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偷人、败坏门风,夫君亲手将我杖毙。
再睁眼,我回到了庶妹给我送那块救命玉佩的时候。
这一次,我不求生,只求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1
阿音,你与柳眉素来情深义重,这次她病重,你定然送了极贵重的药材去探望吧
耳边传来几个侍女低语的声音,伴随着她们轻蔑的笑意。
我猛地睁开眼,入目是雕花木床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熏香气息。
这不是我在柴房等死的日子,而是我嫁入沈府的第三年,庶妹柳眉病重,府里上下都在议论我送了什么礼去探望。
我意识到,我好像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柳眉装病博取同情,我送了她一块普通玉佩,她却对外宣扬我送了能延年益寿的稀世珍宝,以此抬高自己身价,又暗讽我小气吝啬的那一天。
我扭头看向窗边,柳眉正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得恰到好处,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
她抬眼看到我,露出一个虚弱却带着得意的微笑。
姐姐来了妹妹这病来得急,多亏姐姐心善,送了这块‘救命’的玉佩来,妹妹才能撑到现在。
她的声音柔弱无力,却字字清晰地传入屋外侍女的耳中。
侍女们立刻附和起来：哎呀,柳眉姑娘真是好福气,嫡小姐这块玉佩定然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才能有这等奇效！
可不是,我们府里的库房我也见过,能配得上这‘救命’二字的,怕是只有老太君寿辰时皇上赏的那块暖玉了！
我心底冷笑。
哪里是什么暖玉,不过是我随手从首饰盒里拿的一块普通和田玉,质地尚可,但绝无任何特殊功效。
上辈子,我就是听信了她这番鬼话,碍于嫡妻的颜面,没有当场拆穿,只想着姐妹情分,不计较这些虚名。
可万万没想到,半年后,柳眉借着病愈之势,攀上了城中富商的独子。
她出嫁时,我按规矩备了贺礼,礼单上是寻常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
她却在回门时,当着沈衍和娘家人的面,哭诉我吝啬刻薄,说她当初病危,我只送了块不值钱的玉佩,如今她出嫁,我又只送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根本没把她当亲姐妹看。
她声泪俱下,配上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瞬间就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
沈衍本就对我这个联姻而来的嫡妻不太满意,听了她的话,更是对我厌恶至极。
他当场斥责我不贤,罚我禁足。
而柳眉,则借此机会,坐实了我嫡妻善妒、苛待庶妹的恶名。
再后来,柳眉陷害我与府医通奸,沈衍不问青红皂白,下令将我杖毙在柴房。
行刑时,柳眉带着府里的女眷前来观刑,她站在最前面,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亲眼看着我断气。
重活一世,我这张脸,这张嘴,绝不会再任由她践踏！
我没有像上辈子那样沉默,而是缓缓走到柳眉床边,一把抓起她手中的玉佩。
妹妹说笑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意,这块玉佩,不过是寻常物件,姐姐的首饰盒里多的是,若真有‘救命’奇效,那姐姐岂不是坐拥无数神药了
2
我的话让柳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那些原本等着看我如何深情厚谊的侍女们,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姐姐何必如此
柳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挽回,妹妹只是感激姐姐的心意,随口说了句玩笑话罢了。
玩笑话
上辈子你就是用这种玩笑话一点点毁了我。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举起手中的玉佩,对着窗外的侍女们说道：你们都听好了,这块玉佩,是我随手给柳眉的普通物件,价值不过几两银子。柳眉说它‘救命’,或是她病糊涂了,或是她想借此抬高自己,总之,这玉佩没有奇效,更不是什么稀世珍宝。
我的声音清晰响亮,确保每一个在场的侍女都能听清。
柳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颤抖着手指着我：你、你为何要如此羞辱我
羞辱
我勾起唇角,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难道妹妹希望我默认这块普通玉佩是稀世珍宝,然后传扬出去,让别人笑话我这个嫡妻蠢笨,连自己送出去的东西价值几何都不知道吗
侍女们面面相觑,她们原本以为是嫡小姐和庶妹之间的姐妹情深戏码,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柳眉的谎言被当场戳破,让她的虚伪暴露无遗。
柳眉大概是气急了,她不顾病弱,猛地从床上扑过来,想要抢回玉佩,大概是想摔碎它毁掉证据。
上辈子,她也是这样,在我被杖毙后,她立刻派人去柴房将我的遗物搜刮一空,连带着我送给她的所有东西都销毁了,让我死无对证。
这一次,我绝不会让她得逞。
我侧身避开她的扑击,将玉佩藏入袖中。
柳眉扑了个空,摔倒在床边,发髻散乱,模样狼狈。
姐姐！
她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怨毒,你怎能如此绝情我不过随口一说,你竟如此较真,还当着下人的面让我难堪！
妹妹,你我都是沈府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府里的脸面。
我冷冷地看着她,若任由你将一块普通玉佩吹嘘成稀世珍宝,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沈府的人没见识我这是在维护沈府的声誉,也是在维护你我的脸面。
我这番话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她知道,在古代大家族里,维护家族声誉是天大的事情,我用这个理由,她再怎么哭闹也站不住脚。
她只能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仿佛淬了毒。
我心里清楚,这一世,我和柳眉的姐妹情分彻底断绝,她对我的恨意,只会比上辈子更深。
3
我当场揭穿柳眉玉佩谎言的事情,很快就在沈府里传开了。
柳眉病愈后,虽然努力维持着她柔弱善良的形象,但明眼人都知道,她和我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
以前,她总喜欢在我面前提起沈衍,有意无意地炫耀沈衍对她多么关心。
上辈子我没在意,只觉得她小女儿心性。
现在想来,她是在一点点地往我心里扎针,离间我和沈衍本就脆弱的关系。
重生回来,我不再把沈衍当成我的丈夫,他只是上辈子亲手杀了我的人。
我不会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或感情。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让柳眉付出代价。
柳眉知道硬的不行,就开始玩阴的。
她开始在府里散播谣言,说我这个嫡妻善妒,容不下她,甚至说我克夫,所以沈衍一直没有子嗣。
这些谣言在后宅里传播得飞快,加上沈衍本就冷落我,府里的下人对我越发不敬。
但这都是小打小闹,我知道柳眉不会善罢甘休,她上辈子能设计我通奸并致我于死地,这一世只会更加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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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府里发生了一件事。
老太君最疼爱的一只波斯猫突然死了。
这只猫是皇上赏赐的,金贵得很。
老太君大怒,下令彻查。
柳眉立刻跳出来,哭着说她在猫死前一天看到我在猫粮里放了什么东西。
她还找了几个平时跟她关系好的侍女作证。
这事要是坐实了,轻则我被禁足斥责,重则会被冠上谋害御赐之物的罪名,即使是嫡妻也难逃惩罚。
我心里冷笑,果然是她。
上辈子她陷害我通奸,这次换成了谋害御赐之猫。
手段不同,目的却一样,都是要置我于死地。
我没有像上辈子那样慌乱辩解,而是平静地看着老太君,说道：回老太君,媳妇从未接近过波斯猫的食盆,猫是昨日午后死的,媳妇从上午请安后,就一直在院子里绣嫁妆用的帕子,院里的侍女和嬷嬷都可以作证。
4
我院里的侍女和嬷嬷都是陪嫁过来的老人,她们对我忠心耿耿。
她们站出来,异口同声地证明我昨日午后从未离开院子。
柳眉带来的侍女傻眼了,她们没想到我会有人证。
柳眉急了,她哭着说：姐姐,你为何要让你的下人作伪证猫儿死状凄惨,定是被人投毒！我亲眼看到你……
柳眉,空口无凭的指控,可是要受罚的。
我打断她的话,语气冷静,既然妹妹一口咬定我投毒,那可有证据比如,那毒药是什么从何而来我为何要毒死一只猫对我有什么好处
柳眉被问住了,她哪里知道这些。
她只想着先把我拉下水。
这时,一直沉默的沈衍开口了。
他冷冷地看着我,说道：阿音,柳眉素来柔弱善良,若非亲眼所见,怎会指控你你院子里的人都是你的陪嫁,她们的话岂能作准
我心底一片冰凉。
看啊,这就是我的丈夫。
他永远偏袒柳眉,永远不信任我。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依旧如此。
我没有看沈衍,只看着老太君,说道：老太君,媳妇清白,经得起查。不如请个府医来,查查猫儿究竟是何原因死的若是中毒,又是什么毒
老太君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提议。
府医很快来了,仔细检查了猫的尸体,又查验了食盆里的残余食物。
府医起身,向老太君禀报：回老太君,猫儿并非中毒而死。是误食了干燥的夹竹桃叶。夹竹桃有剧毒,干燥后更不易辨认,猫儿误食,才会如此。
夹竹桃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我院子里没有夹竹桃,但柳眉的院子里却种了一大片夹竹桃,她喜欢那花的颜色。
我看向柳眉,她脸色更加苍白,眼神闪躲。
柳眉妹妹的院子里种着夹竹桃。
我淡淡地说,猫儿喜欢到处跑,也许是跑到了妹妹院子里,误食了夹竹桃叶。
这话一出,矛头瞬间指向了柳眉。
柳眉带来的侍女们脸色大变,她们知道,如果坐实猫死在柳眉院子,而且是因为误食她院里的夹竹桃,那柳眉难辞其咎。
柳眉慌了,她哭着喊冤：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5
就在柳眉慌乱辩解的时候,一个胆小的侍女突然跪了下来,颤抖着说：老太君,奴婢……奴婢看到,看到柳眉姑娘院里的王嬷嬷,昨日午后曾拿着一个帕子,里面好像包着什么东西,去了猫儿常待的院子。
王嬷嬷是柳眉的奶嬷嬷,也是柳眉的心腹。
柳眉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她恶狠狠地瞪着那个侍女：你胡说什么！
王嬷嬷也被带了上来,她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做。
但那个侍女指证得非常具体,加上猫儿确实是误食了夹竹桃叶而死,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柳眉和她的嬷嬷。
老太君震怒,柳眉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陷害我,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老太君罚柳眉禁足半年,王嬷嬷则被发卖了出去。
这次事件后,柳眉对我恨之入骨,而我对沈衍的冷漠也彻底死了心。
我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彻底摆脱沈府,摆脱沈衍和柳眉。
女子和离或被休都不是易事,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嫡妻,除非犯下七出之条。
柳眉不会放弃的,她一定会想出更恶毒的办法来对付我。
我收买了柳眉院子里的一个洒扫小厮,让他帮我留意柳眉的动静。
小厮胆子小,但给的钱多,他答应了。
没过多久,小厮给我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柳眉和那个富商独子竟然有婚约在身,但富商独子风流成性,在外养了外室,甚至有了孩子。
柳眉为了能顺利嫁入他家,竟然暗中给那个外室下药,企图让她流产！
我震惊不已。
柳眉竟然如此狠毒！
这件事情一旦揭露,柳眉的名声就全毁了,别说嫁入豪门,就是寻常人家也不会要她。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仅能彻底毁掉柳眉,也能让我掌握主动权。
我计划如何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同时保护自己不被牵连。
我让小厮继续盯着柳眉,并想办法拿到她下药的证据,比如药渣或者往来书信。
小厮冒险几次,终于从柳眉院子的垃圾里找到了一些药渣,并趁柳眉不备,偷到了她写给富商独子的一封信,信中提到了那个碍眼的外室和让她永远消失等字眼。
这封信和药渣,就是柳眉谋害人命的铁证。
6
我将证据小心地收好,等待合适的时机。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个富商独子,名叫陈文杰,为了迎娶柳眉,准备大办一场纳妾宴,邀请了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虽然柳眉是正妻,但因是庶女嫁入,对外说是纳妾,实则抬为正妻。
柳眉的禁足期刚过,迫不及待地想风光出嫁。
我决定就在纳妾宴上揭穿她。
我知道这样做的风险很大,但这是彻底摧毁柳眉,也是我唯一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纳妾宴当天,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柳眉穿着大红嫁衣,满脸春风得意,由陈文杰牵着手,正准备向主位上的陈老爷和陈夫人敬茶。
我作为娘家人,也应邀出席。
我走到宴会厅中央,手里拿着那封信和药渣。
各位,今日是柳眉妹妹大喜的日子,按理我不该说些不吉利的话。
我声音平静,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柳眉和陈文杰皱眉看向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何突然出来。
但有些事情,关乎人命,我不得不说。
我举起手中的信和药渣,这是我在无意中发现的,是柳眉妹妹写给陈文杰陈公子的一封信,以及一些药渣。
我将信展开,大声念出信中的内容,特别是那些提及外室和永远消失的字眼。
然后,我将药渣展示给大家看。
这些药渣,经我请教过府医,是一种会导致女子流产的烈性药。
我环顾四周,看着柳眉和陈文杰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柳眉妹妹为了嫁入陈家,不惜对陈公子的外室下此毒手,企图谋害她腹中的孩子。
全场哗然。
陈老爷和陈夫人脸色大变,陈文杰更是气得发抖。
他没想到柳眉为了嫁给他,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更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我在他的纳妾宴上当众揭露。
柳眉彻底慌了,她指着我尖叫：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你伪造证据陷害我！
7
陷害
我冷笑,人证物证俱在,何来陷害柳眉妹妹,你机关算尽,以为除掉陈公子的外室就能高枕无忧,没想到你的恶行会被揭露吧
陈老爷一拍桌子,怒吼道：来人！把这个贱妇给我拿下！
陈文杰也满脸杀气地瞪着柳眉,他原本以为娶了个温柔可人的妻子,没想到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她的丑事竟然在自己的纳妾宴上被揭穿,让他颜面扫地。
柳眉被陈家的护院按住,她凄厉地喊叫着,眼神怨毒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
张音！你不得好死！
她诅咒着我。
我站在那里,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心底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意。
这只是第一步。
柳眉被陈家的人带走了,她的纳妾宴彻底变成了闹剧。
陈家因此蒙羞,陈文杰也成了笑柄。
柳眉的婚事自然是彻底告吹,而且她谋害人命的事情一旦传开,她在京城的名声就全毁了。
我以为我赢了,至少赢得了喘息的机会。
然而,我低估了柳眉的疯狂和沈衍的狠毒。
柳眉回到沈府后,彻底疯了。
她不再装柔弱,整日在我院子外面哭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她将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我。
沈衍对我的态度也更加恶劣。
他认为我在陈家的宴会上大闹,不仅让柳眉丢脸,也让沈府蒙羞。
他不再只是冷落我,而是开始公然羞辱我。
他当着府里下人的面,说我心肠歹毒,连自己的庶妹都要陷害。
他说我行为不端,所以才一直没有子嗣。
他甚至不再让我管理府中事务,将中馈交给了府里另一个妾室。
我成了沈府里名存实亡的嫡妻,一个被所有人厌弃的存在。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辩解。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沈衍对我的恨意一天天加深,看着柳眉在绝望中扭曲。
我心里明白,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
柳眉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
而沈衍,他需要一个理由来摆脱我这个让他不满意的嫡妻。
8
柳眉很快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她在府里散播新的谣言,说我不仅心肠歹毒,还与外男有染。
她利用之前我与府医接触过几次的机会,编造了我与府医私通的故事。
这一次,她吸取了教训,不再像上次那样轻易留下证据。
她只是通过府里的婆子、侍女,一点点地散播这些污秽的流言。
流言比刀子更伤人,也更难防范。
府里的下人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带着鄙夷和嘲讽。
沈衍听到了这些流言,他没有去查证,也没有问我,而是直接相信了。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处置我。
通奸,在古代是足以让嫡妻被休弃甚至处死的罪名。
沈衍有了这个借口,立刻对我发难。
他将我叫到书房,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阴鸷。
张音,你可知罪
他的声音冰冷,像冬日的寒风。
我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跪下,也没有辩解。
我何罪之有
你还敢狡辩！
他猛地一拍桌子,案上的笔墨纸砚震落一地。
府里上下都在传,你与府医私通！你将沈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空穴来风的谣言,夫君也信
我心里冷笑。
上辈子,他也是这般轻易地相信了柳眉的谎言。
是不是谣言,一查便知！
他厉声喝道,来人,去将府医带来！再将府里所有与你接触过的下人都带来问话！
柳眉既然敢散播这样的谣言,定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她或许收买了府医,或许威逼利诱了某些下人。
我重生回来,改变了一些小事,但柳眉的本质和沈衍的偏见没有变。
府医被带了上来,他脸色苍白,眼神闪烁。
几个平时与我来往较多的侍女也被带了上来,她们低着头,不敢看我。
沈衍问府医：你与夫人可有私情
府医颤抖着跪下,看了柳眉一眼,然后咬牙说道：回禀王爷,草民罪该万死！草民与夫人,确、确有私情！
晴天霹雳。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府医承认,我还是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柳眉果然厉害,竟然能让府医替她作伪证。
你胡说！
我忍不住喊道。
沈衍看我的眼神更加厌恶。
张音,人证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我看向那几个侍女,她们都是我的陪嫁,我待她们不薄。
你们呢
我问她们,你们可曾见过我与府医有任何逾矩之处
那几个侍女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她们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没有人敢站出来替我说话。
有一个侍女甚至低声说：夫人,奴婢确实见过您与府医私下见面……
我闭上了眼睛。
原来信任,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她们怕被牵连,怕被柳眉报复,所以选择了背叛我。
9
好！很好！
沈衍怒极反笑,张音,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你这等不守妇道的贱妇,根本不配为沈府的嫡妻！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像淬了冰。
念在你曾是张家嫡女的份上,我不将你送官,免得牵连张家。
我以为他会休了我,或者将我关起来。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来人！
他大声喝道,将张音拖下去,杖毙！就按照家法,杖一百！
杖毙！
竟然是杖毙！
我愣住了。
上辈子,我是被杖毙在柴房,因为通奸的罪名。
这辈子,我努力反抗,努力揭穿柳眉的真面目,结果,我还是没能逃脱杖毙的结局。
柳眉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她赢了。
无论我怎么挣扎,怎么反抗,最终还是死在了她的设计和沈衍的冷酷之下。
我看着沈衍,看着他那张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的脸。
这就是我曾经的丈夫。
我为他管理后宅,为他维护声誉,最终,他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亲手将我推向死亡。
沈衍……
我开口,声音沙哑,你可曾有那么一点点,相信过我
他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罪人。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相信过我。
我这个嫡妻,在他心里,或许连一个侍女都不如。
我的存在,只是他联姻的工具,是他用来彰显身份的摆设。
一旦这个摆设有了瑕疵,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摧毁。
我不再看他,也不再看柳眉那张得意的脸。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
我自己走。
我对上前来押我的护院说道。
我一步一步地走出书房,走向那个行刑的院子。
10
行刑的院子里已经准备好了板子。
几个壮实的护院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我被按跪在地上,宽厚的板子高高举起。
我没有挣扎,也没有呼喊。
我只是抬起头,看向天空。
蓝蓝的天空,有几只鸟儿飞过。
它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多希望我能像它们一样,摆脱这樊笼,摆脱这人世间的丑恶与痛苦。
我听到了柳眉的声音,她跟着沈衍也来了。
她站在不远处,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姐姐,妹妹早就劝过你,做人要本分,要安守妇道,你偏不听,落得如此下场,怪得了谁呢
我没有力气回应她。
板子一下一下地落在我的身上,仿佛要将我的骨头打碎。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板子落下的沉闷响声,以及柳眉那令人作呕的笑声。
我后悔了吗
后悔重生回来,没有选择逃离,而是选择了反抗
也许吧。
如果我没有反抗,或许不会死得这么快,这么惨。
但那样,我还是要看着柳眉得势,看着沈衍对她宠爱有加,看着他们踏着我的尊严和性命往上爬。
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疼痛越来越剧烈,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我仿佛看到了上辈子柴房里的血迹,看到了柳眉得意的脸,看到了沈衍冷漠的眼神。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里默默地诅咒着他们。
沈衍,柳眉,你们欠我的,将来一定会加倍奉还。
即使化作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我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我死了。
在重生后的短短几个月里,我再次死在了沈府,死在了沈衍的命令下,死在了柳眉的设计中。
我以为我能改变命运,结果只是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这辈子,我没有得到救赎,也没有完成复仇。
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在深宅大院里挣扎求生,最终惨死在自己夫君和庶妹联手陷害下的女人。
我的故事,没有奇迹,只有悲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