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睡过了
而在昨天，大皇女府内。
绿蕴将宫里来的内侍们安排在后院小歇，内侍们也很客气，把所有带来的赏赐跟内宫绣制的婚服摆了出来，一一让他收检查看，无比奢华而贵气的金丝霞帔，一盒盒珠光闪烁的首饰，放在红木盘里，搭配着婚服的金冠更是夺目异常。
绿蕴抬头看了眼内侍们，见他们个个得意洋洋，其中的内侍总管笑道，“这是陛下特意吩咐内宫巧匠，精挑细选而制造的婚典配饰，里面还有前皇后所佩戴的海明珠三颗，这可是及尊贵之物，皇上对陈留长公子和大殿下的婚事非常看重，也就三颗，全镶在金冠上了，当初二皇女娶正君都没有这种礼遇，呵呵，陈留长公子真是深得圣宠啊。”
这个时候，绿蕴的脸上才露出惊讶之色，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不如前皇后留下的三个明珠重要，首饰不过是金银之物，陈家有的是金银，谁会在意这些，但这三个明珠却是非比寻常的荣耀之物。
荣耀是荣耀，可这等荣耀是不是太过耀眼了，皇后之物在怎么样也不该给他们长公子才对，最起码不是现在。
绿蕴立马笑着点头，无比恭敬而诚恳向他们行礼道，“是，奴婢真是欢忻踊跃，替长公子高兴，等长公子过来了，定会跪拜叩谢皇恩，不过，大人们，这样是否太过隆重，毕竟是先皇后遗物，这样就送了出来，不会惹得陛下伤感吗，陛下与先皇后是少年夫妻，合宫恩爱数十载，就这样……”
内侍总管连忙摆手说道，“没事，先皇后是大皇女的亲生父亲，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赏赐给长公子，以前，先皇后在世时便很喜欢陈留公子了，除了长公子，其他人可没佩戴的资格，先皇后又去世多年，你就不要这样说了，把赏赐都验收了吧。”
绿蕴更加恭顺的点点头，连忙叫身边的人清点东西做记录，同时叫人拿来一个大盒子，沉甸甸的，笑着送到内侍总管的手上，“多谢总管大人监察又亲送来赐恩之物，劳苦功高，这点小小意思，还请大人收下。”
那总管大人眼前一亮，但还是推辞了不愿收，绿蕴笑得更柔和，“大人一会要给我们长公子检查身体，更是劳累辛苦，这是我们长公子对大人的谢礼，这本就是喜事，怎么能不收呢，请大人笑纳吧。”
他这么一说，那总管略一思考便笑着收下了。
其他陪着的内侍们也一一都拿了另外的财帛，对陈留更是尊敬而喜欢了。
陈留在那一边跟那位陌生的侍从对视过后，那侍从并没有理他，迅速走到床边查看大皇女的身体，他竟然还会把脉，拉着皇女的手腕摸了两下后，有些意外抬头看着陈留，陈留微微笑起来，“大殿下只是睡着了，她从昨夜就没有好好睡过，喝了药撑不住便躺下了，你这样子是在想本公子会做不好的事吗？”
那侍从没说话，直沟沟的盯着他，陈留轻叹口气，温润如水的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殿下，我也在担心，都要成一家人了，怎么能不担心，你也不用想着我会做什么，成婚后她就是陈留的依靠，身为男子那有不维护妻子的，何况她还是殿下，我刚才已对殿下许诺，会一辈子伺候她。”
见他依然不说话，陈留似有些失望又叹了口气，“你既什么也不跟我说，那就在这伺候殿下吧，看到你这么忠心，陈留也很替殿下欢喜，还请以后你继续尽心尽力的保护殿下，多谢。”
他说着便转身出去。
优雅的步子有些许的疲倦，二天一夜没有睡他实在是累得很，过一会，还要去应付内宫那一群狡猾的豺狼，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真是的……
如果撑不过去，被发现他非清白之身了……呵，不知道母亲大人该怎么应对呢？嫁一个不清白的儿子到皇女府，怕是……会被抄家吧？母亲大人的惊慌一定非常好看，她是杀了他呢还是将他囚禁起来？
就在这时，那侍从突然开口。
“……陈长公子，我叫阿厌，殿下以前救过我，我便替她卖命，长公子是个温顺柔和之人，我也替殿下高兴，能娶得你为正夫，刚才是我多想了，抱歉，是陈长公子一直不愿意嫁给殿下，我才会多想，你既愿意遵从为妻之纲，收拢正心，以殿下为依靠，阿厌自会对长公子尊敬，你以后也是阿厌的主子。”
陈留的步子微微停下回过头来，“阿厌？好名字。”他笑着微微颔首一下，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看他离开，阿厌有些懊恼的皱起眉头，他竟然跟他说了这么多的话，陈长公子……这副模样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竟是分不清也看不出来。
陈留没有想到大皇女那种人也会救人？还救了这么一个得力助手，他从来没听说过，皇室之女虽不是什么恶徒，但一向自持身高，不杀人就是她们最好的表现，救人？阿厌满身粗俗之气，容貌更是普通得不能在普通，一看就是下民之身，大皇女不会随便救一个下民，得到这么一个帮手的经过，还真让他好奇呢。
陈留强打起精神，伸手轻捏了下手臂，转身向另一边的房间走去，陪着内侍们喝酒的绿蕴看到有小侍在门口向他招手，连忙起身向众人告辞，顺便叫人拿来更多的酒，又另上了新的美味佳肴上来，匆匆离开了。
一到房间，绿蕴便向周围每个角落看了一眼，又把其他伺候的人全赶走，走到陈留面前低声禀告道，“内侍们还在喝酒，已有不少人微醺不定，那些检查的药水，奴婢也已经全换了，财帛之物他们也收了，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陈留揉了下额头，拿起旁边的胭脂盒，取下发簪点了一点，扯下衣襟把胭脂捻了一点涂在白皙的胳膊上，绿蕴差点要哭了，“公子……这……这怎么能行，这个一洗就掉了，还是会被发现的。”
长公子不会以为内侍们都是傻子吧？
陈留倒不在意，淡淡道，“你不要让他们发现不就行了，跟了我这么久，还是这么惊慌真是白带着你了，你去带他们过来吧。”
绿蕴赶紧把喝得脚步虚晃的众内侍请了过来，房内，遮挡着轻丝薄纱，陈留坐在里面一脸难堪忧郁，甚至还微微垂泪。
他这个模样激起了所有内侍的心疼，毕竟对他的好感在那里，后来又听他说这样察验实在太过屈辱，他宁愿断臂也不愿意被翻来覆去被人细看，他又不是什么小门户的公子，只许众人在纱帐外面看看，说着便哭了起来，那位总管内侍得了一大箱的金子，也觉得他这样贵重的身份实在不该在众人面前宽衣解带，立刻只拿了药水递了进去，让绿蕴隔着薄纱当面洗给他们看，就算是验过身了。
反正那药水，是真是假一洗就知道，其他什么脱衣服，什么观看玉体，这些就统统不做了。
药水泼到那洁白漂亮的胳膊上，并没有任何异象，陈留却似乎在也忍受不住，转过身去扑在桌上又哭了起来，满脸的侮辱。
绿蕴也伤心的掉了泪水，内侍们尴尬的一个个直道歉，内侍总管连忙安慰道，
“长公子的人品有口皆碑，又是及守礼温顺之人，自小熟读礼教严书，知晓礼义廉耻，当然不会做那些淫邪之事，长公子万不可如此难过，我等已经检查过公子了，各位也检查过了，公子没问题吧。”
众人都纷纷点头称是，也没人再敢多看他一眼，便匆匆行礼出去了。
不到一会，陈留冷淡的擦了脸，又擦了胳膊上化成泥水的胭脂，这盒胭脂他记得入水不透的，没有想到还是透了水，奸商，等有空出去，遇到这奸商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差点坏了他的事，还好没让这群人进来，也幸亏没有指望一盒胭脂起作用。
整理好衣服，陈留缓缓出去，满脸温润柔雅的亲自送内侍总管离开，自然又给他们送了一遍重礼，他这么大方又温顺典雅，把众内侍弄得更内疚了，总管大人回到宫里对他极尽夸奖之言，就是大皇女醒来询问情况，众人也都是夸奖，保证他的完璧之身。
等事情办完，绿蕴才松软的跌坐在地上，摸了摸身上，竟是一身的冷汗湿透了衣服，而他家长公子没事人一样，还去看了大皇女。
又安排了皇女府上一切事务，给阿厌调了一个大房间居住，又派了四五个侍从丫鬟伺候着，让周围人看得惊讶不已。
眼看着天色已晚，陈留也侍疾结束回陈宅歇息，那些留下来伺候的内侍们也跟着他一起回去了。
入睡之前，陈留却还是撑着睡意吩咐绿蕴，“……明天，明天你去把她带过来，她要不来，我就去找她，她要是还不见我……”他微微睁开眼睛，轻轻笑，“我就告诉大皇女我们睡过了。”
绿蕴目瞪口呆的顿在那，“长公子……你这不是玉石俱焚吗？”
“焚就焚吧，咱俩焚在一块也不错。”
他淡淡的回着，渐渐陷入沉睡，绿蕴颤抖了一下，长公子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