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老公出轨了。
我站在宏林酒店的大堂,手指死死掐着那张薄薄的房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只要再用一点力,它就会在我掌心碎成粉末。
1708。
这个数字像烙印一样烫在我的眼底。
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三小时前,季川还像往常一样,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嗓音低沉温柔:今晚要加班,别等我。他甚至体贴地热了牛奶,杯底压着一张便利贴——爱你,早点休息。
可就在他离开后,他的手机屏幕亮了。
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房间订好了,1708,等你。
发件人:沈瑶。
我的闺蜜。
我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层层跳动,像倒数的秒针,每一秒都在我耳边炸开轰鸣。
十七楼。
猩红的地毯蜿蜒如血,我踩在上面,却像是踩在刀锋上,每一步都疼得发颤。
门没关严。
沈瑶甜腻的笑声从缝隙里溢出来,黏腻得令人作呕。
川,她不会发现的……
我的手指抵在冰冷的门板上,呼吸几乎停滞。下一秒,我猛地推开门——
砰!
门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床上的两个人仓皇分开,季川的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沈瑶的肩带滑落,露出锁骨上那枚我无比熟悉的吻痕——昨晚,季川还在那里吻过我。
空气凝固成冰。
婉婉……季川慌乱地抓起床单,声音发抖,你听我解释……
解释
解释他每次说加班的时候,其实是在这间房里和她抵死缠绵解释他每次搂着我说这辈子只爱你的时候,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的愚蠢
我站在原地,浑身血液像被抽干,冷得发抖,却一滴眼泪都没掉。
三年。我的声音轻得可怕,你们背着我,搞了三年
季川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的沉默,就是最锋利的刀。
我转身就走,却在走廊上撞倒了一个服务生。红酒泼洒,浸透了我的裙摆,像一大片蔓延的血迹。
服务生惊慌失措地道歉,而我低头看着那片暗红,突然笑了。
没关系。我轻声说,反正……
这裙子,也该扔了。
就像这段感情。
就像那个,曾经天真到可笑的——我自己。
02
浴缸里的水早已凉透,可我却感觉不到冷。
或许是因为,比这更刺骨的寒意,早已在血液里冻结成冰。
手机在洗手台上疯狂震动,屏幕亮起又熄灭,像某种濒死的挣扎。二十七通未接来电——季川的名字在上面跳动,每一次闪烁都像在嘲笑我曾经的信任。
沈瑶的短信紧随其后:
温婉,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谈。
谈
谈她是怎么在我熬夜赶项目时,躺在我的床上勾引我的老公谈她是怎么一边收着我送的生日礼物,一边穿着我挑的内衣和他翻云覆雨
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几乎要捏碎它。
冷静我低声笑了,笑声在空荡的浴室里回荡,像是某种濒临崩溃的前兆。
水珠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自来水。我抬手擦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那种颤抖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裂开。
我深吸一口气,从浴缸里站起来,水哗啦啦地落下,像是某种无力的控诉。镜子里的女人面色惨白,眼睛红肿,嘴唇因为咬得太紧而渗出血丝。
温婉,你真可怜。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手机又亮了。这次是季川的短信:
婉婉,我知道错了,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爱你,真的只爱你。
爱这个字像一把刀,狠狠捅进我的胸口。三年来,他每次说这个字的时候,是不是都在心里嘲笑我的愚蠢在他和沈瑶缠绵的时候,是不是把我的信任当作最可笑的笑话
我用毛巾裹住身体,走出浴室。客厅里还放着季川今早穿过的拖鞋,茶几上摆着我们的婚纱照样片。照片里他搂着我的腰,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全是假的。
我抓起相框,用力砸向墙壁。玻璃碎裂的声音如此清脆,就像我的心一样。
叮咚——
门铃响了。
我僵在原地,血液瞬间凝固。透过猫眼,我看到季川站在门外,脸色惨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他不停地按着门铃,声音里带着哭腔:婉婉,求你了,开门好不好
我的手指悬在门把手上,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打开门,把水果刀插进他的心脏。
但我没有动。
婉婉,我知道你在里面。季川的声音低了下去,我跪下来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透过猫眼,我看到他真的跪了下来,西装裤直接接触冰冷的地面。这个曾经骄傲的男人,现在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跪在我的门前。
多么讽刺。
我的手机又响了。是沈瑶。
婉婉,我怀孕了。
这条消息像一道闪电劈中我的天灵盖。我盯着那行字,感觉世界在旋转。
怀孕
他们不仅背叛了我三年,还孕育了一个生命
我的胃部剧烈抽搐,一股酸水涌上喉咙。我冲进卫生间,跪在马桶前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滚烫的眼泪砸在瓷砖上。
门外,季川的手机响了。我听见他接起来,声音压得很低:...我在她家门口...不知道...她不肯开门...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好,我马上过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瘫坐在地上,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温婉,你就是一个被抛弃的可怜虫。
我擦干眼泪,站起身,走向衣柜。最底层有一个上锁的小盒子,里面装着我的护照、存折,和一把老房子的钥匙——那是我外婆留给我的,在城郊的一栋小别墅,连季川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别墅里。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沈瑶和季川的名字。作为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和财务主管,他们的信息并不难找。尤其是沈瑶,那个虚荣的女人,社交账号上全是炫富和自拍。
我的目光停在一张照片上:沈瑶站在季川的办公室里,背后是公司的财务报表。虽然模糊,但能看到几个关键数字。
我的专业直觉告诉我,这不对劲。
放大图片,我仔细辨认那些数字。作为财务主管,季川对数据保密有着近乎偏执的要求。为什么沈瑶能随意拍摄这些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出公司近三年的财务报告。数字在我眼前跳动,逐渐形成一幅诡异的图案——有些项目的收支对不上,有些客户的付款方式很奇怪...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我脑海:季川和沈瑶之间,或许不只是婚外情那么简单。
我关掉电脑,走到窗前。夜色如墨,星光黯淡。远处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镜子里的女人已经不再流泪。她的眼神冰冷而锐利。
03
三天后,我回到了公司。
当我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空气瞬间凝固,窃窃私语像毒蛇般在角落里蔓延。
她怎么还敢来...
听说季总和沈瑶...
真可怜...
我昂着头,面带微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的妆容精致,衣着得体,连头发丝都散发着完美无瑕的气息。
早上好。我向同事们点头致意。
季川的办公室门关着。
我的胃部抽搐了一下。
温总监...我的助理小林怯生生地走过来,这些是您请假期间积压的文件...
谢谢。我接过文件,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手腕,我听说你奶奶住院了需要帮忙吗
小林惊讶地瞪大眼睛。我从不关心下属的私事,这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实。
我...我...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下班后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我微笑着说,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医生。
小林的眼圈瞬间红了。多么容易收买的人心啊。我在心里冷笑。
整个上午,我都沉浸在工作中,效率高得惊人。午休时间,当我走向咖啡间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季川。
他的脸色憔悴,眼睛布满血丝,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曾经那个一丝不苟的精英形象荡然无存。
婉婉...他的声音沙哑,我们能谈谈吗
我静静地注视着他,目光平和得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当然,季总。我礼貌地回答,不过现在是午休时间,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建议您发邮件预约正式会议。
季川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别这样...求你了...
我轻轻抽回手,从他身边走过。
咖啡间里,几个女同事正在闲聊,看到我进来立刻噤声。我若无其事地泡着咖啡,直到她们匆匆离开。
她们在说你呢。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陈墨靠在门框上。他是季川的竞争对手,市场部总监,和季川势同水火。高大英俊,眼神锐利如鹰,据说睡过的女员工能从一楼排到顶楼。
说我什么我啜了一口咖啡,味道苦涩。
说你是全公司最傻的女人。陈墨走近一步,身上古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居然原谅了那对狗男女。
我挑眉:谁说我原谅他们了
陈墨笑了,露出一口白得晃眼的牙齿:没有吗
和你无关。我轻声说。
陈墨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不,温总监。我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危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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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咬人的狗不叫。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垂上,而你,安静得可怕。
我后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陈总监,请注意分寸。
陈墨耸耸肩,转身离开前丢下一句话:如果你需要帮助...你知道在哪里找我。
我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04
下班时,季川再次拦住我。婉婉,我送你回家吧。
我看了看表,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疲惫笑容:好吧。
车上,季川不停地道歉,说他只是一时糊涂,说他爱的是我,说他愿意做任何事弥补。我静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像个最宽容的圣母。
沈瑶呢我轻声问。
季川的手猛地一抖,车子差点偏离车道。她...她只是...
她怀孕了,对吗我直视前方,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
季川的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怎么知道
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季川的喉结上下滚动,我已经让她打掉了。
我的心脏停跳了一秒。打掉了就这么轻描淡写那可是他的孩子啊!
什么时候的事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昨天...季川不敢看我的眼睛,婉婉,我只想要我们的孩子...我只爱你...
恶心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我紧紧攥住安全带,指节发白。
停车。我突然说。
什么
我说停车!
季川的表情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婉婉...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05
沈瑶的社交账号是个宝藏。这个虚荣的女人几乎记录了她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包括许多不该公开的内容。
我找到一张她和季川在巴厘岛的照片,时间显示是去年九月。但公司记录显示,那段时间季川在参加上海的行业峰会。
我继续翻找,发现更多可疑之处:沈瑶穿戴的名牌远超她作为普通职员的收入水平;她经常出入高档餐厅和酒店;甚至还有几张她在季川办公室的自拍,背景是标有机密字样的文件。
我需要更多证据。
周一早晨,我比平时早两小时到达公司。
季川的办公室门锁着,但这难不倒我。
我轻车熟路地打开他的电脑,插入准备好的U盘。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快速搜索着可疑文件。大部分数据都经过加密,但还是被我找到了蛛丝马迹——几笔去向不明的转账,几个虚构的供应商,还有与某些客户的私下协议。
最令人震惊的是一个命名为SV的文件夹,里面全是沈瑶和季川的亲密照片,有些甚至是在我的公寓里拍的。看着那些照片,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但我强迫自己继续搜索。
在文件夹深处,我发现了一份合同——季川和沈瑶竟然共同注册了一家空壳公司,利用我们公司的资源接私活。
商业欺诈、职务侵占、违反竞业协议...这些足以让他们身败名裂。
我复制了所有证据,小心地退出系统,抹去一切痕迹。正要离开时,一张便签纸从季川的抽屉里飘了出来。
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句话:样品已送达,周三验货。
地址是码头的一个仓库区。
什么样品验什么货
我拍下便签,将原件放回原处。离开前,我注意到季川的书架上多了一个相框——里面是我、他和沈瑶的合影。照片里,我们三个笑容灿烂,看起来像最亲密的朋友。
多么讽刺的完美画面。
我伸手将相框扣在桌面上。
06
中午,我偶遇了陈墨。
温总监气色不错。他意有所指地说,看来爱情的滋润很有效。
比不上陈总监夜夜笙歌。我微笑回应,听说上周五您又换女伴了
陈墨的笑容僵了一下。你调查我
只是关心同事。我靠近一步,压低声音,就像你关心我和季川一样。
陈墨突然笑了。午餐时间到了,不如边吃边聊
我们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私人会所。陈墨显然是常客,服务员直接带我们去了一个隐蔽的包间。
说吧。门一关上,陈墨的表情就变了,你知道了多少
足够多。我啜了一口红酒,比如SV公司,比如码头的'样品'...
陈墨的瞳孔微缩。你比我想象的更危险。
彼此彼此。我放下酒杯,现在,该你告诉我真相了。
陈墨沉默片刻,突然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孩,长相与沈瑶有七分相似。
我妹妹,陈雪。他的声音冰冷,三年前失踪,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季川组织的公司团建。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你是说...
我调查了三年。陈墨的手指捏紧了酒杯,所有线索都指向季川和沈瑶,但我没有证据。
所以你接近我...
为了复仇。陈墨直视我的眼睛,就像你一样。
窗外,阳光灿烂,但包间里的空气却冷得刺骨。两个心怀鬼胎的人相对而坐,各自盘算着如何利用对方达到目的。
多么完美的搭档。
合作愉快。我举起酒杯。
当晚,陈墨发来的消息:明晚8点,码头见。有好东西给你看。
07
第二天晚上7:30。
码头区灯光昏暗,集装箱像巨大的怪兽尸体般堆叠在一起。
远处传来脚步声。
陈墨出现了,同样全黑装扮,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他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等他走近,才轻声唤道:这里。
陈墨明显被吓了一跳,手电筒差点掉在地上。操,你能不能出点声
抱歉。我从阴影中走出来,发现什么了
陈墨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沉。跟我来。
我们沿着集装箱之间的狭窄通道前行,最终停在一个标有SV-17的集装箱前。陈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轻松打开了锁。
你怎么有钥匙我低声问。
我有我的方法。陈墨推开门,一股冷气夹杂着奇怪的味道涌出来。
集装箱内部被改造成了一个简易实验室,摆放着各种仪器和试管。角落里堆着几十个纸箱,上面印着某制药公司的标志。
这是什么我走近那些箱子。
陈墨打开其中一个,拿出一小瓶透明液体。新型致幻剂,SV公司的主要'产品'。
我接过瓶子,对着微弱的光线查看。季川和沈瑶在贩毒
不只是贩毒。陈墨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在用人做实验。
我的手指一抖,差点摔了瓶子。陈雪...
我查了三年。陈墨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最后线索指向这里。季川利用公司资源采购原料,沈瑶负责招募'志愿者'——大多是流浪汉、瘾君子...还有我妹妹这样的年轻女孩。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季川,我认识了七年的男人,居然是个魔鬼
有证据吗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陈墨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画面中,沈瑶正给一个意识模糊的女孩注射某种液体,而季川在一旁记录数据。女孩痛苦挣扎的样子让我差点吐出来。
这足够送他们下地狱了。我颤抖着说。
不够。陈墨关掉视频,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我正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陈墨迅速关掉手电筒,拉着我躲到集装箱角落。
...周三前必须全部运走...
...老板催得紧...
...新一批志愿者什么时候到
是季川和沈瑶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透过缝隙看到他们走近另一个集装箱。季川西装革履,沈瑶穿着紧身裙,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商务人士,谁能想到他们背地里做着如此肮脏的勾当
沈瑶突然停下脚步,转向我们的方向。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季川摇摇头。别疑神疑鬼的。快点,客户等着呢。
等他们的脚步声远去,我才敢呼吸。他们每周三出货。我低声说,那张便签上写的'验货'就是这个。
陈墨点点头。周三晚上,他们会在这里交易。我们可以当场抓住他们与买家交易的画面。
08
周三。手机响了,是陈墨。
都准备好了吗他问。
嗯。我检查了一下设备,你那边呢
按计划进行。陈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安全第一。
挂断电话,我看了看表——下午4点30分。距离交易还有三个半小时。
我打开衣柜,取出一个黑色背包,里面装着夜视摄像机、录音笔、防身喷雾和一把小刀。
6点整,我开车前往码头。天色已暗,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
到达约定地点时,陈墨已经在那里等候。他递给我一个耳机。保持通讯,有任何情况立刻撤离。
我们分头行动。陈墨负责靠近交易地点拍摄,我则在监控车上负责全局指挥和备份记录。
8点15分,第一辆车驶入码头——是季川的奔驰。几分钟后,一辆黑色面包车跟着进来,车牌被故意遮挡。
微型摄像头传回的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出季川和沈瑶从奔驰上下来,而面包车里走出三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提着金属箱。
开始了。耳机里传来陈墨的低声。
交易进行得很顺利。季川展示了集装箱里的货物,对方验货后打开金属箱——里面是成捆的现金。
就在陈墨准备拍摄最关键的交钱画面时,意外发生了。
沈瑶突然抬头,直直看向陈墨藏身的方向。有人!她尖叫道。
一切都乱了套。
对方的一个大汉迅速掏出手枪,朝着陈墨的方向连开数枪。陈墨闪避不及,肩膀中弹,闷哼一声倒地。
陈墨!我对着麦克风大喊,但没有回应。
监控画面上,季川和沈瑶正在慌乱地指挥手下搜查周围。我必须做出选择——逃跑,或者救陈墨。
我抓起背包跳下车,借着集装箱的掩护向陈墨最后的位置摸去。枪声还在零星响起,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转过一个拐角,我看到陈墨靠在集装箱上,右手捂着左肩,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你疯了吗他看到我,咬牙低吼,快走!
我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势。子弹卡在里面了,必须马上处理。
别管我...陈墨的脸色惨白,证据...拿到证据...
我这才注意到他右手紧紧攥着手机,里面是交易过程的完整视频。
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追兵正在逼近。
能走吗我架起陈墨没受伤的那边。
他勉强点头。我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预先计划好的逃生路线缓慢移动。每走一步,陈墨都疼得直抽气,但他硬是没发出一声呻吟。
眼看就要到达安全区域,一道手电光突然照过来。
在那里!是沈瑶的声音。
我本能地挡在陈墨前面,从背包里掏出防身喷雾。强光直射我的眼睛,我下意识地按下喷雾。
啊!我的眼睛!沈瑶尖叫着后退。
我趁机拖着陈墨继续跑,身后传来季川的怒吼:拦住他们!
一声枪响,子弹擦着我的耳朵飞过,打在旁边的金属箱上,火花四溅。
陈墨突然挣脱我,转身举起手机。再靠近我就把视频发到网上!他大喊,警察已经在路上了!
这虚张声势居然起了作用。追击的脚步声停下了。
走!陈墨推了我一把。
我们终于逃到车上。我发动引擎,轮胎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09
老别墅。
陈墨躺在床上,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但发烧让他的脸色在台灯下显得格外苍白。我坐在床边,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脸上,正在编辑那段足以摧毁季川和沈瑶的视频证据。
你应该休息。陈墨声音嘶哑。
我的手指没有停下。没时间了。他们现在一定在疯狂寻找我们。
陈墨试图坐起来,却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那更应该直接报警。
然后呢我终于抬起头,让季川用他背后的人脉和资源脱罪让沈瑶用她装可怜的本事博取同情我的指甲无意识地抠进掌心,不,我要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陈墨沉默地注视着我,眼神复杂。你变了,温婉。
是吗我冷笑,或许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
窗外的雨声渐大,雷光闪过,刹那间照亮整个房间。我在那短暂的光明中看到陈墨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明天就是董事会。我调出公司日程表,季川要汇报季度财报,全公司高层都会在场。
陈墨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你要公开视频
不只是视频。我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过去一周,我收集了他们所有的犯罪证据——财务造假、商业欺诈、人体实验记录...我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抖,足够他们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
陈墨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太危险了。季川不会坐以待毙。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毁灭。
暴雨持续了一整夜。天亮时分,雨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得可怕。
我给陈墨换了最后一次药,他的烧已经退了,但伤口仍然触目惊心。
记住计划。我检查着藏在衣服里的录音设备,你在控制室负责播放视频,我来引导他们承认罪行。
陈墨点头,动作因疼痛而僵硬。小心沈瑶,她比季川更危险。
我俯身调整他衬衫领口的微型摄像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药香。如果我出事—
你不会。陈墨突然握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疼痛,我们都会活着看到他们下地狱。
走吧。我后退一步,打破这危险的氛围,时间到了。
10
董事会开始了。当轮到季川时,他站起来,开始播放精心准备的PPT。
就是现在。
我悄悄给陈墨发了信号。
季川正讲到一半,突然,屏幕上的数字图表变成了码头交易的视频。画面中,他正从黑衣人手中接过装满现金的金属箱。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这是什么
季川,你解释一下!
天啊,那是毒品吗
季川脸色惨白,疯狂按着遥控器,但视频继续播放——现在是他和沈瑶在集装箱实验室里给昏迷的女孩注射药物的画面。
关掉它!季川怒吼,冲向控制室。
沈瑶站在原地,面如死灰,突然转向我,眼神狠毒得像条眼镜蛇。是你。
我慢慢站起来,声音清晰而冷静。诸位,这不是全部证据。我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到投影仪,过去三年,季川和沈瑶利用SV空壳公司窃取公司资金超过八百万,同时进行非法药物实验,导致至少五人失踪。
会议室一片哗然。CEO已经拿起电话准备报警。
季川从控制室冲回来,嘴角带着血迹——显然他和陈墨发生了冲突。温婉!他嘶吼着扑向我,你这个贱人!
我敏捷地闪开,从内袋掏出手枪对准他。再动一下,我就开枪。
所有人都僵住了。季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哪来的枪
这不重要。我保持着射击姿势,重要的是,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季川
沈瑶突然尖叫起来:她疯了!快阻止她!
但没人敢动。我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了,沈瑶,季川有没有告诉你,他已经立了遗嘱,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我包括你们那个'爱的小窝'。
沈瑶猛地转向季川。什么
季川慌乱摇头。她胡说!婉婉,放下枪,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我们已经没什么好淡的了。我冷笑,备份我已经发给了警方和媒体。
就在这时,沈瑶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指向我。把枪放下,温婉。
会议室里惊叫声四起,人们纷纷躲到桌子底下。
你开枪啊。我挑衅地笑了,反正我已经把证据全部公开了,你们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不过…我看向季川,你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吗
季川如遭雷击。什么
沈瑶尖叫:她撒谎!
是不是撒谎,查查就知道了。我保持着微笑,毕竟,你和陈副总的关系,监控拍得很清楚呢。
这纯粹是虚张声势,但效果惊人。季川突然转身,狠狠扇了沈瑶一耳光。贱人!
沈瑶踉跄后退,枪口偏离了方向。就在这一瞬间,会议室的门被撞开,警察冲了进来。
放下武器!
混乱中,我看到沈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突然调转枪口——
小心!
陈墨不知从哪里冲出来,将我猛地推开。
枪声响起。
陈墨倒下了,鲜血从他胸口涌出。警察立刻开火还击,沈瑶连中数枪,像破布娃娃一样摔在地上。季川跪倒在地,被警察迅速制服。
陈墨!我扑到他身边,手忙脚乱地按压他的伤口,鲜血很快浸透了我的衣服。
陈墨的嘴唇蠕动着,我俯身去听。
...活着...温婉...你要...活着...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恍惚中,有人把我拉开,医护人员围住了陈墨。我站在一旁,手上沾满鲜血,看着警察给季川戴上手铐,看着医护人员宣布沈瑶死亡,看着陈墨被抬上救护车...
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梦。
三个月后,我站在海边,看着落日将海水染成血色。
季川被判了三十年,他的商业帝国一夜崩塌。警方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顺藤摸瓜捣毁了一个庞大的犯罪网络。陈墨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但肺部留下了永久性损伤。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婚戒,阳光下它依然闪闪发光,像一滴凝固的泪。我扬起手,用力将它抛向远处的海浪。
一个小小的水花,然后消失无踪。
就这样扔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转身,陈墨站在沙滩上,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比受伤前瘦了许多,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不值得留念。我回答。
陈墨走到我身边,我们一起看着海浪起落。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离开这里。我深吸一口咸腥的海风,也许去欧洲,重新开始。
陈墨沉默了一会儿。一个人
我转头看他,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你呢有什么计划
我在想...他笑了起来,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