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没睡。
”祝夏的手中还拿着水杯，“我想和你说，你以后如果想弹电吉他的话不用等我离开，随时都可以，我很喜欢听。
”
“那你现在有想听的歌吗？”景宿雨问。
“摇篮曲。
”
两人对视，沉默，最后都笑了出来。
“挺邪门？”祝夏问。
“没有，就是很小众。
”她没怎么弹过。
“那你最喜欢谁的歌？”
“风乐队的歌，我给你弹一首我最喜欢的。
”景宿雨拿起电吉他。
运动会连个开场表演都没，校领导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没有营养的话。
这个天气，很凉快，凉风一吹就很容易感冒。
景宿雨坐在台子上，“祝夏。
”
祝夏听到声音，转头看她，“怎么了？”
景宿雨坐近了些，“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我要睡觉。
”
祝夏：“……”
运动会确实算是个适当压力的好活动，一群人根本不在乎名次，放飞自我，洋相没出，就是用很微小的方式去放松。
期间，高三的考完试也出来看了几眼，这种情况下考试，状态挺差的，因为操场实在是太吵了。
重点班是倒数，虽然倒数的并不彻底。
天气渐冷，一开门，人就带着冷风进来，屋内温度骤然下降。
坐在后门口的那几个人，冻的打哆嗦。
“关门啊！感情冷的不是你。
”
“哪有这么冷，你多穿点儿。
”
“开空调啊。
”
“电断了，怎么开？”
学校每年都会举办元旦晚会，高一上午，高二下午，去大会议室召开。
沈薇心情看着挺不错的，“大家应该都知道了，谁报名，每个班都得去，要我说你们就喊几个人，拉着手一起上去唱得了，唱完就下，大家很快就忘记了。
”
那要这样的话，其实还挺丢脸的。
无人应答，这个就更加灾难了。
“都不愿意去？那我点了，班长，景宿雨还有我的语文课代表你们三个唱歌挺好听的，你们仨去吧。
”
在写题的景宿雨：“？”
她记得她好像没有在班级里唱过歌吧，哪里来的结论。
景宿雨写下最后一个字，再抬头就看到班长和课代表已经走到了沈薇面前，正说些什么，声音不大。
最后沈薇很无奈，“那要不，我的小景你一个人去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
景宿雨是不想去的，“老师，我能拒绝吗？”
“不能，我相信你，你就随便唱两句是不是，你在台上一站就赏心悦目的。
”沈薇越说越觉得挺好，“学校搞的，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委屈你了，元旦我给你减作业。
”
减作业，肯定是不能减的，景宿雨也没法拒绝，“那……好吧。
”
“行，你想想表演什么节目，明天报上来就行，晚自习你可以看情况去音乐教室排练，也可以去家里，不用和我报备，我相信你。
”沈薇拍了下手，“来，做题，给我打起精神，马上就放假了，困就回家睡。
”
祝夏注意到景宿雨的目光，没等她问就说，“我不去，我没有特长。
”
景宿雨叹了口气，失去力气，倒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干枯的梧桐树，泪流成河，“我的命就和那个梧桐树一样的苦，干枯瘦弱的我。
”
祝夏：“……”
午自习结束，景宿雨楚楚可怜的眼神。
第一节课结束，楚楚可怜的眼神。
一整个晚自习，楚楚可怜的眼神。
祝夏：“……”
景宿雨跟在她的身后，“祝夏，我求你了，你就陪陪我吧，行吗？我真的需要你，需要你啊，你对我最重要了！”
祝夏依旧沉默，最后转头，“我考虑一下吧，你先别求了。
”
她很长时间没有弹过钢琴了，说是有阴影，其实并没有，只是那天过后她的迷茫具象化了，挡在她的身前，不知道该如何挥散，她的选择是远离那个阴影。
但是祝夏看着景宿雨，还真说不出来什么拒绝的话，她想她或许应该踏出那一步，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说，“那我答应你了。
”
“祝夏，你最好了。
”景宿雨还是用她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只是眼睛中有藏不住的疲惫。
“早点休息，话说你每天晚上都干嘛呢？天天凌晨睡。
”
“做题。
”景宿雨也没什么好做的。
音乐教室在单独的一栋楼，一整层都是，里面有乐器，来这儿的人挺少，估计是班主任没给权限，没法来。
景宿雨拿着钥匙打开了排练室的门，打开灯。
排练室很干净，一看就经常有人打扫，顶上有监控，亮着红光。
景宿雨把包挡在排练室的板凳上，“咱们都没想好表演什么节目，这算不算逃晚自习了？”
“不算。
”祝夏看着排练室中间的那架钢琴，有些愣住了，“你不弹电吉他？”
“没想好。
”景宿雨很少在这么多人面前弹电吉他。
祝夏坐在钢琴前的椅子上，手指抚上琴键，一切都很陌生，“你想不想听。
”
祝夏按下琴键，发出声音，模糊的旋律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她在十二岁时写的歌，是她写的第一首歌，也是这么多年写的唯一一首歌。
景宿雨听着这段宏大的旋律，有种发泄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