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么一通折腾,万禧脱掉裙子只想冲个热水澡。
充电的手机传来一声提示音。
她打开摔得稀碎的屏幕,虽然影响触感,但还能接打电话,明天得去一趟手机商城换个屏就好了。
“你回家了?”是万澄发来的。
万禧一想到他手上还有一个棘手的物件就头疼。
“要想活命,今晚的事,就不要说出去。”另外一条带有威胁意味的短信接踵而来。
这个脑残玩意,那个青铜器在她的直播间出现过,肯定会被官方追踪到,他以为将东西出手就能万事大吉了?!
愚蠢至极。
“见一面。”万禧丢下一句话就走进了浴室。
酸乏的触感被温热的水冲淡了些许,今晚的画面在脑海里一一闪过,最后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姜衾寒盯着她的眼神,诧异、了然、冷漠。
在他眼里,她的印象怕是又要一落千丈。
希望两人今后也不会再有交集,她也不想过于在意他的看法。
迷迷糊糊中,险些睡着。
手机简讯又传来提示音。
今晚,支零破碎的手机过于繁忙。
打开一看。
是徐斌发来的消息。
一枚白色小巧的珍珠耳钉照片。
后面附上了十几秒的语音。
“万小姐,您的耳钉落在了姜先生这里,看您有时间,来取一趟好吗?”
耳钉!
在姜衾寒的房间时,应该是太匆忙,慌乱中她忘记戴了。
万禧不想那种不堪被掀开的窘迫感再经历一次。
可是耳钉价值不菲,就这么丢了怪心疼的。
“麻烦徐秘书,帮我邮寄过来吗,邮费我来出,谢谢您!”她打出一段话发了过去。
……
坐在副驾驶上的徐斌盯着屏幕上的字,又瞥了瞥后排自上车就一直屏气凝神、气息沉稳的男人,窗外不断闪烁的光影打在姜衾寒那张矜贵的脸上,显得冷漠无情,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将沈小姐送回家后,几人就往姜公馆走。
姜衾寒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耳钉给他,说这是万禧的,让她来取。
虽然不知道宴会上两人发生了什么,但明显是有过交集,日渐从他们的生活中淡出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徐斌先是一怔,就认领了任务拍照发消息。
可是那边说要邮寄。
很明显,姜总是想见万小姐一面的。
而万小姐这边,避之千里。
他在前面欲言又止,男人终于是掀起眼皮,徐徐开口,
“她怎么说?”
徐斌说道,“万小姐,说让我帮忙邮寄过去。”
“邮费她出。”
“哼!”姜衾寒漫不经心地发出冷笑,这是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的样子。
“问她,人情还完了?”
徐斌莫名其妙,却还是听话地发了过去。
万禧正吹着头发,本来就支离破碎的手机又发出声音,打开一看就看到了那句话。
想起今晚,她说得欠姜衾寒个人情,这么快就来讨要了。
她嫌烦,只好询问。
“徐秘书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亲自去天宜集团去取。”
那头,“我最近都比较忙,你还是联系姜总吧。”
呦呵!
万禧忍住想要刀人的冲动,又喜笑颜开地问道,“姜总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明天!”
“好,那我明天过去。”
手机再发出最后一条消息时,便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了。
墙上时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她躺下只想睡个好觉。
……
姜衾寒回到姜公馆,一览无余的落地窗下,潺潺而流的小溪,低等散发着昏暗的光芒。
刚走进客厅,一直硕大的苏格兰牧羊犬摇尾乞怜地走了过来,趴在他的脚边两只眼睛卡巴卡巴地看着他,我见犹怜。
姜衾寒俯身,摸了摸它的头。
发亮又茂顺的毛发看起来富贵又漂亮,几日不见,它似乎重了些。
“怎么还不休息!”
姜衾寒的语气轻呢,倒是没了惯日里的冷厉,许是被摸得舒服了,牧羊犬坐了下来不断挪蹭。
暖色的光照在一人一狗身上,姜衾寒西装革履下透着一股温柔的人夫感,
“福宝!”
楼上,一道平静又冷厉的嗓音打断了这段温存。
姜衾寒抬眸,苏瑾禾板着一张冷脸杵在楼上。
被唤的福宝收起讨好的表情,摇着尾巴听话地上了楼,后面跟着大步流星的姜衾寒。
苏瑾禾和姜衾寒对视两秒,转身回了房间。
坐在宽大的佛堂内,颂念经书。
姜衾寒跟在她身后,坐在了对面。
有一段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时间静止了几刻。
“你和沈家二小姐的婚事,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苏瑾禾闭着眼睛,背对着他。
姜衾寒从浸了檀香的香插里抽出一根长香,放在未燃尽之处轻轻点燃,插在对面的佛像前。
“我爹的事还不够你操心的?”冷声了句。
苏瑾禾紧闭的眸子狠狠张开,本就发黑的瞳孔透着狠,“那小丫头玩心太大,几次三番戏谑姜家,你觉得我会让她轻易进入姜家的门?”
“进了又如何?”
姜衾寒掀眸,神情淡然,同样居高临下的戾气在此刻骤然爆发,他生来就是不好惹的主,高冷矜贵、斯文儒雅只是他的伪装,不容置否的霸道和狠辣才是他的本色。
本来强势的苏瑾禾愣怔半刻,收起锋芒。
“你下定决心要娶?”
姜衾寒抿唇未作声,似乎是默认。
“沈家大少爷早已病逝,当年也并非你之错,一而再再而三的赎罪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更何况,你还爱这个二小姐吗?”
一连串的灵魂质问并没有得到答案,苏瑾禾知道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没再多说,乏了的身子微微起来,离开了佛堂。
姜衾寒坐在那里,头顶昏暗的灯光打在镀金的佛像上,洒下洋洋洒洒的光芒笼罩他的头顶。
驱散了冰冷,只留下高贵、权利、邪恶的象征。
男人盯着那佛光无边的光线毫无敬畏之心,那让人永远猜不透的神情惹得他人忍不住想要靠过去窥探究竟。
万辛沅永远不知道,她在万家花园里看到那只被开膛破肚的猫,其实并不是宋臻干的。
假山旁边,男人握着刀的手,沾染了鲜血。
另一双手里,握着一串珍珠项链。
贝壳卡在小喵的胃里,让它呕吐不止。
所以,他残忍地划开了它的肚子,小心翻找,终于找到了,被咬断的残骸。
想要再去缝合,却早已于事无补。
冷漠的眼神里透着坚韧,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抑制不住的眼底还是滚落了一滴泪。
空花阳焰,一个小小的生命陨落,鳄鱼的眼泪永远那么虚伪。
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