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盯着手中的信封,指尖传来纸张特有的粗糙触感。信封是那种老式的牛皮纸,边缘微微泛黄,仿佛已经在某个抽屉里沉睡多年。她的名字用深蓝色墨水写在正面,笔迹熟悉得让她心头一颤。
沈雨桐...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如同在舌尖品尝一颗多年未碰的糖果,甜中带着一丝苦涩的回忆。
窗外,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宿舍的玻璃窗上,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林默深吸一口气,用拆信刀小心地划开封口。里面是一张质地厚重的卡片,上面用同样的笔迹写着:
默默,十年未见,甚是想念。栖园已修缮完毕,诚邀你于10月31日前来一聚。地址:青林镇栖园路17号。务必前来,有重要事情相告。雨桐。
林默的手指微微发抖。栖园,那个在她童年噩梦中反复出现的宅子。十五年前,她和父母搬到青林镇暂住,认识了同龄的沈雨桐。她们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直到那个万圣节的夜晚...
她摇摇头,试图驱散那些模糊却令人不安的记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收到邀请函了吗一定要来,我等你。——雨桐
林默盯着那条短信看了许久,最终回复了一个好字。
三天后,林默站在栖园的大门前,行李箱的轮子在碎石路上发出沉闷的滚动声。眼前的宅邸比她记忆中的更加宏伟——三层高的灰色石砌建筑,尖顶的哥特式窗户,爬满藤蔓的外墙。大门两侧立着两尊石像,不知是狮子还是某种神话生物,已经被风雨侵蚀得面目模糊。
她伸手按响门铃,铃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片刻后,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默默,你终于来了。沈雨桐微笑着,声音如同林默记忆中一样清脆悦耳,却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沙哑。
林默几乎认不出她了。眼前的沈雨桐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嘴唇呈现出不自然的艳红。最让林默惊讶的是她的眼睛——记忆中那双明亮的杏眼如今深陷在眼窝中,瞳孔大得异常,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雨桐,你...变化好大。林默努力掩饰自己的惊讶。
沈雨桐轻笑一声,伸手接过林默的行李箱,十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默默。进来吧,其他人已经到了。
其他人林默跟着她走进门厅,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某种奇异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啊,我还邀请了几位朋友。沈雨桐的声音在空旷的门厅里回荡,我想你会喜欢他们的。
门厅的装潢让林默感到一阵不适。墙上挂满了古老的肖像画,画中人物的眼睛似乎随着她的移动而转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积满了灰尘,只点亮了几盏蜡烛,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沈雨桐带着她穿过长廊,脚步声在木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你的房间在二楼,和其他人一样。晚餐七点开始,在此之前你可以休息一下。
林默注意到沈雨桐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仿佛漂浮在地面上。她被带到一间布置简单的卧室,窗户正对着宅邸后面的树林。
这里...很安静。林默试图找些话说。
是的,非常安静。沈雨桐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有时候太安静了,你会听到一些...别的声音。
不等林默回应,她已经轻轻关上门离开了。林默长舒一口气,坐在床边打量着房间。墙上贴着褪色的壁纸,图案是繁复的藤蔓和花朵,有些地方已经剥落。床头柜上放着一盏油灯,旁边是一本皮面笔记本。
出于好奇,林默翻开笔记本,发现里面是空白的。就在她准备合上时,最后一页上的一行小字吸引了她的注意:不要相信她的话。
字迹很新,墨水还没完全干透。林默的心跳加速了,她迅速合上笔记本,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晚餐时分,林默下楼来到餐厅。长桌旁已经坐了四个人,沈雨桐坐在主位,面前放着一盏银制烛台。
啊,默默来了。沈雨桐站起身,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医生,心理医师;李小姐,民俗学研究者;王先生,古董收藏家;还有赵同学,和你一样是大学生。
林默向众人点头致意,注意到他们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困惑和警惕。
我们都是收到沈小姐的邀请函来的。那位姓陈的心理医师推了推眼镜,虽然理由各不相同。
是啊,沈小姐告诉我这里有一批珍贵的古籍。民俗学研究者李小姐说,她的目光不断扫视着房间,像是在寻找什么。
沈雨桐微笑着举起酒杯,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都来了。为了我们的重聚,干杯。
林默注意到除了沈雨桐,没有人碰面前的酒杯。晚餐的食物看起来很丰盛,但都冷冰冰的,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气味。她只吃了几口沙拉就放下了叉子。
沈小姐,古董收藏家王先生突然开口,这座宅邸有多少年历史了
刚好一百年。沈雨桐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我的曾祖父建造了它,为了一个...特殊的目的。
什么目的林默忍不住问道。
沈雨桐的黑眼睛直视着她,为了召唤某些东西,或者说,让某些东西回来。
餐厅里一片寂静,只有蜡烛燃烧的轻微噼啪声。林默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这、这是什么意思赵同学结结巴巴地问。
沈雨桐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明天我会带大家参观整座宅邸。现在,请回房休息吧。
回到房间后,林默辗转难眠。
窗外,一轮满月悬挂在树梢,给房间投下惨白的光线。她想起十五年前的那个万圣节,她和沈雨桐在栖园玩捉迷藏。她记得自己躲在一个衣柜里,听到了可怕的尖叫声,然后是长久的寂静。当她鼓起勇气出来时,沈雨桐已经不见了。大人们说雨桐和家人搬走了,但小镇上流传着更可怕的传言...
一阵轻微的刮擦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声音来自门外,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划过木板。林默屏住呼吸,盯着门把手。
谁在那里她颤抖着问道。
没有回答,但刮擦声停止了。林默鼓起勇气走到门前,猛地拉开门——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墙上的烛光投下长长的影子。
就在她准备关上门时,余光瞥见地上有什么东西。那是一张照片,边缘已经泛黄。林默捡起来,借着烛光看清了内容——照片上是两个小女孩,站在栖园门前,笑容灿烂。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是沈雨桐。
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林默仔细看着照片中的沈雨桐,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照片里的沈雨桐没有影子,而她自己有。
一阵寒意袭来,林默的手开始发抖。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林默冲出房间,正好遇到其他客人也从各自的房间出来。他们面面相觑,然后一起向楼下跑去。尖叫声来自地下室的方向。
地下室的铁门半开着,里面漆黑一片。陈医生从墙上取下一盏油灯,带头走了进去。林默跟在他后面,心跳如鼓。
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奇怪的物品——古老的书籍、干枯的植物、装满不明液体的玻璃瓶。最里面是一个用粉笔画在地上的巨大五芒星图案,周围摆满了蜡烛。
而在这个图案中央,躺着赵同学。他的眼睛大睁着,嘴巴扭曲成一个无声的尖叫,胸口有一个巨大的血洞,心脏不翼而飞。更诡异的是,他的尸体周围摆着一圈照片——包括林默刚刚捡到的那张童年合影的复制品。
天啊...李小姐捂住嘴,脸色惨白。
王先生颤抖着指向尸体,这...这是某种仪式。
林默突然注意到尸体旁边的地板上刻着几个字:第一个。
就在这时,油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当陈医生重新点燃油灯时,沈雨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嘴角带着神秘的微笑。
看来我们的聚会要提前进入主题了。她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清脆,而是带着一种非人的嘶哑,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被邀请来吗
林默后退一步,撞到了一个书架。一本书掉了下来,翻开的一页上画着一个与地上相同的五芒星图案,旁边写着:灵魂召回仪式:需要五个活祭品,分别代表悔恨、恐惧、贪婪、无知和背叛。
沈雨桐的黑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欢迎回家,默默。游戏开始了。
油灯的光线在沈雨桐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她的嘴角保持着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林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耳边血液奔流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其他一切响动。
这...这是什么意思陈医生的声音颤抖着,他手中的油灯随着手的抖动而摇晃,使得地下室里的影子如同活物般蠕动。
沈雨桐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个人,最后停留在林默脸上。默默,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吗捉迷藏,你总是躲得最好。
林默的喉咙发紧,童年的记忆碎片突然闪现在脑海中——黑暗的衣柜,透过缝隙看到的一抹红色,然后是尖叫声...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噩梦。
雨桐,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人是谁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林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沈雨桐歪了歪头,这个动作在平时看来可能很俏皮,此刻却只让人觉得诡异。他们都是必要的,就像你一样。陈医生治疗过我母亲的精神疾病,李小姐研究过栖园的历史,王先生收藏了从这栋宅子里流出的物品...而赵同学,她的目光落在尸体上,他祖父是当年负责调查失踪案的警官。
林默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墙面的触感潮湿冰冷,像是某种生物的皮肤。
你策划了这一切为什么李小姐的声音尖锐起来,她向后退了几步,眼睛不断瞟向楼梯方向。
沈雨桐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地下室回荡,与林默记忆中的清脆笑声完全不同,这笑声嘶哑、破碎,像是从一口深井底部传来。不是我策划的,是命运。你们每个人都被命运引导到这里,完成一百年前开始的仪式。
王先生突然冲向楼梯,他的动作出人意料地敏捷。沈雨桐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当王先生的手碰到门把手时,铁门猛地自动关闭,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没用的,沈雨桐轻声说,栖园已经醒了,它不会让你们离开,直到仪式完成。
林默注意到沈雨桐说的是栖园而不是我。这座宅邸本身是活的这个念头让她感到头痛万分。
我们需要离开这里,陈医生压低声音对其他人说,一起冲上去。
沈雨桐叹了口气,仿佛对孩子们的顽皮感到无奈。你们可以试试。默默,你留下来陪我好吗我们有很多话要聊。
林默本能地摇头,后退到其他人身边。沈雨桐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黑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
那就一起玩吧。她说完这句话,地下室的蜡烛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林默听到李小姐的尖叫声和陈医生的咒骂,还有某种湿漉漉的、像是很多条舌头舔舐墙壁的声音。她盲目地向前冲去,撞到了什么人,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油灯突然又亮了起来,是王先生设法重新点燃了它。光亮中,他们看到沈雨桐已经不见了,只有赵同学的尸体仍然躺在五芒星中央,血已经流到了图案的边缘,像是给线条上了色。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李小姐歇斯底里地说,她是疯子!是个杀人犯!我要报警,她是个杀人犯!
冷静点,陈医生虽然自己也脸色惨白,但语气尽量保持平稳,我们先回楼上,锁好门,等到天亮再想办法离开。
他们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王先生用力推开门,一行人冲进一楼走廊。宅邸似乎变了样——墙上挂的画现在全是空白画布,走廊比他们记忆中的更长,两侧出现了从未见过的门。
这不可能...李小姐喃喃道,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林默突然注意到墙上有一幅画并非空白,它展示的是五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宅邸前。其中两个人影已经被红色颜料涂掉。
看!她指着画喊道。其他人转身时,画又变成了空白。
我们出现幻觉了,陈医生说,可能是食物或饮料里被下了药。
林默不确定是否该告诉他们关于照片上沈雨桐没有影子的事。她决定暂时保留这个信息,先专注于离开这里。
他们终于找到了主楼梯,上到二楼。林默提议大家集中在一个房间里,但其他人坚持各自回房锁好门,约定有任何动静就大声呼救。
回到房间后,林默立刻将沉重的衣柜推到门前挡住。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摸索着点燃床头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些许黑暗。
背包里的笔记本突然变得异常沉重。林默将它取出,翻开到最后一页。不要相信她的话那几个字依然在那里,但现在下面多了一行小字:检查床底下。
林默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她跪下来,慢慢掀开垂到地面的床单。床底下有一个小木箱,上面布满了灰尘。她将它拖出来,发现没有上锁。
箱子里是一本皮面日记本,扉页上写着沈雨桐的名字,日期是十五年前。林默颤抖着翻开第一页。
爸爸说栖园有特殊的力量,能让死去的人回来。妈妈不相信,她说爸爸疯了。但我知道是真的,因为我看到过祖母在阁楼里走动,而祖母已经死了三年了...
林默快速翻阅着日记,大部分内容都是沈雨桐记录的日常生活,直到最后几页。
爸爸开始了仪式,他说需要五个特定的人。妈妈试图阻止他,他打了妈妈。我很害怕,叫来了默默明天陪我。爸爸说默默很特别,她的生日在阴阳交界日,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今天是万圣节,默默来了。爸爸很高兴,说终于可以完成仪式了。妈妈又试图阻止,爸爸把她锁在了阁楼里。我听到妈妈在哭,我想放她出来,但爸爸说如果我不听话,就会像对待妈妈那样对待我...
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就是那个万圣节之夜,只有一行字:默默躲起来了,爸爸在找她。我听到妈妈在尖叫,然后安静了。我要去帮妈妈,如果我发生了什么,默默,请原谅我。
林默的眼泪滴在日记本上。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被邀请回来——她是那个幸存者,那个目击者,那个在衣柜里躲过一劫的女孩。
窗外突然传来树枝刮擦玻璃的声音,林默猛地抬头。一张苍白的脸贴在窗户上——是沈雨桐,她的嘴角裂开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露出里面黑色的牙齿。
找到你了,默默。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尽管窗户紧闭。
林默尖叫着后退,撞翻了油灯。火焰瞬间吞噬了窗帘,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沈雨桐的脸消失在窗外,但林默知道她不会走远。
火势迅速蔓延,林默抓起日记本冲向门口。她奋力推开衣柜,门外的走廊上已经弥漫着浓烟。她听到其他房间里传来惊恐的喊叫声。
着火了!快出来!她挨个敲门,陈医生和王先生很快冲了出来,但李小姐的房门紧锁,无人应答。
陈医生和王先生合力撞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林默几乎呕吐——李小姐悬浮在天花板下,脖子被自己的长发缠绕,眼睛被挖出,取而代之的是两颗玻璃珠。她的胸口被划开,内脏排列成某种符号。墙上用血写着第二个。
天啊...天啊...王先生不断重复着,他的精神显然已经崩溃了。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让人呼吸困难。他们不得不放弃李小姐的尸体,向楼下冲去。一楼大厅已经是一片火海,前门被火焰封锁。
后门!陈医生喊道,带头向厨房方向跑去。
林默跟在他们后面,突然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她低头看到一只苍白的手臂从地板下伸出,指甲已经变成了黑色。
默默,别走...沈雨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林默用力踢开那只手,跌跌撞撞地追上其他人。他们穿过厨房,来到后门,却发现门被无数藤蔓紧紧缠住,那些藤蔓如同活物般蠕动着。
这不可能!王先生疯狂地拉扯着藤蔓,手掌被割得鲜血淋漓。
陈医生环顾四周,指向一扇小窗。那里!
他们砸碎玻璃,依次爬了出去。林默是最后一个,当她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窗外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逃不掉的,默默。沈雨桐在她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息带着腐肉的味道。
林默用尽全力向后肘击,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抓住她的手松开了,她跌落到外面的草地上,立刻被陈医生和王先生拉起来。
三人头也不回地向树林深处跑去,身后是燃烧的栖园,火焰照亮了夜空,形成一张扭曲的笑脸。
他们跑了不知多久,直到肺像烧起来一样疼痛,才停下来喘息。林默的双腿发软,跪倒在地,手中的日记本已经沾满了汗水和血迹。
我们...我们得报警...王先生喘着粗气说。
陈医生摇摇头,脸色凝重。报警说什么那座宅子会烧成灰烬,没有任何证据。而且...他看向林默,我想你知道更多,对吗
林默颤抖着翻开日记本,给他们看最后的记录。借着月光,两人快速浏览了内容,脸色越来越苍白。
所以这是一个...某种邪教仪式王先生问道,而我们是祭品
看起来是的,陈医生推了推破碎的眼镜,根据那本日记和已经发生的事情,仪式需要五个特定的人,按照特定顺序...杀死。
林默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两人。你们是怎么被选中的沈雨桐...或者说她父亲为什么选择你们
陈医生沉默片刻。我曾经是沈家的家庭医生,治疗过沈雨桐的母亲。她被诊断为精神分裂,但我...我没有认真对待她的警告,认为那只是妄想。
王先生的表情变得古怪。我...我收藏古董,五年前从一个商人那里买了一批据说来自凶宅的物品。其中有一面镜子,每当月圆之夜,镜中会出现这座宅子的影像...我开始着迷于它。
林默感到一阵寒意。那面镜子现在在哪里
在我的收藏室里,但我上周发现它...碎了。王先生的声音越来越小。
远处传来警笛声,可能是附近的居民报了火警。林默本该感到安心,但她的直觉尖叫着危险还没有结束。
我们得离开这里,她站起来,我觉得她...它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去哪里王先生问道,眼睛不断瞟向燃烧的宅邸方向。
镇上,人多的地方。陈医生说。
他们向警笛声方向走去,林默走在最后。她不断回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就在她第三次回头时,她看到了——在树林边缘,一个红色的身影静静站立,黑发在风中飘舞,即使隔着这么远,林默也能感觉到那双黑洞般的眼睛锁定在她身上。
沈雨桐举起一只手,缓缓挥动,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说下次再见。
林默转身加快脚步追上其他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仪式已经进行了一半,而她是最后一个关键祭品——那个见证了一切却逃走的女孩,那个本应在十五年前就死去的幸存者。
当他们终于到达公路,看到闪烁的警灯时,林默悄悄将日记本塞进了外套内侧口袋。这里面一定有更多线索,关于如何彻底结束这场噩梦。但首先,她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阅读每一页。
警车停在他们面前,警察惊讶地看着三个满身烟灰、神情惊恐的人。林默知道他们看起来一定像疯子,但当警官问发生了什么时,她只说了一句:
栖园着火了,我们差点没能逃出来。
她没有提地下室的血腥仪式,没有提悬浮在天花板下的尸体,当然也没有提那个应该已经死去十五年的女孩。有些真相,说出来只会让人认为你疯了。
而当警察转身用对讲机报告时,林默分明看到他的影子...没有头。啊啊!林默叫出声,警察听见声音转过头,这位小姐,怎么了吗话落,露出诡异的笑。
突然,林默感到一阵眩晕,便倒地不省人事。
再醒来,林默发现自己在医院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梦,但她刚坐起身,便发现到枕头下有什么东西露出一个角,林默将枕头拿开,是那本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