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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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兰,是真的吗
不是的！谁知道她从哪里拿来的录音笔。
好啊你江妍,还敢拿着假录音骗我！
我看你就是被害妄想症！
顾凛的话让我如坠冰窟。
我被害妄想症那我身上的这些伤又该作何解释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冷静：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即便真相就在眼前,他仍然不肯相信我。
不过,现在我根本不在乎了,只希望能尽快离开。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胃部一阵绞痛。
这是在精神病院养成的老毛病。
每天只能吃发霉的馒头,冰冷的剩饭。
有时连一口干净的水都不给我。
江妍,你到底想怎样
顾凛冷声问道。
我扯了扯嘴角：我说了,离婚。
我什么都不要,公司给你们,房子给你们,我净身出户。
只要告诉我,我父母的尸骨在哪里。
苏兰若眼神闪烁,下意识看向顾凛。
顾凛却笑了：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离婚
你以为离开我,你能活下去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瘸着腿,断着手,连个正常人都不如。
你觉得外面有人会要你吗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心脏。
苏兰若在一旁轻笑：顾凛说得对,你现在就是个废人。
你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小职员提拔成总监的
没有顾凛,你什么都不是。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曾经我也以为,顾凛是真心爱我的。
为了他,我放弃了更好的工作机会。
为了他,我一次次包容他对苏兰若的特殊对待。
甚至在他犯了重大失误时,我都替他扛下所有责任。
可最后呢
他为了包庇苏兰,把我关在精神病院整整五年。
任由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你说得对,我是个废人。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但即便是废人,我也要离开你。
顾凛突然大笑起来：好啊,那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去报警,或者对外说一句关于精神病院的事…
他凑到我耳边,声音冰冷：你永远都别想知道你父母的下落。
我浑身一颤,本能地向后退去。
苏兰若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裙摆：顾凛,我们该去开会了。
他们转身离去,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都散了！今天所有视频全部删除！
我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柜子深处翻出一个旧背包,装了几件换洗衣物。
转身离开了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外面下着小雨,我一瘸一拐地走在街上。
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我要找到父母的尸骨。
我要讨回这五年的血债。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我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我大学时的好友,程雨。
天啊,江妍,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她惊讶的表情,我突然泪如雨下。
6
程雨二话不说就带我去了她家。
这五年,我一直在找你。每次问顾凛,他都说你去国外深造了。
我看他和苏兰若走得那么近,还以为你是受不了才出国的。
她握着我的手,眼中含泪：没想到他们这么狠毒,居然敢囚禁你！
我靠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程雨,能帮我两件事吗
你说。
帮我联系律师,准备离婚文件。还有......
我深吸一口气：帮我查一查,我父母的尸骨在哪里。
程雨立刻答应下来,随后犹豫地看着我：
就这样放过他们
我摇摇头。
五年的折磨,让我生不如死。
这笔账,我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需要证据。
不过,这些证据,很快就会有人送上门。
程雨的行动很快。
第二天,顾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直接挂断。
一周过去了,关于父母尸骨的下落依然毫无线索。
程雨请来了最好的医生给我治疗。
但看到我的伤势,所有人都摇头叹息。
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要看您的毅力。
每个夜晚,我都被噩梦惊醒。
浑身冷汗,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暗的精神病院。
直到程雨拿着一份档案来找我。
江妍,你猜对了。苏兰若和你父母的案子有关。
我颤抖着打开档案袋。
里面是父母车祸现场的照片。
看着照片上血肉模糊的场景,我的心像被刀绞一样疼。
原来苏兰若的父亲白明远,曾经是鹿城最大的地产商。
五年前,我父母作为检察官,查处了他们公司的一起重大案件。
白氏地产涉嫌行贿官员,强拆民房,甚至打死过维权的村民。
这个案子,最终让白明远锒铛入狱。
而苏兰若,就是为了给她父亲报仇才回国的。
就在当晚,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点开后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人虽然打了马赛克,但我还是认出了那个精神病院。
画面中,我被人按在地上。
一只手抓着我的右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折断我的手指。
说,你知道错了吗
贱人,你也有今天。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配得上顾凛吗
我浑身发抖地看完整段视频。
那个施暴者的声音经过了处理,但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和苏兰若如此相似！
如果真的是她......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顾凛会对我的伤势一无所知。
但即便我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
顾凛那么爱苏兰若。
这段视频显然是某个知情人故意发给我的。
如果让顾凛知道视频的存在,他一定会第一时间销毁。
7
我开始着手调查那段视频的来源。
既然有人愿意提供这个,就一定还有其他证据。
顾凛很快找到了我的下落,这并不意外。
毕竟我的社交圈就这么大,他知道我所有的朋友。
我暂住在程雨名下的一处公寓里。
那天我去医院复查,却在门口遇到了等候多时的顾凛。
他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厌恶。
江妍,躲着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充耳不闻,准备绕过他离开。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疼痛难忍。
你到底想怎样我说过不会离婚,你非要闹到这个地步
你就这么容不下芷若好,我让她搬出去住,这样行了吗
我冷笑一声。
他居然以为我是在吃醋。
用力甩开他的手,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顾凛,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要离婚,不是因为苏兰若。
而是因为,你让我恶心。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说什么
我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说,你让我恶心。
顾凛根本不明白。
那五年的折磨给我留下了多深的创伤。
如果他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我现在面对他时,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那个精神病院里的每一声质问：你还要去报警吗
都像是一把锤子,不断地敲打着我的神经。
我恨！
我怎么可能不恨！
后来程雨终于查到了我父母的下落。
江妍,你一定要坚强。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的荒地,心如刀割。
苏兰若把我父母的骨灰带到了她老家。
撒在了猪圈和化粪池附近。
我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眼中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苏兰若以为有顾凛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错了。
顾凛能有今天的地位,可不是靠她那点本事！
经过几个月的复健,我的腿终于能正常行走。
我偷偷潜入公司,找到了那份关键的文件。
顾凛永远想不到。
当年那份足以毁掉他的证据,我并没有销毁。
不是我有先见之明。
而是阴差阳错。
一个细心的助理,把它当作普通文件,收进了档案室。
五年前那天。
就在我被顾凛骗去精神病院前。
我才发现这份文件的存在。
本想第二天处理掉,没想到会被意外保留下来。
我拿着文件准备离开。
却在公司门口撞见了苏兰若。
她穿着一身名贵套装,趾高气扬地站在那里。
这不是江妍吗
怎么,是来找顾凛的
8
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装作若无其事。
他在办公室吗
苏兰若优雅地整理着裙摆,嘴角带着得意的笑：
顾凛啊,他现在可忙着呢。
她故意撩开领口,露出几处暧昧的痕迹。
毕竟昨晚太累了,今天怕是起不来。
我淡淡点头：那我改天再来。
走出几步,我突然转身：
对了,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不如劝劝他,快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免得我整天被你们恶心。
苏兰若脸色瞬间阴沉：江妍,你这个废物,还敢嘲讽我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心里反而舒畅了。
这不过是个开始。
我给她准备的
惊喜
还在后面。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
新闻上就报道了一起离奇的事件。
白家老宅发生了火灾。
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整栋房子都被烧得面目全非。
最重要的是,苏兰若父亲的骨灰盒不见了。
监控显示是一群蒙面人所为。
但警方却毫无头绪。
新闻画面里,苏兰若失魂落魄地站在废墟前,顾凛就陪在她身边。
趁着他们不在公司,我将那份文件匿名发送给了董事会所有成员。
这些年来,早就有人对顾凛不满。
从前是我在背后帮他运筹帷幄,才得以安然无恙。
即便我被囚禁的这五年。
公司也一直靠着我之前定下的方案在运转。
没有我的决策,公司早就摇摇欲坠。
现在,终于要倒塌了。
江妍,来我公司吧。你的能力我最清楚,想要什么条件尽管开。
程雨一边给我倒茶,一边热情地邀请。
我笑着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腿：
还在康复,现在不适合工作。
况且,程雨,这段时间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
她开心地拍拍我的肩：就知道你最懂我。
对了,视频的事有进展了吗
我轻轻摩挲着茶杯,眼神深邃：
快了......
她沉默地看了我许久,突然叹气：
江妍,你真的不考虑去看看心理医生吗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认识的江妍,从来都是勇往直前的。
茶杯突然从我手中滑落,摔得粉碎。
我看着满地的碎片,仿佛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惊恐的、痛苦的、绝望的、麻木的......
对不起......
别这样,江妍。
程雨紧紧握住我的手,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她顿了顿,突然笑道：
我认识一位心理医生,在国外很有名,人长的也挺帅的。要不要去见见
被她逗笑了,我点点头：好。
程雨兴奋地递给我一张名片。
安旭阳,这个名字给人一种宁静温暖的感觉。
第二天处理完手上的事。
我看着那张名片发了会儿呆。
抬头看了眼时间,我深吸一口气。
是时候面对这些了。
9
躺在诊疗椅上,我闭上双眼。
瞬间,精神病院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耳边回响着那些羞辱和折磨的声音。
顾小姐顾小姐
一个温和的男声将我拉回现实。
睁开眼,看到安旭阳正关切地注视着我。
他微蹙着眉,神色凝重：
情况比我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愿意配合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接过他递来的温水,轻声道谢。
其实,我们以前见过。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
他微笑着解释：很多年前了。
我认识你的父母,他们是很正直的人。
我努力回忆,却完全没有印象。
他似乎看出我的困惑,轻声说：
那时你整天埋头看书,对周围的事都不太关心。有一次我去你家,你父亲让你陪我说说话,你头也不抬,就指了指沙发让我坐。
我有些愧疚地看着他。
他摆摆手,神色突然变得严肃：
你父母是很好的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一定会很心痛。
所以,哪怕是为了他们,你也要振作起来,走出黑暗。
安旭阳说这话时,仿佛带着一种特殊的力量。
让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我紧握双拳：谢谢您。
第三次治疗结束后,我请安旭阳一起去餐厅吃饭。
没想到刚坐下,就遇到了顾凛和苏兰若。
顾凛看到我身边的安旭阳,脸色瞬间阴沉。
他快步走到我们桌前：
江妍,我就说你为什么要离婚,原来是早就勾搭上别人了！
他转向安旭阳：你知道她是谁的妻子吗也不打听清楚就敢勾引她
我猛地站起来,死死扣住他举起的手。
眼神中满是厌恶：发疯滚远点！
松开手,顾凛一个踉跄。
苏兰若立刻上前扶住她。
为了这个男人,你连我都推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安旭阳忽然笑了：
这位先生,你妻子不是在你旁边吗
顾凛慌乱地推开苏兰若。
关你什么事！江妍,既然你这么想离婚,好啊！
但记住,不是你不要我,是我顾凛不要你了！
一旁的苏兰若帮腔道：
也不知道他看上你什么,一个残废还能勾引人了
安旭阳冷冷地看着苏兰若：
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把年纪了还在这儿装白莲花呢。
苏兰若被说的哑口无言。
她愣了半天刚准备开口,我便抢先一步道：
苏兰若你很闲吗你家祖宅修好了吗
10
苏兰若脸色铁青。
你！
她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偏偏是白家老宅遭了殃。
一旁的顾凛冷冷看着我：走,别跟这种人浪费时间。江妍,你别后悔！
他们离开后,安旭阳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他这是在等你回去求他
我冷笑一声：大概以为我会跪下来求他原谅,求他别跟我离婚。
安旭阳摇摇头,喝了口咖啡。
这种人,真该让他也体验一下心理治疗。
我不禁笑出声来。
安旭阳静静地看着我。
我赶紧收起笑容。
江妍,你应该多笑笑。
笑起来的你,像是完全不同的人。
......
不出所料,第二天我就收到了顾凛签好的离婚协议。
我立刻签上自己的名字。
生怕多等一秒,他就会反悔。
约定办理离婚手续的这一个月里。
顾凛依然用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我：
只要你认错,这次我就原谅你。
江妍,你只要低头！
我的冷漠让他暴跳如雷。
到了领证那天,苏兰若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在民政局门口等他。
顾凛,你看她像什么
能像什么
像条丧家之犬！
苏兰若得意地大笑。
顾凛瞥了我一眼：确实如此。
看着他们开车扬长而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车尾渐渐消失。
默默拨通了一个号码：可以行动了。
第七次心理诊疗时。
顾凛出事了。
准确地说,是他的公司出事了。
一个重大投资项目的负责人卷款潜逃。
报警也找不到人。
等公司反应过来时,顾凛和苏兰若已经不知所踪。
巨额债务被曝光。
他们名下所有资产都被查封。
豪宅门口被人泼满红漆。
无数受害者聚集在那里痛骂。
苏兰若的逃跑是我没想到的。
她居然在警方行动前就提前离开了。
就这样,一走就是五年。
五年里,发生了太多变化。
我的腿几乎恢复如初。
虽然手永远无法完全康复,但我已经不再在意。
我和安旭阳结婚了。
第二年,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我收购了顾凛的公司。
毕竟那里承载着我的心血。
曾经的噩梦,也不再能够困扰我。
直到那天,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
苏兰若被抓到了。
我赶到警局,看到了一段监控视频。
画面里是已经奄奄一息的顾凛。
视频的日期显示在两年前。
据苏兰若交代,他们逃到境外后第二年,顾凛就病倒了。她为了钱,把他送进了地下器官交易组织。
顾凛死了。
或许到死,他都不明白。
他深爱的苏兰若,为什么会这样对他。
刺眼的阳光照进审讯室,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父亲的日记里,我看到一个秘密。
当年那起白家的案子,有个关键的举报人。
那个人,姓沈。
我向警官道别,走出警局。
想起五年前接到的那通陌生来电。
电话那头,只有痛苦的抽泣声。
现在想来,那是顾凛的声音吧。
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
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
老婆,今天想吃什么
安旭阳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转身,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
你做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