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退婚,绝地觉醒
靖安王府,金碧辉煌,宾客如云。
觥筹交错间,气氛正烈。
哐当一声巨响,宴会厅大门被猛地推开。
靖安王萧烨,一身冰冷战甲,带着沙场未尽的煞气,大步流星踏入。
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这位不败战神身上。
萧烨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角落里一道纤弱的身影上——他的未婚妻,苏窈。
本王今日,有事宣布。萧烨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没有一丝温度。
他一步步走向苏窈,每一步都像踏在人们的心尖上。
我靖安王萧烨,与苏家苏窈的婚约,即刻解除!
话音落地,满场哗然!
萧烨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穿着素净衣裳,脸色苍白,仿佛风一吹就要倒的苏窈,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苏窈,你病体缠身,手无缚鸡之力,此为无能!
琴棋书画不通,诗词歌赋不晓,此为无才!
空有几分姿色,却性情寡淡,木讷呆板,此为无德!
如此女子,如何配得上我萧烨如何担当得起靖安王妃之位!
为皇家颜面,为本王声誉,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字字句句,如刀似剑,狠狠扎向苏窈。
周围的窃窃私语响了起来。
啧啧,早就说了,这苏家小姐就是个药罐子,怎么配得上王爷
空有美貌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废物。
这下好了,被当众退婚,苏家的脸都丢光了!
嘲讽,讥笑,幸灾乐祸,故作同情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密密麻麻。
苏窈站在那里,身形更显单薄,微微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的情绪。
窈儿!一个暴怒的声音响起。
苏父脸色铁青,几步冲上前,指着苏窈的手都在发抖。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不快给王爷赔罪!
见苏窈毫无反应,苏父更是气急败坏,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厉声吼道:
王爷说得对!是我苏家教女无方!养出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从今日起,我苏家,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的死活,与苏家再无干系!
这话一出,连萧烨都微微侧目。
苏窈依旧低着头,仿佛被这双重打击彻底击垮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
离开,必须立刻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王府侧门,一辆简陋的苏家马车停在那里。
苏窈几乎是被下人推搡着出来的。
苏父站在马车旁,脸上厌恶之色更浓,直接将一小袋银子扔到她脚边。
这点盘缠,拿去!以后好自为之!
他又指了指旁边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青杏,以后你就跟着她吧,也算是我苏家仁至义尽了!
这语气,仿佛不是给女儿盘缠,而是甩掉一个天大的麻烦。
忠心耿耿的青杏哭着扑过来:小姐……
苏家原本还算客气的下人,此刻看向苏窈的眼神,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冷漠和轻慢。
苏窈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默默捡起那袋银子,扶着青杏上了马车。
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
夜幕降临,京城一处偏僻破败的小院。
这就是苏窈用那点可怜的盘缠租下的地方。
呜呜呜……小姐,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王爷他……老爷他……青杏一边收拾着简陋的屋子,一边为主子鸣不平,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苏窈关上吱呀作响的院门,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四周无人。
下一秒,她脸上那惹人怜惜的苍白和脆弱,如同面具般瞬间褪去!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嘴角勾起一抹带着三分嘲讽、七分解脱的冷笑。
那双原本空洞的眸子,此刻锐利如刀,闪烁着看透世情的光芒。
呵……一声轻嗤,带着无尽的轻蔑。
废物病弱无能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这世上,能让我苏窈看得上眼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
靖安王萧烨井底之蛙,也配评价我
总算甩掉了这桩麻烦婚约,清静!
旁边,青杏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这是她多年的老毛病了。
苏窈瞥了一眼,目光落在院角几丛不起眼的杂草上。
她随手走过去,捻了几片叶子,又从自己随身带来的一个小布包里取出几味最普通的药材,走进简陋的厨房,很快端出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喝了。她递给青杏,语气平淡。
青杏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喝了下去。
药汁入口苦涩,但喝下不过片刻,她就感觉喉咙一阵清爽,那股常年憋闷咳嗽的感觉,竟然立刻减轻了大半!
青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小姐,如同看见了神仙!
小姐……什么时候会医术了还这么厉害!
苏窈却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她的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带着一丝玩味和期待。
这京城,这天下,游戏才刚刚开始。
鬼医现世,声震京城
小院门前的牌匾挂好了,就俩字——苏记。
看着那歪歪扭扭、朴实无华的字迹,青杏心里直犯嘀咕。
这哪像个医馆啊,倒像个卖杂货的。
果然,门开了两天,别说病人了,连个问路的都没有。
偶尔路过几个瞧着,也是撇撇嘴,一脸不屑。
这什么破地方,能治啥病啊
就是,看这模样,怕不是江湖骗子吧。
青杏听着这些闲言碎语,急得团团转。
小姐,要不咱们换个地儿或者,去那些大医馆门口揽客她小心翼翼地问。
苏窈正坐在院子里,慢悠悠地侍弄着那几株野草,头也没抬。
急什么她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
好酒不怕巷子深,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青杏看着自家小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虽然不明白,但莫名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第三天上午,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冲进了小院。
那女人脸色灰败,嘴唇发紫,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
男人边跑边喊:救命啊!有人吗!求求你们救救我娘!
青杏吓了一跳,赶紧迎上去:您、您这是
男人哭着说:我娘得了怪病,浑身疼痛,口吐黑血,京城所有大夫都看了,都说没救了!活不过今天了!我实在没办法,听说这边新开了家医馆,死马当活马医,求求你们看看吧!
他带来的病人,竟然是京城首富陈老爷的独女!
据说陈小姐是被什么毒物所伤,请遍了名医圣手,全都束手无策。
苏窈缓缓起身,走到病人面前,只看了病人一眼,又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她的动作很慢,也很随意,不像诊脉,倒像是在感受什么。
男人一脸绝望地看着她,以为她也是看不出什么。
可下一刻,苏窈却开口了。
这是中了‘缠丝毒’。她语气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男人一愣:缠丝毒!这是什么毒听都没听过。
病灶已入心脉,再晚一刻,神仙也救不了。苏窈补充了一句,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男人心里咯噔一下,彻底跌入谷底。
那、那怎么办!神医,求求您救救我娘!多少钱都行!他噗通一声跪下了。
周围聚集了一些来看热闹的邻居和路人,听到苏窈的话,都议论纷纷。
缠丝毒没听过啊,这小大夫是胡说八道吧
就是,陈小姐的病连太医院的王院判都瞧过了,说是无解之毒!
我看她就是想骗钱!
面对质疑声,苏窈充耳不闻。
她看向跪着的男人,淡淡地说:我这里诊金不菲。
男人急忙点头:您说!我给!
救她,需要千年冰蚕的解药,再辅以鬼门十三针。苏窈语气依旧平淡,仿佛这些东西就在她厨房里一样。
众人再次哗然。千年冰蚕鬼门十三针这都什么玄乎玩意儿!
男人却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您有!求您出手!
苏窈点头:有。
她没多废话,立刻让人把陈小姐抬进了里屋。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倒出一粒如同凝固的露珠般的丸药,掰开陈小姐的嘴喂了下去。
然后,她又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长短不一、闪着寒芒的银针。
手法快得惊人,几乎让人看不清,只觉得银光闪烁间,无数细针已经扎入了陈小姐身上各大穴位。
扎针的过程静得可怕,只有青杏紧张得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奇迹发生了!
原本灰败的陈小姐,脸颊竟然泛出了一丝微红。
嘴唇的紫色渐渐褪去,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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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惊人的是,她竟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然后……醒了!
她睁开眼睛,虽然虚弱,但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半分将死之人的模样!
娘!男人冲上前,惊喜交加,一把抱住了陈小姐。
我、我这是……好了陈小姐虚弱地问。
男人连连点头,热泪盈眶:好了!娘!您真的好了!
他猛地转向苏窈,再次跪下,重重磕头:多谢神医!神医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外面的围观者彻底傻眼了。
绝症啊!所有名医都没辙的病啊!就这么……好了!
这小小的苏记医馆里,竟然藏着个真神医!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特别是那些之前给陈小姐看过病、束手无策的大夫们,听到这消息,反应各不相同。
有的不信,嗤之以鼻。
有的震惊,立刻派人前来打听。
有的则是脸色难看,觉得自己的名声受到了威胁。
太医院的王院判亲自来了!
他带着几个得意门生,一脸凝重地来查看陈小姐的情况。
经过一番仔细诊断,王院判苍老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竟然……竟然真的解了!而且看这脉象,毒素去得干干净净,比老夫任何解毒手段都要高明百倍!他喃喃自语,眼神复杂地看向苏记医馆的方向。
这一下,再没人敢质疑苏窈的医术了。
苏神医的名号,不胫而走,鬼医的传闻也开始在暗中流传。
医馆的生意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甚至有些排起了队。
名气大了,麻烦也跟着来了。
这天下午,几个穿着苏家下人衣服的人,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小院。
为首的那个指着苏窈就破口大骂:苏窈!你个孽障!跑出来丢人现眼还不够,竟然开医馆招摇撞骗!
谁知道你用的什么歪门邪道!万一把人治死了,苏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他们仗着苏家的势头,想砸了这医馆,把苏窈带回去处置。
青杏吓得躲在苏窈身后,脸色发白。
苏窈却站在那里,身形单薄,脸上却带着冰冷的平静。
她看着这些跳梁小丑,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招摇撞骗她的声音轻轻的,但在这喧闹中却清晰地传开。
你们确定
苏家的领头下人,一个以前就看不起苏窈的老婆子,指着她鼻子叫嚣:确定怎么了!你就是个扫把星!克父克母克夫君!现在还敢出来害人!
她骂得正欢,突然觉得脖子后面一痒。
她不以为意地挠了一下,结果越挠越痒,像是无数小虫子在爬。
接着,她觉得浑身都痒了起来,忍不住开始狂挠,形象全无。
旁边几个跟着来的汉子见状,刚想嘲笑,结果他们也开始了。
有人感觉腹部一阵剧痛,捂着肚子弯下了腰,脸色扭曲。
有人嘴里开始吐出粉色的泡沫,带着一股腥甜味,看起来诡异又恶心。
还有人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像羊癫疯发作一样。
这些人刚刚还不可一世,此刻却在地上一片鬼哭狼嚎,症状千奇百怪,痛苦不堪。
苏窈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看来,诸位是中了点小东西。她轻描淡写地说。
那领头的老婆子痒得恨不得把皮都抓下来,一边挠一边含糊不清地骂: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啊!痒死我了!
苏窈缓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挣扎。
不过是一种会让人从内而外溃烂的小毒罢了。她语气平静,仿佛在描述天气,没有我的解药,三天内,就会变成一滩血水。
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病弱无能的苏家小姐这分明是个活阎王!
苏家那些下人和带来的汉子,彻底崩溃了。
刚才还嚣张跋扈,现在连滚带爬地凑到苏窈脚边。
神、神医饶命啊!
姑奶奶!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他们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威风。
苏窈蹲下身,看着那个老婆子,眼神冰冷:回去告诉苏明德(苏父的名字),想让我死,他得自己来。
然后,她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小瓶子。
这里有解药。她抛给他们,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滚。下次再来,可就不是痒痒这么简单了。
拿到解药,这些人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地逃了,连带来的家伙都没顾得上捡。
围观的众人心有余悸,看着苏窈的眼神,充满了敬畏,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惧。
他们知道,苏神医医术通天,但也绝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善茬。
这个被苏家赶出门的废柴小姐,摇身一变,成了京城里最不能惹的人之一。
鬼医之名,算是彻底坐实了。
王爷遇险,跪求鬼医
靖安王府,愁云惨淡。
曾经的金碧辉煌,此刻被一层浓重的阴霾笼罩。
王府深处,卧房内。
噗——
一口乌黑的血猛地喷溅在明黄色的锦被上,触目惊心!
床榻上,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不败战神,靖安王萧烨,此刻面如金纸,嘴唇干裂发紫。
他穿着单薄的寝衣,昔日挺拔的身躯如今虚弱地陷在柔软的被褥里,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王爷!
心腹副将刘猛一个箭步冲上前,急声喊道,眼眶通红。
滚开……萧烨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濒死前的虚弱和残留的暴戾,都……滚……
他想抬手,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几位须发皆白的御医站在一旁,个个面色凝重,额头冒汗,看着床榻上的靖安王,束手无策。
王御医,到底怎么样王爷他……刘猛扭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和绝望。
为首的王御医叹了口气,抹了把汗:刘副将,不是我们不尽力……王爷中的这毒,诡异霸道,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毒!
是啊,我们用尽了所有解毒之法,非但无效,反而……反而加速了毒性的蔓延!另一位御医补充道,声音都在发颤。
这可是靖安王!是大炎朝的守护神!
要是折在这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刘猛双目赤红,低吼道,养你们这群御医有什么用!连王爷都救不了!
御医们低着头,不敢反驳。
不是他们无能,实在是这毒太过刁钻,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王爷体内横冲直撞,不断蚕食着他的生机。
连宫里秘藏的解毒圣药都试过了,毫无反应!
整个京城的名医也请遍了,全都摇头叹息,表示回天乏术。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渐渐淹没了整个靖安王府。
议事厅内。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刘猛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咬着牙,声音里充满了不甘。
底下站着的几个王府的核心幕僚和管事,也都低垂着头,神色黯然。
连太医院的王院判都说了,此毒无解,除非……除非有神仙降世。一个幕僚苦涩地说道。
神仙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就在一片死寂之时,一个负责对外打探消息的小管事,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地开口了:
副将……属下……属下倒是听到一个传闻……
刘猛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去:什么传闻快说!
那小管事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外面都在传,南城那边,新开了一家‘苏记’医馆,坐馆的是个年轻女子,人称……人称‘鬼医’……
鬼医刘猛眉头紧锁,显然没听过。
是!据说她医术通神,前些日子,连陈首富家那位被断定必死无疑的小姐,都被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小管事越说越激动,还有人说,她手段神鬼莫测,不管什么疑难杂症,到她手里都能药到病除!
胡闹!另一个幕僚立刻反驳,什么鬼医!不过是江湖骗子故弄玄虚罢了!陈家那事,指不定是以讹传讹!王爷的病,岂是这种来路不明的野郎中能治的
就是!王爷千金之躯,怎能轻信市井传言
反对声立刻响了起来。
刘猛也觉得荒谬。
一个藏在破败小院里的年轻女子鬼医
听起来就不靠谱!
甚至让他隐隐想起那个被王爷当众退婚、赶出家门的苏家小姐……虽然那女人病恹恹的,跟什么鬼医扯不上关系,但这突如其来的神医传闻,还是让他本能地有些抵触。
可是……
他看了一眼卧房的方向,想到王爷那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心头又是一紧。
所有正规的法子都试过了,全都没用!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王爷……
她……她真有那么神刘猛看向那个小管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管事连忙点头:千真万确!现在外面都传遍了!好多人都亲眼看见陈小姐起死回生!还有人说,前几日苏家派人去找茬,都被那鬼医用不知名的手段给治得鬼哭狼嚎,屁滚尿流地逃了!
苏家!
刘猛心中一动。
难道……真的是她!
那个被所有人看不起,被认为是废物的苏窈!
这个念头太过荒诞,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
不管她是人是鬼!是真的神医还是骗子!刘猛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现在,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能放过!
他环视众人,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立刻备马!带上厚礼!
去南城!
把那个……鬼医!给本将请来!
不!是绑也要把她绑来!
快去!
死马,也得当活马医了!
追悔莫及,彻底拒绝
京城的天,说变就变。
前一日还歌舞升平,一夜之间,仿佛被死神扼住了喉咙。
救命啊!来人啊!
我儿子不行了!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坊间的井水有问题!喝了那水的人都倒下了!
恐慌,如同瘟疫本身,以更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京城。
城东,城西,城南……不断有人倒下,症状诡异,发作迅猛,短短半天,就死了上百人!
官府衙门乱成一团,贴出的告示除了安抚,屁用没有。
太医院的御医们被催得团团转,胡子都快揪秃了,却连病因都摸不着头脑。
查!给本官查!到底是瘟疫还是有人投毒!
王院判,药呢解药呢!再拖下去,整个京城都要完了!
面对上司的咆哮,王院判满头大汗,脸色灰败:大人……此症……此症前所未见,药石无效啊!
绝望的气息,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弱弱地提了一句。
那个……南城苏记的苏神医呢
对啊!陈首富家小姐的绝症都被她治好了!说不定她有办法!
这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死水,立刻激起了涟漪。
胡闹!都什么时候了,还信那些江湖郎中!立刻有官员呵斥。
可……可太医院也没办法啊!再不想辙,难道等死吗
争执间,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更高层。
一道紧急命令,带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绝望,从宫中传出。
速去南城,请苏记神医!
……
苏记小院,此刻却成了风暴中的宁静孤岛。
外面的喧嚣和哭喊似乎传不进来。
苏窈正坐在院中,手里把玩着几颗黑色的、毫不起眼的种子。
青杏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小姐!外面都乱套了!好多人得了怪病,眼看就不行了!咱们……
苏窈眼皮都没抬一下。
慌什么。
就在这时,院门被砰砰砰地擂响,力道之大,仿佛要将那薄薄的木板拆了。
青杏吓了一跳。
门外,是几个穿着官服、神色焦急万分的官员,簇拥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太医院的王院判!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队神情肃穆的禁军!
这阵仗,哪是来请人的,分明是来抓人的!
为首的官员看到苏窈,也顾不上礼数了,劈头就问:你就是苏记的那个大夫!
苏窈缓缓抬眼,目光清冷:有事
那官员急道:京城突发疫病,死伤无数!太医院束手无策!你若真有本事,速速随我们去救人!若敢推辞或故弄玄虚……
他话没说完,就被王院判一把拉住。
王院判虽然心急如焚,但见识过苏窈治好陈小姐的手段,此刻反倒多了几分敬畏,他上前一步,拱手道:苏……苏姑娘,老朽王敬之,忝为太医院院判。此次京城危难,还请苏姑娘念在万千百姓性命,出手相助!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都惊呆了。
太医院的院判啊!竟然对这个年轻女子如此客气!
苏窈这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带我去看看病人。她的语气依旧平淡。
众人不敢怠慢,立刻引着苏窈来到临时安置病患的一处大宅。
里面哀嚎遍地,恶臭扑鼻。
御医们忙得焦头烂额,却只是徒劳。
苏窈只扫了一眼那些病人的症状——皮肤泛青,眼球凸出,呼吸急促,隐隐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带着甜腥气的味道。
她甚至没去诊脉,直接走到一个盛放清水的木盆前,用银簪沾了点水,放在鼻尖嗅了嗅。
然后,她又走到一个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从各处收集来的疑似病源的杂物。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几片不起眼的、边缘带着紫色斑点的叶子上。
王院判和其他官员、御医都紧张地看着她。
如何苏姑娘,可有眉目王院判小心翼翼地问。
苏窈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是疫病。
是中毒。
众人一愣。
中毒王院判追问,是何种毒为何我等察觉不出
苏窈淡淡道:‘紫星草’的汁液,混入了城东几口主井的水源里。
紫星草王院判和其他御医面面相觑,显然都没听过。
一个官员急忙道:此毒可有解法!
苏窈看了他一眼,仿佛觉得这问题很多余。
很简单。
城外河滩上遍地都是的‘苦艾’,捣碎,取汁,混合甘草水,给所有中毒者灌服。
半个时辰,毒自解。
什么!
就这么简单!
苦艾甘草水这不都是最寻常不过的东西吗!
所有人,包括王院判在内,都傻眼了!
他们这些天费尽心力,用了多少珍贵药材,都毫无效果,结果解药竟然是随处可见的野草!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年轻御医忍不住质疑,苦艾性寒,怎能解此奇毒
苏窈连看都懒得看他。
信不信,随你们。
她转身就要走。
苏姑娘留步!王院判连忙拦住,我等信!我等立刻去办!
他现在对苏窈是彻底服了!这哪里是什么江湖郎中,分明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快!快按苏姑娘说的去办!官员们也反应过来,立刻大声命令下去。
大量的苦艾被采集回来,捣碎,混合甘草水,一碗碗黑绿色的药汁被灌进中毒者的嘴里。
奇迹,再次发生!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些原本奄奄一息、浑身抽搐的病人,症状竟然开始明显缓解!
脸色渐渐恢复,呼吸平稳下来,呕吐也停止了。
半个时辰后,大部分人已经能虚弱地坐起身!
整个大宅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好了!真的好了!
神医啊!真是神医!
多谢苏神医救命之恩!
无数人跪在地上,朝着苏窈离开的方向磕头,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和无以复加的崇拜!
王院判和一众官员看着这立竿见影的效果,再看向那道已经消失在门口的纤细背影,心中只剩下深深的震撼和敬畏。
一人之力,挽救京城!
这等手段,已近乎神迹!
消息以更快的速度传遍京城,传回皇宫。
苏神医的名号,这一次,是彻底刻在了京城所有人的心里!
与此同时,靖安王府。
刘猛正焦急地等待着派去请苏窈的人回来。
一个探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副将!副将!
刘猛心里一紧:人请到了吗!
那探子喘着粗气,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惊骇。
副将……不、不用请了!
京城……京城那怪病……
被苏……苏小姐……一个人……给治好了!!!
尘埃落定,独立万岁
靖安王府的大门,再不复往日车水马龙。
门可罗雀,说的就是现在。
库房里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被刘猛一次次清点,又一次次封存。
这些都是王爷准备送去南城苏记的。
无一例外,全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送去的仆人连苏窈的面都见不到,最多是那个叫青杏的丫鬟冷着脸出来挡驾。
我家小姐忙,不见客。
东西拿回去吧,苏记不缺。
一次,两次,次次如此。
刘猛看着自家王爷日渐消沉,却偏偏无计可施。
萧烨站在窗前,外面是曾经属于他和她的王府,如今却空荡得只剩他自己。
他听着外面关于苏神医的种种传说。
她如何妙手回春。
她如何点石成金。
她如何被万民敬仰。
甚至,皇帝都几次三番派人送去赏赐,都被她淡淡一句医者本分给挡了回来。
那份从容,那份淡定,那份视权贵如无物的气度……
和他记忆里那个病弱无能、木讷呆板的苏窈,判若两人!
是他眼瞎!是他蠢!
是他亲手推开了这世间最璀璨的明珠!
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悔恨,如跗骨之蛆,日夜啃噬。
他想见她,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
可他连靠近苏记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看到她眼中的冰冷和漠然。
那比任何刀剑都伤人。
苏家。
日子更不好过。
苏明德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跟着靖安王一起踩自己的女儿
现在好了,苏窈成了活神仙,苏家却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生意一落千丈,昔日巴结他们的亲朋故旧,如今都绕着走。
苏明德几次三番想去苏记,想修复关系。
都被门口排队等候看病的百姓用鄙夷的眼神给逼了回来。
这不是苏老爷吗当初把女儿赶出家门的那个
啧啧,现在看女儿发达了,又想贴上来了
人家苏神医才不认你们这门黑心亲戚呢!
苏明德老脸臊得通红,落荒而逃。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曾被他们弃如敝履的女儿,一步步走向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此时的苏记医馆,却是一片宁静祥和。
后院。
苏窈正低头翻看着一本古旧的医经,神情专注。
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青杏端着刚沏好的茶走过来。
小姐,外面又有好多人送帖子来,说是想拜您为师呢。
苏窈头也没抬,随手翻过一页。
推了。
还有,礼部尚书家送来了请柬,说是他家老夫人的寿宴,特意请您务必赏光。
不去。
青杏抿嘴笑了笑,小姐还是老样子,对这些虚名应酬毫无兴趣。
她看着自家小姐沉静美好的侧脸,心里无比庆幸。
幸好当初离开了苏家,幸好跟对了小姐。
现在的生活,充实,安宁,有尊严。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苏窈放下医经,伸了个懒腰,走到院中,看着那些她亲手侍弄的草药。
眼中是满足和热爱。
她喜欢这种掌控生命、钻研医道的感觉。
远比什么王妃之位,什么情情爱爱,要有趣得多。
夜深人静。
苏窈独自站在小楼的窗前,俯瞰着灯火阑珊的京城。
曾经,她在这里受尽屈辱,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抛弃。
那些嘲笑,那些鄙夷,那些冰冷的目光……
如今想来,竟已是那么遥远。
没有恨,也没有怨。
那些经历,不过是她涅槃路上的几块垫脚石罢了。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自由,独立,做自己想做的事,救自己想救的人。
她的价值,从来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来证明。
靖安王苏家
不过是过眼云烟。
至于未来……
苏窈嘴角勾起一抹浅淡自信的笑意。
她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天下之大,还有无数医理毒经等着她去探索。
这,才刚刚开始。
而遥远的靖安王府,萧烨依旧站在窗前。
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无比孤寂。
他知道,那个女子,他永远失去了。
这无尽的悔恨,将伴随他一生,直到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