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2013年我的骨灰与先生合葬,在天愿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此后我与先生永不分离】
1.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了好多人和事,可梦里却唯独没有先生
梦醒之后捧着先生和我的合照,隔着玻璃细细的摩挲着先生的眉眼
照片上先生的脸庞俊美无双、眼睛里泛着盈盈笑意、他的笑容像被春日封印的琥珀,连眼角的细纹都泛着光。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包裹着我的手,我们两人笑着面对镜头好似一对新人在拍结婚照
可遗憾的是这张照片我和先生唯一的合照,那时候我总以为在漫长的岁月中能有很多一起合照的机会
在我23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同频共振的人——那人就是先生
我和先生的第一面相见于2009年3月2号的下午,那天天上正飘落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幼儿园
先生笔挺的站在大门外面,修长有力的手拿着伞柄,可让我一眼注意的是他的脸色,他的脸色很差,苍白的像一张白纸
所以先生给我第一眼的印象就是他身体不太好
那时候的我很想问一句(先生,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可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有点内向不够大胆,又觉得自己问出的话十分突兀。
如果能回到过往我一定会抓住先生的手让他去我的住宿喝一杯温热的姜汤
先生不缓不急的对我说:老师,我来接刘星扬那双瑞凤眼也温和的看向我
我在脑海里翻译了先生的话,回应道:刘星扬小朋友被他哥哥接走了
先生听道后礼貌道:好,谢谢老师！
先生很客气,没有人不喜欢有礼貌的人,我就更不例外了:没事,这是我本职工作
先生静静的听我把说完话后,笑着对我说了些赞赏的话,最后说了声:文老师,再见
我对着先生挥了挥手:再见
说完先生就转身离开了
我望着先生撑伞的背影若有所思,小水珠凝聚于他后脑勺的上短发上,随着他的走动水滴从浓密的头发上滴落,黑色的大衣也沾染上了晶莹剔透的水点
这是先生给我的第二印象,不会打伞、不会照顾自己
第二面是在一个热闹的街道中,他停留在我的摊子前:老板,来一份土豆
我是一个音控,对于好听的嗓音我都会很认真的去听,会去记得些好听的声音是从那些人发出来的
果然,一抬眼就是先生
我一直不觉得摆摊羞耻因为我靠的都是自己双手,可这次看见不是很熟的人居然生出几分不好意思
我有些局促快速的低下了头问着先生:先生,要加辣嘛！
不加辣
好
我快速做好就递交在先生手中,先生接过到了声谢谢后就离去,脚步未停留过半分
我心里有几分庆幸
我猜先生没看清我的脸或者说根本记不得我这好人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先生居然爱吃路摊边上的小吃,因为初见的第一眼就被自己扣上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后来我发现先生真的很爱吃这些小吃
后面的第三面、第四面、第五面......皆是在这里,见面的次数多了说话的机会也有了,我与先生渐渐熟稔起来,生意太好我忙不过来时先生会帮我一起贩卖
其实有了先生的帮忙后,生意更好了
先生第一次提出恋爱也是在这里
那日的小吃买的很快,一小时就卖光了。先生坐在小马扎上休闲的吃着我下午做的餐食,我收拾着桌面上残留的痕迹
收拾着,我敏锐的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注视着我,许是夕阳太红让我不敢与先生对视,就这样带着僵硬感做自己手中的事
桌摊都被我来来回回擦拭了五六遍,可那目光还在我身上逗留
我在心中做好建设,准备直视先生的眼睛
耳边却传来先生的磁性的声音,问道:文怡,你谈过恋爱吗
我被问的脑袋嗡嗡响
恋爱多么熟悉又陌生的词,我是老师口中的勤奋努力的乖孩子,严格践行读书期间不耍朋友
可看着先生的脸庞,我迟疑的点了点头
看到先生面对各种情况时都是游刃有余,身旁的女孩子更是络绎不绝,我想我不能说自己没任何经验
我曾听过他们这类喜欢有恋爱经验的女孩、这样谈起来双方都不会很累,于是我浅吸了一口气再一次重复说道:谈过,而且还是三个
为什么会说三个呐！一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作祟,二是她喜欢三这个数字因为这个数字总是能给她带来命理上说不清楚的幸运
三个先生他忽然笑了一下
莫明的笑让我有一种谎言被拆穿的心虚:有什么问题嘛,先生
没问题他的眼神望着我,问了一句我毕生都不会忘记的话
文怡,我想和你谈一场恋爱,你愿意吗
谈恋爱谈恋爱真的很美好！只有他们两人,无关其他的事
我愿意的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先生那双含情的双眼,还有那从内向外散发出来的温柔气质真的很吸引她,活了23年她切切实实的第一次萌发出想要恋爱的想法
先生很满意我的回答到时候我会给你一笔钱
我摆着手拒绝先生不用的,我不是因为...
先生头一次打断我的话傻孩子,能得好处就一定要,别拒绝。钱财虽然不能决定一切,但能解决一些物质问题
我真的不想要钱,总觉得这样我和先生谈恋爱变成了利益性的交易,但我拗不过先生
甚至还签订了一份恋爱协议
就这样我和先生谈起了一场平淡温馨的恋爱
2.
和先生在一起之后,我感觉自己每一天泡在了蜜罐子里,也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书本上描写家的意义
这段时间我很喜欢做饭,研究各式各类的美食,每次先生把我做的饭菜都吃完时,内心总是有一股自豪感
我看向优雅吃饭的先生道:先生,我做的饭菜好吃吗
先生他会毫不吝啬的夸奖:好吃,比五星级酒店的厨师长做的还要好吃
我被夸奖的有几分不好意思但脸上却洋溢着笑容其实也没有先生说的好！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像山林中不谙世事的精灵,先生道:文怡,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先生,你今天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今天先生不用上班,理应该我要体谅先生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可我今天格外的想带先生去我从小生活到大的家——孤儿院
先生没有问我去哪里,直接答应了我
回孤儿院我买了一大袋东西
孩子们纷纷将我和先生围在一起,欢快的嗓音说着:文怡姐姐回来啦！
嘴里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我身旁的先生,一个小女孩轻捏了捏我的衣袖将我带到一旁,纯真的眼眸望向我小声问着:文怡姐姐,这哥哥是谁呀
我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弯下腰轻言道:晓依宝贝,哥哥他叫楚明宇是我的恋人,是我喜欢的人,也是能和我相伴一生的人
五岁的小孩子不懂什么叫恋人,但知道喜欢二字,她也能看出来姐姐对大哥哥的喜欢不是对他们这种关爱的喜欢
孩子真挚的说道:只要姐姐喜欢就行,姐姐一定会幸福
我笑着道:谢谢晓依宝贝
我抱着晓依去找先生
先生已经和孩子们玩成一团,操场里孩子们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的先生好像在哪里都很受欢迎
到中午孩子们个个依依不舍的离开操场去吃饭了
先生让我带他去四处转转说想看看我生活的地方
这座孤儿院里的每个角落都有我的影子它承载我整个岁月的痕迹,我给先生分享着我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最后我和先生来到了婴儿照护单元
躺在摇篮里的婴儿们大多数被家庭弃养,他们有的患有先天性残疾,有的是家庭经济问题养不起,有的是重男轻女而被选择性抛弃……
可对于尚未开智的婴儿来讲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一出生就被至亲遗弃
可爱的孩子们待在摇篮里不哭不闹,独自的玩着自己圆滚滚的手指、脚丫,看见有人路过他们旁边脸上露出欢笑,张开自己双手双脚寻求抱抱
先生伸出手想去抱抱这些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我一把揽住了先生,轻声道:先生,这里的孩子不能随意抱
先生不解的看向我,我解释道:先生你的抱可能会给这些孩子造成情感上的二次伤害,婴儿都有依赖性,你抱了他们会产生强烈的依赖感,会期待更多的拥抱
先生心疼的望着我:文怡,你期待过吗他调查过文怡的身世知道她是个孤儿,可他从未去了解过关于孤儿心理的相关方面
自然是有的
我点了点头
我后来习惯了,因为我知道我哭和闹也不会有人来哄我,年龄在大一点自己就跑到一个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看图画书
先生揽过我的腰,抱着我道:文怡,此后余生我都会在
我道:先生,可以和我拉勾吗
我是一个极其缺爱的人,在感知被爱的时候我是开心的但同时我又害怕这份爱会因为某件事而消失不见,我将最坏的结果都思考过了,所以我会克制自己以免伤人伤己
先生的小指拉住我的小指道:余生都不变
我自己都嫌弃自己的举动幼稚可先生却一直配合我,我好像更爱先生了
我心里默默道【先生,谢谢你】
从孤儿院回来,天色已经尽黑路上的行人寥寥几人,该洗洗睡觉了
先生细心的给我吹着头发,我正面对先生像一个树懒一样抱住先生劲瘦的腰,头靠在他的腹部昏昏欲睡
我迷迷糊糊的听到先生叫宝贝二字,我的睡意醒了三四分,我睁开眼抬头望向先生
宝贝先生是叫我嘛！
应该是我吧！毕竟这间房除了我和先生之外再无旁人
接着先生又叫了一声宝贝,直接验证了我的猜想
先生醇厚的嗓音让我羞红了脸
见到我这个反应,带着笑意的望着我:不喜欢
我害羞的摆了摆头,人生23年第一次有人叫她宝贝,她只是有些许不自在、也不知道先生为何突然叫她宝贝,但她真的很喜欢,像是自己被捧到了先生的手上
先生,你可以在我一声宝贝嘛我期待的望着先生那双多情的眼眸
先生低笑一声:宝贝
我抿着嘴偷笑,不要脸的要求道:先生,我还想听
先生宠溺的一笑,纵着我的心意用不同的腔调对我叫着宝贝
先生散发出来的魅力让我深深的着迷,我站起身来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嘴唇亲吻了他的脸颊先生,你真好！
先生回抱着我:头发干了,该睡觉了
先生,抱我到床上去好不好！
先生用行动满足了我的要求
我躺在床上望着床边的先生:先生,晚安
先生像以往一样给了我一个晚安吻:晚安,宝贝
3第二天先生问了我一个问题:宝贝,你想知道你的父母吗
我对上先生的眼眸问道:那他们还好吗
先生的指尖在我掌心里画圈的速度变慢了,这是他平时爱做思考的小习惯,我安抚的拍了拍先生的手说:我从来不知道他们,也不想了解他们当年为什么要我抛弃,我只想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
抛弃就是抛弃了,再多的话语描述当年的苦难那都是虚假,况且我在福利院十多年,真的有心早就找到我了
先生告诉我真相:挺好的！各自家庭幸福美满这话像隔夜的雨水,从屋檐滴落时已经凉透
听到答案我内心不能说是毫无波澜,只觉得这个结局挺好,至少不是狗血故事,仅仅是他们不要她罢了
我释怀的笑道:那就好！
宝贝,可以哭的
我不想先生担心,傲娇的说道:不哭、我哭起来丑,还有他们丢了我这个女儿他们亏惨了
可惜的是我不知道我生日是哪一日
我不知道我是哪天出生的,一年中无论哪一日都可能是我的生日
先生开着玩笑道:我天天给宝贝过生日
我严肃的说:不行,天天过生日就失去它原有的含义了,先生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的呀！
和先生在一起几个月,我还从来没问过先生的生日,我作为恋人好像真的不细心
先生思索了两下7月3号
我喜笑颜开的说:先生我想和你过同一天生日,有了先生我就有了家,有了家就有家人给我过生日了
先生脸上带笑,逗着我说道:那我只能吃一半蛋糕了
我提出一个合适的建议我以后的生日愿望都给先生你许,我听说两个人的生日愿望折合一起能够更快的实现
他的宝贝不仅能哄的了小朋友,连他一个30岁的人都能被哄的甜滋滋的
在先生出门上班之前我问了我生母的住址和电话
——
2009年11月12号晚上
今晚先生又提前下班了,我和先生去了附近的西餐厅
说实话我第一次踏进西餐厅有种恍惚感,从前我在外面看见里面灯光交织营造出典雅素静、高贵又温馨的氛围就匆匆离去
当先生第一次带我来的时候我很胆怯
那时候我害怕自己在先生面前丢脸,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我看着面前的餐具犯了难,不知是看那部电视剧中的女主只因为两只手拿反刀和叉而受到他人的嘲笑、奚落
我想应该是右手拿叉子,用筷子大多人也是右手,两个应该也是一样的
而且我的记忆告诉我好像是左手拿刀吧我不确定的抬起头问先生:先生,我拿的对吗
礼仪不对,但只要自己拿着合适就都是正确先生温和的对我说着
先生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戏弄和看不起
我说:先生说的对
但还是将两手中的餐具交换了一下,毕竟她右手切肉要灵活点
先生像以往那样给我投喂食物,我也给,毕竟我现在切的牛排也是越来熟念
以前我不明白情侣之间吃饭为何要互相投喂,自己吃自己的不好嘛,后面和先生在一起她才知道其中奥妙
投喂先生的时候我又看见了曾经打过照面的女孩子
她的眼神直直的停留在先生的身上,直觉告诉我他们之间也许有点关系
慢悠悠吃完饭后,我就和先生回家
想到今晚那人说的话,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有很多事我都没细问先生因为我觉得作为恋人要有空间感、信任感,这样两人的感情才能走远
对,不要想太多要相信先生
我闭上眼睛迎接睡意
但我睡不着一整个翻身起来,我要去问清楚
这末么晚了,先生卧室的灯还开着,我也没有借口后退了
我敲了先生的卧室,直接进了先生的卧室,先生说过我要进他房间直接进就行
宝贝,你怎么来了
睡不着起来喝杯热牛奶,恰好我看见先生你卧室的灯没关正好给先生送杯热牛奶
先生笑着接了过去,笑着道:谢谢宝贝说完杯中的牛奶一口下肚
喝完了继续道:宝贝我喝完了,杯子等下我自己拿下去
我没动
先生耐心的问着我:宝贝,还有事和我说吗
我道:睡不着,我想陪着先生
可先生卧室只有一把椅子,除了床没有多余的地方给我坐
先生眉眼含笑,将我搂入他的怀中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谢谢宝贝陪我加班
先生一手抱住我,一手点着键盘,就算抱着我这个重物先生还是能全身的心投入工作当中
我望着先生的容颜冷不丁的开口
先生,你以前交往过几个女朋友
先生敲键盘的手指顿住,侧过身望向我摇了摇头道:没有,以前都是情人他从来没谈过一场正常的恋爱,所以在和文怡谈恋爱的时候他还做了一系列的注意事项
我听闻内心平和了一点
先生,我碰到你以前交往的女孩子了,她给我说了好多关于你以前的往事
楚明宇心里直觉不妙,那怪今晚宝贝上完厕所后心不在焉的,见我神色正常有点好奇到底说了什么,忐忑的问:那宝贝她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脑袋里不断回忆——小妹妹,楚哥只是和你玩一玩某一天腻了就给你甩了,别当自己真是一回事
楚哥曾经谈的恋人数不胜数,要什么样的都有可我想不通的是你一个豆芽菜怎么入了他的眼
眼神上下不断的审视着我
忽然笑着道年轻嘛玩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妹妹你也只是胜于自个年轻了
我轻哼了一声:不说,但我吃醋了,我要成为千年老醋精了
他被我逗笑了,他的宝贝连吃醋都是大大方方可可爱爱的:我和她们都已经是过去式,如果我知道我今后能遇见宝贝你,我绝对洁身自好！
虽说是过去式,但我还是想要一个承诺
反正先生你以后只能有我一个人,我和她说了先生此后只会爱我一人,先生你一定不要变心不然我的脸要被自己打的火辣辣,先生你忍心吗
见先生不回答我,自己又说:我知道先生是不忍心的
以前他倒是没看出来他宝贝的占有欲还挺强的
手指轻捏了捏她脸上的肉肉:是的,不忍心宝贝的真心错付
我把脸凑过去让先生更好的捏,我发现了先生好像挺喜欢捏她,有时候是胳膊,有时候是腰...应该是为了解压吧！
我在一次重复道:先生,你是我的
先生轻笑一声道:是的,我楚明宇是宝贝一个人的
我一口亲在先生的唇上:先生,你真好！
我能清楚的看见先生的瞳孔放大,抓紧我的胳膊道:宝贝,在亲亲我
我又重新吻上先生的唇后先生反客为主的用大手按住我的后脑勺不容我退缩
我没想到一个法式热吻居然对先生的吸引力如此大
是的,我和先生在一起六个月,还没有正式的亲吻,日常就牵牵手、抱抱,晚上的时候先生会给我一个晚安吻,我也会亲亲先生的脸颊
亲吻的声音啧啧作响房间暧昧的的氛围逐渐上升,先生的手指摩擦着我的唇瓣,沙哑的声音问我:宝贝,可以吗
先生的眼睛里布满了欲望,我看了一眼就把头低了下去,细声说道:可以
接着先生急切的吻着我的脖颈,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肌肤上
先生,我害怕我抱住他的脖子轻声在他的耳边说着,声音中也带着颤音
先生他轻拍着我的背脊,安抚着我说:宝贝别怕
我很喜欢先生的嗓音,他的声音带着磁性和沉稳,给我一种她身处狂风暴雨的海面上他也能给自己稳妥庇护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我的身体不在泛冷,我此时迫切的想成为先生的人,我学着先生先前对我做的轻吻了先生的耳垂
接着亲了先生的喉结
先生身体紧绷,咽了一下口水,低声说了句:真...
声音极小,她和先生衣服贴着衣服可她还是没听清,我好奇的问道:先生,你说什么
先生望着她湿漉漉的眼睛轻笑一声:解我衣服
说着就抓住我的手放在衣服的口子上,嘴唇亲吻着我的唇
我边回应着先生,手指颤抖着解剥着纽扣
...…
先生有时会提前下班到幼儿园接我,我不上班时我会做饭菜等着先生下班偶尔也到公司里给先生送饭,等先生吃完饭后就静静的待在先生的身旁等他处理好事务一起回家
4
就这样我和先生平淡温馨的相处了一年多,可这样的日子终是好景不长
这我发现先生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我,我对先生向往常一样说话,但先生只静静的听着偶尔给我搭上寥寥几句,脸上的笑容也变少了,这几日先生一直待在公司很少回来
这天中午先生终于回来了,我问先生今天要吃什么我给他做,先生说了声随便后就朝楼上走去,半分眼神都未曾落我的身上
我不知道先生怎么了,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我想我应该要和先生谈一谈
饭做完后,我挡住先生上楼的脚步,先生眉头轻皱显然是不高兴我的做法
先生我最近是不是做的不好惹你心烦了
先生冷冷道:没有,你很好
先生你不要对我忽冷忽热,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受
先生一时把她当成人间至宝,一时将她当做下水道的淤泥避她不及
就如同以前大学同学对她一样
但她那时候无所谓,她知道人生遇到的朋友都是阶段性,她们开心她也开兴的时候就是好朋友,心情不好时也就是个熟悉又陌生的普通人,所以最后一毕业大家都分道而驰
可她真的受不了先生对她这样,她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衣角问道:先生,我是不是那个点惹到你了,招惹你心烦了,先生你告诉我一定会改
先生掰开我的手,用着冷漠的声音说:你没有任何错,你很好！只不过我对你腻了,再也没有情动的感觉
我满眼的不可置信,重复着他的话又带着询问:腻了
人们都说三年之痒,可我和先生才刚满一年
先生听了我这话,用着我最讨厌最下头的话道:要不然呐文怡你是没见过我以前换人的速度。我对你虽然没爱了,但你放心你是在我身边最长的一个,我会多给你一点钱,我们好聚好散
我皱着眉看着先生,因为我不敢相信我深爱的人是这种人,也不敢相信先生居然说出这种令我呕吐的话
先生,你变了,你变得我好像不曾认不到你
先生勾唇一笑,好似嘲讽我眼光不好没事,你现在把我认全了
先生说的话一点都不留情面,按理说我应该愤怒中掺杂着难过,应该大叫一声渣男然后在给上他重重的一耳光,接着转身头也不会的大步离开
但是我没有这般潇洒,我真的不想离开先生,我甚至想问他【既然你对我腻了,那我去整容,整成你喜欢的模样,你能不能继续爱我】
可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做,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久远的按了双方手指印的纸张:先生,你记得我给你签了一个契约,我们谈的是一年半的恋爱
而且那张恋爱协议里只有我一人可以提前这终止恋爱,甚至她还可以无止境的延长恋爱时间
先生似乎也记起来了,见他暗自闭上了眼,我想先生他后悔了
良久,先生他睁开了眼又用钱来说事:不作数了,我多拿100万给你算是毁约费
要不是眼前这个人是先生她真想一水瓢给他泼上去先生,你是个商人,你比我更懂得白字黑字的含义
先生对我微微一笑:你真的长大了
这句是赞赏,可下一句是真心
我也真的不爱你了,别在死皮赖脸的缠着我
不爱你了这几个字的杀伤力很强
仿佛是千万根利箭深深的的穿透了我的心,我察觉到自己的眼泪又要留出来了,我转过身忍住哭腔:时间没到,我和先生你就没有结束
说完,我就跑了出去
在不出去,她就想抱着先生的胸膛哇哇大哭了
先生望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紧绷的身子随即放松下来,瘫坐在沙发上,右手烦躁的捏起了眉心:宝贝,我该拿你怎么办呐
我在大街上游荡,我一步三回头等着先生来找我,他不用给我道歉只要先生来找我就原谅他
可我等了四五个小时,先生连一个电话都未曾打来
我的心酸酸胀胀仿佛被针刺了一样,擦干眼泪灰头土脸的回去了
一回去就见先生躺在沙发上悠闲的吸着烟、烟雾在空中打了几个圈。先生抽烟我是知道的,但一年前他就已经戒了只因我说我不喜欢
此刻我觉得先生太过分了,刚恋爱时我要天上的星星都愿意给,现在说不爱就不爱了
果然,男人就是天生的演员
我抽走他未抽完的烟扔在烟灰缸里,拿起他身旁的抱枕砸在他身上
生气的说道:先生,你真的好讨厌,你和你以前情人也是签订了合同,你都谈到了且按规定的月数天数甚至是分钟才分手
为什到了我这里就变了我和你的约定就通通不做数先生条件是你制定,规定却也是你先不遵守,先生你对我不公平
先生听着我的质问笑了,他的宝贝特别会表达自己的诉求
我见他还在笑,一副事不关已高高在上模样令我特别生气
先生,我讨厌你
我揽住先生的脖颈,一脚踩在他的脚尖一口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头上咬了了许久,鲜血独有的铁锈味在我口腔中蔓延,连自己的腮帮子酸的发疼可我依然不想松口
反而先生除了开头闷哼一声只外便无其他反应
咬了5分钟,涎水都顺着血液直直往下滴落,先生说道:文怡,你是狗吗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先生居然骂我
我真想把先生的肉反复啃噬,让他知道真正的狗是怎么咬人的
但我舍不的
我松开了口,望着先生血淋淋的咬痕哼唧一声
我拽开衣领露出我的肩膀,像献祭的羔羊袒露最脆弱的颈动脉
先生,你咬回来
他现在真的跟不上他宝贝的思路,皱着眉喊了一声我的名字道:文怡,你...
我知道先生要说什么,我打断他的话先生,你咬了我我就不缠着你,我会离开你
我将肩头凑在他唇边
先生将信半疑的凝视着我:文怡,你又玩什么花样
我苦涩的回答我想让先生在我身上留下痕迹,让我知道遇到你的这段时间不是梦,是真实发生在我的生活中我也曾真正的拥有过先生
闻言先生的眼底落上一层浅薄荫翳道:不是梦
冰凉的牙齿碰上我的皮肤、让我浑身一颤。先生也好像一个没长牙齿的小孩一样,只轻轻的碰触,连一层皮都没掉
我在他耳旁乞求先生,用力咬,让我的皮肤记住你牙齿的形状,让这道疤成为你存在过的墓志铭。这样以后每当我沐浴时,热水流过凹陷的齿痕,就能骗自己那是你时隔多年后回应的吻,是我们爱的轰轰烈烈的信物
话一落完,肩膀上穿来刺痛感,我惊呼的抽吸了一声
先生的右手在我后背轻轻拍打安抚,熟悉的频率一下下敲击我的身心,我这几日受到的委屈在也忍不住的爆发出来
我想这就是恃宠而骄吧！
此刻我崩溃大声哭道:先生你牙齿好锐利,你把我咬的好痛,好痛
是真的痛,肉体上的痛我能忍耐
先生的态度就是一块大石将我的心脏牢牢压住,压的我踹不上气
顿时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先生手足无促用衣袖擦拭我滴下来的眼泪,后着急的找来医疗箱,消了毒的棉签在我肩膀上擦了擦,轻和的说着:等下就好了
也给我轻轻的吹着
我从先生眼神中看出强忍的心疼
我破涕转笑
先生,你太不会隐藏了没人会对不在爱的人有耐心,眼神中也不会带着自责和心疼
先生不语,只一味的给我上药
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我讲一下,好不好我用棉签压迫着他正在流血的肩膀
我有点后悔,自己下口为什么这么重
先生还是不理睬我,我没想到先生竟是乌龟
不讲也没事,我已经证实了先生没有不爱我,只要我死皮赖脸的缠着先生他总会给我说的,我道:先生,我不会离开你的
此后不管先生多冷淡,我都要像狗屁膏药一样贴着他
5.
2010年8月18号
当我得知先生病情时犹如晴天霹雳
我拿着那张化验单碎片久久不能回神,我跑下楼去厨房去寻找先生
先生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在锅里不断翻腾着,油烟气不断的往上冒
我从后面一把环住先生的腰:先生,你为什么不告诉,你身体疼不疼
先生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换上癌症,而且已经到了中晚期
先生的背部一秒僵硬起来:你知道了
我在他背上后轻点了点头:先生,对不起,是我不好！最近几日先生一直在咳嗽,我却一直认为先生感冒了,我很懊悔在先生拒绝去医院时我为什不强制性让先生去医院
先生扯开我的手,转过身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文怡我们分手吧！
这话题好久没提了,再一次听到心脏又开始泛疼:不分
除了疼之外我好像也找到了先生迫不及待的要跟我分手原因,我道
先生你以为自己的行为很大义是吗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在乎是吗如果是不是我不发现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是吗
我的这些质问换来先生的一声嗤笑:文怡,你凭什么以为我是为了你,真把自己当成重要的人了
先生的话真的让我很生气,但生气的是先生还在给我偷换概念道:先生你够了,你一直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渣男模样你演的不嫌累吗
没人会对不喜欢的人鞍前马后,不会每天都做我爱吃的食物,不会有人花长时间来陪伴一个人
我拉着先生的手软着声音:先生你别推开我好不好
先生还是冷静的望着我重复:文怡,我真的不爱你
先生的眼睛像一湾平静的湖泊,不,是冰没有一丝温度
我笑了眼泪却从泪眶里滑出先生,我不需要你爱我,我只想你去治病
先生你好了之后我文怡绝对离你远远的,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不用你操心,后天就是第第三周放疗说完先生迈着腿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原来先生早有自己的打算
我听了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为什么先生不提前告诉我
我苦笑一声
算了,自己又不是重要的人告诉我做什么
我和先生的关系降升到冰点,先生不在主动跟我说话,我只有问了他才会回答我可是字从来却不超过十个
两天以后我厚着脸皮跟着先生来到他治疗的医院,先生躺在房间里,我焦急的在门外等待
虽说我整日在先生身旁,可我仅仅只知道先生患癌了,却不知道病情的进展如何先生不跟我讲,主治医生也支支吾吾的不告诉我,就只能从书上网上搜集相关信息,信息也好坏参半。
但我相信先生一定会好的
时间很快,三十分钟就完成了
先生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就算有自己也强撑着心怕被我发现
做治疗的这段日子的每一天我都一直跟着先生,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刚开始的两天他放任不管可日子久了他止不住的对我恼道:文怡你是没事可做吗整天像块狗皮膏药贴着我你烦不烦
我不理他的话,独自言道:先生,你昨天说那些菜吃腻了,今天我换了菜谱你试试味道怎么样我将菜递在他嘴边
我的做法好似让先生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使不出
做完一个疗程后医生说先生的病情稳住了
先生对我说道:文怡,别忘记你说过的话
我的话我知道先生在说什么,我想于先生争辩一二我明明说的是他身体要完全好
可我嘴巴张了张话始终没说出口,只落寞的低下头道:先生我记得
夜晚,我来到先生的卧室
先生睡得很安稳,呼吸均匀而绵长
我亲了先生的额头先生,再见
说完我就离开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收拾行李
先生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我也没有理由在待下去,我原以为先生不是不爱我,只是因为他生病了不想让我知道,不想让我难过。但经过两个月的相处看来是自己太自作多情
行李里除了来时带的两件衣服外我别无其它,换句话来说衣柜里的衣服大多数都是先生给我买的、金银首饰、护肤品......通通都是
虽说先生给我的东西我有处置权,可我全部都不要,没有爱的东西穿戴起来冰凉且刺骨
我毫不留恋的离开房间
我下了楼就见先生神色不明的站在楼梯口,见我提着一个箱子下来艰涩的开口问:文怡,你去那
我避开先生的眼神回道:离开这里
现在凌晨三点外面不安全,明早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先生你,我自己可以说完我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先生一把拽紧我的胳膊,放缓声音道:文怡,听话
我后退一步与先生视线平对反问先生我难道还不够听话吗我都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你还要让我怎么做
我不是这个意思,文怡如果你执意今晚回去让我送你,好吗
我拒绝了
我抚开他的手笑着说:不用,想来我还没来的及正式和你说一声告别
先生,再见
还有恭喜先生你自由了,我以后会离开你的视线之外也绝对不会打扰你的清净,你以后也不要在关注我的一举一动,此后我们两清
没等先生的回应,我直接迈步离开,长痛不如短痛,既然都要痛那在撒把盐又如何
走了一两步我的后背紧紧被人贴住,耳边响起先生哀求的声音:文怡,别走
我低头看着先生双臂牢固的锁着我,只觉得有些好笑:先生,我是很贱的玩具吗一会儿让我离开一会儿乞求我不离开
先生闷闷的说道:不是玩具
既然不是,那我只能说先生你没理清自己的情感
你呢
我自然理清了,可莫人始终不信,一次次的试探我就算了还三番四次的想将我赶走,我也只好随了他的意离开,顺便找一个地方一了百了断了这段孽缘
先生手不停的颤抖,嘴里面说着文怡,我不值得你怎么做,你应该要好好生活狠狠打我的脸
我想拨开他的手可拿不动,无奈道:先生,你好奇怪,你不喜欢就不要管我的生死
说着语气里竟带着几分委屈的哭腔
先生立刻说道:不,文怡我喜欢你,我这前那些行为只是想让你离开我,不是不爱你
我嘴角微微上扬,苦涩问道:先生,你这是又要骗我
没有,我一直喜欢你,文怡我是真的爱你,我求求你不要离开
我不相信问道:真的吗那先生你以后还会把我推远吗
先生郑重的说道:不会,再也不会了,你不要离开
我道:不离开,先生你胳膊松一点,你抱太紧了,我疼
先生将我松开一点,我转个身面对着他
我从来没见过这副模样的先生,在记忆里他是温润,和我闹矛盾是一副傲娇的做派哪像现在头发凌乱、眼眶红润
我扶住他的结实的臂膀先生,你刚才说的意思你以前都是故意做戏给我,我可以理解为你是为了我好,但先生发生这种事你该和我坦白不要一人藏在心底我也想为你分担一二,先生你此后你能不能不要推开我了
先生,你答应我好不好我撒起娇踮起脚尖轻吻了先生的下巴
先生郑重道:好！
我抱住了先生的腰满足道:先生,你真好
先生回抱着我,头顶传来先生的声音:宝贝我不好,可你能不能别走
不走我紧紧抱住先生证明我话的真实性
我从来就没想过离开先生,连门旁的行李都是空箱
有人说吵过架有隔阂感情再也回不到以前,但我和先生这种情况属于误会所以我们感情和以前一样好
今天是2010年11月24日,我如同往常一样去叫先生下楼吃饭
一进门就见大量的血污铺撒在床面,先生无力的支撑着床沿,我顿时慌的四神无主,呆滞一两秒才知道打120
这一个月以来我和先生都待在医院,我正拿着指甲刀给先生修剪手指甲,先生曾经不让我做这些可没拗过我
我不能为先生分担病痛只能做一些小事,我口里问着先生你今天想吃什么
我们两人都知晓这病在向无药可医的方向发展,但我们互相不在对方面露苦涩每天都聊今天该吃什么明天又该做什么仿佛这就是个普通的小感冒,病好了我们就回家
先生认真思考了一番回道:还没想好,宝贝你有想吃的吗
最近我也没胃口:没有
我和先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宝贝,明天就是新的一年我们回家跨年吧！
回去过年医院是我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我不想让先生回家但看着先生期待的双眼让我的心被狠狠触动那我先去问问医生
医生说可以,我和先生丝毫没有犹豫的离开医院
回到家,打开门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但有先生的陪伴下这感觉消得也快
我和先生像从前一样过跨年,吃完自己亲手做的菜后就关着灯头枕在先生腿上看电视剧,先生给我投喂零物
等到了零点,新的一年来临我们卡点祝福道
文怡,新年快乐
先生,新年快乐
6.
祝福完我就催促先生回房休息
我站在先生的床旁不离开先生,我想挨着你睡,好不好
先生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行
他会吵到他宝贝休息,会让她更忧心,也不想把自己的狼狈不堪的样子显露在宝贝面前
我没有问什么,因为问了解决不了问题
先生,没有你在身旁一点都不踏实,我每晚起夜十八次来看先生你睡得如何,但看见先生安稳睡颜,觉得我和先生你分开睡确实有助于先生你的病情好转,
可先生我和你有二十三天没和你一起睡觉了,我真的很想你,先生今天是新的一年就让我挨着你睡,就一次好不好
先生看见我要哭不哭的模样,于是又心软的答应我
我开兴的望着先生,脱下鞋子爬上床,抱住先生劲瘦的腰道:先生,我洗过澡的
他看见他怀中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心软的他又中招了
半夜的时候,先生忍不住的小声咳嗽着,他怕吵醒我轻轻的掀开被子的一角,想要离开这个房间
我心疼的望着先生,却又无能为力我轻轻的拍打着先生的背脊先生,来喝点水
先生接了过去,喝了一口,杯中的温度刚刚
先生看见我没有穿着鞋,把杯子放在地上后一把将我抱起,嘴里说着:地上凉,感冒了怎么办
我想从先生的怀抱中下来,先生身体不好自己又沉:先生,你放我下来,我下次会穿好鞋子
先生像是看穿了我的意图,将怀中我往上掂了掂:我还没脆弱到这个地步,能在我抱起宝贝的时候我一定要多抱抱
我抱着先生的脖颈
先生一路把我抱回卧室
先生半跪着用温热的纸巾细心的擦拭着我的脚底
先生,给我一个孩子吧！一个有着我和先生血缘关系的孩子
先生满眼歉意道:抱歉,我不孕不育
我眼里震惊了一瞬,改口道:我也不喜欢小孩,我的世界里有先生就行了,我只爱先生
先生站起身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
一月后,冰冷的病房再次成为我们的驿站,先生依靠在床头,苍白的脸色与洁白的床单融为一体
我和先生十指相扣,望着窗外绚烂的烟火在玻璃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影,外边欢快的笑声穿过层层阻隔漫进病房
先生似乎受到欢乐氛围的感染,坐起身一把扯开鼻氧管有些兴奋的对我说:宝贝,我们去过除夕吧！顺便亲手放烟花
看着如此孩子气的先生我忍不住的笑道:不行的,楚明宇小朋友
先生怔了怔,随即笑弯了眼睛,指尖勾住我的衣角小声商量:小朋友现在就要出门,宝贝你就陪我去嘛边说着鞋已经穿上了,已做好随时动身的准备
我站起身按住先生的肩膀,轻声哄他:先生太晚了,我们明天再去好不好！今晚是除夕,明早也是,它跑不了的。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早再过！不差这一会儿的
先生没说话,只是伸手环住我的腰,把脸埋进我怀里,瓮声瓮气道:对不起宝贝,答应你的事……我食言了
昨天早上,我和先生约定好在凌晨就把除夕过了,可到中午时先生口腔里吐出一点血液,我很害怕看到像上次一样场景于是这场预订好的行动延展后期
我抚着先生的头发道:不怪先生,只要先生陪着我天天是新年、时时是除夕
听了我的话先生痛悔道:如果我知道我未来会遇到宝贝你,我会好好养好身体和你相濡以沫,都怪我
说完先生突然退开我的怀抱,急忙将头偏向一边、像是躲避,而且手还死死的捂住嘴,可暗红血液还是从他指缝里溢出
我心里阵阵抽疼——都什么时候了,先生还在意这些
我按响床铃,有条不稳的将先生平躺头往右侧放
这场景在我脑海里演绎的千百万回
用温热的水浇湿绵软的纸巾,擦拭着先生脸庞上的呕吐物
先生用手遮拦着我的手,喉结滚动说出几个气音宝贝,脏,别碰
我捧着他颤抖的手,吻落在他染血的指间:我的先生永远不会脏,我的先生很干净,我的先生永远洁静如初雪
宝贝,我后悔了,我看见宝贝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我想我活不了多久我这一生没有拥有过,我想自己死前去面对真正的自我,可我实在太自私并未站在你的角度思考
先生说的话颠三倒四,血液也不断从嘴角流出,我带着哭腔让先生别在说话,一边又言道
先生我若错过了你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先生你给了许多我不曾拥有的爱,我永远不会怪先生,先生就允许我陪你走完一生！
还有先生我爱你,你永远不用给我道任何歉
先生昏睡了两天一夜,醒来之后我们两人互不提及那日发生的事
隔了十几日,我正给先生擦拭着身体先生,先生眼含温柔的轻撩起我垂在眼前的碎发,一手牵住我的手仿佛是交代遗言般对我说道:宝贝,以后我去世了你不必守着我,你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对上先生那双柔情却疲惫的双眼
近来先生的咳嗽愈发严重,原来是短咳两声吃点药就能缓解但现在整日整夜都会发生多次阵咳吃的药仅仅能维持一会儿,数日以来先生未曾睡过一次好觉,整个人被摧残的憔悴不堪
我以前希望神明能显灵让先生身体能够好起来,但现在唯求能让我替先生分担病痛
先生,我不喜欢听这个,我的一生中只会有先生,先生你以后就不要说了
先生摸了摸我的头,给我讲起人生的道理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比你先离开这是个必然,你要往前看,前方也将有比我更爱你的人等着你,也会永远陪着你,宝贝你答应我好吗
我没答应他,我现在只要想起往后的一生再也见不到鲜活的先生,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没了先生的日子我的生活将会在闷沉沉的阴雨天,在不会有晴天了
我想拥有先生,拥有他的一切
我不能接受的头放在了他的膝盖上,带着哭腔询问着:先生,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先生他没做回应如同刚才的我一样
在这场互相沉默中,我的泪浸透了先生的裤子
他撩起她耳旁的碎发,从口袋里掏出柔软的纸巾轻轻拂去她眼角处小海洋
擦净了,没过多久又重新续起
都说爱人的眼泪是世界最小的湖泊,果真不假
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眉眼,温和的声音说着:睡一觉就都会变好的
先生的嗓音像是浸在药水里的棉絮,又软又苦,眼里的泪又抑制不住
先生我要你陪着我睡
先生点了点头
我抱住先生消廋的腰,脑袋埋进他的胸膛,这样我才觉得我和先生是一体的他永不会离开我
先生也愿意惯着我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
此时的我真的很幸福
这几日先生病房里断断续续来了许多人,我提着保温盒刚要进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拿着公文包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眼,我礼貌的回了个微笑
先生的床边放着一沓文件,腿上搁着一本、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先生,工作的事情可以放在一边,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
先生放下手中的文件,朝向我微笑道:我把这些处理完就休息
我没否决先生的提议只是强硬的收走他手里的文件:先生,把饭吃了在处理吧！
先生一脸宠溺的点了点头
先生吃得很慢,一口菜都要分成三个口来嚼嚼,我也知道先生其实一口都不想吃对他来说如今吃饭就是味同嚼蜡,可先生都要强迫自己吃完有时实在吃不下了看见还剩一半的饭和菜还会跟我道歉
我心里一阵抽疼这事怎么能怪先生呐,明明他也很痛苦还要来安慰我
吃了40多分钟的先生还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好像势必要将它们吃光
我道:先生,今天的火候我没掌握好,味道也不是很好……
先生打断我的话极度夸赞我的手艺道:宝贝做的饭菜很好吃、唇齿留香,对于美食就是应该细嚼慢咽
我不太相信的询问: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先生你夹给我尝一口
先生夹着食物的手在空中停顿一下,后从枕旁抽出一张纸巾在筷子上擦拭,从碗的另一边夹起一块肉慢慢放在我的唇前
我张开唇瓣接下这块肉在口腔中品尝,它的味道不咸不淡并没有先生说的那么好,甚至温度已经冷却下来有些冰凉
我直言道:先生,真的不太好吃
先生眼里带笑道:我觉得好吃
我轻吸一口气,不信邪的再一次尝试:先生,我还要
先生夹起白菜放在我嘴里,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干净,碗里都能清晰照映出人的模样
倒影里的人下巴尖锐,双目有点无神
先生放下筷子,忽然问我:宝贝,我现在是不是瘦的丑人
短短两个月先生的体重不断下滑,从75kg减轻到98斤,薄薄的皮肉紧贴在骨头上,脸颊上的肉也贴着颧骨
我清晰的看见无所不能的先生眼里竟然闪过一丝颓败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先生很帅很帅,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我说完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先生扯开嘴扬起一抹笑,但眼神里却是延绵无期的苦涩和一丝悲凉与不甘
我扯开话题道先生,我今天看见外面的玉兰有花骨朵了,大概再过几日就全开花了,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先生郑重的说了声好
7.
等我们聊完,先生的好朋友来了,先生很有意思将我支开,我顺从先生的话离开病房
陆文看着离去的文怡,在一次感叹:兄弟,你真的是老牛吃嫩草啊！文怡多水灵女孩子怎么就被你骗到了,还将人支开一点都不真诚
楚明宇没有反驳,他确实陆文口中的人,他的年纪就是比宝贝整整大了七岁,以前保养的好和文怡走在一起也算登对,但现在的他廋成皮包骨优越的皮囊被病痛蚕食,他已然更加配不上宝贝
楚明宇询问陆文,我大概还能活多久他现在感觉身体逐渐沉重疲倦,仿佛有数万只手在牵拉着他的身体企图将他拖入黑狱
作为多年的临床医生,他见过太多死亡前的病人
他看了一下检查报告,又看了一眼他。脸颊凹陷,双目无神,唯有一点气息才证明眼前的人是真的还在
他不忍的告诉他能活挺久的
说真话楚明宇他抬起沉重的眼皮
我猜测大概两天吧！陆文说完又改口道:我看的不准的
他这个兄弟啊！在医学上有极高的天赋还被誉为先天生学医圣体,可在人文关怀这方面颇有欠差
陆文刚出入职场的时候,直接给家属说:这人活不了多久了大概一天后就要死了,你们赶紧准备后事
病人家属一听怒火直上,他妈看起来精神抖擞的,居然被这年轻狗屁庸医说人没多少时间可活了,任谁听了都不爽直接将他按在地上打
可那病人的结果还真实真是第二天就没了
陆文又被家属打了,家属咬牙切齿的痛骂道:庸医,若不是这样说让我妈产生了心结,我妈会死吗
就这样陆文被医院停职了去学习人文关怀这一方面,当年还是他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从此次过后陆文不在病人面前说不好的话只能很委婉的提示家属,但他是个有话憋不住的人,楚明宇就成为了他倾诉的对象:兄弟,给你讲谁谁不行了
年轻时他也以为陆文胡说,可从几十件案例来他真的承认了他在方面的能力
虽然陆文说话不像以往直接,但也学不会骗人
有什么好的药物能过让我在延缓几天嘛大概一个星期就够了
他望向窗台外的枝丫,他可亲口答应了陪她一起看三月间的玉兰花,他不想连这件事都失言
站在门外的我并未远去,反而听着门内两人的谈话可却听的不太真切
我就仅仅只听到了陆文说的两个字——两天
这两字我猜出它的含义
多么残忍的数字！
在那两天时间里我提心吊胆整日都守着先生,我怕一个转身先生就永远离我而去
宝贝,困了就回去睡觉吧！一醒来你会看见我的
我知道先生是想赶我走,不让我看到他被病魔折磨的不堪的模样,我握住先生的手
我知道我一醒来就能够看见先生,但我还是想一直陪着先生,有先生你在的地方都无比温暖
先生笑了一下:没有我的地方也会热和
我摇了摇头不认同的说道:可有先生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宝贝,没有哪里是不一样的
先生的眼里静静的如同静置已久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先生就是这样无时无刻都在给我做思想工作:先生,我也不知道一不一样,但现在的确实觉得没有先生的地方就是冷,以后嘛我也不知道究竟如何
我已经退了一步,不想和先生争论这个问题,我只想先生健健康康
听了我此番的回答先是静息一瞬,后又放心笑了起来
忘了他,他的宝贝以后的人生会更加幸
当时间来到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我的焦急的心思才渐渐放心下来,我很庆幸陆文并没有先生给我讲的那么厉害
随着天气的转变先生也逐渐精神起来,外面风和日丽,阳光四溢温暖万物,洁白的玉兰绽放出高雅的姿态
先生,外面的玉兰全开花了,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先生笑着应答:好！
我推先生出了病房,病房外是崭新的色彩空气气息也是新鲜的,先生舒服的喟叹一声
宝贝,我给拍张照
我站在玉兰树下,脸上带着笑容望向镜头后的先生,先生带着笑意的看向我
仿佛时光定格了,只有我和先生两人
随着咔嚓一声,相机落地
我脸上的笑容转为惊恐
那天是2011年3月3号先生走了,也永远的离开了我
阳光很大,可先生的手依旧冰凉。我握住他的手企图给他回暖,口里说着三月份的天就是这样,阳光看着大却不如夏日的阳光暖和
我说着,先生却一句话也没说
先生从来不会不回应应
眼中的泪眼眶再也包含不住了,一颗颗的往下掉,先生也没有抬起手擦拭我的泪水,在也不会将我拉进他的肩膀里轻抚我的背哄孩子似说:宝贝不哭,我在
先生葬礼来了很多人,有的我认识、也有的我不认识,可无一例外的都会在我耳边说:节哀两字。这两字无时无刻都在提示我先生离开了,是真的离开了
这几日我一直消化不了先生离我而去,可事实确实残忍真实
我亲手将先生埋进了那潮湿阴冷的土中,可我一点也不想将先生的骨灰放在此处,我想把先生的骨灰放在自己家中,无论我做什么事也要把先生带上
可我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自私
他们说人要入土才能为安,否则人就孤零零的飘落在人世间阴暗狭窄的角落,受尽苦楚也不的善终
8.自从先生去世后,夜晚就成了漫长的刑具,我抱住先生生前最爱穿的衬衫入睡,布料上残存的木质香是唯一短暂的催眠剂
每当在噩梦中惊醒
我习惯性的伸出手去触摸身旁的温暖寻求安慰,当指尖却陷入蚕丝被的褶皱——再也没那具温暖的身躯将我揽入怀中,只有一丝丝凉意传入神经末梢
我猛地坐起,慌乱的摸索床榻两侧——空的
我惊慌叫着先生,喊着先生的名字
呼唤声在卧室里回荡,撞上墙壁又反弹回来,一声比一声绝望。直到嗓子嘶哑,才猛然惊醒:那个会在半夜为我倒温水的人,早已在春暖花开的日子,化成了墓碑上的一个名字
空荡的房间像被抽干了温度。我蜷缩在床脚,先生的衬衫裹在身上大的荒唐——衣袖垂到我的膝盖,袖口还卡着我送给他的袖扣,它如三月间的溪水冰凉的贴在我的肌肤上
淡淡的木质香从织物里渗出,仿佛在黑夜里化为手臂的轮廓,于是我把小腿抱得更紧些,股骨抵在我胸腔的钝痛恰好是先生拥抱我时的压强
月光像道未愈合的伤口,从窗帘缝隙渗入,照亮先生床头柜上那沓文件,纸张最上方露出的银行印章
这是先生下葬的第二日,我收到先生自愿赠予的遗物
晌午时分,门里响起的按铃声割开了满室寂静,我拉开门——
文小姐,你好！我叫秦律,是楚先生委托的律师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光晕里,笑容像刚熨烫过的法律条文般平整
我对他有印象,在医院里曾有过一面之缘,我回道:秦律师,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文小姐,楚先生去世之前立了一份遗嘱,这是楚先生委托我给你的东西他平缓的声音一字字贯穿我的耳膜
——遗嘱
秦律坐在真皮沙发上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递交在我手中文小姐,这些都是楚先生名下的资产,还请文小姐挑一个合适的时间去过户
文小姐,如果有疑惑不懂的地方随时来咨询我,这是我的名片
谢谢我礼貌的接下
秦律离开以后我翻动这份遗物,纸张相触的沙沙声让我想起在数个夜晚,被翻来翻去压皱的病历单和死亡证明书
翻开的第一页,先生苍劲有力的笔迹像一把钝刀,慢慢的割开我的视线
本人楚明宇,自愿将名下的财产:
【房产,股票,基金,……】
全部赠予文怡,不做其他分配
立遗嘱人:楚明宇
日期:2011年2月23日
鲜红的指纹在先生的名字上留下印记,我的指尖贴上去好似我正在碰触先生的皮肤纹理
先生留给我的遗产我十辈子都花不完,我也不想要先生的钱我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是先生,只是想要先生健康
我现在很想去墓地去见先生,可我答应过先生夜晚的时候不要去见他,我要遵守这条规则
秒针在黑暗里一点点挪动,争取来到天明,可我再也睡不着也等不下去了
所以我起来做蛋糕给先生带过去,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做好蛋糕天该亮了
我做了四个蓝莓小蛋糕,将他们一个个放进包装盒里,选出其中最好看的一个给先生
我来到先生碑前,用纸巾擦干留在先生身上的露水:先生,我今天做了蓝莓蛋糕,味道应该还不错,你尝尝
说完这句话我就没说了,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先生
明明来之前有说不完的话想和先生说,有很多故事想给先生分享可到了却讲不出一句话
坐了3个小时后晨光以悄然爬上墓碑一角后,我就带着昨日的草莓蛋糕离开了
我走回家就看见陆文直直的站立在屋门前,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从先生去世后,先生好兄弟陆文天天都来她这里按时打卡,一分钟后又离开
我打开了门让他进去
但我感觉今天的陆文有点怪怪的,像有什么话对她说却又不好意思
我道:陆医生,你是有话对我说嘛陆文不好意思用手在头上摸了一把,将犹豫已久的话磕绊而出:文怡,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我这三十年来没有和任何人谈过恋爱如果我在某些地方做的不对你直接跟我说,我会改的。你知道我不如明宇细心但是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相信我
我被惊的往后退了一步,我知道陆文对我并不是那种喜欢,但还是惊奇他为什么会说出令她匪夷所思的话:陆医生,不好意思,我这一生只会喜欢先生,陆医生这么好的人以后会遇到能够相伴一生的另一半
陆文面露难色文怡,你和我就真的不行嘛
我回答不行
我和陆文在平时的生活中也没有什么交集她也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陆医生,是先生和你说了什么吗
陆文被打击到低着头望着地面回道:是的,明宇在走的前一天和我说了一些话,他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让我好好照顾你
那天夜里楚明宇喘着气对他一笑:陆文,我们认识有25年的吧！
陆文想了一下是的,25年了
楚明宇看来是时候和你提前给你告别了
陆文对死亡已经司空见惯,可看着正要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好兄弟,心里还是产生了一阵阵悲痛但他又无计可施
兄弟,你还有什么愿望嘛,我带你去完成
楚明宇苦笑
愿望
他当然有
就是长命百岁,陪他宝贝甜甜蜜蜜过完这一生
但连呼吸都困难的人这明显是不会实现的
死之前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宝贝,我给她规划好了未来一切可我总不放心,可宝贝性格又乖又犟我怕我走后她会做傻事,陆文你可以替我照看一二吗
楚明宇抬起自己的右手,陆文立马回握住那双枯枝一样的手
陆文望着楚明宇那双枯井似的双眼道:好兄弟,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宝贝
他既然答应楚明宇那他就要实行到底,但对文怡好怎么才算好好
他苦思冥想了好几个晚上,那就是和文怡在一起,按照好兄弟一样的做法对待文怡
我听了陆文说的这些内心难免有点想笑,她总算知道先生说他有个好兄弟,各个方面都挺好,就是对待亲情、友情、爱情......等情感方面上的感知力不好
我笑着道:陆医生,我想你误会了,先生是怕我伤心过度随他而去、怕我出事没人知晓,毕竟我没有亲人也没有要好的朋友,因此想麻烦你看看
听了这番话陆文把楚明宇的话重新翻译了一下
文怡说的很有道理
照看一二≠将文怡托付给他
他把头头埋的更低了,脸上也染上了几朵红晕,毕竟他这做法就像是撬他兄弟的墙角:是这样呀！我理解错了,对不起文怡我太唐突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先生说的话确实让人听着有歧义
我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三个小蛋糕装在袋子里递给了陆文陆医生,这是我做的蓝莓蛋糕你带回去吃吧！
他如蒙大赦的接过谢谢
说完脚步生风的跑走了
太羞耻了
我望着陆文那落荒而逃的背影低声笑道:亲爱的先生你可真为我考虑,连你好兄弟都坑
自从那次过后陆文便很少过来
9.
时间对所有人公平流逝,它不会因为人的离去或者降生而停止它的步伐,日子在一秒秒的流逝最终又到了每年七月三日
七月三号是个好日子
清晨
一捧鲜红色鲜花赫然映入我的眼帘,充满活力的送货员用甜甜的嗓音道
文小姐,生日快乐！这是楚先生给你送的鲜花,请你签收
我脑袋怔怔的接下了那捧还沾着晨间露水玫瑰,望着她那张甜甜的笑容、笑着回应道:谢谢
我将花轻轻放在桌子上,发现侧边扦插有一封天蓝色的信封,我拿在手上打开——
信封上先生的字迹依旧挺拔
【亲爱的文怡宝贝,生日快乐！
恭喜我的宝贝又长大一岁。现在的你,一定比去年更漂亮、更优秀了——像你养在窗台的那株蓝雪花,不知不觉就攀到了阳光最好的位置
在新的一年里你要好好吃饭,要早点休息,也不要让自己累到了。如果我看见宝贝你变瘦了,我会难过
还有宝贝我给你准备了另一份礼物现在大概还在路途中,在等一会就可以收到了。还请宝贝放心这不是最后一份礼物,往后经年的这天都能收到我精心准备的礼物和一份亲手写下的信
宝贝请原谅只能给你送礼物而不能陪你一起过生日（后面画着一个小人正跪在地上后背还背着几根荆条,小人的头上写着楚明宇三个字
对了宝贝,别总一个人待在同一个地方,世界很大也很美多看看。去托斯卡纳晒晒我未能享受的阳光,去冰岛替我摸摸火山灰覆盖的苔原……】
我的泪渐渐模糊了我自己双眼,我从其中挑出一只玫瑰花,带上了先生给我点的青草蛋糕和我自己做的饭食去到墓地
先生,生日快乐！我抚摸着碑上的照片
愿望给先生你许
我将蜡烛点燃,蜡烛在风中几度燃烧
先生,既然愿望你许了,那我就只能吃蛋糕
曾经先生在的时候我不会去许愿望,因为先生都会给我实现
现在我也不会许愿,因为我知道我许的愿望再也不会实现了,毕竟晴朗的天空也不会在此刻变为黑夜,正如先生不会立刻出现在她眼前
世间若有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先生就是那一两风填了我许许多多的小愿望。先生的离去属于我的风也自然消散于天际,只剩下了一个永不能被填补的窟窿
我第一次在寂静的墓园独待到第二日清晨先生,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我轻声说着,声音飘散在晨风里
先生说:宝贝,世界很大也很美好,就算我不在了,也要收拾好自己走出去,去看山川河海、日月星辰
我听了先生的话走出这座再也没有先生的城市,奔往我和先生的契约
我先独自去了先生在信中所提到的地方,然后又去了五十多座城市。在这场旅行中我看到了成千上百鲜艳又迷人的花,走遍了各式各类的桥,吃遍了不以计数的美食......
以前的愿望就是挣一笔很多很多钱,能够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触碰到以前我梦寐以求的愿望的我想我应该是开心的,可我的内心深处却终有一股怅然若失空虚的酸楚感
一年过后我又回到了我和先生在一起生活过的城市
我盘腿坐在先生的墓碑前给他分享我一年来做的事
后面我对着墓碑先生,你说过时间是治愈一个人的良药,可我用一年的时间证明了先生你说的不对,分明它就是一把钝锯时时刻刻都在研磨我全身
先生,你知道吗大家都在展望未来,好像只有我停留在过去的回忆中,我多想有时光穿梭机能将我带到以往,我真的好想再见一面先生
先生,你知道嘛我看到好多人都和你长的格外的像,身形像、穿衣风格像、发型也和先生你一模一样,那一刻我仿佛觉得是先生你回来了,但我又清楚的知道那人不是先生,我的先生已经离开我487天5小时47分钟了
我常常在睡梦中梦到先生,梦到我和先生幸福美满
可当梦一醒我的身旁再无先生你的身影,再也没有人叫我宝贝。我甚至觉得这才是梦境,我用刀划破我的手腕试图从这个梦境里醒过来,手腕上的疼痛以及滴落下的鲜血赫然的给我证明这才是现实
我手腕疼,心也疼
古人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却没人说阴阳相隔隔了几秋——亲爱的先生我想你了
我将整个头搁在先生的墓碑上,好似先生在拥抱我一样
————
先生去世的第二年,我没有离开这座城。我依然走着相同的路、做着相同的事、看四季更替,看花开花落。
一切似乎未变,可又什么都变了
在幼儿园门口时,我下意识的张望,可那里再也没有那道挺拔的身影,不会再有人撑着伞在雨中等我,也不会再有人接过我的包,笑着说:今天的孩子们乖不乖
暮色初临时,我仍会习惯性握着餐钗发呆。餐桌上永远多摆一副碗筷,油渍在边缘凝固成淡黄的痕迹。从前总会有人自然而然地接过我手里的东西,袖口沾染上了油渍也浑然不知。
现在油渍干了,碗凉了,再也没有人皱着眉:宝贝我不回来吃饭你就又放这么多辣椒也听不到那声带着笑意的叹息:你还说我不会照顾自己,我看你也不太会
记忆里宽大的手掌总是惩罚性的捏我脸颊,然后覆上我有些隐隐作痛的小腹上。体温穿透衣服,轻轻地揉了起来:揉一揉,肚子就不会疼了他的声音落在发顶
……过往的一切我无比贪恋
到了七月一号我做了一个决定
孤儿院里——
秀丹阿姨,我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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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秀丹正在整理捐赠的衣物,听见这话,手里的动作猛然。她缓缓直起身,皱纹里嵌着岁月沉淀的温柔,此刻却爬满不安:小怡,你要去哪里
我张了张嘴,那些酝酿已久的告别在喉咙里打转。还没等组织好语言,吕秀丹的眼神就变了。她太了解我,了解每一个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眼底藏着的决绝
小怡,别做傻事好不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阻止文怡走上一条不归路,从楚明宇离世那天文怡的魂就丢了整个人的看起来不复以往的神采
她也知道文怡已经坚持很久,那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刀痕就是最好的证明,从小文怡是个怕疼且很爱自己身体的人她不会做损害自己身体的事
我笑着回应希望她能理解我着愚蠢的行为秀丹阿姨,我有点累了
小怡累了啊就靠在阿姨身上休息,世界上还有很多人都会爱你都舍不得你,小怡听阿姨的话,别做任何傻事
我知道,但秀丹阿姨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先生的离去就像是在我心口划了一道口子,用尽了各种药物却依然经久不愈,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心口的血液也逐渐流干,唯剩一副空腔
我也知道我极端的想法不对,我应该按照他们所期望的模样好好活着,可我真的做不到了
秀丹阿姨轻声的哄道:文怡,阿姨求你在坚持坚持好不好阿姨陪着你一定能熬过去,你还年轻还有好多美好的事等着去做,明宇那个孩子他也一定不愿意看见你为他这么做
秀丹阿姨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我从未听过的乞求
在我记忆中秀丹阿姨永远是那个温柔又强大的存在——在二十七岁的就当上孤儿院院长,用单薄的肩膀为几十个孩子撑起一个家。她教会我系鞋带,缝纽扣,会在我受伤时亲自给我喂饭……
可此刻,她望着我的眼神满是破碎的泪光,手指紧攥着我的衣袖,像是害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
文怡……
她的泪水滚落在我的手背上,烫的我心脏发疼
我抬起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却擦不净自己心里漫上来的愧疚
我回抱着她,良久我轻声道:对不起,秀丹阿姨
吕秀丹回抱的手凝滞了,她知道她已经拉不住文怡
拉不住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了
我走出孤儿院,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承载我童年的地方笑着说道再见了
有悲有喜这才是人生常态,悲欢离合亦是
七月二日中午
我将房子彻底打扫干净,把先生送我的礼物一件件整理好,堆在客厅中央
我坐在其中拿起两封有些泛黄的信封,喃喃道:先生,信我就只收这两封…剩下的,你亲口对我说,好不好
银白色的水果刀在腕间划出一道红光
鲜血涌开的瞬间,枯萎的玫瑰仿佛重新染红、花瓣舒张开来,暗红的光泽仿佛让它重回绽放时刻
地板上,血泊渐渐扩大,倒映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那是先生和我亲手安装的灯。他踮着脚调整灯时,曾笑着说:这光要够暖,够亮,照到我们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太
先生,请原谅我不珍惜生命,我只是……想和你过同一个生日我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我计算好了我大概死亡的时间,濒临死亡边缘我拨打了120
我签订了器官捐献,其中唯独没有捐赠眼睛
因为先生曾说过我眼睛很漂亮里面装着星辰大海和他的身影
我要第一眼就能看见先生
先生,等我
于2013年我的骨灰与先生合葬,在天愿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此后我与先生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