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故乡重逢
【玉壶冰心待君来】
一下高铁站,扑面而来的先是淳朴的热情。
时隔多年我还是回到了这个熟悉的故乡,这个十年前最想逃离的地方。
坐上出租,每一个转弯我都熟记于心,这段回家的路,在心里想象过无数遍。
小理,你到哪里了这边婚礼马上要开始了。
妈妈的电话拉回我的思绪,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快了妈,已经坐上车了。
我紧紧握着的手,让气氛染上了一丝悲伤。
这些年走南闯北,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地方真是有些感慨。
车子缓缓停在平花巷口,街头的老槐树依旧郁郁葱葱,甚至响应政策成了网红打卡地。
我突然有点近乡情怯,好像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冲我跑来。
天真无邪,小齐理明媚的笑容让人晃眼,结果下一秒‘啪叽’一声,小齐理摔倒在地。
在她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女孩,笑着拉她起来。
齐小猪,走平地都能摔倒哈哈哈一阵男孩的笑声传来,小齐理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木棉姐姐,季颂时是个大坏蛋,我们不要理他。小齐理拉着女孩就走。
留着季颂时一人在后面追赶,我错了还不行吗,再也不嘲笑你了。
等等我啊。
三人一起从我身边穿过,两个时间的交替,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我匆匆赶到酒店时,宴会厅大门上热热闹闹的挂着‘新郎季颂时新娘沈雪怡百年好合’,推开门缝悄悄走进去,正好司仪在问新郎是否愿意与新娘结为伴侣。
我猫着腰找到齐妈妈的坐席,快步向那里走去。
听到那句‘我愿意’,我悄悄愣了一下,之后便若无其事坐在了齐妈妈身边。
宴席上都是小时候熟悉的长辈,她们笑意盈盈地对我打招呼。
小理回来了,这都多少年了看看大变样了。
我顺势应和着,看着台上一对新人交换戒指。
妈妈捅了捅她的胳膊,悄声跟她说。
理理你倒是什么时候给妈妈带回来个男朋友啊
我靠在妈妈的肩膀上,轻轻一笑,妈,我暂时没这个想法。
齐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小理,你也该走出来了。想到自己那个心爱的女儿,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但是毕竟是人家大喜之日,强忍着说：
你看颂时,当初要死要活的,现在不照样走了出来。齐妈妈摸了摸女儿的手,小理,你已经不再是十八岁了,妈妈也老了。
可是妈妈,木棉姐姐还是十八岁。这样一句话,让齐妈妈本该继续说出口的劝诫堵了回去。
大女儿永远留在了十八岁,小女儿也被困在那个夏天。
两人气氛有些僵硬,旁边的姨姨看到情况不对,忙拉着齐妈妈扯些别的话题。
我告知一声,去卫生间整理情绪。
水龙头流动哗哗的声音让我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我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对着镜子给那人打招呼,颂时哥,真是好久没见了。
男人一如既往清润的嗓音,这么多年不见,小理知道叫哥了。
准备一直跟哥哥对着镜子说话吗
我转过身来,自然地倚靠在洗手池边。
在几步之外的对立面,站着从小时候就喜欢的男生---季颂时
曾经三个人是形影不离的玩伴,如今早已物是人非。（1000）
2
童年回忆
爸爸早逝,妈妈独自一人带我长大,工作繁忙时会将我独自放在家。
本来一切都好,但偏偏有一天我发烧在家睡觉,齐妈妈去上班。隔壁有一家起火马上要烧到齐家,是木棉从窗户爬进去,把昏睡的我背了出来。
因着救命之恩,我和这个文静的姐姐成了要好的朋友。
木棉看起来文弱,但内里就像她的名字,坚韧倔强。我很喜欢这个姐姐,因着木棉爸爸工作常年不在家的原因,木棉渐渐和我们母女关系亲密的像一家人。
不久后,木棉爸爸因公殉职,我看着一个人孤零零抱着骨灰盒的木棉,只能从背后抱住她,试图给予一些力量。
没过多长时间,齐妈妈和街道办事处商议,把木棉接回齐家。
至此木棉成了我真正的姐姐。
我自告奋勇去帮助木棉搬家,躺在木棉的小床上,高兴地看着天花板：木棉姐姐,你愿意我做你妹妹吗
木棉放下手中的书籍,浅浅一笑说：当然愿意木棉从初见齐家的时候,就很喜欢了。
屋外,齐妈妈收拾好家用,带着姐妹两人回了自己的家。
尽管差了两岁,但小姑娘们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一起上学。
时间来到一年后,我回家发现对门搬来新的一家,齐妈妈爽朗的笑声透过门缝从对面传来。
我悄悄走过去,透过缝隙看到妈妈正在和一位漂亮的阿姨讲话。
她敲了敲门,齐妈妈注意到把她拉进来,高兴地向她介绍。
小理,这是你韵春阿姨,这可是妈妈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姐还没回来啊
我害羞地叫声阿姨好,转而躲在妈妈身后说：姐今天周考,老师让她留下批卷子我就先回了。
李韵春满怀赞叹的对齐妈妈说小理怎么这么可爱,双华咱们换换养孩子。转而冲里屋喊去。颂时颂时！妹妹来了,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还不出来。
季颂时从里面走了出来,我有些害怕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的男孩。
但是没想到这货是个话痨,刚冷酷了一秒就绷不住了。
你好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季颂时,你猜猜我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是因为我妈觉得要珍惜时间,所以。。。。。。。
你几岁了,我现在都上初二了,一看你就是个小学生。
我看着这个一说话就止不住的人,心想‘天呐,人怎么可以外向到这个地步。’
此时我多么希望有个人来救她于水火,听到自己家门嘎吱开门的声音眼睛一亮。
季颂时,我叫齐理。我姐回来了,得回家了。
我转身就跑,没想到男孩在背后不依不饶的说：
那正好,我去拜访一下你姐,别客气啊,新邻居见面就是要熟络熟络嘛。
齐妈妈和李阿姨相视一笑,看来以后日子该多了欢声笑语了。
齐家,卫生间水龙头的声音哗哗作响,我一回到家就开始叫木棉。
木棉洗完手走出去,被小姑娘抱了个满怀。
我嘴里还在嘟囔着季颂时你话怎么这么多,我姐是个内向的人你别吓到她了。
本来在季家还害羞不敢多说话的我,一见到姐姐就打开了开关。
止不住的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木棉浅浅的笑着,招呼两人坐下。
两个话痨围在她身边,一般人早就被吵吵的脑瓜子疼,但是木棉是一个绝不把话掉在地上的人
姐,你今天考试怎么样呀,你老师也真是的,总叫你去批卷。
还可以,毕竟是为老师分担嘛没关系的。
内个,木棉你上初几了,说不定咱俩会在一班呢,我爸正好要把我转到你们学校。
那很巧了啊,昨天老师还告诉我班里要来一个新同学呢。
木棉给两人倒了果汁,经过这一下午三个人的友谊逐渐升温。
不出所料,季颂时真的转到了木棉所在的尖子班,并且两人还成了同桌。
三人一起上学放学,两家父母也是没事就在一起聚会。时间一转眼就来到2016年。
我吊车尾考进两人在的高中,木棉还是一样优秀在哪里都位列前茅。最让我生气的是明明说好一起做学渣,季颂时偷偷努力,只留下我一个人受到齐妈妈的唠叨。
少女的心事总如酸涩的青苹果,我抽条成了大姑娘,但总觉得自己除了年龄还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有空就会在高一和高三的教学部之间往返,木棉和季颂时的英才班都在五楼,就当我快要走到拐角的时候,听到季颂时和一群男生的对话。
季哥喜欢了木棉这么多年,准备什么时候和她告白啊。
只听见季颂时不值钱的笑声。
现在还不急,高三呢不能影响她的学习。
季颂时一如既往的话痨,滔滔不倦地讲着对木棉的喜欢。
那群人又是一阵起哄,可我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我低着头跑下楼梯,无意之间撞到另一个男生。
我低着头赶忙说对不起,可我没看到,在我走之后。
那个男生停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而装作无事的从季颂时他们身边走过。
我的闷闷不乐一直持续到放学,路上季颂时各种找木棉说话。
看着两个人融洽的氛围,我轻轻叹了口气。
可能自己害怕以后不再是三个人了吧。
晚上我躺在木棉怀里,姐妹两个人经常睡在一起说些话。
今天为什么不高兴。木棉温柔的手摸着我的头。
我迷迷糊糊说没什么,只是思考我们以后会何去何从,你我季颂时会一直在一起吗
木棉轻轻地笑：小理的脑子里面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我爬起来,与姐姐面对面装作无意的问姐,你觉得...季颂阳怎么样啊
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了昏暗的台灯似乎照出了我的内心的想法。
哎呀姐,我就随口问的你就说说嘛~
木棉有意逗着我：他呀,挺好的人,我们一起长大你对他什么感觉我就什么喽。
我肯定是普通朋友的感觉。
我也没有说其他的呀,小理你怎么怪怪的今天。
木棉不再逗她：好了好了,睡觉了明天还有考试呢。
小台灯发出的光被木棉熄灭,屋外月光趁着窗帘的缝隙钻进来。
3
少女心事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那个夜晚,季颂时对我说希望我天天开心。
中考前那几天,我显得格外焦灼。
齐妈妈为了让我考场发挥好,强迫八点就躺在床上睡觉。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的时候收到了季颂时的消息。
‘出门,有烟花给你看。’
我看着对床熟睡的姐姐,悄悄溜了出去。
季颂时等在巷子口,他旁边是一大箱子的烟花。
我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笑嘻嘻地说：季颂时,你这也太给力了吧！
看着灿烂的烟花,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齐小理,考试加油啊！我和木棉在一高等你。
季颂时故作深沉的样子让我觉得搞笑,但紧张感也渐渐消散了。
看着少年俊朗的脸,一双眼睛有钩子一样要把我吸进去。
路上只有两人,昏黄的路灯营造了暧昧的气氛。
烟花滋啦作响,掩盖了我十六岁的少女心事。
第二天齐妈妈一如既往的唠叨姐妹二人。
起来了快点,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们两个都给我起来吃早饭。
小理你又跟姐姐挤在一起睡。
姐妹俩睡眼朦胧地坐在餐桌前吃饭,我突然被木棉敲了一下脑袋。
姐你干嘛~
木棉示意我低头看,原来是太入迷碗里的粥洒了出来。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木棉赶忙擦干净桌子,调笑地说道。
我吐了吐舌头才不告诉你。
在想昨天的梦,我在想...
自己可能喜欢上季颂时了。
高中紧张的氛围始终吊着我一口气,我每天如幽灵默念‘等假期...等国庆假期...等假期...’
日子随着这一句句默念走到了十月。
妈妈公司加班不在家,姐妹两个人在家可算自由了。
我躺在床上玩着游戏,突然收到了季颂时的消息。
季颂时大笨蛋：【你们在家吗,出去玩去不去。】
理理理理理：【在呀,去哪。】
季颂时大笨蛋：【白山寺,你问问木棉来吗】
理理理理理：【是为了木棉姐才带上我的吧OVO】
季颂时大笨蛋：【嘿嘿嘿没有没有,一会儿去你家找你们啊。】
我放下手机,目光炯炯的看着正在书桌旁边学习的姐姐。
木棉被看得发麻,怎么了小理。
姐你从放假到现在都学好几天了,咱们出去玩吧。
不去,外面太热了待在家里多舒服。
我突然弹起来,抱住木棉的大腿。
姐——咱们就去透透气吧,我快被憋死了。
......
姐姐~姐姐——’
行吧。
白山寺
三人刚找到阴凉处坐下,季颂时就拉着我神秘兮兮的说悄悄话。
齐小理你去买冰棍去,慢点回来。
我听见这离谱的话,都要被气笑了。
这人神经病吧,但是还是有点伤心。
想到这我索性直接问出口：你是不是喜欢木棉姐
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可是我还是希望得到不同的回复。
哎呀,被你发现了,那齐小理行行好,给我当狗头军师。
首先第一步就是给我俩制造二人空间,去吧去吧买冰棍去吧。
我无语地接过来他递得百元大钞,一赌气朝着别的方向去了。
看我把你小金库都花完。
我在外面溜达,走到一个算命的摊子面前。
一个男生正在摊前抽签。
隐隐约约看到他与摊主在争论,怎么可能老板,你再给我算算。
哎呀小伙子,抽过的运签怎么能反悔呢,但是啊信不信全由你决定。
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心里止不住的在想。
他们两个会做什么,季颂时会跟木棉姐告白吗。
甩了甩脑袋,我感觉自己太阴暗了。
不想那两个人在一起,无端的占有欲浸满胸腔。
我脚下不停地往回跑,在快走到那棵古树下突然慢了起来。
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男孩眼里只有木棉一个人。
我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季颂时正找话题跟木棉使劲儿聊你不知道老周在我们班那是可劲的夸这你们。
木棉拿着一本小小的掌中书,在旁边应和。
哦,为什么啊。
老周总是说我们拖拖拉拉,还说什么隔壁班的同学可比你们细心多了,字也写的漂亮,特别是木棉同学......
见提到自己名字,木棉浅浅一笑老周总是喜欢夸大其词。
哪有,他还说下一次要把你的作文带到我班传阅呢。
木棉听到如此,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木棉......我
季颂时刚想说些什么,被迎面而来的两根冰棍堵了回去。
我挽着姐姐亲亲热热的要她给自己扇风。
在木棉看不到的地方冲他做着鬼脸,季颂时虽然无语但松了一口气。
他好像还没做好这个准备呢。
我吆喝着要在古树下许愿,木棉奈不过只好跟着站起来。
三人写好自己的愿望后,往上一抛,三根红丝带交缠在树上。
姐,你许了什么愿望
这时季颂时插进来话我可许了我们仨永远在一起喽！
愿望不能说出来,要不然不灵了。木棉摇摇头不肯说出自己写的什么。
也是,姐我们快走季颂时愿望要作废了。
太阳慢慢沉没于西方,远边的飞鸟划过黄昏。
姐妹俩并肩携行,留下季颂时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吗,我才不信。
继而大步走过去,悄悄打了我脑袋。
啊啊啊啊服了,姐你看他......
古树上数不清的红丝带随风飘扬,寄载着游客们心底的希望。
有人希望友谊长存。
有人祈求心想事成。
新挂上去的那几条丝带浮动。
圆圆的字体写着‘姐姐高考顺利’,在旁边张扬大气那一条上写着‘理理和妈妈健康平安’
最淳朴的愿望,是小女孩们最真挚的想法。
4
悲情告别
回到学校,三人又奔赴进学海的怀抱。
每天早晨滋啦滋啦的广播声放着老掉牙的音乐,教导主任操着可爱的方言,激励同学们好好读书。
我更加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很少去高三部晃悠了。
一切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没变。
我还是一样的开朗,一样的喜欢交朋友。
但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样......
高三部气氛焦灼,每个人都被上了一根名叫‘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发条。
木棉一如既往的沉迷于书海,但是她最近也有自己的烦心事。
上次去打水,撞到一个同学。
并非是木棉以貌取人,这位同学吊儿郎当、流里流气,身边总是跟着一群小弟,现在居然打着追求她的旗号在门外晃悠。
起初木棉并不在意,但是次数久了难免心烦。
这天她又被这个同学叫出来,感受到班内同学看八卦的眼神木棉感到一阵羞赧。
听着单调的告白台词,木棉忍不住了。
请问你是不准备上学了吗还是觉得自己智商不够不准备高考了
男生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以为的软包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木棉同学,你怎么人身攻击呢
木棉退了一步,不耐烦的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你听不懂还是耳朵不好不要影响我的学习好吗
如果你再来的话,我就去找主任了。
男生感到在自己兄弟面前丢了面,脸色难看地警告木棉。
别给脸不要脸。
木棉气性也上来了,准备和他理论一番。
这时一个男生走过来,他把木棉挡在身后冲那个混混说了一句。
主任来了,你不想再被开除一次吧李子龙。
李子龙只好带着小弟们离开,没想到走到主任面前还是挨了一顿教训。
你们几个跑到五楼干什么不好好学习想着到处窜班......
木棉看着手足无措的男生,刚刚被激起的怒意轻易被抚平。
谢谢夏桦同学解围。
没事,我也是看不惯而已。
夏桦没想到木棉居然会清楚叫出自己名字,毕竟一个在理科班一个在文科班。
可他却忘了两人在光荣榜上是并肩的。
坐到班级木棉才意识到夏桦一直都在旁边,可能看完了她怼人的全程。
少女的羞涩晕在脸上。
他不会觉得我很凶吧。
木棉突然拿头撞桌子,同桌看到摇摇头感叹,学霸也被学习逼疯了啊。
季颂时因为打球错过这个事情,回来听别人一说,立马屁颠屁颠找木棉。
要是我在,一定把那小子赶走,你也不去找我帮你。
木棉只是浅浅一笑好了,过去了不就行了。
这场风波算是结束,木棉开始和夏桦打招呼。
每次擦肩而过,她都装作漫不经心向那个人微笑。
尽管她会在心里排练无数遍,但心脏也总是怦怦直跳。
棉棉怎么会和隔壁年级第一打上招呼了。同桌略带八卦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免解释一番
英雄救美,第一配第一,好浪漫呦~
同桌插科打诨惹得木棉一阵害羞。
这场风波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且也仅仅知道有个男同学在骚扰姐姐而已。
具体原因一概不知,因为我和木棉吵架了。
因为一串项链,我们眼光不错喜欢上了同一条。
我故作大方的想要让给姐姐,却被她看透心思。
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去争取啊,谦让来谦让去有什么意思。
看着她澄澈的眼睛,我一阵害怕。
难道木棉知道我喜欢季颂时了
我强装镇定但是小女孩敏感的心思,却一直细究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话不过脑说了一句,你也想要吧,你不是比我更装。
老搞一些目空一切累不累啊
我把项链丢给她,自己跑开了。
之后木棉姐一直找我,想要缓和关系。
我却因为别扭的心思不肯接受。
直到那天我在食堂碰见那个男生,我才知道木棉背地里被他们造谣成这样。
听着他口中的污言秽语,以及对姐姐的侮辱。
我佯装无意从他们旁边经过,一个手滑。
盘子里的剩菜剩饭都倒到他们身上。
我装作愧疚的样子对不起啊,你看这不是同性相吸了嘛。
极致的嘴臭享受极致的待遇。
李子龙涨红一张脸看着我,你有病吧
我看你才是有病,刚刚在这里造别人黄谣的不知道哪个孙子。
我说话太难听让他感觉在自己兄弟面前丢脸,一双邪气的眼睛看着我,我怎么会害怕。
他好像恼羞成怒要打我,这时季颂时和他一帮兄弟过来了。
我更猖狂了,躲在季颂时背后开始对他的家人输出。
李子龙受不了了在食堂和季颂时打了起来。
这场风波知道教导主任来了之后才算平息。
我和季颂时都被叫回家反省,而李子龙因为有前科被开除。
我躲在办公室看到李子龙爸爸打了他一巴掌,只觉活该。
看着走时李子龙凶狠的眼神,我害怕的看向别处。
却没想到这次意气用事,害了所有人。
回到家中,果不其然挨了妈妈一顿训。
看到木棉我还是很别捏,好像刚刚为她冲锋陷阵的不是我。
我强装无所谓的从她身边走过,她突然说。
谢谢小理做我的英雄。她熟稔的好像我们并没有吵过架。
我本来想笑但是还是别扭的说小意思。
走进房间看到书桌前放着那条我特别喜欢的项链,旁边是一张字条。
‘属于你的终究是你的’
我转身看到木棉依靠在门框旁,她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喜欢它。
我们终于冰释前嫌,独属于我们之间的暗号让我心里的石头重重落地。
我问季颂时还喜欢姐姐吗,他一口肯定的答案让我酸涩。
看着他眉飞色舞的向我描述两人的未来,我才知道一直都是他才导致我和木棉之间关系变差。
十八岁的季颂时很受欢迎,有着姣好的容貌,成绩也很好。
学校不知道多少女生喜欢他,但我却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齐理再也不要喜欢季颂时了。
时间飞逝,往往在最不珍惜的时候它最珍贵。
我们的生活恢复平静,但是我感觉心里毛毛的。
每次放学路上都感觉有一双邪恶的眼睛盯着我,一转身只看到李子龙和一群社会上的混混在不远处吞云吐雾。
只好每次都结伴出行。
墙上一页一页的日历撕扯,木棉姐姐迎来了六月。
妈妈和我十分重视这件事,把木棉姐当成家里第一重要的宝贝。
我好像自己要进考场一样,每天向木棉姐安抚着不紧张不紧张
这位高考生倒是气定神闲,还有空嘲笑我皇上不急太监急。
在最炎热的两天我和妈妈等在校门外,等着家里的大宝贝。
第二天下午,我看到木棉姐和季颂时并肩从校门出来。
属于他们的高中生涯结束了啊。
木棉姐姐被记者抓住采访,我和季颂时在旁边看热闹。
听到记者问有什么想说的,木棉姐姐浅浅一笑
希望我妹妹学业顺利,一个大学见。
我不免感到幸福,木棉在哪里都会提到我,和她成为姐妹是命运的惊喜。
还有......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我们终身相依。
记者走后我问木棉姐为什么突然说起《致橡树》里的诗词。
她对我眨眨眼,俏皮的保密。
此后我们一家的事情就是等出分数考虑木棉姐姐要去哪所重点大学。
从小到大,木棉姐姐的愿望都没变过,她要去a大,因为那是她爸爸的母校。
可明明就差一点,我们可以等九月开学送木棉姐姐奔赴大学校园。
都怪我......
木棉姐姐暑期无事去做了兼职,家里只剩下我和妈妈。
我和妈妈很像,都是炮仗做的,那天因为一点小事又吵起来。
我崩溃的跑出家,留下一句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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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口的路灯年久失修,一闪一闪让我有点害怕。
但是实在放不下心气,不肯回家。
四处晃悠的我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我仔细一看,是之前和季颂时打架被开除的李子龙。
我本来不准备理他,想从另一个地方绕过去。
他却径直向我走来,还隔几米就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味。
李子龙拦着我不让我走,一边抓住我的胳膊一边说。
呦,这不是我们爱管闲事的齐理嘛,怎么今天怎么没跟在季颂阳屁股后面。
我强忍着臭味,皱着眉和他拉扯。
你放开我!可惜临近半夜这条小路上并没有路人经过。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大晚上和妈妈吵架,我只想赶快离开。
李子龙述说自己被开除后的窝囊日子,被家人放弃只能出来混社会。
齐理之前有季颂阳在我动不了你,现在你有什么能耐。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我惊恐的看着他。
奋力一推,他被我推倒在地,我赶快往人多的地方跑。
可是我腿突然不听使唤软绵绵的很快就被他抓住。
我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刺穿,血液顺着胳膊流到手心黏腻腻的,但是我被吓得感觉不到疼痛。
李子龙手下动作不停,我实在没有力气逃了,如同待宰的羔羊。
他大手一扬我下意识闭上眼睛,刀刃刺破衣物进入肌肤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到我耳朵里。
可是......我身体没有增添额外的伤口。
木棉姐挡在我的身前,那一刀正中心脏。
李子龙好像吓得酒醒了,丢下刀跑走还一边嘟囔着不是我干的
我愣了神,木棉姐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拼命的用手捂住她的伤口,大片的血迹浸透她的白体恤。
我呜呜咽咽的求她别睡着。
姐我错了,你别睡觉好不好
姐你跟我说句话,过几个月我们还要去你大学呢。
我再也不和妈吵架了,姐你醒醒啊。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背起来她就往有住处的地方跑。
她的头垂在我耳边,轻轻说：理理,别和妈妈吵架。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我脸上滚落,我拼命地喊救护车。希望有人能来帮忙。
住在附近的人被我吵醒,出来看到这个场景连忙扶着我们。
求求你叫个救护车好不好求求你。我最后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的声音。
最后我只听见木棉最后跟我说了一句我要去找爸爸了.......小理......好喜欢橡树啊........
姐你别睡！姐我错了姐你醒醒啊——
医院里妈妈一夜白头,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听着妈妈的哭声我不敢上前。
对不起......我害了木棉姐......对不起.......
季颂阳来的时候我正在包扎伤口,医生出来冲我们摇摇头。
我瘫倒在地,刚包好的伤口又有一阵阵的痛意。
可是我只觉得......心好痛啊.......
我毁了这安稳的一切......
从推入太平间到活化,好像一切都特别快。
我怀里这个小小的盒子里面装着最爱我的姐姐。
来到我们家的时候我给了她拥抱,走的时候也是我来拥抱。
季颂时不再跟我说话,他也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吧。
不用他我也恨自己,恨自己的意气用事,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警察很快逮捕了李子龙,无期徒刑,可我只想让他一命抵一命。
下葬那天,我抱着骨灰盒不肯放手,季颂时和我大吵一架。
他怨自己得罪李子龙,我怨自己不该离家出走。
归根结底,我们两个的错误却惩罚了木棉姐。
我开始睡不好觉,一闭眼就是含泪的木棉姐在我怀里。
我每一次梦中都想拯救她,到最后发现如果没有我,她根本不用拯救。
5
生命延续
暑假慢慢过去,季颂时去了北京读大学。
我只敢透过窗户看他远去的背影。
妈妈很为我忧心,她总是偷偷看着木棉姐的照片流眼泪。
大女儿去世,小女儿像一个废物一样闭门不出。
有一天妈妈终于忍不住了冲到我的房间小理,你振作起来吧。
她哀求我出门看看,哀求我去上学。
难道你姐姐就想看到你这样吗
我听到木棉的名字,坐了起来。
我还是不能熟悉这个世界缺少木棉,对面的床铺已经好久没睡人。
木棉姐的文具还摆在桌面,我真的好想她,
情愿,那天出事的是我。
出了门,我又一次来到木棉姐的墓地,看到另一个人站在那里。
我很好奇他怎么会来祭奠姐姐,印象中两人似乎没有关联。
那是夏桦。
夏桦喜欢木棉六年了,初中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孩。
她总是光荣榜上的选手,初中每次放假会看到木棉在老师办公室批改卷子。
木棉有个小习惯,认真的时候总是会翘起凳子一角。
她像一潭泉水,宁静澄澈。
当时成绩还没有那么好的夏桦对木棉同学一见钟情了。
他努力学习,希望有一天能和木棉并肩。
高中时分科,两人分别是文理第一,夏桦每天不停的学习就希望能离木棉近一点再近一点。
夏桦很羡慕季颂时,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木棉身边。
那次在楼梯拐角听见季颂时对木棉的心意,他面上不显,内心嫉妒得要疯掉。
木棉也会喜欢他吗
夏桦总是偷偷以打水的名义从木棉班路过,每次看到木棉她埋头写题。
他心里也有一些紧迫感,努力追上木棉的脚步。
他知道木棉作文写得很好,每次都能得高分。老周特意借来木棉的试卷打印来给理科班的同学借鉴。
夏桦会偷偷藏一份,其中有一份的标题叫致橡树。
他会偷偷想,夏桦的俗名就是橡树,从而企图扯上一些关系。
少年敢于解开深奥的数列问题,但是却羞于去向女孩说一句你好可以交个朋友吗
看到木棉被别的男生纠缠,夏桦只会偷偷叫来老师。
但是还是担心她的危险,站出来挡在她身前。
两人因此结识,但也只是点头之交。
夏桦很满足了,能和木棉成为朋友他很惊喜。
由于两个都是老师器重的学生,经常会在办公室碰面。
夏桦有时候放卷子时会看到旁边那一摞,最上面时木棉的。
他会悄悄修改木棉的大题错题,为了小心还是用便利贴做的标记。
还被同桌嘲笑说开始用这么仔细的东西了。
夏桦不置可否,在想他乐意。
那天在食堂,同桌问木棉长大要去哪里,被坐在旁边的他注意。
他得知木棉想要去川藏,暗自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临近高考那几天,夏桦会暗自计算他们之间的差距,以及可能在一个学校的几率。
高考后他旁敲侧击打探木棉的消息,却没想过结局如此戏剧。
他还没来得及告白的人,就这样离开人世了。
夏桦没有合适的理由来参加她的葬礼,他唯一的身份只是木棉的校友罢了。
胆小鬼,为什么不早点说自己的心意呢。
说不定一切结局都会改变......
听到夏桦的心里话,我不敢看他。
如果不是我,姐姐根本不会死掉......
出去走了一圈,我发现每个地方都留下过和姐姐的回忆。
回到家看到那条放在抽屉珍藏的项链,我实在忍不住哭起来。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原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争的。
我回到学校,渐渐活成了另一个木棉。除了学习没有别的事情,暗暗追上姐姐的脚步。
两年后上了大学,再也没有回来。
我之后偶尔会做梦,在梦里我和她只差一厘米。
我还是在婚礼现场,季颂时向我说着自己的无奈。
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也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小理,我妈说我再不结婚她就死给我看。季颂时希望我能理解他。
我妻子也是被家里逼婚的,我们都有一个忘不掉的人。他自嘲一笑说。
凑合算了。
我不想听他的苦衷,颂时哥,新婚快乐。
我绕过这个男人,回到妈妈身边。
具体事情我分不清了,只知道我喝了很多酒。
第二天,拖着宿醉的身子,带着妈妈的不舍,我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故事里满是青苔的地方,敏感又脆弱。
我现在是作为两个人活着。
一落地,员工又向我汇报说民宿出事了。
客人不小心跨越保护区被部队抓了个正着。
现在正在会客厅等我,我无奈赶快回到民宿。
门口是我亲手打造的招牌,是姐姐最喜欢的致橡树。
我熟练的摆平这一切,发现原来是旧相识。
夏桦居然来藏区当了一名军人,我知道他心中有姐姐。
是为了木棉姐的梦想吧。
木棉姐姐爸爸是一名藏区军人,她一直很向往爸爸守护的土地。
所以我选择打拼攒够资金就来藏区开民宿,而他,选择守护他热爱的女孩热爱的地方。
事了,夏桦说我门口的木棉树很精神,看起来很好。
从藏区来的第一年我就试图养活一颗木棉,如今成功了。
6
秘密日记
木棉的日记写满了女孩大大小小的心事,她从不肯让别人看,连她最爱的妹妹也是。
2014年10月13日
今天是高中后第一次考试,我勉强得了第一名。
那个同学可真厉害,分数和我一样高。
看来我要努力了。
2014年11月
原来他叫夏桦,爸爸说过橡树的学名就叫夏桦。
......
2016年12月
我好像有点喜欢夏桦了。
日记的背面写着一句话：
致橡树,洛城天气好不好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