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碎的录取通知书
蝉鸣声撕裂盛夏的午后,林夏攥着那张烫金的录取通知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通知书上全国重点大学的字样在阳光下晃得她眼眶生疼,身后传来继母周芳尖利的嗓音：读什么大学你妹妹雨雨还等着钱学钢琴呢！
客厅里,继父陈海正翘着腿剥橘子,金黄的橘皮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十五岁的陈雨穿着粉色公主裙,正对着镜子摆弄新烫的卷发,发梢上还沾着橘子汁——那是今早林夏打工赚来的钱买的。
妈,我可以边打工边读书……林夏的声音像被晒干的草,轻得几乎要被空调的嗡鸣盖过。话未说完,周芳已经一把夺过通知书,刺啦一声撕成两半：你爸供你读到高中已经仁至义尽,别不知好歹！
碎纸片飘落在林夏脚边,她盯着母亲指尖晃动的翡翠镯子——那是陈海去年送的生日礼物,价值三万块,足够支付她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第二章
血色回忆
深夜,林夏蜷缩在阁楼的小床上,墙纸剥落处露出童年的涂鸦。七年前父亲肺癌晚期,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夏夏,以后要照顾好妈妈。那天的消毒水味混着雨水的腥气,如今都化作陈海酒气熏天的脸。
林夏,来给爸爸捏捏肩。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她刚满十四岁。陈海的手掌滑过她的后腰,她猛地起身,撞翻了桌上的茶杯。玻璃杯碎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里,周芳冲进来甩了她一耳光：没礼貌的东西,你爸疼你才叫你！
从那以后,阁楼成了她的避难所。木板床咯吱作响,她摸出枕头下的相册,父亲穿着蓝色工服站在老房子前,身后是她亲手种的向日葵。三个月前,陈海说老房子要拆迁,转手以八十万卖给了自己的表弟,而她连一分钱都没见到。
第三章
暴雨夜的背叛
台风过境的夜晚,林夏冒雨从便利店下班回家,浑身湿透地撞开家门。玄关处,陈雨的粉色帆布鞋旁摆着一双陌生的男鞋。她听见二楼传来压抑的呻吟,抬眼看见陈海的西装外套挂在楼梯扶手上,口袋里露出半截粉色的蕾丝内裤——那是上周陈雨吵着要买的新款。
啊！楼上突然传来尖叫,林夏冲上去时,正看见陈雨缩在床角,胸口有几道血痕。陈海扯过被子盖住她,目光阴鸷：你妹妹说你嫉妒她,故意拿剪刀划她。
不是我！林夏的声音被雷声吞没。周芳举着鸡毛掸子冲进来,劈头盖脸打下来：你爸宠你,我可不惯着你！小小年纪心思这么毒,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鸡毛掸子打断的瞬间,林夏看见陈雨藏在被子里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她摸向口袋里准备送给陆沉的生日礼物——那是用三个月兼职钱买的钢笔,此刻笔尖在暴雨声中闪着冷光。
第四章
永远到不了的约定
陆沉的摩托车停在巷口时,林夏的额头还贴着退热贴。昨夜周芳把她锁在门外,她在雨里跪了两个小时才被邻居扶进来。
带你去个地方。陆沉摘下头盔,露出额角新添的疤痕。他高中辍学后在汽修厂打工,上周为了帮她筹学费,和人打了一架。
摩托车在老房子废墟前停下,推土机已经碾平了半面墙。陆沉弯腰捡起半块砖,砖面上林字的刻痕还清晰可见——那是小时候她和父亲一起刻的。
夏夏,等我攒够钱,我们就离开这里。陆沉的手掌覆上她冰凉的手背,远处传来陈海的汽车喇叭声。林夏猛地抽回手,后退两步撞上生锈的铁门：别再找我了,我要嫁给张叔的儿子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剜进两人的心脏。陆沉的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扯下脖子上的银链,扔在她脚边。那是她送他的十六岁生日礼物,链子上刻着沉字,此刻在尘土中闪着暗淡的光。
第五章
婚礼上的血色玫瑰
三个月后,林夏穿着婚纱站在酒店走廊,婚纱的珍珠肩带硌得她肩膀生疼。陈海说张老板家的儿子患过脑膜炎,需要温顺的妻子照顾,而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新娘准备好了吗司仪探出头来,身后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林夏转头,看见陆沉举着一瓶红酒,碎玻璃片扎进他的掌心,红酒顺着指缝滴在白色地毯上,像极了那年父亲病房里的血。
跟我走。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碎玻璃。宾客的惊呼声中,周芳冲过来扇了他一耳光：小混混也敢来闹事保安！
林夏看着陆沉被拖出去时,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她昨天发的消息：别再来了,我要结婚了。而他的回复停留在凌晨三点：再给我三天,我能凑够钱。
司仪开始倒数,林夏摸向婚纱内衬口袋,那里藏着一把水果刀。刀刃贴着皮肤,她想起七岁那年父亲教她削苹果,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他说：我们夏夏以后一定是最幸福的新娘。
音乐声响起,拱门两侧的玫瑰突然簌簌掉落,像是为这场婚礼下起的血色雨。林夏深吸一口气,笑容甜美地挽上陈海的手臂,任由他将自己推向那个流着口水的新郎。她知道,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但至少,她还活着,在这个满是裂痕的玻璃屋里,苟且却坚韧地活着。
第六章
金丝笼里的胎儿
婚纱上的玫瑰刺绣扎进锁骨,林夏在婚房里吐得撕心裂肺。张启智流着口水拍她的背,掌心黏腻得像块融化的奶糖。床头柜上摆着周芳送来的燕窝,碗底沉着半片安胎药——她在结婚当晚就被灌了避孕药,如今这个意外的孩子,成了她胸口的一根刺。
小月子要坐足四十天。周芳用银勺搅着补品,翡翠镯子磕在碗沿发出脆响,张家说了,只要生个男孩,就把市中心的商铺转到你名下。
林夏盯着窗外的梧桐树,想起陆沉曾说要带她去看海边的梧桐。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陆沉靠在改装摩托车上,身后停着一辆黑色跑车,指尖夹着的香烟明灭不定。她颤抖着删掉短信,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
深夜,张启智鼾声如雷。林夏摸出藏在卫生巾包装里的B超单,孕六周的字样在月光下泛着冷白。楼下传来钥匙转动声,她慌忙把单子塞进枕头,却看见陈海醉醺醺地推开门,领口沾着几根棕色卷发——那不是周芳的发色。
哭什么陈海逼近时,林夏闻到他身上混着的玫瑰香水味,和婚礼那天拱门上的一模一样。他的手搭上她隆起的小腹,声音低哑,张家要是知道这孩子不是启智的……
第七章
腐烂的钢琴课
暴雨倾盆的午后,林夏在私立学校门口看见陈雨钻进黑色轿车。车窗摇下时,她对上陈海带着笑意的眼睛。后备箱里露出一角粉色琴盒,正是上周陈雨哭着说被抢的那架。
姐姐要来听我上课吗陈雨撑着香奈儿遮阳伞,耳钉上的水钻刺得林夏眯起眼。琴房里,陈海的手掌按在少女纤细的后颈,钢琴谱上洒满切好的草莓——和七年前他给她剥橘子的姿势一模一样。
雨雨天赋真好。陈海递来一块草莓,果酱黏在林夏虎口,当年你妈为了让你学琴,卖了老家的房子,结果你呢
琴键声突然走调,林夏这才注意到陈雨无名指上的戒指——和周芳藏在首饰盒最底层的那枚铂金对戒款式相同。窗外惊雷炸响,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反复呢喃对不起,原来有些真相,早在七年前就埋下了腐烂的种子。
第八章
带血的房产证
陆沉的跑车堵住月子中心的后门时,林夏正在用热毛巾敷涨奶的胸口。他西装革履,手腕上戴着她送的银链,只是夏字已经被磨得模糊不清。
跟我去深圳。他递来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红本房产证和一张银行卡,老房子拆迁款下来了,他们骗了你,那房子是你爸留给你的。
纸页翻动声中,林夏看见购房合同上陈海的签名。七年前父亲去世后,周芳以未成年不能继承为由,将房产过户到陈海名下,如今拆迁款足足八百万,都进了他表弟的账户。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捏紧B超单,上面的胎儿已经成形,你以为有钱就能买回被他们毁掉的人生陆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露出内侧的疤痕——那是她割腕未遂留下的,他手臂上有个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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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由远及近,林夏推开他时,看见周芳扶着陈海从车上下来。陈海的左臂缠着纱布,血迹透过纱布洇成暗红的花,像极了婚礼那天的红酒。
第九章
暴雨中的审判
凌晨三点的暴雨里,林夏被周芳拖进陈海的书房。保险柜敞开着,里面码着成捆的现金和几本沾着药名的账本。陈海蜷缩在真皮沙发上,额角的伤是被失控的张启智用烟灰缸砸的——他刚知道孩子的父亲不是自己。
去给你爸顶罪。周芳把伪造的认罪书按在她面前,翡翠镯子已经换成了更粗的金镯,反正你坐过月子了,张家那边我会说你产后抑郁……
顶什么罪林夏打断她,指尖划过账本上精神科药物的采购记录,想起陈雨每次发作时都要吃的白色药片。窗外闪电照亮陈海惊恐的脸,她突然笑起来,笑声混着雨声,惊飞了树上的夜枭。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逼近周芳,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碘伏味,当年爸爸的抗癌药,是你换成了维生素,对不对周芳后退半步,撞翻了桌上的相框——里面是陈雨百天照,背景是父亲生前最爱的蓝色工服。
第十章
玻璃屋的崩塌
警笛声穿透雨幕时,陈海终于崩溃大哭。他供出这些年用假药厂的流水养着陈雨,而周芳早在五年前就知道女儿不是丈夫的骨肉——那个钢琴老师的儿子,如今正在国外读音乐学院。
林夏站在落地窗前,看陈海被戴上手铐时,周芳慌乱中碰倒了陈雨的琴盒。里面掉出一叠诊断书,最上面那张写着：表演型人格障碍,建议长期服药。
陆沉的摩托车停在草坪上,他扔来一顶头盔,后视镜里映着逐渐熄灭的万家灯火。林夏摸了摸小腹,那里已经没有了胎动——她在得知真相的那晚,就喝了藏在燕窝里的红花。
后悔吗陆沉的声音被风声扯碎。林夏看着曾经的玻璃屋在暴雨中扭曲变形,想起父亲刻在砖上的林字,如今终于在拆迁款的洪流中重见天日。
不。她戴上头盔,任雨水砸在面罩上,因为现在,我终于可以亲手砸烂这个装满谎言的玻璃屋了。
第十一章
法庭上的蝴蝶
金属椅面冰得刺骨,林夏盯着被告席上周芳涂着珊瑚色指甲油的手——和七年前推父亲下楼时的美甲款式一模一样。陈雨穿着素白连衣裙,在证人席上忽然露出惯常的甜美笑容。
其实那天……她拨弄着锁骨处的蝴蝶项链,那是陈海送的十六岁礼物,是妈妈让我拍的视频。
投影仪亮起的瞬间,林夏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监控画面里,周芳穿着红色风衣,在医院天台推搡父亲,他胸前的氧气袋滚落,金属挂钩划过长廊扶手的声响,和昨夜陆沉拆领带的声音重叠。
夏夏,别怪妈妈……周芳的尖叫被法警的制止声切断。林夏摸向口袋里的验孕纸——那是她从陈雨房间偷来的,两条红线在晨光中晃成两把刀,剖开了这个家庭最后一层伪装。
休庭时,陆沉的西装沾着雨气。他想抱她,却在触到她肩膀时猛地缩回手,指尖藏着医院刚发的肌电图报告：渐冻症初期,建议立即住院。
第十二章
消失的双胞胎
深夜的私立医院,林夏看着陈雨的B超单出了神。双胞胎妊娠的字样下,建档日期赫然是三个月前——比她怀孕早了半个月。消毒水味中混着茉莉香,陈海的主治护士端来掺了安眠药的牛奶,袖口露出和陈雨同款的蝴蝶纹身。
陆先生在走廊等您。护士离开前,顺手带走了垃圾桶里的流产证明。林夏摸向腹部,那里还缠着遮伤疤的纱布,想起陆沉今早在早餐时说的话：等案子结束,我们去海边看梧桐。
病房里突然传来尖叫,陈雨抓着护士的手腕,指甲掐进对方手背：你把我的药换成维生素了！林夏躲在门后,看见护士从抽屉深处掏出个小瓶,里面装着和当年父亲同款的白色药片——药盒上印着醋酸甲地孕酮分散片,适应症是治疗晚期乳腺癌。
第十三章
带毒的蝴蝶标本
暴雨再次侵袭城市时,林夏在陈海的保险柜里发现了蝴蝶标本册。每只标本下方都贴着标签：周芳,2018.5.20、护士小吴,2020.3.14,最新的一页是陈雨,标注日期是她的十五岁生日。
这些年,他一直在给我们下药。陈雨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颈间的蝴蝶项链打开,里面藏着微型摄像头,妈妈以为我是他的私生女,其实……她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溅在标本翅膀上,像极了父亲临终时的痰盂。
陆沉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林夏慌忙把标本册塞进衣柜,却看见他藏在背后的轮椅——轮椅扶手刻着沉字,和他银链上的磨损痕迹吻合。
下楼走走陆沉的笑容有些僵硬,裤兜里的手机震动,是珠宝店发来的消息：您定制的戒指已销毁,定金不予退还。
第十四章
天台的蝴蝶兰
庭审最后一日,周芳突然翻供,指认陈海才是推林父下楼的凶手。林夏看着被告席上互相撕咬的两人,想起陈海书房里那盆永远不开的蝴蝶兰——那是父亲生前最讨厌的花。
其实你父亲……周芳的声音突然哽咽,翡翠镯子在铁栏杆上撞出裂痕,他早就知道我出轨,那天是他求我推他的……
林夏的世界在瞬间崩塌。她踉跄着撞开安全门,在天台呕吐起来。陆沉追上来时,她正盯着栏杆上的锈迹发呆,那些纹路像极了父亲病历上的癌细胞照片。
别想不开。陆沉按住她冰凉的手背,自己的指尖却在不受控制地发抖。远处传来陈雨的尖叫,护士举着空针管从病房逃出,身后飘来焚烧文件的焦味——是陈海的用药记录。
第十五章
标本里的真相
太平间的白炽灯下,陈雨的尸检报告摊开在不锈钢台上。她胃里残留着大量抗癌药物,而双胞胎胎儿早已停止发育,成了依附在子宫壁上的畸胎瘤。
她从十三岁就开始吃避孕药。法医摘下手套,那些蝴蝶标本,其实是……
林夏猛地合上报告,跑出医院时撞上抱着骨灰盒的周芳。盒子上贴着父亲的遗照,笑容里藏着她从未注意过的疲惫。周芳的翡翠镯子不见了,手腕上缠着纱布,渗出的血迹染湿了袖口。
你父亲说,等拆迁款下来,就送你去学画画……周芳的声音像晒干的陈皮,可陈海说,有个女儿不如有个摇钱树。
深夜的汽修厂,陆沉正在擦拭那辆改装摩托车。林夏摸进他的工具箱,发现了病历本和一叠高铁票——全是去深圳肿瘤医院的记录。摩托车后座绑着个礼盒,缎带里掉出半张购物小票：求婚戒指,刻字‘夏沉’。
引擎声响起时,陆沉终于注意到站在阴影里的她。她举起病历本,上面运动神经元病的诊断刺痛双眼,而他别过脸,看向墙上贴着的老房子拆迁公告——明天,那片废墟就要被彻底铲平。
原来我们都在扮演别人的标本。林夏跨上摩托车,环住他逐渐瘦削的腰,但这次,我要做最先振翅的那只蝴蝶。
暴雨中,摩托车碾碎了满地的蝴蝶兰花瓣。他们身后,陈海的药厂燃起冲天大火,照亮了这个即将破晓的黑夜。而在火场废墟里,那半块刻着林字的砖头,终于在雨水冲刷下,露出了背面父亲当年未刻完的夏字。
第十六章
火中的DNA
消防水枪的轰鸣声中,林夏戴着陆沉的皮手套翻找火场残骸。蝴蝶标本册的残页上,陈雨,2022.7.14的标签旁粘着半根烧焦的头发——那是父亲生前最爱的蜂花牌发蜡味道。
小心！陆沉扑过来时,房梁的钢筋砸中他的肩膀。林夏看见他夹在腋下的文件袋掉出一角,是深圳肿瘤医院的新药临床试验知情同意书,签名栏空着,日期停在昨天。
医院走廊的自动贩卖机前,林夏用残页上的头发做了加急DNA检测。报告打印出来的瞬间,消毒水味突然变成了父亲病房的茉莉香——陈雨的DNA相似度99.7%,而她自己的报告显示非亲生。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她捏着报告冲进陆沉的病房,却看见他正在注射一种蓝色药剂,床头柜上摆着陈海药厂生产的瑞宁注射液。
第十七章
标本师的女儿
精神病院的探视间里,周芳用指甲在玻璃上刻着蝴蝶图案。她的手腕缠着新的纱布,渗出的血在白大褂上洇成小花,像极了陈雨最后一次发病时抓烂的床单。
你爸抱着襁褓来找我时,雨雨还在哭……周芳突然笑起来,露出被拔掉的门牙,他说‘这是我和初恋的女儿’,求我当亲生的养。
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记忆突然闪回：七岁那年,父亲抱着个女婴回家,说这是你妹妹,女婴的襁褓上绣着蓝色向日葵——和她出生时盖的那条一模一样。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陈海的护士发来的视频：监控记录里,十五岁的陈雨正在给昏迷的林夏注射药物,背景音里陈海说：让她以为自己有抑郁症,就不会反抗了。
第十八章
蓝色的死亡蝴蝶
陆沉的手抖得连水杯都拿不稳时,林夏在他的摩托车后备箱发现了蓝色药瓶。标签上的英文Ricin刺痛双眼——那是从蓖麻中提取的致命毒素,和陈海药厂生产的注射液外包装一模一样。
他们用渐冻症患者做人体实验。陆沉攥住她的手腕,指尖凉得像冰,陈海的新药根本不是治病,是用病毒摧毁运动神经,再用毒素伪装成自然死亡。
深夜的药厂废墟,林夏用父亲的工牌打开了地下实验室。培养皿里漂浮着蓝色蝴蝶标本,每个标本瓶都标着患者编号,最新的一瓶贴着LCX-0714——那是陆沉的生日。
第十九章
暴雨中的审判日
台风红色预警生效的那天,林夏把蝴蝶标本册残页寄给了省公安厅。陆沉偷偷撕毁了新药实验同意书,却在警局门口晕倒,肌电图显示他的神经损伤速度比预期快三倍。
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他躺在ICU里,声音微弱得像一片羽毛,但我想看着你砸烂他们的玻璃屋。
陈海被押解回看守所的路上,囚车突然失控冲进海里。林夏在他随身携带的急救药盒里,发现了和父亲同款的维生素药片——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在服用自己生产的假药。
周芳的遗书是在蝴蝶标本册里发现的,字迹被泪水晕开：雨雨的妈妈威胁要曝光你爸受贿,我只能推他下楼……他说死也要护着你们姐妹。
第二十章
振翅的蝴蝶
春分那天,林夏把陆沉的银链熔成了两枚戒指。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她把夏和沉字刻进金属,窗外的梧桐树正抽出新芽,远处传来老房子拆迁的最后一声爆破。
DNA复查结果出来时,陆沉正在接受最后一次化疗。真正的亲子鉴定显示,他才是林父的亲生儿子——当年抱错婴儿的医院,正是陈海行贿的那家。
原来我们才是亲兄妹。林夏笑着笑着流下泪来,把戒指套进他逐渐萎缩的手指。陆沉用尽全力抬起手,替她拂去眼角的泪,指尖的蓝色药剂残留痕迹,像一只即将振翅的蝴蝶。
陈雨的墓前,林夏摆上了她最爱的草莓蛋糕。墓碑上没有刻名字,只嵌着半块烧剩的蝴蝶标本——翅膀上的焦痕,恰好组成了林字的笔画。
暴雨再次来临的夜晚,林夏骑着陆沉的摩托车冲进雨幕。后备箱里装着所有证据：带毒的注射液、伪造的病历、还有父亲临终前没写完的信。远处的药厂废墟上,新的高楼正在崛起,而她知道,有些黑暗,终将被雷霆暴雨彻底冲刷干净。
第二十一章
镜中的蝴蝶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甜腻,林夏在重症监护仪的反光里看见自己凌乱的头发。陆沉的手指上还戴着那枚熔了银链的戒指,此刻正被护士涂满电极片,心电图的波纹像极了陈雨标本册里蝴蝶翅膀的纹路。
陆先生的双胞胎哥哥律师推了推眼镜,递来泛黄的医院调包记录,1998年护士失误,导致您父亲的亲生儿子被抱去了陆家,而陆沉……
手机在此时炸响,国际医学峰会的主办方发来紧急通知：请林小姐提前三十分钟上台。她摸向手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陈雨临终前用蝴蝶毒素做的基因实验视频——那个在培养皿中舒展翅膀的蓝色蝴蝶,翅膀上的荧光蛋白正在修复渐冻症模型小鼠的神经细胞。
暴雨敲打着峰会大厅的玻璃幕墙,林夏站在聚光灯下,看见第一排坐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转头时,耳后露出和陆沉同款的蝴蝶胎记,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打火机,外壳刻着RC——陆沉英文名的缩写。
第二十二章
振翅的蓝光
这些蝴蝶不是标本,是活着的基因载体。投影仪亮起时,林夏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屏幕上,陈雨穿着白大褂,用解剖针挑起蓝色蝴蝶,蓖麻毒素与蝴蝶基因重组后,能激活人类的FOXP3基因……
会场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黑衣男人已经冲上讲台,他的掌心抵着林夏后腰,触感像极了陆沉曾经的拥抱：想救你哥,就跟我走。
地下实验室的恒温箱里,排列着数百只发光蝴蝶。男人扯下领带,露出和陆沉一样的锁骨凹陷,只是那里多了道手术疤痕：我叫陆川,七年前接受了陈海的人体实验。
林夏的U盘被插入电脑,陈雨的视频继续播放：看这只蝴蝶,它正在用翅膀治愈自己的断肢……画面里,蓝色荧光从翅膀蔓延到残肢,断口处竟长出了新的组织。
第二十三章
双生的茧
陆沉的病房被转移到地下三层时,心电图已经变成直线。陆川用镊子夹起一只蝴蝶,它的翅膀正在渗出蓝色液体：这是小雨改良后的第三代毒株,能逆转基因突变,但有50%概率变成基因怪物。
林夏盯着培养皿里的蝴蝶,它的翅膀上有和陆沉戒指一样的沉字烧伤疤痕。记忆突然闪回：十二岁那年,她在汽修厂看见陆沉被烟头烫伤,而眼前的蝴蝶,竟和当时的伤口形状分毫不差。
你以为标本是战利品陆川把蝴蝶放在陆沉手腕上,它轻轻振翅,翅膀边缘的荧光扫过苍白的皮肤,那是小雨用自己的血养的,每只蝴蝶都对应着一个她想拯救的人。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陆沉的指尖动了动。林夏摸向他的胸口,那里有轻微的起伏,像极了蝴蝶破茧前的震颤。
第二十四章
暴雨中的茧房
台风眼过境的凌晨,林夏在实验室角落发现了陈雨的日记。2022年7月14日那页写着：今天给阿沉哥注射了蝴蝶毒株,他说我的眼睛像姐姐。其实我知道,我们都不是爸妈的孩子,但至少,我们可以成为彼此的蝴蝶。
陆川正在给陆沉换输液瓶,他的后颈有块褪色的纹身,是两只交缠的蝴蝶。林夏突然想起父亲的笔记本里夹着的照片：年轻的母亲抱着一对男婴,背景是盛开的向日葵。
当年护士抱错了两个婴儿,陆川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雨声,而小雨,用一辈子给我们织了个茧。他掀开陆沉的袖子,昨天还青黑的血管正在透出淡蓝色荧光,像被蝴蝶翅膀吻过的痕迹。
实验室的通风系统突然故障,培养箱里的蝴蝶纷纷振翅。林夏看着它们撞向玻璃屋顶,蓝光在暴雨中划出千万道伤痕,像极了父亲临终前心电图的最后一跳。
第二十五章
破茧
国际刑警冲进实验室时,陆沉的睫毛正在颤动。林夏把那枚刻着夏沉的戒指套进他手指,发现他的指甲已经长出淡蓝色的月牙——和陈雨标本册里的蝴蝶幼虫一模一样。
陆川在混乱中消失前,塞给她一张纸条：基因逆转需要七年,下次暴雨时,我会带蝴蝶来看你们。纸条背面是陈雨的笔迹：姐姐,去海边看梧桐吧,那里的蝴蝶不会被做成标本。
三个月后的黄昏,林夏推着轮椅上的陆沉走在沙滩上。他的手指终于能轻轻握住她的手,远处的梧桐树林里,飞起一群蓝色的蝴蝶。其中一只停在陆沉的戒指上,翅膀上的荧光拼成了雨字。
看,是小雨在振翅。林夏轻声说。陆沉转头看她,眼中有波光闪动,像极了他们第一次在老房子废墟前相遇时,暴雨中倒映的星光。
潮水漫过沙滩时,那些蓝色蝴蝶突然集体飞向天空,在暮色中划出一道荧光轨迹,宛如一条连接人间与天堂的银河。而在实验室的废墟里,那半块刻着林夏的砖头,正被海浪冲刷得越来越亮,仿佛要把所有被掩埋的真相,都晒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