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二十岁,他要她嫁给谁?
“万贵田,我不是你公司的员工,为了你的宏图伟业,还要贡献自己的身体。”
第九团重要,但也不是万贵田要挟的工具。
“我是为了你好!”万贵田气的坐直了身板,在漆黑的夜里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既然这么好,你为什么不让万辛沅嫁!”
“你!”
“你和辛沅能一样吗?”
呵呵……
他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
她怎么样?
她永远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从白倩湳同意万贵田将她和弟弟接回万家,就没给过她好脸面。
秦晓茹忍辱负重,只为了她和弟弟在万家有一席之地。
然而呢,换来了什么。
每天洗衣羹饭,住的是保姆间,吃的佣人饭,手上的老茧一天比一天厚。
“我不嫁!”
万禧撇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万贵田被气的脸色铁青,转身看向坐在后排隐没于暗处的男人,知命之年,干练素整的中山装,里面是干净的白衬衫。
整张脸锋利深邃,眉宇间簇着一柳白眉,凉薄的唇似乎是职业使然一直枕着,只是鼻梁上那副金丝框镜挡住了他大部分情绪。
男人盯着那么纤瘦的身影,始终未语。
万贵田没办法,叹了口长气。
……
从万家山庄通往市区的柏油马路,越往前走清风吹着凉意,幽深的山路除了虫鸣只有万禧一个人。
她打开手机,却发现信号为零。
山上,莺歌燕舞,人声鼎沸。
山下,穷途末路,冷风肆意。
她裹紧衣衫,咬牙坚持。
半晌,才有一辆车子从山下驶上来,明晃晃的灯光亮的她眼晕,途径她身旁时,特意往旁避了避。
“这么晚,怎么还有人徒步走下山庄…”司机疑惑地盯着那抹身影,碎碎念。
万宴舟紧闭的双眸微张开,昵了一眼,是个女孩子。
两人交错时,那抹身影一个重心没踩稳,摔了下去。
“停车!”
豪华劳斯莱斯停在路边,空气中洋洋洒洒的小颗粒在暖色光的照射下飞扬飘摇,折射成一道光束。
“去问问!”
“小姐,您有没有受伤?”司机下车。
女孩遮住张清冷又倔强的面庞,掩去两行泪痕,像是只出来觅食的麋鹿藏起受伤的犄角,可怜又可悲。
“没…没有!”
万禧讪讪,只要走到前面的大马路,她应该就能打到车。
“您要去哪里?这里回市区开车都要两个小时,你要是走回去可能要明天晚上才能到。”
这么远?
“可是……”
“我家主人,正好懒得应付那百无聊赖且又臭又长的宴会,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送您回去。”
这荒郊野岭,遇到好心的陌生人。
怪惊心动魄的。
万禧刚刚和裴忠义撕扯时,确实已经崴到了脚,走起路来疼的钻心,刚刚因为水泥马路的崎岖,又加重了她的伤势,现在是寸步难行。
磁吸附的车门缓缓落下,万禧坐在皮质饱满发出咯吱咯吱的副驾驶上,浅浅道了一声,
“谢谢!”
“要去哪里?”坐在车后排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坐着看上去身形都很高大,黑暗里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副金丝框眼镜看上去矜贵冷艳。
“市区就好!”
毕竟和对方不熟识,载她一段就好了。
“回市区。”男人没有多问,嗓音温柔礼貌,听起来格外舒服。
司机浅笑,“好嘞!”
百万豪车疾驰在公路上,静谧而又安静。
即使是盘山道路,依旧稳的如履平地。
万禧坐在前面心里七上八下,她看向身旁的司机浅浅说道,“先生,一会儿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我可以将车费付给您。”
司机转头,女孩睁着纯真的大眼睛望着他,“噗嗤”地笑出了声音。
“这位小姐,您太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应该的。”
司机讪笑了两声,通过后视镜看向身后的男人,闭目养神,没什么反应。
“那一会到地方的。”
前面红绿灯路口,万禧指了指前面提醒,
“麻烦您停在这里就好了,谢谢您!”
前面就是京港人民医院。
红绿灯路口,车子缓缓停下。
“叮”地一声,添加好友成功。
“我叫万禧,请问您……”
“李刚!”
“谢谢您!”
“好的,也谢谢这位先生!”万禧转头对着身后一路都一言未发的男人道谢,对方掀开眼皮,轻轻点了点头。
有些礼貌,但不多。
女孩刚下车,李刚的手机微信提醒。
“微信到账88元!”
听到这个数字,万宴舟枕着的唇嗤笑出声。
“老板…!”司机有些为难。
万宴舟一向讨厌宴会,两人今日之所以那个时间上山就是想避开高峰,十点多他才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姗姗来迟,就是懒得虚与委蛇。
“人家加的是你,给你转的钱,问我干什么。”
李刚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
万宴舟的手机响了。
“喂!”
这边安静如斯,那头歌舞升平。
“姜爷找你一晚上了,你是开乌龟来的?”等了许久的顾时淮打来电话。
万宴舟不以为意,“遇到点事。”
“怎么,什么事能请得动万大总裁?”顾时淮挑眉,按下免提键,方便大家都能听到。
万宴舟是他们圈里就是个工作狂,平时不近女色,传闻要和沈家大小姐联姻,可迟迟不见动作,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生性淡薄。
楚巍忍不住问道,“老万,你不会是有女人了吧。”
万宴舟漆黑的眸子盯着不远处的人民医院,回想起刚才女孩亦步亦趋的步伐以及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没有否认,
“在路上捡到了一只受伤的麋鹿,看着可怜,就送来医院了。”
电话这边的几人瞬间捕捉到了不一样的意味,坐在最里面的姜衾寒摇曳着金色的酒杯,沉郁的眸光好整以暇,并未觉得惊讶,
“那麋鹿现在安全了?”
“应该吧。”万宴舟扯笑,为了今天的缺席,缓缓道,“改日我请!”
那边挂了电话,沈宝瓷捂唇,
“我姐是不是应该危机感了?我想见见这只麋鹿。”
顾时淮挑眉,“老姜,看来老万也没给你面子,见色忘友,你打了这么通电话还是被放鸽子。”
姜衾寒薄唇微勾,不以为意,从烟盒里抽出一根万宝路,身子向后靠去,阴鸷的眼眸盯着远处的假山,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