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元听到沈沁雪的消息,眼里浮动了什么,但碍于父王在不好开口。
所有人都在等着秦王发话。
秦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眼神淡色从容,“既然病了就留在府中养病。”
沈玉一愣,连忙道,“可明日便是夏宴,我怕她惊扰了客人……”
秦玉淡淡道,“那就让她别出门,好好养病。——请了大夫了?”
最后一句话是问三彩的。
三彩受宠若惊,连忙道,“还没。”
秦王眉眼一深,“去找,总归是世子妃的亲人也是王府的贵客,不能怠慢。”
一句贵客让所有人为之一惊。
王爷何时正眼瞧过沈家的亲戚。
沈玉只以为是对她的重视,受宠若惊地点头,“儿媳这就去办。”
秦玉嗯声,扔下了帕子而去。
沈玉连忙叫来三彩,“去请个府医。”
三彩应声。
秦瑞元眼睛流露了什么,沈玉对上秦瑞元那双充满欲念的眼睛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她随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秦瑞元,“你就别做梦了,明日夏宴你需要出席,莫去染了她的病气。”
被看透心思的秦瑞元有些悻悻,随即道,“夫人把我当做什么了,我这是关心小姨子。”
沈玉冷笑。
“你最好只是关心。”
秦瑞元摸了摸鼻子,颇为遗憾,若是沈沁雪生病那岂不是更加柔弱无依,真不知道那样子得有多么勾人。
他一时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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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医抵达到沈沁雪院落时,为其把脉诊治。
过了顷刻,府医这才收起手,朝着三彩点了点颔首。
三彩没想到这二姑娘真的病了,随即道,“二姑娘,世子妃说了,让你这几日好生养病,明日夏宴莫要随处乱走,惊扰了贵客。”
沈沁雪苍白的脸略微点了点颔首,三彩嘱咐了府医几句后,就不再逗留,很快府医就被王府中的丫鬟请去开药。
宝珠见四下无人这才敢去沈沁雪跟前,摸了摸沈沁雪的额首。
烫的惊人。
宝珠咬唇,“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大可买通府医为你做假病,昨夜泡了一夜的冷水,这伤身又伤己的。”
沈沁雪颤抖着双睫,犹如振翅欲飞的蝴蝶,整个人看着破碎又可怜,“谁知道那府医又是不是沈玉养的人,为了万无一失。”
宝珠心疼,想着昨夜自家姑娘泡了一夜冷水,这样不病才怪,好在也留在了王府。
“那明日夏宴……”
沈沁雪闭上眼,“去打听打听那些夏宴设在何处,又有那些人参加。”
王府的夏宴来参加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
只要有一人能看上她,她便能……
沈沁雪无端冒气了那双冷隼肃杀的双眸,她心尖骤然一颤,她和秦王决不能有牵扯,否则唾沫星子都能淹了她。
夏宴当日。
秦瑞元带着一众勋贵子弟穿过桃林。
王府风景宜人,倒是引得不少人连连赞叹,“不愧是圣祖爷亲自赐的府邸,我要是能住上这样的宅院可不得舒服死——”
秦瑞元颇为得意,曾几何时他入王府时也只能羡慕,谁能料到他有这般的好运成了王爷的养子。
“子覆如今可是世子,想要来那不是子覆一句话的事情。”开口的人讨好的看向秦瑞元。
子覆是秦瑞元的表字。
秦瑞元听得颇为受用,何曾几时这些看不起他的世家子弟,如今各个对他毕恭毕敬,他含笑,“哪里哪里,府中终归是父王做主。”
一群人笑得意味深长,并道,“迟早的事。”
很快穿过了桃林。
而不知何处起了风涌,只见那漫天纷飞的花瓣中伫立了一间八角亭。
只见一道纤薄削瘦的身影犹如一轮弯月般,孤寂清影。
瞬间在场的世家子弟的目光全权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女子披着斗篷,她素白的手指去折那生长到亭子内的花枝,不知何处起了风涌,将她头上的大帽吹落,只见那清媚无暇的小脸有几分病态的西子之美,娇唇如水,双眸盛着满林的桃花,花瓣落在她乌黑的发丝中,仿若林中仙。
乖乖……
众人在心中同时发生了一丝惊叹,这是那家姑娘。
秦瑞元更是头脑发晕,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这下所有人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
很快,女子折下了一枝桃花,转眸看了过来,似乎是看到了他们,清鹿般的双眼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朝着他们微微附了颔首,算做行礼,便转身步伐匆匆的朝着另一处离开。
直到风停,众人才回过神来。
“子覆,哪是……”
秦瑞元感觉胸膛发热,忽然想起这桃林靠近沈沁雪的院子,她在这里也并不奇怪。
他看着这群人眼神,身为男人他清楚,这群子弟看上了沈沁雪。
他皮笑肉不笑,但又不好驳了客人的情面,遂道,“那是家妻的妹妹。”
众人一惊,早就听闻沈家女各个一绝,本以为世子妃已经是绝美,没想到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沈沁雪步伐匆匆地走远了一些,那慌张的面孔直到听不到那些世族子弟的声音,她的双眸才恢复了冷静,仿佛方才的慌张可怕全然没了。
这边宝珠已经做好了接应,连忙将沈沁雪的披风给裹得更紧。
“姑娘,这样子真的有效吗……”
沈沁雪抿唇,“死马当活马医,若想高嫁,我没有别的办法。”
除去这道皮囊,她没有显赫的家世,尊贵的身份。
只能如此。
宝珠沉默。
沈沁雪道:“先回去,再这样待下去,只怕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宝珠应声。
而沈沁雪刚刚离开,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高处,看着沈沁雪的背影远去。
方才,他的位置将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秦王轻微敛起了双眸,淡淡凝视着那背影消失不见,手指研磨着玉戒。
而旁边花枝招展的男人笑道,“你这王府的人倒是有意思,一个不成器的继子,一个自以为是的儿媳,一个想要攀高枝的女子,真当是有意思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