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与男友地下恋一年。
他却瞒着我跟初恋复合了。
我质问他为什么。
却换来他冷冰冰的回答。
这一年我全心全意对你,你也该知足了。
你向来很乖,不要闹脾气。
我彻底心死,决定出国。
离开当晚,他包了整条江放烟花,为初恋庆生。
绚烂的烟火像是在庆祝我。
要去过新的生活了。
1
看见顾云峥和秦苡薇走来时,我本想避开。
却被顾夫人紧抓着手腕,动弹不得。
秦苡薇笑吟吟地递上手中的礼盒。
伯母,生日快乐。
这是春华大师手工制作的披肩,配上您新做的旗袍,正合适。
顾夫人让助理接过礼盒,才终于放开我,亲昵地拉起秦苡薇的手,笑容亲切。
苡薇啊,都快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
秦苡薇羞涩地看向身旁的顾云峥,脸上冒出一团红晕。
收回目光时,瞥见我的一瞬,又停在我身上。
眠眠今天真漂亮。
我正垂眸对着地板发呆。
听见秦苡薇的夸赞,怔了下才抬头。
却撞上顾云峥灼热的目光。
我迅速避开,对秦苡薇淡淡一笑。
谢谢嫂子。
但这句话像是触碰到顾云峥的逆鳞,他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奇怪。
明明三个月前想让我叫秦苡薇嫂子的也是他。
现在我叫了,他又在不高兴什么
顾夫人握住我的手,轻轻拍了拍手背。
苡薇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眠眠也是大姑娘了,是时候谈一门亲事了。
顾云峥顿时瞳孔紧缩,脸色又黑了几分。
垂在身侧的双手也紧攥成拳,小臂上露出几根青筋。
妈,眠眠才刚毕业,不需要这么急吧。
更何况,眠眠也未必想谈。
顾夫人瞪了眼顾云峥,面容闪过一瞬的不悦。
但很快就做好表情管理,又恢复慈祥的笑脸。
你怎么知道眠眠不想
阿峥,不是我说你,就算你是眠眠的哥哥,也不能代替她胡乱说这种话。
顾夫人只一句话,便定性了我和顾云峥的关系。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即使她已经知道我要离开顾家了。
却还是怕我会缠上顾云峥。
顾云峥的脸色难看极了,但没再开口。
眼看顾夫人领着我去找她介绍的公子哥,与他擦肩而过。
不过我对那公子哥没兴趣。
只随便聊了两句,便借口去洗手间。
然而刚洗完手出来,就被人拉走。
顾云峥拽着我走到角落,将我禁锢在他和墙之间。
强势占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乔雨眠,刚刚跟那姓蒋的笑得这么开心。
怎么,看上他了
我双手抵在顾云峥胸膛上,推了他两下。
可力量悬殊,我推不动,索性放弃了。
苦笑道：你这样不怕别人看到吗
还是你想让秦苡薇知道,我是你的前女友
2
我跟顾云峥已经私下交往一年了。
顾云峥告白那晚,也像现在这样把我困在怀里。
乔雨眠,要不要跟我试试
他低沉的嗓音宛如天籁,敲击着我的耳膜。
像是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我的心怦怦直跳。
喜欢顾云峥的第十年。
我终于得到了回音。
但我们没公开。
顾云峥在等我毕业。
与顾夫人不同,顾叔叔对我比较严格。
他不希望我大学谈恋爱,影响学业。
所以我们只能地下恋。
三个月前,我放学回家,看见管家要去会所给顾云峥送蛋糕。
我才知道顾云峥出差回来了。
整整一周没见到他,我恨不得飞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好好看看他。
于是我主动帮管家送蛋糕,想提前见到他。
结果走进包房,却看见秦苡薇坐在顾云峥身边,面色绯红。
而顾云峥正温柔宠溺地看着秦苡薇,像在看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等他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我,眼底瞬间一片惊恐,整个人愣住。
倒是齐睿笑着起身接过我手中的蛋糕。
雨眠,你怎么来了
阿峥还说你学校有事,来不了。
他没发现我的手在抖。
也没人告诉我,秦苡薇回来了。
不过你来的正是时候,刚刚阿峥答应跟苡薇复合了。
唐磊笑着附和齐睿。
峥哥前脚刚答应苡薇复合,后脚就拿出情侣手链了,要我说,峥哥也是蓄谋已久。
我这才看向顾云峥和秦苡薇的左手腕。
闪亮的银光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紧紧握住左手腕冰凉的手链。
这是我去年生日时,顾云峥亲手帮我戴上的情侣手链。
还宠溺地在我耳边低语：眠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不过顾云峥自己那条从未戴过,说是怕暴露了我们的关系。
但现在他本该空荡荡的左手腕上,却挂着和别人一对的情侣手链。
齐睿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笑道：雨眠,从现在开始,你和我们一样,又得叫苡薇嫂子了。
我脸色煞白。
嫂子两个字像是在我脑袋里敲锣打鼓,嗡嗡作响。
秦苡薇和我是我们这个圈子里唯二的女生。
与我的沉闷安静不同。
她活泼明媚,又很会说话,总能轻易得到很多人的喜欢。
顾云峥也不例外。
他们高中时,我就看出顾云峥喜欢秦苡薇了。
但凡秦苡薇出现的地方,都会有顾云峥追随的目光。
果然,他们上大学后,便开始交往。
即使早就发现他们彼此喜欢。
可听见他们官宣的那一刻,我心头的酸楚还是涌了上来。
他们每秀一次恩爱,这种酸涩就多一分。
后来秦苡薇想去国外读书,顾云峥不同意。
两人都是强势的性格,谁也不让谁,直接就地分手。
我以为顾云峥是放下这段感情了,才会跟我告白。
更何况,交往这一年里,他时不时就送花送礼物,对我处处体贴。
还会把我抱到他腿上,腻歪地亲我的手心。
除了最后一步,我们做尽了情侣间的事。
过去的甜蜜还历历在目。
如今想起,却像沉重的石头,压得我喘不上气。
3
我红着眼圈看向顾云峥。
祈求他告诉我,我不用喊秦苡薇嫂子。
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没有复合。
可顾云峥看我的眼眸里没了往日的温情,反而一片寒霜。
眠眠,叫嫂子。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喉咙间一阵苦涩。
这声嫂子,我根本喊不出来。
只能哑着嗓子说：抱歉,我学校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然后像逃命一般夺门而出。
但走到半路,身后有人拉住我的手腕。
回头一看,竟然是顾云峥。
刚刚还冰冷的眉眼透着几分紧张与疲倦。
眠眠,你先回家,晚点我跟你解释。
我愕然。
他还想解释什么
明明在我和秦苡薇之间,他已经做出选择了。
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还要隐瞒秦苡薇回来了,甚至瞒着我跟她复合。
这样真的显得我是个蠢货。
委屈一瞬间翻涌而上。
全部化成了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砸在地板上。
解释什么
我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
崩溃地质问他：
解释你为什么要瞒着秦苡薇回来的消息
还是解释你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去跟前女友复合了
顾云峥脸色铁青。
却眸光阴沉。
这是他每次看见我哭,都会有的眼神。
乔雨眠,我跟秦苡薇交往过,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在你答应跟我试一试之前,难道就没想过,我会有跟苡薇复合的这一天吗
我瞪大了双眼。
那晚答应顾云峥的告白时,我脑海闪过同样的疑虑。
但我不敢问他是不是真的放下秦苡薇了。
我贪婪地想留在顾云峥身边。
哪怕一秒也好。
后来顾云峥对我很好,慢慢打消了我的疑虑。
却没想到,这个疑虑其实一直都在。
顾云峥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
他用指腹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眠眠,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哭。
我没有躲开。
像块木头似的,任由他擦眼泪。
这一年我全心全意对你,你也该知足了。
你向来很乖,不要闹脾气。
别让苡薇知道我们交往,我相信你能做到。
直到顾云峥转身离开。
我望着他的背影,视线再一次模糊。
原来他追出来安抚我,只是怕我告诉秦苡薇我们交往过。
我的心脏像是被大货车碾过。
血肉模糊。
4
看见顾云峥怔愣了一下,惊恐地松开我,环顾四周时。
我这才回过神。
自嘲似的冷笑一声。
他是真的很在乎秦苡薇。
才会怕秦苡薇知道我们的过往。
像是确认周遭没人,顾云峥默默松口气。
对着我温柔一笑,抬手将我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
眠眠,听话。
那个姓蒋的不是什么好人,别跟他来往。
我气笑了。
瞒着现女友跟前女友复合。
他又是什么好人吗
顾云峥,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无权过问我跟谁来往。
我特意加重了分手两个字。
顾云峥语气里藏着几分强势。
我没答应分手。
确实。
这三个月以来,顾云峥就像从前一样,还在天天给我送礼物。
哪怕东西我退了一次又一次。
强调无数遍,我们分手了。
他还是坚持没答应。
我真的不明白,他都跟秦苡薇复合了,为什么还来纠缠我。
顾云峥深吸一口气,面色变得温和。
眠眠,别再耍性子。
这样我之前说要照顾你一辈子的话,就都还作数。
说完,顾云峥只给我留下冰冷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
我嗤笑一声。
对我来说,早在他答应跟秦苡薇复合的时候,这个承诺就已经不作数了。
我睁大双眼,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才返回宴会厅。
跟顾叔叔和顾夫人打了招呼,就自己先回家了。
很累。
很想睡觉。
可我做了一晚的梦。
我梦见九岁那年,爸妈遭遇车祸被宣布离世后,我哭晕在顾爷爷怀里。
一夜之间没有了家,被接到顾家后,我依然每晚哭湿了枕头。
不爱说话,也很怕见人。
是顾云峥不厌其烦跑来找我。
给我折星星,陪我玩风筝,带着我慢慢走出阴霾。
上了初中,他知道我被校外的小混混骚扰,立刻就带上他的兄弟给我撑腰。
那一刻,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俊脸上。
我因此迷恋他整整十年。
可梦的最后,却是顾云峥和秦苡薇的婚礼。
我就站在黑暗的一角,看着他们在台上宣誓拥吻。
就像个见不得光的小丑。
空气仿佛被吸走。
我猛然坐起来,大口地深呼吸。
很久之后我才起身,却摸到枕头湿了一大片。
手机忽然叮的一声。
我解锁屏幕,看见消息后。
眉间的皱褶倏然被抚平。
5
【眠眠,早安。】
原本我被噩梦搅得心烦意乱。
但收到傅宴辞这条早安问候,我的心马上就平静了。
认识他的这三个月,他似乎总带着一股魔力,能让我心安。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我回复：【嗯,差不多了。】
傅宴辞秒回：【好,明晚我去接你。】
【好的。】
心里流淌过一阵暖流。
傅宴辞总是这样,体贴又令人安心。
大部分的东西,我都打包好寄去了国外傅宴辞家,只剩下贴身的衣物。
收拾好行李,我才看见被扔到床底下的小方盒。
那里面还装着顾云峥送我的情侣手链。
但此刻我想的却不是顾云峥。
而是傅宴辞。
在顾云峥和秦苡薇复合的那晚,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
一阵风飘过,我攥在手里的手链就不见了。
我下意识去追,却越来越觉得体力不支。
直到傅宴辞出现。
虽然他没能抓住那个小偷,但帮我夺回了手链。
他抓起我的手,把手链放在我手心里。
看你都快喘不上气了,还在拼命追,这个手链肯定对你很重要。
我帮你拿回来了,收好它吧。
可他不知道,这条手链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但我还是很感谢他。
本来想请傅宴辞吃饭。
结果他却反问我：你是本地人吗
我不解地点了点头。
我是从国外回来参加亲戚婚礼的,大概要待一周的时间,准备在这里玩一下。
你方便当导游,带我到处走走吗
这对我并不是难事。
我们把各大景点都玩了一遍。
又去夜市吃美食。
一周下来,我的心情竟然好了许多。
因为跟傅宴辞聊得来,即使他出国了,我们也没断了联系。
一个月前,我跟他打听国外读书的情况。
【你要出国读书吗】
我回复：【有这个打算。】
其实前两年顾爷爷去世后,顾夫人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我就有离开顾家的想法了。
如果不是因为和顾云峥交往,可能我早就搬走了。
但现在连这个理由也没了。
不过发了下呆,傅宴辞就给我发了一大堆消息。
他建议我去他现在待的城市,还给我发了很多学校的资料。
我看完后,选定了其中一家学校。
傅宴辞兴奋地要帮我打点一切。
可我有点不好意思。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
【当然不会,放心吧,我会帮你安排好的,你人来就行。】
我无奈地笑了笑。
如果不是跟傅宴辞熟悉了,看他这积极的模样,我都怕他是要拐了我。
傅宴辞的办事效率很高。
半个月后,他就来告诉我,学校和住处都安排好了。
于是我把东西先寄到他家里,到时候出国了再搬去住处。
我趴在地上,伸手把小方盒拿出来,放在旁边一堆礼盒的最上方。
那些全是交往以来顾云峥送我的礼物。
现在我原封不动还给他。
第二天我把这些礼物都搬到顾云峥的书房里。
到了晚上,便提着两个大行李箱离开顾家。
顾叔叔和顾夫人都知道我要走。
但他们借口外出,没有送我。
也好,省得我还要陪他们演戏。
出租车沿着江边缓缓行使。
江上的夜空忽然炸开一朵朵灿烂的烟花。
司机大哥笑着说：这顾家少爷的手笔可真大,为了给女朋友庆祝生日,包了整条江放烟花。
差点忘了,今天是秦苡薇的生日。
难怪顾云峥一早就不见了人影。
不像去年我生日,顾云峥是藏着掖着帮我过的。
但顾云峥对秦苡薇的喜欢,从来都是毫不掩饰的。
我望着窗外。
绚烂的烟火似乎不仅在为秦苡薇庆生。
也像是在庆祝我,要去过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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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下车后,我正准备推行李进机场。
结果差点撞上一个人。
抬眸一看,竟然是傅宴辞。
我瞪大了双眼。
你……你怎么会在这
他不是应该在国外吗
傅宴辞眉眼弯弯。
我来接你啊。
我傻眼了。
原来他说来接我,是来国内的机场接我
我担心你第一次坐飞机会害怕,过来陪你。
我一脸错愕。
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温暖。
又想起两个月前,傅宴辞告白时说的话。
眠眠,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还没有从上一段感情走出来。
我向你表白,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觉。
希望能征得你的同意,让我追求你。
傅宴辞的语气很诚恳,也很尊重我。
让我无法拒绝。
可他虽然在追求我,却从未逾越朋友的界线。
和他来往,我不会感觉到任何不舒服。
甚至偶尔会得到一些小惊喜。
就像现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陪我一起坐飞机。
我害羞地低下头,莫名脸红心跳。
傅宴辞揉了揉我的脑袋,接过我的行李箱,帮我办登机。
本来我觉得很复杂的事情,有他在,似乎都变得简单很多。
下了飞机,傅宴辞带我去他安排好的住处。
公寓一梯两户,虽然在中心区,但安静舒适,离学校也近。
只是我看着傅宴辞走进对面的房子,顿时傻眼了。
你住对面
傅宴辞笑着点了点头。
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我住对面,有什么事可以照应你。
他像是想到什么。
对了,有东西给你,等我一下。
等他出来,手里面多了个盒子。
他把盒子递给我。
电话卡也帮你弄好了,直接用就行。
我接过手打开一看,是个新手机。
在国外确实用新手机会更方便些。
没想到傅宴辞连这点都想好了。
我接过手。
嘴巴张开了又合上。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聚成一句：傅宴辞,谢谢你。
傅宴辞怔了怔。
微微勾起唇角后,揉了揉我的发顶。
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说谢谢。
坐飞机也累了,早点休息。
等我回了屋,我才听见对面关门的声音。
我靠着门,将盒子抱在怀里。
像是抱着宝贝一样,迟迟没松开手。
7
趁还没开学,傅宴辞带着我到处逛。
我们一起去了许多有趣的地方。
傅宴辞甚至带我去了马场。
我们共乘一匹马。
他带着我在宽广的草坪上奔驰。
很刺激,也很惬意。
空气中全是自由的味道。
将马送回去后,我们路过了一家射击馆。
我驻足望了一眼。
傅宴辞问我：想玩射箭吗
想。
但我不敢点头。
有次我跟顾云峥他们出去玩,也路过了射击馆。
当时我就来了兴趣。
可顾云峥却说：女孩子玩这些做什么,多不优雅。
然后就拉着我的手走了。
傅宴辞同样也把我拉走了。
却是把我拉进射击馆里。
我们站在一个射击靶前。
会玩吗
我看了傅宴辞一眼,尴尬地摇摇头。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又菜又爱玩。
可傅宴辞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我教你。
他教我抓着弓,把我整个人圈在怀里,紧紧握住我的两只手。
我贴在他胸膛的后背有一股灼热感。
滚烫的温度也从他掌心传入我的手背。
甚至听见衣服布料互相摩挲的声音,和交错的心跳声。
等我回过神。
一支箭飞出去,稳稳落在红心。
要不要自己试试
傅宴辞的唇像贴在我耳边。
蛊惑人心的低音炮顺着耳蜗传进身体,引起阵阵颤栗。
我红着脸,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好……好啊。
然而第一箭就脱靶了。
但是傅宴辞鼓励我继续,帮我调整姿势。
直到箭正中红心。
我惊喜地放下弓,激动地抱住了傅宴辞。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可感觉到傅宴辞身子一僵。
我才发觉自己好像激动过头了,赶忙松开他。
又往后退一步,低着头,不敢直视傅宴辞。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
低音炮微微发颤,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很晚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嗯。
我们并肩离开马场。
可我猛烈跳动的心脏,却迟迟平复不下来。
开学后,课业像大山一样压过来,我忙得不可开交。
写论文时,才想起旧手机有之前收集的素材,忘记拷贝出来了。
可我打开旧手机,竟然收到了99+的消息。
几乎都是顾云峥发来的。
【乔雨眠,谁给你的胆子学会离家出走的】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一天天闹脾气！】
【给你三天时间,马上滚回来！】
……
到最后,像是恼羞成怒一般,聊天框上的文字越来越冰冷。
【乔雨眠,你真是长本事了。】
【我倒要看看,离开了顾家,你能在外面坚持多久！】
当时顾夫人交代我,我离开的事不用告诉顾云峥,他们会说的。
可现在看来,他们没说清楚。
【我离开前跟叔叔阿姨打过招呼,他们也同意我离开顾家。】
【我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不要再打扰我。】
对面的人像是二十四小时等着我的答复。
聊天框上立刻出现一行字。
【我爸会同意你离开】
【除了顾家,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乔雨眠,你现在学会说谎了是吗】
视频电话立刻就打来了。
但我没接。
从文字我就看出来,跟这人没法沟通。
索性关了机,继续写论文了。
8
可我还是被气到了。
甚至害我走出学校门口时走神,和人相撞倒在地上,右手腕不小心扭了下。
正好被来接我放学的傅宴辞看到了。
傅宴辞火急火燎把我抱上车,送我去医院。
我的手腕轻微扭伤,但手掌严重擦伤,渗出一大片的血迹。
护士给我上药时,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我死死咬着唇,硬憋着眼泪。
傅宴辞将我搂在怀里。
眠眠,别咬自己,哭出来。
哭出来就没事了。
因为顾云峥不喜欢我哭。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学会憋住眼泪了。
可傅宴辞的话让我再也憋不住了。
我紧紧拽着傅宴辞的衣角。
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嗓音发颤。
好疼……
傅宴辞,真的好疼……
傅宴辞轻抚我的发丝。
像是自己也受了伤,声音跟着颤抖。
眠眠,别怕,我在。
很快就没事了。
等护士在我手腕缠上厚厚的纱布。
我整个人像是虚脱了,脸色苍白。
傅宴辞蹲在我面前,心疼地捧着我的脸,抹去我脸颊上的泪水。
才坐在我旁边,轻轻搂着我靠在他肩头上,却没开口,只安静地陪着我。
他身上雪松香的味道让我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抬起头看他。
傅宴辞,我没事了。
好,我们回家。
走去车库的路上,傅宴辞紧紧牵住我的手,生怕我又摔了。
回到家里,傅宴辞给我做了粥。
他坚持要喂我。
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我自己来吧,我还有左手呢。
但傅宴辞没松口。
就像他那紧紧皱着的眉头一样。
眠眠,听话。
傅宴辞很少有这样不容拒绝的口吻。
他轻轻吹了吹勺子里的粥,喂到我嘴里。
温度刚刚好。
吃完饭,我就让傅宴辞回去了。
自己艰难地洗完澡。
刚出来就听见敲门声。
开门一看,傅宴辞手里抱着枕头被子。
晚上我还是守在这里吧。
不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怕我误会,傅宴辞又补了一句：我就睡客厅沙发。
我相信傅宴辞不会对我做什么。
如果不让他进来,恐怕他今晚会辗转反侧。
便侧了下身子,让他进来。
他欣喜地在沙发上放下东西,就催我去休息。
折腾了一天,我确实累了。
睡到半夜,我忽然想上洗手间。
出来后我瞥了眼沙发上的傅宴辞。
他蜷缩着身子,眉间紧蹙,看起来睡得不太好。
毕竟手长脚长,睡在狭小的沙发上,着实是难为他。
淡淡的月光照进来。
我凑上他那张俊俏的脸,盯得入迷。
脑海里渐渐闪过一个念头。
或许是挨得太近。
傅宴辞感觉到了什么,忽然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我猛然心跳加速。
傅宴辞紧张地坐直身子,抓着我的手臂上下打量。
眠眠,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
一头扎进傅宴辞温热的怀里。
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傅宴辞。
我们在一起吧。
9
傅宴辞身子一僵。
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
眠眠,你是认真的吗
我左手圈上傅宴辞的腰。
嗯,认真的。
刚刚蹲在沙发前看他时,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我喜欢他。
好喜欢他。
傅宴辞的手环住我的腰。
欣喜若狂地说：好。
和傅宴辞在一起后,我像是变了个人。
以前看电影,即使再感动,一想到顾云峥不喜欢我哭,我也总忍着。
但在傅宴辞面前,我能毫无顾忌地流下眼泪。
他不会怪我哭,而是会默默拿纸巾帮擦去眼角的泪水。
以前我写论文写累了,跟顾云峥诉苦时,他总会推开我,说我娇气。
可傅宴辞会主动把我搂在怀里,温柔地揉我的后脑勺。
直到后来我都养成了习惯,一累了就去求抱抱,钻进他怀里撒娇。
日子一天天过,很快就到了寒冬。
学校放假,傅宴辞说他外公寿辰快到了,想回国一趟。
眠眠,我想带你见见我的家人。
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其实我还没做好准备。
可我抵挡不住他那双真诚的眼眸,还是点了点头。
傅宴辞将我搂进怀里。
别怕,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我拍了拍他胸脯。
娇嗔着说：我还没说要嫁你呢。
傅宴辞不说话,只笑着亲我的额头。
回国前,傅宴辞跟我说了他家里的情况。
他父母早逝,父亲家族里的长辈看他年纪小,都来抢他手里的遗产。
幸好有外公帮忙,才没能让他们得逞。
后来外公一手带大他,帮助他接手了父亲的公司。
我很意外,傅宴辞小时候的经历竟然跟我如此相似。
当年我父母车祸离世后,叔叔姑姑们也来和我争遗产。
好在有顾爷爷替我争取回来大半的遗产。
不过在见到林老爷子时,我被他那威严的面容震慑到了。
可他笑起来,却又是慈祥和蔼。
这点倒是和顾爷爷不一样。
顾爷爷从内到外都是温和亲切的。
但和林老爷子接触之后,我对他也不太害怕了,反而觉得他是个童心未泯的老顽童,有趣的很。
尤其是下棋的时候,耍的傅宴辞团团转。
除了林老爷子,我还见到了傅宴辞的小姨林静。
林静的第一段婚姻并不顺利。
结婚多年后才发现前夫心里一直藏着位白月光。
她被伤透了心,决绝地与前夫离婚。
所幸五年后,她遇到了现在的丈夫,对她百般呵护。
之前傅宴辞回国,便是来参加她的婚礼。
在傅家这几天,林静给我送了很多首饰和衣物。
我不好意思收下,多次婉拒。
林静却很坚持。
你可是宴辞第一个带回家的姑娘。
这些东西,都是我这个做小姨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林老爷子也在旁边劝我,我也不好再拒绝。
在傅家这些天,大家都对我很好。
但如果,没有在寿宴上遇到顾云峥,就更好了。
10
我完全没料到顾家一家人会出现在林老爷子的寿宴。
在顾家待了十几年,我从不知道顾家还认识林家。
所以我才没拒绝跟傅宴辞回来。
现在撞上顾家,我多少有点尴尬。
顾云峥震惊地拽着我的手。
乔雨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转眼他又气得面目狰狞。
像是怕我跑掉似的,他甚至忘记这里是林老爷子的寿宴,拉着我就想往外面走。
走,先跟我回家。
顾云峥,你放开我！
我挣扎着。
另一只手腕却被人握住,与顾云峥扯住我的力量互相对抗。
是傅宴辞。
我极少见到他冷脸。
此刻他微眯着眼,浑身发寒的样子,实在是让我吓了一跳。
顾云峥看见傅宴辞,顿时怔在原地。
傅宴辞虽然面带微笑,语调却很冰冷。
小顾总,请你放开我的女朋友。
顾云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像是失去所有力气,终于松开了我。
声音也不像刚刚那样中气十足,低了几分。
她……你女朋友
原本在跟林老爷子祝寿的顾家父母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包括林老爷子。
三人一起走过来。
顾叔叔和顾夫人看见我都瞪大了双眼。
林老爷子欣喜地跟两人介绍：
之前我听说眠眠家里出事后,一直寄养在顾家,二位也算是她的长辈。
正好今天借这个机会,告诉顾总和顾夫人,眠眠现在是我们宴辞的女朋友了。
林老爷子的言下之意。
是要告知顾叔叔和顾夫人,我现在是林家和傅家的人了。
傅宴辞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腰侧,低头含笑望着我。
当初顾夫人要求我离开顾家,我一度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家了。
可现在,我好像又有了。
我只顾着看傅宴辞。
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顾云峥那错愕又猩红的双眸。
宴会过半,我去洗手间补妆。
出来后被顾云峥拦住去路。
他看起来破碎感十足。
眠眠,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对不对
你不喜欢傅宴辞,你只是找他来气我的,是吗
我斩钉截铁地反驳他：不是。
顾云峥红着眼眶,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可能！
你喜欢我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半年就喜欢上别人了
他紧紧抓着我的双臂,发疯似的质问我：
他哪里比得上我他哪里比得上我！
我被顾云峥晃得两眼发晕。
但还是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喊：
他不需要跟你比！
顾云峥终于停下了动作,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我。
我深吸两口气,脑袋才终于不发晕了。
他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的傅宴辞。
那个能包容我哭的傅宴辞。
陪着我放声大笑的傅宴辞。
为我准备惊喜的傅宴辞。
无时无刻不把我放在第一位的傅宴辞。
这样的他。
拿去跟顾云峥相比。
多少是在侮辱他。
11
顾云峥最后是被顾夫人拖走的。
但我全程没给他一个眼神。
忙着跟傅宴辞陪在林老爷子身边,送寿宴的宾客。
回到家里,我才忍不住问傅宴辞：
你是故意邀请顾家来的
林家和顾家没有任何交集,这是我百分之百确定的事。
毕竟林家在国内也是豪门世家。
若林家主动邀请,顾家绝对不会不给面子。
但是林家为什么要邀请顾家来
我想了想。
我们两家唯一的交集,似乎只有我了。
傅宴辞一脸心虚,眼底闪过慌乱。
其实也不算是故意的,顾家最近在找人合作出海运输的业务,想认识我。
而且我知道顾云峥一直在找你。
我就是想让他知道,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不想他以后再继续骚扰你。
眠眠,你别生气,我知道这件事没跟你商量,是我不对,我——
我摇了摇头,打断了傅宴辞的话。
你不用道歉。
我理解的。
当初我跑到国外去,初衷也是避开顾云峥。
但如果顾云峥一直骚扰我。
终有一天,我还是要跟他说清楚。
傅宴辞只是帮我做了这件事。
他松了口气。
这件事也没有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
倒是顾云峥跑来找过我好几次。
眠眠,那个傅宴辞不是好人！
就是他一直偷偷阻止我找到你！
他对你肯定不是真心的,他是不怀好意！
我无语极了。
气得发笑。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顾云峥,你知不知道,在我身边最大的坏人,就是你啊。
后来顾云峥再也没出现过。
反而是顾夫人来找我。
她一改往常冷漠的态度,变得亲切无比。
现在我们要出海,抢占海外市场,傅宴辞在运输上能帮我们很大的忙。
但他一直拒绝跟我们合作。
眠眠,算阿姨求你,能不能跟傅宴辞开个口,请她帮忙
现在顾家面临很大的危机,真的非常需要海外这个市场。
我一向不管傅宴辞工作上的事。
也不认为傅宴辞是会把私事带进工作里的人。
抱歉,他的工作,我从不干涉。
我想我帮不上忙。
但顾夫人不依不饶。
我也丝毫不松口。
最后顾夫人恼羞成怒,拍桌而起。
乔雨眠,我嘴皮子都说破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好歹是我们顾家养大的,这点忙都不肯帮吗
我们真是养出了个白眼狼来！
既然撕破脸了,我也不再忍让。
随您怎么说,这个忙,我也是帮不上的。
我准备离开。
顾夫人怒斥道：你不肯帮忙,是想报复我们,对不对
我看着顾夫人,也不再有好脸色。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报复你们
顾夫人顿时语塞。
嗫嚅着说：因为阿峥,我们不让你和阿峥在一起！
我冷哼一声,笑了。
是吗
却再也克制不住胸腔的怒火,大声吼道：
你怕我报复你们,不是因为顾云峥。
而是因为你们间接害死了我父母,对吧
12
那天顾夫人找我谈话,希望我毕业后就离开顾家。
我不怨她。
顾家照顾我够久了。
我毕业了,就有能力照顾自己了,离开也是应该的。
本来打算将父母的遗产分一些给顾家,也当是还了顾家多年来照顾我的恩情。
没想到却听见顾叔叔质问顾夫人为什么要赶我走。
两人争吵起来,我听见了爸妈车祸的真相。
爸妈送我去参加夏令营之后,就去参加晚宴,车却在半路抛锚。
恰好顾家也去,半路上遇见了,顾叔叔就带上了他们。
结果顾叔叔和顾夫人在车上吵了起来,顾叔叔分了下神。
即使他用最快的反应打了方向盘,也还是没能避开迎面撞上的车。
而我爸妈护住了坐在他们之间的顾云峥。
那时这场事故说是对方全责,我并没有多想。
却不知这其中还有顾叔叔和顾夫人的问题。
也难怪顾夫人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她看出我对顾云峥有意思,不希望我这个孤女成为她的儿媳妇。
更怕我是为了报复顾家,才心怀不轨接近她的儿子。
所以拼了命要赶走我。
顾叔叔知道顾夫人的用意后,也不再反对。
毕竟他对我有着同样的防备心。
他不准我在大学时谈恋爱,也是怕我跟顾云峥在一起。
后来我默默收回准备给出去的遗产,更下定决心要离开顾家。
毕竟每待在顾家一秒,我都忍不住会想。
如果顾叔叔和顾夫人当初没在车上吵架呢
那么是不是顾叔叔就能更及时看见迎面而来的车,更及时避开
我爸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顾夫人大惊失色：你……
但很快她就了然地点点头。
我就说,我就说,你接近阿峥肯定有目的,你就是要报复我们家的——
妈！
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顾夫人的话。
顺着声音望去,我看见了顾云峥。
还有傅宴辞。
他快步过来护着我,像是怕顾家的人伤害我。
顾云峥不可置信地盯着顾夫人。
眠眠说的是真的吗
那场车祸真的和你们有关吗
之前顾云峥在那场车祸醒来后,就失去了有关车祸的所有记忆。
看来,顾夫人也没有告诉过他真相。
顾夫人手足无措,半天不说话。
但顾云峥已经明白过来了。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而后定定地望着我,眼神复杂。
我握住傅宴辞扶在我手臂上的手。
宴辞,我想回家了。
傅宴辞低头心疼地看着我,点点头。
好,我们回家。
回家后,傅宴辞问我要不要追究顾家。
我摇了摇头。
我只想永远都别跟他们见面。
顾云峥没再来找过我。
但我听说秦苡薇跟他退婚了。
傅宴辞在合作上也依然没松口。
他的理由很官方。
顾家的产品已经在海外有同款,且质量更好。
他不看好顾家的产品能稳定输出,运输合作不会长久。
即将开学,我跟傅宴辞决定回去了。
林老爷子和林静都来送我们。
就像平常家人一般,叮嘱我们注意安全,要常回来。
然后,目送我们进去。
登机后,我靠在傅宴辞肩头上。
傅宴辞也紧紧握住我的手。
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
让我很安心。
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13
（顾云峥番外）
自从乔雨眠来我们家,就没听她说过话。
每天就待在房里,也不知道在干嘛。
直到爷爷给了我零花钱,让我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好家伙。
她就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我也不知道那棵树有什么好看的。
爷爷说,让我多照顾乔雨眠。
可她都不出门,也不说话,我怎么照顾嘛。
爷爷又说,我能让乔雨眠出一次门,他就给我一次零花钱。
于是我绞尽脑汁,让她去我房间里折星星。
又想尽办法让她跟我去庭院放风筝。
可后来,这小姑娘好像黏住我了。
黏着就黏着吧。
反正是个闷葫芦,也不会烦着我。
但我没想到,她闷成这样。
被校外的小混混欺负了也不说。
我带着几个兄弟杀过去,帮她赶走了人。
那天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我。
怕是吓坏了。
但后来她每次看见我,脸都好红。
只是我一心扑在秦苡薇身上,并不在意。
直到秦苡薇跟我分手出国。
我喝了个烂醉,淋了场大雨,烧了一天一夜。
醒来后就看见床边的乔雨眠。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
我真的……真的好怕……你就这么没了……
我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真是见不得她哭啊。
因为她一哭就停不下来了。
就像现在这样,眼泪劝都劝不住。
我不喜欢。
不过她听劝,我再也没见她哭过了。
就是又开始跟着我。
仿佛怕我会去做傻事。
一跟就是两年。
也看穿这傻姑娘喜欢我。
不如试试吧。
她很乖,牵个手都能脸红。
但我更喜欢搂着她坐在我大腿上,亲她的手心。
这个时候她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要红,像一颗水蜜桃,很可爱。
只是,秦苡薇回来了。
她当着大家的面说,想跟我复合。
人总是这样,不甘留遗憾。
反正没人知道我跟乔雨眠在交往。
于是我答应了。
还拿出本想送给乔雨眠做毕业礼物的情侣手链,戴在了秦苡薇手上。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乔雨眠会出现。
14
秦苡薇说想吃我家方嫂做的蛋糕,我就安排了,让管家送来。
怎么会是乔雨眠来送
果不其然,她红着眼跑了。
我下意识去找她。
但看见她落泪,我又很烦躁。
她不是早就知道我心里有秦苡薇吗
现在又在哭什么呢
一时没忍住,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可一晚过去,我有点后悔了。
我给她送了很多礼物。
她全都退回来,还坚持要跟我分手。
好烦。
我都说了,照顾她一辈子的承诺永远不会变。
她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甚至还一声不响跑了,把所有礼物都还给我。
连那条她视为珍宝的情侣手链也还了我。
我很生气。
这小丫头居然学会离家出走！
给她打了无数的电话,却都是关机。
不过我不担心。
离开顾家,她根本没地方能去。
她一定会回来的。
后来她终于回我消息了。
却说是爸妈允许她离开顾家的。
怎么可能。
妈妈或许对她冷淡了点,爸爸可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哪里舍得放她走。
我给她打电话,回应我的只有机械的关机提示音。
这次我真的气炸了。
我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可是一个月了,她没有任何消息。
我开始慌了。
到处找人去寻她的下落。
却都没有回音。
再见面时,她成了傅宴辞的女朋友。
我不信。
不过半年而已,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
也才知道这半年阻止我找到她的人,就是傅宴辞。
他肯定不怀好意！
但乔雨眠却说我才是她身边最大的坏人。
为了能跟傅宴辞谈下合作,爸妈不准我再去找她。
可我怎么忍得住。
得知妈妈要去见她,我躲过家里的佣人,跑去找她。
却听见她说我爸妈间接害死了她爸妈。
妈妈也默认了。
但我还是不相信。
那晚,我头痛欲裂。
我想起了那场车祸的一切。
她爸妈紧紧搂在一起,把我护在中间。
可是我,却没有护住她。
也想起她像是依赖般握着傅宴辞的手,让他带她回家的模样。
我终于明白,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后来秦苡薇不知道怎么得知我跟他复合时,还在跟乔雨眠交往。
狠心地把手链丢还给我,回家要求退婚。
妈妈怪乔雨眠为什么要回来,破口大骂。
我听不得她骂乔雨眠,一次次顶嘴。
她甩了我一巴掌。
她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失魂落魄回了房间,关了自己好几天。
直到听见乔雨眠要跟傅宴辞出国了。
我请方嫂做她最爱的榛子酥,想拿去机场给她。
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可我几天没睡好了。
夜路黑,我晃了下神。
却看到有个大货车迎面而来。
一阵天旋地转后。
我看见旁边的榛子酥染上了血。
连这点小事我都做不好。
我确实该死啊。
我缓缓闭上眼。
这次,再也没人护着我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