰的胳膊,周天钰只好躺下,抱住应歌凤。
应歌凤抬手将鹅绒的小被盖在头上,罩住他们的脸。
暗魅静谧之中,两人紧紧挨着,越贴越近,急促温暖的呼吸交融。
“这会儿离你上戏还有好几个钟头呢!”应歌凤眯着眼睛,手指就(丢失),勾得他心头作痒。
周天钰凑上去,鼻尖轻轻碰着应歌凤的鼻尖。他想吻他,可又要克制,怕一旦引火就一发不可收拾。
应歌凤攀着周天钰的脖子,周天钰推一推他,没推开,反倒被应歌凤握住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你干嘛,不想要我啊?”
他总是这样作娇,可周天钰反而很喜欢。
应歌凤环住周天钰的腰,周天钰情不自禁就翻身压住他。
手放在应歌凤柔软起伏的小腹上(抚摸的动作丢失)
“小钰。”应歌凤向来是个坏胚子,他知道时机业已成熟,于是伸出舌头舔周天钰的嘴唇,舔得湿津津。
他躺在他身下,微微仰起头,眼睛眨动时一圈浓长的睫毛就蹭得周天钰脸颊发痒。
周天钰看着他,那双眼中像含有一点两点的水珠子。
莹亮,娇美,柔软。
周天钰已经神魂颠倒,他箍紧应歌凤的腰,(丢失一些凶悍的动作),将人完全搂进自己怀里。
急烈的吻一个接一个,应歌凤在这种逃无可逃的压迫中深深吸气,他闻到周天钰身上浓郁的甜香,反而更加兴奋。
(被迫丢失很大一段)
应歌凤仰身坐起来,他喘得脸颊绯红,有些懊恼:“我给忘了,你晚上要上台,这还怎么唱啊!”
“没事,喝口水润润就行了。”周天钰早已把应歌凤的(丢失)悉数咽下,他吻了吻应歌凤的脸颊,并不在意似的。
“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应歌凤低眉垂眼的,他缩进周天钰怀里,亲他的喉结。
周天钰本来也没有怪他的意思,应歌凤自己倒先委屈上了。周天钰拍他的背,清清嗓子又给他唱了一段,哄了好半天才把应歌凤哄睡着。
应歌凤这回是真累了,昏昏地倒过去。周天钰还得上戏,他看着应歌凤满是(丢失),不得不又替他清洗一遍。
收拾妥当,周天钰蹲在床边盯着应歌凤看。他握住应歌凤的手,摸他雪白的脸。软乎乎,温暖,还带着一点香。
周天钰越看越喜欢,他用鼻尖蹭一蹭应歌凤的脸颊,又偷摸亲他的嘴唇,亲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出门去了。
应歌凤醒时天还亮着,他穿衣服戴帽子,把自己打扮得摩登潇洒,准备去兰苑看周天钰的戏。
经过廊下,那两只鹦鹉正站在架子上,它们见着他便嚣张地叫道:“燕翾,燕翾。”
“燕翾,我不跟你说了,不跟你说了。”
含羞带臊,捏着腔调,跟周天钰跟他说话时如出一辙。
“嘿,你个小东西。”应歌凤怒目而视,却不起丝毫威慑作用,鹦鹉反倒变本加厉,磕碜他,“周老板不跟你说了,周老板不跟你啵啵啵。”
应歌凤哼一声,“我现在就上戏院找他,跟他啵啵啵。”他说完扭头就走,蹭一下钻进车里,见他的周老板去了。
从十八街到老外滩,巷道封了好几条,明州城里到处都是革命军,几场仗打完,暂时算是风平浪静,但戒严仍旧在。
应歌凤开着窗,让洋洋的春风扑在脸上。他风光得意,快活极了。
这些卫兵都是大哥的卫兵,他在这明州城里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都不必怕的。
于是,应歌凤就想起了辜皓棠。要不是辜老二,他还找不到他大哥。
按理说,他该亲自上门去酬谢的。可听说辜老二又上北平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或许他也回不来了,北平最近仗打得很凶,还闹学生。北洋旧党内乱不休,外界又形势严峻,在位者纷纷下野,甚至有被暗杀横死街头的。
应歌凤照着后视镜理一理他那油亮的偏分发,边抖腿边哼曲儿。
他琢磨着,要是辜皓棠能活着回来,他就买些礼去谢谢他。若这辜二爷不幸遭难,那么他也有仁义,定叫下人上坟头给他烧几沓纸钱,也算是他们相识一场。
其实应歌凤是不愿意再见到辜老二的,他烦他,从前辜家是他的大靠山,而如今,辜家就是泥菩萨过江,难保自身。应歌凤觉得自己是要跟他撇清关系的,省得还连累了大哥。
可一周之后,辜度少就找上了应歌凤的门。他许久不见他了,九死一生地回来,是要应歌凤兑现他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