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王庭的雪渐渐消融。
司娴月坐在梳妆台前,指尖轻轻抚过铜镜中自己的倒影。
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与当初那个在大夏将军府中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她判若两人。
「在想什么」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住她的腰。
拓跋烈将下巴搁在她肩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没什么。」司娴月微微侧首,与他四目相对,「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像做梦一样。」
拓跋烈低笑一声,在她颈间落下一个轻吻:「这才刚开始。」
他的唇沿着她的颈线游移,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司娴月闭上眼,感受着这个曾经令整个北境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正用最细腻的方式爱腹着她。
「王上。」帐外传来巴图的声音,「大夏使节求见。」
司娴月身子一僵。
拓跋烈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皱眉道:「不见。」
「等等。」司娴月拉住他的衣袖,「是......谁」
巴图迟疑片刻:「赵怀瑾。」
司娴月身形一颤。
赵怀瑾......是尚书的公子。
也是历少钦的挚友。
拓跋烈眸色沉了几分,握住她的手:「要见吗」
司娴月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必了。」
她不想再与过去有任何瓜葛。
尤其是那个曾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的男人。
......
与此同时,大夏将军府。
历少钦站在庭院中,望着那株司娴月亲手栽下的海棠,如今已经开满了粉白的花。
「少钦哥哥。」
玉嫣公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自从司娴月离开后,历少钦就像变了一个人。
整日沉默寡言,连早朝都称病不去。
「公主请回吧。」历少钦头也不回,「臣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玉嫣公主红了眼眶,「那个女人已经走了!她现在是北狄的王后!」
「砰!」
历少钦猛地将手中的酒壶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他转身,双目赤红:「公主请自重!」
玉嫣公主被他的样子吓到,后退了一步。
月光下,她那张与司娴月八分相似的脸显得格外刺眼。
历少钦盯着她,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对司娴月的好,全是因为她像玉嫣。
可如今看着真正的玉嫣站在面前,他才惊觉。
他爱的,从来都是司娴月。
那个会为他煮茶到深夜的司娴月;
那个被他冷落后强颜欢笑的司娴月;
那个在猎场上坠马,却倔强地不喊一声疼的司娴月......
而他,亲手将她推向了别人。
「少钦哥哥......」玉嫣公主怯生生地伸手,想触碰他的衣袖。
历少钦猛地后退,仿佛她是洪水猛兽:「别碰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玉嫣公主如坠冰窟。
「你......」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你爱上她了是不是那个替身!」
替身二字像一把刀,狠狠捅进历少钦的心脏。
「她不是替身。」他声音嘶哑,「从来都不是。」
玉嫣公主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疯了!她不过是个——」
「滚。」
历少钦冷冷地打断她,转身走向书房,将门重重关上。
屋内没有点灯,黑暗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历少钦靠着门滑坐在地,双手穿进发间,喉咙里发出低吼。
桌上还放着司娴月曾经用过的茶具,角落里摆着她最爱看的书,甚至连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历少钦颤抖着拿起桌上的一封信,那是他派去北狄的探子送回来的。
信上说,北狄王后深受爱戴,与王上形影不离。
司娴月学会了骑马射箭,甚至能在狩猎比赛中拔得头筹。
信上说......
她过得很好。
一滴泪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娴月......」
他闭上眼,脑海中全是她最后离开时,那个决绝的背影。
如果当初他能早点看清自己的心,能对她好一点......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历少钦像是想通了什么,眼神倏然变得狠厉。
不。
他相信司娴月不会那么绝情。
他要去北狄,把她带回来。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