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正义,别装了。我知道人贩子开的是那辆黑色别克GL8,车牌尾号是739。我还知道,他们会把小虎带到城郊那个废弃的仓库,门口有棵歪脖子树。
你、你说什么黑色别克废弃仓库苏婉,你是不是急疯了别胡说八道!
我没疯。这是我女儿告诉我的。她还告诉我,你昨晚跟高秀月见过面,商量怎么处理我……以及,你早就知道她当年换走了囡囡,甚至还为此提供了方便,对吗
你!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鬼话!
从我女儿的预知梦里。霍正义,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01
我从噩梦中猛然惊醒,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衣服紧贴在身上,冷汗浸透了睡衣。那种窒息感还残留在喉咙里,我大口喘着气,试图将那些恐怖的画面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梦里有个小女孩在哭,声音撕心裂肺。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和绝望。一辆黑色别克从我身边驶过,车窗后是一张扭曲的女人脸,目光刻薄阴冷。最后的画面是一片潮湿的黑暗,冰冷得刺骨,仿佛坠入无底深渊。
只是个梦而已。我安慰自己,看了眼身旁熟睡的霍正义,他呼吸平稳,似乎一无所知。
我摸索着喝了口水,感到胸口那股压抑感稍微缓解了一点。最近社会新闻太多了,昨晚又刷到几条拐卖儿童的报道,一定是这些消息影响了我的潜意识。
对,就是这样。我强迫自己相信这个解释,但内心深处却隐隐感到不安,这梦太真实了,不像是看新闻造成的影响,更像是记忆。
我悄悄下床,决定去厨房准备早餐,转移注意力。
楼下一片寂静,晨光透过窗帘洒在客厅里。我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材料,面包、鸡蛋、培根依次被取出。就在我准备切西红柿时,霍正义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我瞥了一眼,本能地想移开视线,却被屏幕上的内容吸引住了目光。
一条未读短信:事情都安排好了,那个女人不会碍事了。发件人:秀月。
我的心跳陡然加速。秀月高秀月那个消失多年的远房亲戚
我脑海中闪过一张刻薄的脸,与梦中那张扭曲的面孔重合。这不可能是巧合,绝对不是。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刀柄。
早啊。霍正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几乎跳了起来。
早…早上好。我强装镇定,转身继续切西红柿,但刀刃却在颤抖。
霍正义走到餐桌前,眼神迅速扫过手机屏幕,他的动作明显慌乱了一下,快速拿起手机塞进口袋里。
今天有什么安排他问道,语气刻意轻松,但我能感觉到那份不自然。
没什么特别的,可能带小虎去公园玩一会儿。我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任何蛛丝马迹。
霍正义点点头,但眼神闪烁,避开了我的目光。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可能晚点回来,有个临时会议。他喝了口水,话题转移得太生硬。
我只是点头,没有追问。直觉告诉我,那条短信和我的噩梦绝非巧合,它们像两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我平静生活的假象。
早餐结束后,霍正义匆忙离开。我送小虎上了校车,然后在小区门口徘徊,心不在焉地想着那条短信的含义。
就在这时,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别克GL8进入了我的视线。那款式、颜色与梦中的汽车惊人相似,甚至连车牌号的前几位都莫名眼熟。一阵寒意沿着脊柱攀升,我不由自主地远离了那辆车。
回到家后,我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输入高秀月。结果寥寥无几,她似乎刻意避开了网络,没有任何公开的社交账号。我又尝试搜索她与霍正义的关系,依然一无所获。
下午接小虎放学时,我的心神不宁让我险些错过了校车到站的时间。
妈妈,你怎么了小虎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常。
没事宝贝,妈妈只是有点累。我牵着他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看着活泼可爱的小虎,内心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那个梦、那条短信、那辆车,它们像是某种预兆,预示着危险正在逼近我和我的孩子。
回家路上,我不停地回头张望,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小虎拉着我的手走进电梯时,我又一次看到那辆黑色别克从小区门口驶过。
等到夜深人静,霍正义还没有回来。我站在窗前,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23:47。突然,楼下传来车声,我下意识地拉开窗帘一角——
一辆黑色别克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们楼下,车灯熄灭后,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车里走出来,抬头看向我所在的窗户。
02
我再次从梦中惊醒,这次比上次更清晰——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带着穿透灵魂的绝望。
妈妈…是高秀月,她换走了我…爸爸知道…
我浑身冷汗,坐起身来,脑海中回放着这句话。小女孩的面容依旧模糊,但那份痛苦却真实得可怕。最让我心惊的是,她还提到了:那辆黑色别克,他们会用它…小心小虎!
我望向身旁,霍正义不在床上。时钟显示凌晨三点二十分。他去哪了
拉开窗帘,我发现小区停车场那辆黑色别克GL8仍在原位。这两天,那车成了我的梦魇。
我拿起手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搜索高秀月。与前几次不同,这次我点进了她一个几乎从不更新的社交账号。翻到底部时,一张照片让我几乎窒息——照片背景中,赫然是那辆黑色别克GL8,车牌号的几个数字与梦中闪现的画面竟然吻合。
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手机掉在床上。
一种恐惧攫住了我。梦境,现实,它们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交织。我想起梦中小女孩提到的爸爸知道和文件盒。
霍正义的书房。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那个我平日少去的空间。打开灯,目光扫过整齐的书架、办公桌和文件柜。在书柜最底层,一个落满灰尘的旧文件盒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取出文件盒,灰尘让我打了个喷嚏。盒子上贴着一个褪色的标签:医院档案。
心跳加速,我打开盖子。里面是我当年生下囡囡的医院档案,这本该是普通的记录,但夹在资料中间的,是一份被撕毁了一半的报告。上面的字句让我血液凝固:亲子关系不确定…DNA比对结果…
另一半不知去向,但这已足够让我明白——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继续翻找,在盒底发现一张小纸条,上面有个陌生号码,旁边写着秀月二字。
檐外,雨声渐起。我放好文件,回到卧室。刚躺下不久,便再次坠入梦境。
这次梦境更像一场窃听。我听到高秀月和一个男人的对话,声音模糊但关键词清晰可辨:绑架、钱、那个碍事的女人。他们正谋划什么,而那个碍事的女人,指的是我。
更可怕的是,他们提到了小虎。
我从梦中惊醒,恰好霍正义推门进来。
你去哪了我强作镇定地问。
喝水。他简短回答,眼神闪烁。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他不是在喝水,而是在打电话。这几天来,他的行为越来越可疑——深夜出门,鬼祟的通话,提到的交易、麻烦。
他在隐藏什么他和高秀月的联系,与那辆黑色别克的关系,是否与囡囡的死有关还有那份被撕毁的亲子鉴定报告…
我必须保护小虎。不管这梦是什么,是我的潜意识还是某种超自然的警示,它正一步步揭开一个可怕的真相。
天亮前,我做了决定:明天,我要找到高秀月。
窗外,那辆黑色别克在雨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头潜伏的野兽,耐心等待着它的猎物。
03
睡眠对我来说变成了一种折磨。每晚与小女孩相见,听她絮絮低语,看她眼中的泪光,感受她伸向我的冰冷手指。这些梦境不再是散乱的碎片,而是越来越清晰的指引,像一张被血染红的地图,正在将我带往某个可怕的终点。
高秀月和王总…我反复默念这两个名字,手指在笔记本上画下他们可能的关系。梦中关于别克车的信息和文件盒的发现让我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这不是幻觉,而是来自死去女儿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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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展开调查。利用霍正义上班的时间,我翻遍了他的电脑浏览记录。在一个加密文件夹里,我找到了几张照片:高秀月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某个偏僻的仓库前。男人面容倨傲,正是梦中那个被称为王总的声音主人。
谁会跟踪拍下这些霍正义知道多少我的心悬在半空。
周三下午,我尾随高秀月的车到了郊区一家咖啡厅。她与王总会面,交谈甚欢。我戴着墨镜,躲在角落,努力捕捉他们的只言片语。
…时机成熟…转移资金…那个女人…王总低沉的声音飘来。
高秀月笑得刻薄:别担心,她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我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掉落。他们在谈论我,谈论一个针对我和小虎的计划。
当晚,我试探性地问霍正义:你还记得高秀月吗你表姐,当年帮过我们的那个。
霍正义的脸瞬间绷紧,眼神闪烁:什么高秀月我没有这个表姐。
可是…
你最近太累了,总是胡思乱想。他打断我,语气变得强硬,或许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产后抑郁症有时候会迟发性发作。
我张口结舌。他在暗示我精神有问题这是典型的气灯效应,试图让我怀疑自己的判断。霍正义的反应不仅证实了我的猜测,还让我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我无法信任自己的丈夫。
也许你说得对。我低下头,装作被说服的样子,心却沉到了谷底。我知道自己必须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
梦境也在发生变化。小女孩不再只是提示过去,她开始向我展示未来。
他们会在放学后…女孩在梦中说,黑别克会停在幼儿园西侧门…高秀月会说她是你朋友…小虎认识她…
我惊醒时,额头冷汗涔涔。这不是警告,而是预演。我的女儿在教我如何应对即将发生的危机。
次日,我开始准备:在小虎书包里藏了GPS追踪器,录下他与我的对话作为证据,研究了幼儿园周边地图,记下每一条可能的逃生路线。我甚至在网上学习了一些简单的防身术,虽然我知道这些在真正的危险面前或许微不足道。
表面上,我依然是那个温柔的妻子和母亲,对霍正义言听计从,对小虎呵护备至。但内心深处,我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的猛兽。
送小虎上学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愈发强烈。我环顾四周,在马路对面捕捉到一丝黑影迅速闪过。黑色别克就像一个幽灵,时隐时现。
危险近在咫尺,我告诉自己,握紧钥匙直到指节发白,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
当晚,小虎睡着后,我在书房找出一把剪刀,小心地将其藏在外套内袋。明天是周五,梦中的预警提到周五放学后。我感到胃部一阵绞痛,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准备好了。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计划改变,明天行动。准备好你的部分。】
显然,这不是发给我的,但发送者输错了号码。是命运的巧合,还是女儿的安排不管怎样,我得到了最后的确认——明天,一切将见分晓。
我合上眼,祈祷能在最后一晚的梦中获得更多指引。在黑暗中,我似乎听到了女儿的轻语:妈妈,我会一直陪着你…
04
一阵急促的铃声在幼儿园外响起,我却迟迟不见小虎的身影。手机忽然震动,幼儿园老师的电话打了进来。
苏女士,您好。请问小虎今天是不是有人来接了他已经不在校园里了…
老师的话像一把冰刀直插心口。脑子嗡的一声,那些连续几晚缠绕我的噩梦碎片瞬间涌现,囡囡尖锐的哭声在我脑海中炸开:妈妈…小心小虎!
我马上过来!我挂断电话,双腿发软,却依然强撑着冲向停车场。这一刻,我知道最可怕的预知成真了。
一路飙车赶到幼儿园,校门口已围满焦急的家长和保安。园长满脸歉意地向我走来:苏女士,监控显示小虎放学时被一位女士接走了。她出示了您家的接送卡…
我浑身发抖。接送卡只有我和霍正义有,除非有人偷了或是…有人给了别人。
正当我脑中一片混乱,手机再次响起,陌生号码。
喂,是苏婉吗电话那头传来经过变声处理的嗓音,机械而冰冷。
是我!小虎在哪
孩子很安全,别急着报警。我们要的不是钱,是当年那个文件盒里的东西。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愣住了,这简直是噩梦的复制黏贴!囡囡的预知声音清晰地在脑海中回响:妈妈,是高秀月和王总的人…他们想用小虎逼你就范…他们要的不是钱,是当年文件盒里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文件盒的事我声音颤抖。
别装傻。今晚九点,独自开车到城郊废弃仓库,把东西带来,不然后果自负。记住,不许通知警方,否则…电话那头传来小虎害怕的哭声,撕扯着我的心脏。
我紧握手机,指节泛白。小虎的声音让我瞬间从混乱中清醒。囡囡的声音继续在我脑海中响起:绑匪会要求在城郊废弃仓库见面…他们开黑色别克…警察已经被霍正义误导了方向…
我拨通霍正义的电话,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怎么了
小虎被绑架了!我哭喊道,刻意流露出极度惊慌的情绪,快报警!求求你!
什么等着,我马上联系警方。霍正义的语气充满关切,但我听出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假。如果囡囡的预知是真的,他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高秀月和王总。
我装作六神无主地回到家,一边啜泣,一边偷偷发短信给以前帮过我案子的赵警官。我用事先约定的暗语,发送了真实信息:红马甲,西环路仓库区,黑色别克,尾号6831,两男一女…这些全是囡囡预知中出现的细节。
夜幕降临,霍正义回家了,脸上写满忧虑:警方说会全力搜查,已经派人去城东方向了。
城东明明绑匪在城西!我心底冷笑,面上却流着泪点头:我相信他们一定能找到小虎…
霍正义握住我的手:你太累了,吃点安眠药休息吧。我来处理。
不用了…我…我想一个人静静。我婉拒他递来的水杯,装作消沉地走进卧室。
八点四十,我趁霍正义接电话时悄悄溜出门,驾车直奔城郊废弃仓库。夜色如墨,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我的车灯孤独地划破黑暗。
脑海中回放着囡囡预示的每一个细节:仓库东门有暗哨,西侧窗户能看见小虎被绑的位置,主控室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女人戴金框眼镜…
车开到偏僻的仓库区,我熄火停在指定位置。远处黑洞洞的仓库像一只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吞噬我。我知道,那里面除了我的孩子,还有一个致命的陷阱等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车后备箱准备的东西,推开车门。为了小虎,哪怕明知是死亡陷阱,我也必须踏进去。
妈妈来救你了,宝贝。我低声呢喃,眼神坚定地望向黑暗中的仓库。我不知道赵警官有没有收到信息,也不知道能否相信囡囡的预知,唯一确定的是——今晚,不是那些人得逞,就是我和小虎彻底消失。
05
仓库门口寒风呼啸,我双手紧握方向盘,竭力平复着几乎要从胸腔跳出的心脏。废弃仓库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如此冰冷可怖,像一头随时可能吞噬我的怪物。
呼吸,苏婉,呼吸。囡囡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盘旋,指引着我每一步该怎么走。我摸了摸衣兜里的报警器,确认它安静地躺在那里,随时可以按下。
推开车门,寒气扑面而来。我看了眼手机,确认了最后一条发给警官的信息已送达。现在,我只能独自面对前方的黑暗了。
仓库内部比我想象中更加阴森。灰尘在空气中飘浮,腐朽的木材散发出霉味。我沿着梦中预演过无数次的路线前行,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上。转过拐角,我看到了小虎——我的心肝宝贝被绑在角落的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眼中满是惊恐和泪水。
小虎!我几乎要冲过去,但囡囡的警告及时在脑海中响起:不要急,妈妈,这是陷阱。
来了啊,苏婉。高秀月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她踱步走到灯光下,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王总紧随其后,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又熄灭,反复不停。几个彪形大汉站在他们身后,目光冰冷地盯着我。
放了我儿子。我尽量保持声音平稳,双手却忍不住颤抖。
高秀月笑出了声:儿子你真是个蠢货!既然来了,就别想着离开了。她走近我,香水味混合着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文件盒呢带来了吗
在车里。我说,先让我确认小虎没事。
王总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有资格讲条件他向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上前扭住了我的手臂。
别担心,你很快就能和你儿子一起了。高秀月靠近我的耳边,声音里满是恶毒,不过在那之前,也许你想知道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对吗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那个可怕的真相——她曾在我生产的医院工作,利用职务之便,把我刚出生的女儿囡囡调包,卖给了膝下无子的王总,然后制造了囡囡夭折的假象。
你当时哭得那么可怜。高秀月嘲讽地模仿着,但你知道吗你的女儿现在过得很好,只是永远不会知道你是她的亲生母亲。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刺入我的心脏。我闭上眼睛,想起梦中那个小女孩的脸庞——那是我的囡囡,我被夺走的孩子。
还有你那可怜的丈夫。王总接过话茬,霍正义可不是什么好人。他早就知道囡囡被掉包的事,甚至——他故意停顿,欣赏着我脸上的表情变化,他默许了这笔交易,因为我承诺给他一大笔钱和事业上的'帮助'。
我浑身发冷,仿佛坠入冰窖。霍正义知道,他一直知道,却选择了欺骗我,出卖我的女儿。
可怜的苏婉,你嫁给了一个为了钱和前途连亲生女儿都能放弃的人。高秀月的笑声刺痛我的耳膜,现在,你和你的小虎都成了麻烦,我们不得不处理掉。
王总打了个响指:把她绑起来,快点。
绑匪朝我逼近,我暗中观察着周围环境。囡囡在梦中说过,会有一个被绑匪忽视的细节。我的目光扫过仓库的每一个角落,直到看见那个老旧的电闸箱,隐藏在一堆杂物后面,正如囡囡所描述的那样。
你们就不怕我报警吗我故意拖延时间,慢慢挪向电闸箱的方向。
报警王总嗤笑,你那英明的丈夫已经把警察引到城东去了。没人会来救你,苏婉。
就是现在!我猛地推开身边的绑匪,冲向电闸箱,用力拉下开关。整个仓库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囡囡,现在!我大喊一声,按下了藏在手心的报警器。
混乱中,我听到绑匪们咒骂声和跌撞声。突然,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仓库——大门被猛力撞开,刺眼的探照灯光束切割黑暗,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冲了进来!
警察!不许动!
在警方的强光照射下,我看到高秀月和王总脸上那惊恐万状的表情,那一刻,我知道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妈妈!小虎的哭喊让我回过神来。我冲向我的儿子,紧紧将他抱在怀里,泪水终于决堤。
当特警将高秀月和王总戴上手铐时,我突然听到囡囡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妈妈,还没结束…霍正义在外面等着…
我抬起头,透过仓库的窗户,看到了停在远处的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06
警笛声呼啸,强光射入昏暗的仓库。我目睹高秀月和王总那张得意的嘴脸在一瞬间凝固。
不许动!警察!特警们快速冲进仓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高秀月一伙人。
王总嘴角抽搐,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怎么可能…
高秀月想要逃跑,却被两名女警迅速按倒在地,手铐咔嗒一声锁紧。她发出尖锐的嚎叫:苏婉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设计陷害我们
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只是快步走向小虎,跪在地上解开绑着他的绳子。小虎一获自由就扑进我怀里,小小的身体不停发抖。
妈妈,我好害怕…他哭着说,声音沙哑。
我紧紧抱住他,感受着他真实的温度和心跳,这一刻的真实让我泪如雨下:没事了,虎子,妈妈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仓库门口传来。我抬头看去,霍正义站在门口,面如土色。他的眼神从被押住的高秀月王总,又转向我和小虎,瞬间明白了一切。
婉婉,我…他向我走来,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
我松开小虎,让一位女警抱着他,然后站起身掏出手机。我冷漠地按下播放键,录音中高秀月的声音清晰传出:
…霍正义从一开始就知道囡囡被掉包的事,他拿了王总二十万和一个副处长位置作为交换…他比谁都清楚你的女儿没死,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霍正义的脸色从苍白变成灰绿,他的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不,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出卖自己的亲生女儿解释你怎么任由这些人绑架我的儿子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锋利的刀子。
警方负责人走过来:霍先生,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两名警察架起瘫软的霍正义。他转头看我,眼中是绝望和恐惧:婉婉,我真的爱你…
我只恨自己瞎了眼。我转身背对他,不再看他一眼。
警方负责人梁队长走到我面前:苏女士,您提供的信息太精确了,仓库位置、绑匪数量、甚至连他们的临时藏身处都分毫不差。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看着他困惑的眼神,轻声说:是我女儿告诉我的。
您女儿他更疑惑了。
我没有解释,只是微笑。有些真相,或许永远只需要我和囡囡知道就够了。
小虎从女警怀里挣脱出来,跑回我身边。我蹲下来,捧起他的小脸:妈妈带你回家。
走出仓库时,夕阳正好染红半边天空。我抱着小虎,看着警车将高秀月、王总和霍正义分别带走。多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邪恶得到惩罚,真相大白于天下。
但我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生活的开始。我抚摸着小虎的头发,脑海中浮现出囡囡的面容。
妈妈,那些坏人会被关起来吗小虎问。
会的,他们做了坏事,要接受惩罚。
那爸爸呢
我沉默片刻:他也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小虎靠在我肩上:妈妈,我梦见一个姐姐保护了我。她说她叫囡囡,是我姐姐。
我的心猛地一跳,眼泪再次涌出。我抱紧小虎,仰头望向天空那抹最亮的星光。
囡囡一直在保护我们,她永远都在。
07
我扯下正在穿的外套盖在小虎身上,拉着他远离那个恶梦般的废弃仓库。夜风吹过我的脸,带走了脸上干涸的泪痕,却吹不走我心底那些灰暗的记忆。
妈妈,我们现在去哪里小虎紧紧抓着我的手,小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痕迹。
我们去一个新的地方,一个没有坏人的地方。我蹲下身,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相信妈妈好吗
小虎点点头,眼睛里写满信任。这种信任让我心疼,也给了我前进的勇气。
三个月后,我卖掉了那栋充满伤痛记忆的房子。看着搬家工人把最后一箱东西装上货车,我没有一丝留恋。那个曾经温馨的家,已经被谎言和背叛玷污得面目全非。
新家是个小城市的公寓,阳光充足,有个小小的阳台,种着几盆我喜欢的花。小虎的房间我特意布置成深蓝色的星空主题,他说这让他感觉安全。
妈妈,我今天在学校交了新朋友!小虎放学回来,兴奋地向我跑来。
看着他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我鼻子一酸。那次绑架后,他整整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晚上常常惊醒尖叫。如今,他慢慢恢复了孩子应有的活力,这是我最大的安慰。
我不再是那个依附丈夫的家庭主妇,面对霍正义的背叛和囡囡真相的揭露,我像凤凰涅槃,从灰烬中重生。找了份编辑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足够我们母子俩生活。最重要的是,我找回了独立的自我。
夜深人静时,我常常想起囡囡。那个从未真正拥抱过的女儿,却用她神秘的力量,跨越生死,保护了我和小虎。
囡囡,妈妈是不是终于做对了一件事我望着窗外的星空轻声问道。没有回答,但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法院判决下来那天,我没有去旁听。高秀月、王总以及他们的同伙们因绑架罪和贩卖人口罪被重判。霍正义因包庇和共谋也锒铛入狱,他所谓的辉煌事业彻底崩塌。
我没有任何快意,只有解脱。复仇不是我的目的,为囡囡讨回公道、保护小虎才是。
妈妈,你看到那颗特别亮的星星了吗一个周末的晚上,小虎趴在阳台栏杆上,指着天空问我。
看到了,很美。
老师说,星星就是离开我们的人变的,他们在天上看着我们。小虎天真地说,我觉得那颗特别亮的星星,就是姐姐在看着我们。
我怔住了,从没跟小虎提过囡囡的事。
姐姐
嗯,我梦到过她。她说她是我姐姐,让我不要怕,坏人找不到我们了。小虎说完,又专注地看着那颗星星。
我的眼泪无声滑落。没想到囡囡不仅保护了我,也在守护着她的弟弟。
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带小虎去公园玩。他在草地上追逐着其他孩子,笑声清脆。我坐在长椅上,微风拂面,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花香。
谢谢你,我的女儿。妈妈爱你。我轻声说,仿佛她就在我身边。
风突然加大,吹落了一片樱花瓣,精准地落在我的掌心。我握紧它,心中无比踏实。也许囡囡的灵魂已经安息,也许她仍以某种方式陪伴着我们,但我知道,我们的心永远相连。
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片刻,按下了接听键。
是苏婉女士吗我是晨光出版社的编辑,看到了您投来的小说样章,想跟您详谈一下出版事宜…
我惊讶地看着手机,这是我半个月前随手投出的小说稿件,没想到真有回音。
小虎远远朝我挥手,阳光勾勒出他的轮廓。我站起身,迎着光走去。
未来或许还有许多未知,但我不再恐惧。囡囡教会了我力量,小虎给了我前进的方向。而我,终于学会了如何活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