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越即社死现场
林小满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荧光屏跳跃的数字上。
审计报表右上角的23:47刺得视网膜生疼,咖啡杯沿结着褐色药渍。直到心脏突然拧成麻花状抽搐时,她才惊觉自己已经三天没看见太阳了。
萧氏秽乱宫闱,杖三十!
尖利的嗓音劈开黑暗,尾椎骨传来的剧痛让她瞬间清醒。檀木算盘从指间滑落,取而代之的是染血护甲掐进掌心。青砖地面在摇晃的视野里泛着冷光,左侧跪着个穿赭色宫装的圆脸丫头,正在抽泣:奴婢亲眼看见皇后娘娘埋的巫蛊人偶......
翠果你个吃里扒外的......脱口而出的骂声卡在喉咙里,林小满盯着突然浮现在宫女头顶的红色账本——[建昭三年二月初七,收贵妃宫大宫女纹银三百两]。
啪!
浸盐水的牛皮鞭抽在背脊,激得账本数据疯狂翻页。林小满疼得倒抽冷气,更多数据流却洪水般涌入脑海:慎刑司主事太监今晨刚支取五十两修缮费,执杖小太监昨日在赌坊输了二钱银子,甚至贵妃裙摆下露出的蜀锦鞋面价格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停手。
珠帘碰撞声伴着龙涎香袭来时,林小满正盯着贵妃发间金步摇的磨损数据。九成新,左侧第三颗珍珠是去年补的......等等,这种时候是研究首饰的时候吗!
玄色龙纹靴停在她眼前三尺处,滚金边袍角沾着几点朱砂。林小满突然意识到这是唯一没有账本数据的人——或者说,他的账本被层层加密锁链缠绕着,猩红的赤字二字在锁链间隙若隐若现。
皇后可还有话要说
这声音让她后颈寒毛直立。原主记忆突然翻涌:三日前皇帝沈稷在御花园撞见巫蛊人偶,胸口扎针的黄符写着他的生辰八字。而此刻,那截修长手指正捏着从凤仪宫挖出的桐木人偶,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
陛下!这等毒妇就该......
朕问的是皇后。沈稷轻轻踩住贵妃曳地的裙摆,后者踉跄着噤了声。
林小满咽下喉间血腥气,翠果头顶的受贿记录正在疯狂闪烁。她突然抓住那串数字:二月初七未时三刻,你在御膳房后墙洞接过杏黄荷包,里头有三张五十两银票,两张被虫蛀了边角。
满室死寂中,翠果的脸色比纸钱还白。
继续说。沈稷突然蹲下身,鎏金护甲挑起她下巴。林小满近距离看见他眼尾有道旧疤,像折断的箭簇划破宣纸。
更多数据在疼痛中炸开:人偶桐木产自南疆,但内务府记录显示贵妃上月领过南疆贡木!扎针用的金线是尚服局特供,而贵妃半月前以修补步摇为由......
放肆!贵妃的翡翠耳坠撞在青砖上碎成三瓣,陛下万不可听这妖妇......
拖出去。
轻飘飘三个字让林小满血液凝固,直到羽林卫架住的是贵妃。沈稷用染血的护甲拨开她黏在额前的碎发:爱妃昏睡三日,倒是开了天眼。
林小满这才发现自己的宫装前襟全是黑血,显然原主在被押来慎刑司前就遭过刑。她突然抓住眼前浮动的数据流:户部上月赈灾银账面是八十万两,实际支出六十三万七千五百两——差额够修三座贵妃的碧梧宫!
沈稷瞳孔骤缩。去年秋黄河决堤的奏折突然浮现在林小满眼前,数字自动纠错排列,最终停在一页假账上——经办人处赫然盖着贵妃父亲的私印。
拿纸笔来。
狼毫笔塞进她掌心时,林小满才发现自己手指关节全被夹烂了。她蘸着血在素绢上列出现代复式记账法,借贷方的数字如蛛网交织:陛下若不信,现在派人去户部查第三柜第二格的蓝皮账本,夹层里有......
季安。沈稷突然唤来掌印太监,把户部尚书和贵妃父亲请到诏狱喝茶,要雨前龙井。
林小满还没喘匀气,喉间突然抵上冰凉剑锋。沈稷用剑尖挑开她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暗红的凤凰纹:你究竟是谁萧明玉连九九歌都背不全。
汗珠滑进眼角,林小满盯着剑身上映出的陌生容颜。柳叶吊梢眉,泪痣点在左眼尾,确实和审计所证件照上那个圆脸姑娘毫无相似之处。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陛下听说过平行宇宙吗或者您更想听微积分初步
剑锋突然下移三寸,挑断她腰间玉带。沈稷俯身时,她闻到他袖口若有若无的硝石味:户部亏空三百万两,给你三日。
第二章:陛下,臣妾会算账!
琉璃宫灯照出十八架顶天立地的紫檀账柜时,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天前沈稷扔来的户部印信还硌在腰间,更硌人的是殿外羽林卫铠甲相撞的声响——那位暴君说到做到,当真把户部值房搬进了凤仪宫偏殿。
娘娘,这是景明元年的盐税册子。小太监抬来的木箱溅起陈年灰土,林小满捂着口鼻掀开账本,密密麻麻的柒佰贰拾叁两整突然扭曲成电子表格。她条件反射地去摸鼠标,却抓住个鎏金暖手炉。
啪嗒。
血珠从缠着纱布的指尖渗出来,在宣纸上晕成个惊叹号。三天前她用血画的复式记账法正挂在东墙上,旁边贴着沈稷亲笔写的错一钱斩一指。
王侍郎。林小满突然出声,正偷偷往后挪的绯袍官员僵在原地,您昨日说江南织造局今年盈余三万两
正、正是。
那为何运输成本比去年增加五成她举起两本账册对着烛光,同一段运河航线,纤夫人数没变,但每人日薪从二十文涨到五十文——您给他们发年终奖了
满室算盘声戛然而止。穿鸂鶒补子的老头扑通跪下:许是河道衙门的记录有误......
河道衙门今年修缮费用超支八千两,其中六千两买的青条石,林小满踢开脚边木箱,泛黄的河道图铺了满地,可这段河堤用的是红砂石!
冷汗顺着王侍郎的官帽滴在青砖上。林小满突然想起自己带的实习生,那孩子第一次做假账时也是这副模样。她鬼使神差地说了句:重做吧,赶在子时前。
当沈稷踏着三更梆子声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幅奇景:九重锦帐堆在角落,他的皇后赤脚蹲在账本堆成的小山上,发间金凤钗歪斜地挑着盏琉璃灯。满地都是画满奇怪符号的宣纸,有个%符号拖尾太长,正巧圈住户部尚书哆嗦的乌纱帽。
还剩两个时辰。沈稷用剑鞘挑起她写得密密麻麻的衣袖,爱妃是要给朕表演天女散花
林小满头也不抬地甩过去一本账册:去岁兵部采买的三万支箭镞,实际是前年剿匪时的战利品。军器监和户部合谋吃了两茬钱,赃款存在永昌票号地字三号库。
沈稷的拇指突然按上她颈侧跳动的血管:这些阴私,萧相国教得挺细致
您不如直接问我怎么知道永昌票号地下二层藏着暗室。林小满扯出个假笑,毕竟令堂大长公主的私产也......
剑鞘猛地抵住她咽喉,满屋官员扑啦啦跪了一地。林小满却看见沈稷头顶的加密账本突然解开了第一道锁链,赤字变成了古怪的墨绿色。
都滚出去。
当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殿外,沈稷突然从袖中掏出个瓷瓶扔给她。林小满接住时嗅到三七粉的气味,手背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如果没记错,今早太医给她换药时说过这是番邦贡品。
陛下不如把锁匠也请来她指了指他头顶,您这账本比瑞士银行保险库还难开。
沈稷眯起眼,鎏金护甲刮过她结痂的嘴角:爱妃可知,前日户部尚书在诏狱说了什么他突然俯身逼近,他说萧家嫡女六岁落水后便痴傻,连自己的庚帖都认不全。
林小满后颈发凉,眼前却浮现原主记忆里深不见底的荷花池。她故意让声音浸满糖霜:那陛下觉得,是借尸还魂可怕,还是三百万两白银不翼而飞更可怕
更漏滴到第五声时,沈稷突然轻笑出声。他转身抽出兵器架上的陌刀,寒光闪过,十六根烛台齐齐断成两截。林小满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见刀尖挑起她改造的琉璃油灯——鱼油混着松脂在琉璃盏里安静燃烧,照得满室亮如白昼。
明日搬去御书房。沈稷甩刀入鞘时,灯焰都不曾晃动,朕的算盘精,该换个金丝笼了。
林小满在搬进御书房当天就拆了半面墙。当沈稷下朝回来时,他的九龙屏风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取而代之的是糊满奇怪公式的素纱帷帐。十二个宫女捧着账本排成传送带,而他的皇后正用眉笔在窗纸上画某种巨型轮盘。
这是正态分布图。林小满咬着金丝枣含糊不清地说,根据过去十年赋税波动......
把江南十二州的茶税重新核算。沈稷将沾血的马鞭扔在案头,林小满这才注意到他玄色龙袍下摆渗着深色水渍。黄河凌汛的急报正在她脑海中自动生成柱状图。
三更时分,沈稷从堆积如山的奏折里抬头,发现西窗下窝着团雪青色身影。林小满枕着《漕运纪要》睡得正香,睫毛在琉璃灯下投出细密栅栏,右手还虚虚握着块炭笔。他鬼使神差般伸手,却在触及她发丝前嗅到硝烟味——那是他亲手配的火药,今晨刚炸了贪墨军饷的兵部侍郎。
陛下可听过墨菲定律梦中人忽然呢喃,越怕亏空,亏空就越会......
沈稷猛地缩回手,鎏金护甲在窗棂上刮出刺耳鸣响。林小满惊醒时,正看见暴君捏着她画的复式记账表冷笑:爱妃的鬼画符,倒比钦天监的星图还精妙。
这叫科学。她揉着眼睛摸向茶盏,给我三年,能让国库翻......
冰凉瓷瓶突然贴上她眼睑。沈稷不知从哪掏出个青玉盒,挖出坨莹白膏体抹在她结痂的虎口:等爱妃活过三个月再说大话。
林小满愣怔间,瞥见他袖口露出半截绷带。户部亏空的真相远比想象中肮脏,今晨大理寺呈上的供状里,甚至牵扯出先帝晚年炼丹的秘闻。她忽然抓住沈稷正要收回的手腕:陛下其实早就知道,巫蛊案不过是引子
烛火爆出个灯花,沈稷腕间的佛珠硌得她掌心发疼。那些刻着往生咒的檀木珠子突然在她眼中化作数据流,每颗都记载着死亡——建昭元年秋,刑部侍郎;建昭二年春,镇北副将......
当好你的算盘精。沈稷抽回手时,带翻了琉璃灯。鱼油泼在账册上,火苗瞬间蹿成青蓝色,明日开始清算后宫用度,朕倒要看看,爱妃的刀敢不敢往自己身上砍。
林小满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突然笑出声。火舌舔舐的账册显出一行隐形朱批,那是她晌午用明矾水写的:三百万两亏空中,有六十万两流向漠北王庭——画押人指印的纹路,与沈稷案头那方匈奴金印严丝合缝。
第三章:科学驱鬼指南
子时的梆子声撞在琉璃瓦上,碎成冰碴落进林小满的狐裘。她蹲在冷宫西墙的狗洞前,怀里抱着用夜香桶改造的硫磺罐——御药房偷来的硝石在袖中结块,蹭得中衣泛出可疑的黄色。
娘娘,真要进去小宫女银杏攥着她的裙角发抖,上个月有洒扫太监瞧见红衣女鬼......
话音未落,墙内突然传来铜铃乱响。林小满盯着浮现在冷宫上空的红色账本数据:[建昭元年修缮费白银八百两],可眼前斑驳的宫墙分明用着前朝的青砖。她摸出火折子点燃引线:数到二十就吹哨。
硫磺烟雾弹炸开的瞬间,林小满终于明白御膳房为何少了三十个鸭蛋——这分明是个加大号炮仗。浓烟裹着鸭蛋壳碎片喷涌而出,惊起满院乌鸦。她顶着满头蛋液冲进火场时,正撞见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跳大神。
天灵灵地灵灵!那女人挥舞着褪色的宫绦,赤脚踏在燃烧的黄符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林小满被硫磺烟呛得直流泪,手中镁粉却撒了个精光。冷宫梁柱突然爆出刺目白光,正在作法的人影瞬间纤毫毕现——绣着金凤的旧宫装下摆沾着朱砂,袖口露出半截青紫的守宫砂。
何方妖孽!女人转身时甩出个铜钱剑,剑穗上挂的玉牌刻着端慧皇贵妃。林小满脑中数据流轰然炸开:建昭帝登基前暴毙的太子妃,宗谱记载已薨于......
铜钱剑劈头砍来时,林小满下意识举起夜香桶格挡。腥臭液体泼了对方满身,女人突然怔怔地望着冒白烟的硫磺罐:你是丹房新来的道童
我是来查巫蛊案的。林小满抹了把脸上的蛋清,突然发现对方头顶浮现出加密账本。当她看清其中一行[建昭三年收长春宫金瓜子二十枚],袖中的镁粉袋突然落地——长春宫正是贵妃寝殿。
破空声袭来时,林小满正要把镁粉往火堆里撒。玄铁箭擦着她耳畔钉入梁柱,箭尾白羽嗡嗡震颤。沈稷的声音比瓦上霜还冷:爱妃夜半放火,是要给朕表演烽火戏诸侯
林小满转身的瞬间踩到铜钱剑,整个人扑进沈稷怀中。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她这才发现暴君的玄色大氅下藏着绷带——等等,他受伤为何要来冷宫
陛下小心!贵妃的尖叫从宫门传来,这妖妇在施邪术!
林小满突然抓住沈稷的手按在硫磺罐上:温度计原理懂吗硫磺燃烧产生二氧化硫,遇水生成亚硫酸......她的话被抵在喉间的匕首截断。
沈稷用刀尖挑起她下巴:萧家送你来时,可没说是个疯妇。
冷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林小满突然发现贵妃的狐裘镶边在冒绿光——那是种西域荧光染料,而她今早在国师袍角见过同样的光泽。数据流自动生成路径图:贵妃每月初一申时前往太虚观祈福,而国师的密室账本显示......
砰!
镁粉在余烬中二次爆炸,林小满趁机将荧光粉撒向贵妃。绿色光点粘在狐裘上,像夏夜的流萤:陛下不如查查太虚观地窖第三块青砖
沈稷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当然知道那里有什么——三日前暗卫呈上的密报里,写着国师与漠北往来的书信。但此刻那抹荧光正顺着贵妃颤抖的手指,渗进她丹蔻缝隙。
妖言惑众!国师的法杖重重顿地,星象显示今夜荧惑犯紫微,陛下切不可......
林小满突然从袖中掏出个日晷模型。这是她用沈稷的玉冠碎片磨制的,晷针在雪地里投下歪斜的影子:戌时三刻北斗七星该在东北方,可现在——她踢开燃烧的梁木,露出夜空中错位的星斗,有人用铜镜做了个巨型潜望镜,伪造星象!
沈稷的拇指突然抚上她颈侧动脉,这个动作他们都很熟悉——每当暴君想杀人时,这里会最先感知杀意。但此刻他指尖沾着硫磺粉,在雪肤上拖出金色痕迹:爱妃可知,上一个在朕面前卖弄星象的人,头骨还挂在观星台
那陛下该换个装饰品了。林小满指向太虚观方向,比如国师房里那面三尺铜镜,边缘还刻着漠北符文呢。
羽林卫的铁靴声震落檐上积雪时,林小满正被沈稷按在烧焦的梁柱上。暴君撕下她半幅衣袖裹住流血的虎口,动作粗暴得像在捆粽子:爱妃的爪子伸得太长了。
陛下不如先看看自己的袖子。林小满咧嘴一笑。沈稷低头才发现,玄色衣袖被镁火烧出个焦黄的破洞,露出内侧绣着的金色小字——是个歪歪扭扭的稷。
这是今晨他更衣时,林小满用金线偷偷绣的。当时她理直气壮地说:万一陛下遇刺,太医验尸时......
验尸二字还在梁间回荡,国师突然暴起发难。法杖中射出淬毒银针时,沈稷正捏着那片焦袖出神。林小满扑过去的瞬间听见皮肉撕裂声,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来——沈稷徒手握住了毒针,鲜血顺着鎏金护甲滴在她眉心。
朕的猫儿。暴君甩开毒针时,嘴角竟噙着笑,爪子该剪了。
林小满在太医署醒来时,首先看见的是悬在头顶的加密账本。沈稷的赤字不知何时变成了深紫色,解锁进度停在了67%。她试着动了动手指,摸到枕下硬物——半截焦黑的铜镜碎片,边缘刻着漠北文字。
醒了就起来对账。沈稷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带着罕见的沙哑,爱妃烧了冷宫三间厢房,修缮费从你月例里扣。
林小满掀开帘子时,差点撞翻药碗。沈稷的右手缠着浸血纱布,正用左手批阅奏折。她突然想起昨夜昏迷前看到的画面:暴君用断箭蘸血在国师背上画押,羽林卫的火把映亮半面宫墙,像场诡艳的皮影戏。
陛下其实早就想动国师她戳了戳那卷《太虚观地契》,让我猜猜,他手里有先帝求长生的把柄
朱笔在折子上拖出长长血痕。沈稷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五年前这颗心脏就该停止跳动,多亏国师的仙丹吊着。他擒住林小满的手按在伤疤上,爱妃要不要试试,妖孽和恶鬼哪个更烫
掌心下的肌肤突突跳动,林小满的视网膜突然闪过数据流:[建昭元年,漠北狼毒箭,存活率0.07%]。她张了张嘴,那句你是统计学奇迹卡在喉间,化成一声嗤笑:难怪陛下偏头痛总不好,原来是脑子进过水。
沈稷怔愣的瞬间,林小满已抽回手。她抓起铜镜碎片对着阳光:漠北王庭用这种镜面反射传递密信,陛下若不信,今晚子时去太液池......
话没说完,额角突然贴上冰凉瓷瓶。沈稷不知从哪摸出个鼻烟壶,里头薄荷脑的气味激得她直咳嗽:爱妃若再敢夜闯禁地,他俯身时,绷带散落一缕,朕就把你砌进观星台的地基里。
林小满望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突然笑出声。阳光透过铜镜碎片在墙上投出光斑,那分明是串现代摩斯密码——她昨夜昏迷前用血画的求救信号,此刻正映在暴君的背影上,随着龙纹起伏明灭。
第四章:京城日报创刊号
寅时的梆子声还在宫墙外飘着,林小满已经踩着露水蹲在尚宫局库房前。她手里攥着连夜绘制的《后宫收支树状图》,脚边堆满从各宫收缴的账册,最上头那本沾着胭脂印的正是德妃的美容专项支出。
娘娘,这怕是要得罪人......尚宫女官捧着墨砚的手在抖。
得罪人的差事才要凌晨办。林小满咬开笔帽,在宣纸上画了个饼状图,你瞧,光是各宫熏香钱就占了三成开支,知道这些龙涎香能换多少亩高产水稻吗
琉璃窗突然映出憧憧人影,林小满头也不抬地甩出把金瓜子:劳驾淑妃娘娘把佛经用纸的报价单放下,您门口那双蜀锦绣鞋都开口笑了。
窗棂外传来倒抽冷气声,片刻后果然有宫女哆哆嗦嗦递上单据。林小满对着晨光眯起眼:青檀宣纸市价每刀八十文,您这账上记着二百五十文——怎么,给佛祖的香火钱也要抽成
妖后篡权!本宫要去太后跟前......
太后娘娘昨日刚退了十套翡翠头面。林小满抖开另一本账册,说是要给御马监的草料腾银子,您猜那些头面原是谁孝敬的
外头突然安静如坟。银杏憋着笑递上热茶时,林小满正用朱笔圈出尚服局的猫腻:给暴君绣寝衣的金线,居然比龙袍用量还多三成。
日上三竿时,六宫妃嫔齐聚凤仪宫的表情,活像吞了硫磺弹。林小满特意让人把《后宫开支公示表》抄成门板大小,德妃的螺子黛支出精确到每日七钱八分,贤妃的鹦鹉口粮甚至标注着瓜子壳占比四成。
皇后娘娘好手段。淑妃撵着佛珠冷笑,只是不知陛下看到您私造这些妖器,作何感想她指尖点着公示表旁的自制油印机,铁铸滚筒上还沾着新鲜墨渍。
林小满慢悠悠转动滚筒,刷地印出份《京城日报创刊号》。头版头条画着个Q版暴君,头顶对话框写着:朕的钱呢!第二版详细图解各宫用度对比,淑妃超标的佛经支出被红圈重点标注。
本宫听闻漠北有种狼毫笔......德妃刚开口就被油墨味呛住。
您说的是去年腊月收的那批货林小满抽出礼单副本,八百两银子的狼毫笔,笔杆嵌的是琉璃而非玉石——顺便说,琉璃作坊老板的小妾,好像姓德
沈稷下朝时看到的便是这般奇景:他的皇后踩着自制油墨滚筒,正指挥宫女给妃嫔们发日报。贤妃的绿毛鹦鹉叼走张报纸,扑棱棱停在他肩头,头条上的Q版画像正对上帝王阴沉的脸。
陛下万安!林小满抢先举起墨迹未干的倡议书,缩减宫廷用度十项提议,首条裁撤多余脂粉钱——当然,您要留点面子工程也行。
沈稷用剑尖挑起倡议书,朱批准奏二字龙飞凤舞:省下的银子......
造实验室!林小满变戏法似的摸出图纸,臣妾需要硝石二十斤、硫磺五十斤、还有......
给她。沈稷突然截断话头,鎏金护甲擦过她袖口墨渍,三日后秋猎,爱妃的发明若能让野猪跑慢些,许你造个火药库。
满殿抽气声中,林小满瞥见淑妃在撕扯佛珠。那串小叶紫檀突然在她眼中化作数据流——每颗珠子内部竟有夹层,藏着的银票编号与漠北商队账本完全吻合。
当夜御书房烛火通明。林小满趴在自制活字印刷模具上打盹时,忽觉后颈一凉。沈稷的陌刀正挑开她衣领,刀背贴着脊梁缓缓下滑:爱妃今日威风的很。
不及陛下在朝堂砍人威风。她反手按住刀背,礼部尚书吓得尿裤子了吧您猜他贪墨的银子都藏在......
刀锋突然翻转,削落她一缕青丝。沈稷眼底泛着血丝,偏头痛发作时的戾气几乎凝成实质:萧明玉,你当真以为朕舍不得杀你
林小满突然抓住他握刀的手,指尖按上太阳穴:百会穴顺时针揉三圈,风池穴用力按压——别瞪我,这是科学。
沈稷僵在原地。那只带着墨香的手正笨拙地按摩穴位,暖意从颅骨渗入血脉,竟真将头痛压下三分。他鬼使神差般开口:先帝晚年沉迷炼丹时,也常这样......
话尾戛然而止。林小满的视网膜突然闪过一组数据:[建昭元年,太医院麻黄消耗量激增300%]。她状似无意地接话:麻黄碱过量会致死,陛下可知国师炼的仙丹里......
咣当!
陌刀劈裂青玉镇纸,沈稷眼底翻涌着黑潮:滚去造你的火药。
三更时分,林小满蹲在御花园假山后调试火药配比。硫磺硝石混着木炭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中秋宴——先帝正是在这样的月夜咽气,七窍流出黑血。
娘娘!银杏举着灯笼狂奔而来,淑妃娘娘宫里走水了!
林小满赶到长春宫时,火舌正舔舐着佛堂经卷。淑妃瘫坐在地哭喊:定是有人要害本宫......话音未落,林小满已冲进火场,抱着个铁匣子滚出来。
娘娘不要命了!宫人们惊呼。
不要命的是她。林小满踹开烧变形的铁匣,露出里面完整的账本,漠北商队的通关文牒,防潮处理做得不错啊
淑妃的哭声卡在喉间,林小满已翻开账本。数据流自动生成折线图,峰值出现在每个月初一——与太虚观祈福的日子完全重合。
本宫是冤枉的!淑妃突然暴起抢账本,腕间佛珠甩进火堆。林小满扑救时,腕上突然传来剧痛——沈稷用陌刀挑飞了燃烧的佛珠,火星在他手背烫出个血泡。
爱妃的爪子倒是快。他甩刀入鞘,目光扫过焦黑的账本,三日后秋猎,淑妃伴驾。
林小满揉着发红的手腕,忽然嗅到一丝火药味。燃烧的佛堂梁柱间,几片未燃尽的黄符正泛着诡异蓝光——那分明是掺了白磷的符纸,遇热即燃的现代知识。
回宫路上,沈稷突然开口:冷宫那夜的硫磺弹,还剩多少
够炸十头野猪。林小满故意说得响亮,惊飞檐上夜枭,不过陛下最好先补补衣裳。她指尖点向他撕裂的袖口,内衬赫然露出金线绣的稷字。
暴君突然掐住她下巴,拇指蹭过结痂的咬痕:秋猎时若敢乱跑,他的气息喷在耳畔,朕就把实验室改成猫舍。
林小满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从袖中摸出半片焦黄符纸。月光下,磷粉闪烁如星,拼出个歪扭的SOS——这是她穿越前最后修改的审计报告编号。
第五章:当卷王遇到肝帝
祭天台上的青铜鼎泛起腥气时,林小满正往裙摆里塞硫磺粉。秋猎用的火药绑腿还没拆,国师那柄嵌着漠北狼牙的法杖已经指到她鼻尖:荧惑守心,妖后祸国!唯有以阴年阴月童男童女祭天......
您老不如直接说要我的命林小满踢开脚边瑟瑟发抖的幼童,袖中日晷模型硌得腕骨生疼。昨夜观星的数据还在眼前浮动:真正的荧惑星此刻该在黄道西侧,可国师用铜镜伪造的星象正悬在皇城上空,像只充血的眼。
沈稷的玄铁弓突然横在两人之间,弓弦沾着新鲜兽血:爱妃昨夜炸了朕的猎场,今日又要烧祭坛
臣妾在帮陛下省火葬费。林小满突然甩出日晷,晷针在正午阳光下投出笔直阴影,现在是午时三刻,按国师说的荧惑守心天象,太阳应该被云层......
她猛地掀开祭坛帷幔,十二面铜镜组成的潜望镜阵列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镜面折射的强光聚焦在青铜鼎上,鼎内尸油瞬间燃起青焰——本该阴云密布的天空湛蓝如洗。
精彩绝伦的光学实验。林小满踹翻铜镜支架,建议国师下次用凸透镜,聚光效果更好。
观礼席上的漠北使臣突然打翻酒樽。林小满脑中数据流轰然炸开,那使者腰间的狼头刀与她袖中铜镜碎片纹路完全吻合。她转身揪住国师法袍:需要我展示铜镜背面的漠北符文吗或者聊聊您密室里的西域荧光粉
妖女乱法!国师法杖重重顿地,暗格中射出的银针直取幼童咽喉。林小满甩出火药绑腿,爆炸气浪将毒针掀飞三丈,硫磺烟呛得祭坛一片混乱。
沈稷的箭矢就是这时离弦的。玄铁箭洞穿国师右肩,将人钉在祭天碑上。林小满趁机举起日晷模型:真正的荧惑星此刻在西南方,诸位抬头可见——哎那位使臣大人别急着走啊,您靴底的西域红土还没擦干净呢!
羽林卫的刀戟架住漠北使团时,林小满正用炭笔在地上画星图。沈稷的陌刀突然劈进她脚边青砖:爱妃博学到令人生疑。
陛下该疑心的是国师房中的漠北美人。她蘸着兽血画出三角函数,毕竟能准确模仿您笔迹的人......
鎏金护甲猛地掐住她后颈,沈稷眼底翻涌着暴风雪:五日前你拆了观星台铜镜,今夜又出现在祭坛。他指尖划过她锁骨下的凤凰纹,萧明玉,你究竟是谁
林小满突然抓住他手腕按向自己心口:需要我背圆周率吗3.1415926......掌下的心跳平稳有力,沈稷却像被烫到般缩手——这个动作让他们同时想起冷宫那夜。
祭坛下的骚动救了场。被救的幼童突然口吐白沫,国师在血泊中狂笑:妖星降世,疫病横行!此子活不过......
急性阑尾炎而已。林小满扯开小孩衣襟,银簪在火把上烤了烤,劳驾按着他。这话是对沈稷说的,暴君竟真单膝跪地压住孩子四肢。
当刀尖划开腹腔时,满朝文武吐了一半。林小满挑出化脓的阑尾扔进酒坛:用高度酒冲洗伤口,缝合线要......她抬头看见沈稷撕下龙袍内衬,陛下这件明黄缎倒是灭菌的好材料。
国师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瞪着那截蠕动的阑尾,突然暴起撞向青铜鼎。沈稷的陌刀比林小满的惊呼更快,血线在空中划出圆弧,头颅滚落时犹带着惊愕。
爱妃说要相信科学。沈稷甩落刀上血珠,将染血的明黄缎缠在她腕间,但杀人还是刀快。
林小满攥着阑尾标本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冷的铠甲——玄甲军不知何时已包围祭坛。她突然看清沈稷头顶的加密账本:赤字变成了诡异的深蓝色,解锁进度停在99.9%。
漠北使臣的惨叫打破死寂,林小满转头看见更骇人的画面:使团首领的披风下藏着火药引线,此刻正嘶嘶冒着火花。她本能地扑向沈稷:趴下!
爆炸气浪掀翻青铜鼎时,林小满被按进带着血腥气的怀抱。沈稷的龙纹大氅裹住两人,她听见箭矢入肉的闷响,却分不清是谁的血。混乱中有人咬着她耳垂低语:爱妃的实验室...该添个防爆间......
林小满在太医署醒来时,头顶悬着十几种药材包。银杏哭哭啼啼地说她昏迷了三日,却绝口不提沈稷右胸那支毒箭。直到夜半被渴醒,她望见屏风外影影绰绰的人影——沈稷赤着上身换药,烛光将狰狞箭伤照得纤毫毕现。
死亡率37%的贯穿伤。林小满哑着嗓子开口,建议陛下每天喝两升淡盐水。
沈稷系衣带的手顿了顿,突然将染血的绷带扔过来:爱妃的阑尾标本泡烂了。
琉璃瓶里浮肿的组织令林小满皱眉:早说过用酒精......
是用你的玫瑰露泡的。沈稷鎏金护甲敲了敲瓶身,淑妃招供说,往里头加了鹤顶红。
林小满手一抖,瓶子骨碌碌滚到暴君脚边。沈稷俯身拾取时衣襟微敞,露出心口那道旧疤:五年前漠北刺客的毒箭,比这深三寸。
那您该知道破伤风疫苗的重要性。她下意识接口,又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改口,我是说...伤口要透气。
更漏滴到子时,沈稷忽然握住她脚踝。林小满这才发现踝骨上套着金镶玉禁步,铃铛里塞着硫磺粉:秋猎那日,你原本可以自己逃。
陛下是指我该带着三百万两账本远走高飞她晃了晃禁步,然后被你的玄甲军射成筛子
沈稷低笑出声,震得胸前绷带渗出血色。他忽然将某物塞进林小满掌心——是半枚漠北狼牙符,与她袖中铜镜纹路严丝合缝:爱妃的爪子,还是圈在朕看得见的地方好。
林小满摩挲着狼牙上的刻痕,视网膜突然闪过组数据:[材质:西伯利亚猛犸象牙,距今约3800年]。她猛地抬头,发现沈稷正凝视着案头日晷模型,月光将晷针投影拉得很长,像把横贯古今的剑。
第六章:陛下,要试试卫生巾吗
暴雨砸在琉璃瓦上的声响,恰好盖住林小满撕棉布的动静。她蹲在实验室角落,对着自制纺纱机咬牙切齿——三天前从尚服局顺来的精梳棉,全被改造成巴掌大的布包,里头塞着烘干的木棉絮。
娘娘,真要用月事带当模具银杏抱着染血的纱布欲言又止。
这叫卫生巾。林小满将压模铁片架在炭炉上,等蒸汽消毒完......话音未落,窗外突然炸响惊雷,她手一抖,铁片烙在棉布上烧出个焦黄的S形。
宫门就在这时被撞开。沈稷裹着湿透的玄色大氅翻窗而入,血腥味混着雨气瞬间填满实验室。林小满抄起酒精瓶转身,正对上他苍白如纸的脸——左臂伤口深可见骨,雨水都冲不淡那股铁锈味。
陛下又空手接白刃了她扯开大氅时,里衣渗出的血已呈紫黑色,这次是淬了砒霜还是鹤顶红
沈稷的鎏金护甲扣住她手腕:爱妃不如猜猜,刺客袖箭里为何会有漠北狼毒他说话时胸腔震动,震落发间碎玉,那是观星台爆炸时崩裂的檐角装饰。
林小满盯着伤口中蠕动的蛆虫,突然将整瓶酒精泼上去。沈稷闷哼一声,染血的齿尖咬住她肩上狐裘:谋杀亲夫
这叫消毒。她掰开腐肉挑出箭镞,金属表面的螺旋纹与秋猎那日的漠北箭矢如出一辙,您不如解释下,为何要放走那个假扮太医的刺客
纱布缠到第三圈时,沈稷突然将她抵在药柜上。数百个青瓷罐叮当作响,他指尖捏着片带血的狼牙符:爱妃在祭坛塞给刺客的密信,是用何文字所书
林小满后腰硌着铜秤,瞥见狼牙上刻着的SOS摩斯密码。那是她穿越前最后发的求救信号,此刻却成了催命符:陛下既然不信,不如把我......
未尽的话语被突然塞进嘴里的棉布包堵住。沈稷捻着卫生巾边缘的金线刺绣,眼神活像在看暗器:爱妃终于要下手了
暴雨声中传来可疑的噗嗤声,银杏死死捂住嘴。林小满扯出棉布包,上面还沾着止血药粉:这是女子月事用的!她抖开成品拍在沈稷渗血的胳膊上,吸水性比纱布强三倍,便宜你了。
更漏滴到子时,沈稷忽然握住她包扎的手腕。烛光将两人影子投在《人体解剖图》上,纠缠如连理枝:漠北王昨夜暴毙,死前咬破手指写了你的封号。
林小满正在调制药膏的银匙顿了顿:您该查查他指甲里的硫磺粉,毕竟臣妾改良的火药配方......
萧明玉。沈稷突然唤她闺名,惊雷炸亮他眼底猩红,钦天监说妖星西坠,你猜那颗星星刻着谁的生辰八字
药杵当啷落地。林小满视网膜闪过一串数据:[天狼星亮度异常,公元前1046年记录]。她弯腰拾药杵时,后颈突然贴上冰凉刀刃——沈稷的陌刀悬在命脉之上,刀身映出她骤然苍白的脸。
朕的暗卫在漠北冰原挖出块石碑。刀刃缓缓下移,挑开她腰间玉带,刻着大梁文字,却是千年后的历法。
玉扣坠地碎裂的脆响中,林小满忽然笑了。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朱砂痣,抓着沈稷的手按上去:这颗痣是穿越那日出现的,陛下要不要剖开来看看
烛火爆出灯花,沈稷腕间的佛珠硌得她生疼。那些刻着往生咒的檀木珠子突然散落,噼里啪啦滚进药柜底下。他俯身咬住那颗朱砂痣时,林小满听见近乎呢喃的低语:朕改主意了,猫儿还是养在笼子里有趣。
暴雨将歇时,林小满在沈稷臂弯里睁开眼。晨光穿透琉璃窗,将他的睫毛染成淡金色,暴戾轮廓在睡梦中竟显出几分稚气。她轻轻拨开他额前碎发,那道旧疤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陛下可知相对论她对着熟睡的人呢喃,或许我们相隔的不仅是空间,还有......
还有三寸。沈稷突然睁眼,指尖划过她锁骨,再往下就是心脉。
林小满拍开他的手,从枕下摸出个瓷瓶:十全大补汤浓缩丸,一日三次。瓶身还沾着硝石粉,是昨夜趁他昏迷时赶制的。
沈稷把玩着瓷瓶突然发难,将她连人带被卷到案前。沾着朱砂的狼毫塞进她掌心:写。
写什么
写你那个世界的模样。沈稷展开空白圣旨,写高楼如何通天,写铁鸟怎样翱翔,写......他喉结动了动,写你是如何来的。
林小满笔尖颤抖,墨迹在明黄缎上晕成个地球仪。当她画到飞机尾翼时,沈稷突然按住她后颈:若是找到回去的法子......
窗外骤起喧哗。银杏撞开殿门时带着哭腔:冷宫枯井冒出黑水,沾到的太监都起了红疹!
林小满披衣狂奔时,腕间金镶玉禁步叮咚乱响。沈稷的陌刀斩断井口铁锁,黑水中浮着块刻满符文的青铜板——与她穿越那日审计所地底挖出的文物一模一样。
都退后!她抢过火把扔进井口,绿焰腾起的瞬间,视网膜炸开无数数据流:[放射性元素超标警告]。井底突然传来机械音,竟是标准的普通话:系统故障,第1024号实验体即将......
沈稷的箭矢贯穿青铜板时,林小满纵身扑进他怀里。井中传出玻璃碎裂的声响,黑水骤然褪成透明。她死死攥住沈稷渗血的衣袖,听见自己沙哑的冷笑:陛下现在信了吗我连死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暮色四合时,林小满在实验室疯狂擦拭铜镜。穿越后所有的线索在镜面汇聚:漠北狼牙的碳十四检测结果,石碑上的简体字,还有井底那个诡异的机械声。当她第三次念出SOS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娘娘!银杏的尖叫从身后传来,陛下呕血了!
药杵脱手砸碎镜面,裂痕中的倒影突然变成审计所的办公室。林小满转身撞翻硫磺罐,在刺鼻烟雾中摸到沈稷冰凉的指尖。他唇边黑血蜿蜒,掌心却紧攥着卫生巾布包,金线绣的稷字已被血浸透。
爱妃的......止血包......沈稷扯出个扭曲的笑,比止疼药......
林小满扒开他眼皮查看瞳孔,突然浑身剧震——沈稷的虹膜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数据流般的银白色。她颤抖着摸出瓷瓶,却发现十全大补丸全变成了微芯片。
子夜钟声响起时,林小满对着太医院铜盆大笑。水面倒映的朱砂痣已蔓延成电路图纹路,而她终于读懂沈稷的加密账本——那99.9%的解锁进度,是时空裂缝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