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程远站在公司大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璀璨的夜景。玻璃反射出他疲惫的面容——三十五岁,眼角已有了细纹,但依然保持着精英人士的干练与沉稳。作为一家中型科技公司的财务总监,他习惯了每天工作到深夜。
手机屏幕亮起,是妻子苏晴发来的消息：今晚加班,不用等我吃饭了。
程远盯着那条信息看了许久,拇指在屏幕上悬停,最终只回复了一个好字。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他点开苏晴的朋友圈,最新动态是半小时前发布的办公室夜景照片,配文奋斗的夜晚最美丽。
他放大了照片的角落——办公桌上放着一杯咖啡,旁边是半块吃剩的提拉米苏。苏晴从不吃甜食,她总说糖分会让皮肤老化。程远的心沉了下去。
程总,您要的季度报表。助理敲门进来,打断了程远的思绪。
放桌上吧。他转过身,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在工作上,对了,明天上午的会议取消,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等助理离开后,程远打开电脑,登录了家庭云账户。他和苏晴共享这个账号,用来存储家庭照片和重要文件。他翻看着最近的上传记录——苏晴的手机自动备份功能一直开启着。
大部分是些日常照片,直到他看到一组上周的截图。那是苏晴和某个备注为Z的人的聊天记录。
今晚老地方
想你了,快点来。
别发消息,他可能会看到。
程远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翻。在一堆自拍中,他找到了一张苏晴在酒店浴室镜子前的照片——她穿着程远从未见过的黑色蕾丝内衣,嘴角挂着妩媚的笑容,而镜子的角落里,隐约可见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个模糊的侧脸轮廓,程远再熟悉不过了——赵明辉,公司副总裁,他的顶头上司。
程远关上电脑,感觉胸口被一块巨石压住,呼吸变得困难。七年的婚姻,他以为坚固如堡垒的感情,原来早已千疮百孔。
他机械地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坐进车里却迟迟没有发动。车载显示屏上,行车记录仪的图标吸引了他的注意。这辆车是苏晴平时开的,上周才由他送去保养。
程远调出了行车记录仪的历史记录。系统自动保存了过去一个月的行驶轨迹和车内录音。他随机点开一个文件,苏晴轻快的哼唱声从音响中传出,然后是电话接通的提示音。
我十分钟后到,你想我了吗苏晴的声音甜得发腻,是程远许久未听到的语调。
当然想,宝贝。房间已经订好了,608。赵明辉的声音让程远胃部一阵绞痛。
录音中传来亲吻的声音,然后是苏晴的轻笑：别闹,我在开车呢。今晚我告诉程远要陪闺蜜,可以待到明早。
程远关掉了录音,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他抬头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很好,他轻声对自己说,非常好。
第二天清晨,程远比平时起得更早。他做了两人份的早餐,煎蛋的火候恰到好处,吐司烤得金黄酥脆,苏晴最喜欢的蓝莓酱摆在最顺手的位置。
今天怎么这么丰盛苏晴揉着眼睛走进厨房,身上穿着程远送的丝绸睡衣。她看起来疲惫但满足,脖子上有一处程远确信昨天还不存在的淡红色痕迹。
想对你好一点。程远微笑着递给她一杯咖啡,最近工作太忙,忽略你了。
苏晴接过咖啡,眼神闪烁了一下：哪有,你一直很体贴。她避开程远的视线,低头切着煎蛋,对了,下周我要去上海出差三天,和赵总一起参加那个行业峰会。
是吗程远的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需要我帮你整理行李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苏晴快速喝完了咖啡,我得早点去公司,今天有个重要客户。
程远点点头,目送妻子匆忙离去的背影。当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
老同学,我需要你帮个忙。程远对着电话说,对,就是你想的那种。钱不是问题,我要最专业的。
挂断电话后,程远打开电脑,开始查阅公司的财务系统。作为财务总监,他有权限查看所有账户流水。他特别关注了赵明辉近半年来的报销记录和经手的项目资金流向。
挪用公款,婚外情,程远轻声自语,赵明辉,你真是给了我太多惊喜。
中午时分,程远约了大学时代的好友周毅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见面。周毅现在是知名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专攻离婚和商业犯罪案件。
你确定要这么做周毅听完程远的叙述,眉头紧锁,收集证据起诉离婚就行了,何必——
离婚太便宜他们了。程远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要让他们失去最珍视的东西——赵明辉的事业和名声,苏晴的安逸生活和社交地位。
周毅叹了口气：你知道这可能会让你自己也陷入麻烦。
程远抬起头,眼神让老友不寒而栗：我已经不在乎了。
接下来的两周,程远表现得像个完美的丈夫和员工。他主动承担更多家务,给苏晴买昂贵的礼物,在同事面前对赵明辉毕恭毕敬。而私下里,他雇佣的私家侦探发来了数十张苏晴和赵明辉幽会的照片,时间地点一应俱全。
同时,程远发现赵明辉正在通过虚假合同将公司资金转移到海外账户,金额已经超过两百万。他小心翼翼地复制了所有证据,却没有向任何人举报。
让他们再享受一会儿,程远对周毅说,爬得越高,摔得越痛。
复仇计划在一个雨夜正式启动。公司举办年度客户晚宴,所有高管都必须出席。程远特意为苏晴准备了一条性感的红色晚礼服——和赵明辉妻子李婉的着装风格惊人地相似。
你今天真美。程远帮苏晴拉上背后的拉链,手指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停留了片刻,一定会成为全场焦点。
苏晴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满意地笑了：你最近怎么突然这么会讨人欢心了
可能是突然意识到差点失去你。程远从背后环抱住她,在镜中与妻子对视,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苏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了笑容：别傻了,我们很好。
晚宴上,程远冷眼旁观苏晴和赵明辉之间刻意的疏远——他们几乎不直接交谈,但眼神交流的频率高得可疑。而赵明辉的妻子李婉,一位温婉的艺术策展人,全程挽着丈夫的手臂,对公司的每位员工都彬彬有礼。
赵太太真是气质非凡。程远故意在苏晴面前称赞李婉,听说她还是中央美院毕业的
是啊,我太太很有才华。赵明辉骄傲地说,同时不着痕迹地瞥了苏晴一眼,她最近正在筹备一个大型展览。
程远注意到苏晴握酒杯的手指收紧了,他嘴角微微上扬。
宴会进行到一半,程远借口接电话离开了大厅。他溜进赵明辉的办公室,用事先复制的门禁卡轻松进入。十分钟后,他带着一个U盘和几张照片复印件出来,脸上带着狩猎者捕获猎物时的满足表情。
晚宴结束后,程远体贴地提出送喝得有点多的赵明辉回家。在车上,赵明辉醉醺醺地拍着程远的肩膀：老程啊,你是个好人...苏晴嫁给你真是...真是...
真是怎样程远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但声音依然平稳。
真是她的福气啊！赵明辉大笑起来,酒气喷在程远脸上,我告诉你...女人啊...不能太惯着...该管就得管...
程远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瘫软的赵明辉,轻声说：您说得对,赵总。是该好好'管管'了。
第二天,程远请了病假。他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着私家侦探发来的最新报告——苏晴和赵明辉计划在三天后的上海之行中入住外滩某五星级酒店,而且预订的是蜜月套房。
程远打开电脑,调出一份精心准备的PPT。标题是《关于赵明辉涉嫌挪用公款及职务侵占的举报材料》,里面详细记录了每笔可疑资金的流向,附有合同复印件和银行流水。他点击了保存,但没有立即发送给董事会。
再等等,他对自己说,让他们先踏上那趟航班。
正当程远整理证据时,手机响了。是苏晴发来的消息,说她在医院。
程远的心跳漏了一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回复很快来了：没事,只是例行体检。医生说我怀孕了。
程远盯着那条消息,大脑一片空白。他和苏晴已经两年没有刻意避孕了,却一直没有好消息。而现在,在知道妻子出轨的情况下,她突然怀孕了
他颤抖着手指回复：太好了,晚上我们庆祝一下。
放下手机,程远走到阳台上,点燃了一支很久不抽的烟。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但他感觉不到冷。一个可怕的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二章
孕事
程远站在医院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他的鼻腔。他盯着B超室的门,手中捏着一张缴费单——产前亲子鉴定几个字被他的汗水微微浸湿。
三周前苏晴宣布怀孕时那虚假的喜悦还历历在目。当时他拥抱妻子,说着祝贺的话,嘴角上扬到几乎僵硬,心里却在计算日期——正是她与赵明辉在上海厮混的那段时间。
程先生您可以进来了。护士推开门,打断了他的思绪。
B超室内,苏晴已经躺在检查床上,腹部裸露,涂满了透明的耦合剂。她转头看向程远,脸上洋溢着程远许久未见的明媚笑容。
医生说宝宝很健康,苏晴的声音轻快,心跳很有力呢。
程远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妻子微微隆起的腹部。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那里孕育着一个生命,可能是他的骨肉,也可能是他仇人的孩子。
真好。他轻声说,伸手握住苏晴的手,触感温暖而熟悉。
医生将探头放在苏晴腹部,显示器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小小身影。程远屏住呼吸,盯着那个跳动的光点——孩子的心脏。
根据胎儿发育情况,孕周大约在8周左右,医生指着屏幕解释,预产期在明年4月中旬。
程远的大脑飞速计算着日期。8周前,正是苏晴和赵明辉在上海出差的时候。他的胃部一阵绞痛,但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苏晴紧握他的手,眼中闪烁着程远读不懂的光芒,你开心吗
当然,程远俯身亲吻她的额头,这是我梦寐以求的。
谎言。完美的谎言。
离开医院时,程远借口去取车,让苏晴在医院门口等候。他拐进一条无人的走廊,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
我需要你弄到赵明辉的DNA样本,他压低声音,头发、用过的咖啡杯,什么都行。
挂断电话后,程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密封袋,里面装着一团沾有耦合剂的棉签——刚才趁医生不注意时,他悄悄从苏晴腹部采集的样本。他的手在发抖,不得不深呼吸几次才平静下来。
当晚,程远为苏晴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桌上摆着她最喜欢的白玫瑰。烛光下,苏晴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她小口啜饮着无酒精香槟,谈论着对育婴室的规划。
我想把客房改成婴儿房,苏晴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淡蓝色或粉色的墙面,配上云朵形状的吊灯。
程远切着盘中的牛排,刀刃与瓷盘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都听你的,他说,不过现在知道性别还太早吧
直觉告诉我是个男孩,苏晴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像你一样英俊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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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突然放下刀叉,金属撞击声让苏晴微微一惊。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程远挤出一个笑容,只是太高兴了。我去拿瓶红酒庆祝一下。
走进厨房,程远撑在料理台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苏晴每句关于孩子的话都像刀子般捅进他的心脏。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面部,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布满血丝,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如果是他的孩子,程远对着镜子低语,那就更有趣了。
三天后,程远收到了私家侦探的包裹。里面有一个信封,装着赵明辉的DNA样本——几根带有毛囊的头发,以及一份详细的跟踪报告。报告显示,赵明辉近期频繁与一位年轻女模特约会,显然除了苏晴外还有别的婚外情对象。
真是个人渣,程远冷笑,不过正合我意。
他将所有样本连同从医院获得的胎儿DNA一起送到了全市最权威的鉴定中心。接待员告诉他五天后可以取结果。
需要加急吗接待员问,24小时出结果,额外收费2000元。
程远摇摇头：不必了。他需要这段时间来思考各种可能性下的应对方案。
等待结果的日子里,程远表现得像个即将成为父亲的幸福男人。他在办公室摆放了苏晴的B超照片,向同事们宣布喜讯；周末带苏晴去看婴儿用品,耐心地听她比较不同品牌推车的优劣；甚至开始研究学区房,尽管孩子离上学还有好几年。
你变了好多,一天晚上,苏晴靠在程远肩头突然说道,比以前体贴太多了。
程远抚摸着她的长发,嗅着熟悉的洗发水香气。人总会成长的,他轻声回答,特别是要当爸爸的时候。
苏晴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程远读不懂的情绪：如果...如果我以前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程远的心跳骤然加速,但他保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那要看是什么事了,他故作轻松地说,你该不会背着我偷偷买了几万块的包吧
苏晴勉强笑了笑：当然不是...只是随便问问。
程远捏了捏她的肩膀：夫妻之间没什么不能原谅的。他在心里补充道：但有些事,不值得原谅。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的前一天,程远在公司加班到深夜。作为财务总监,他正在审核季度报表,特别关注了赵明辉经手的几个项目。数字游戏是他的强项,很快他就发现了一处异常——某笔50万的咨询服务费支付给了一家名为智汇咨询的公司,但这家公司的注册地址与赵明辉情妇的公寓相同。
太明显了,程远摇头,将证据一一保存,简直是在邀请我举报他。
正当他整理文件时,手机震动起来。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有重要发现,关于赵明辉和苏晴。方便通话吗
程远立刻拨通电话。侦探告诉他,赵明辉似乎对苏晴已经失去兴趣,最近几次约会都心不在焉,而且多次在通话中提及处理干净、别留下麻烦之类的话。
我认为他可能想和苏晴分手,侦探说,而且从他们的对话判断,赵明辉似乎很担心怀孕的事。
程远握紧手机：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是我的,必须处理掉'。
程远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桌沿才没有跌倒。继续监视他们,他声音嘶哑,特别是如果苏晴单独去医院的话。
挂断电话后,程远打开办公室的窗户,让冷风吹散他的怒火。赵明辉不仅玩弄他的妻子,现在还想逼迫她堕胎这个混蛋必须付出代价。
第二天中午,程远请假去了鉴定中心。接待员递给他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脸上的表情专业而疏离。
结果已经出来了,她说,里面有详细的数据分析报告。
程远道谢后快步走向停车场。坐进车里,他的手抖得几乎撕不开密封条。终于,他抽出了那张决定命运的纸,直接看向最后一行结论：
经DNA比对,排除赵明辉为胎儿生物学父亲的可能性。程远与胎儿之间存在99.9999%的亲子关系概率。
程远长舒一口气,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封闭的车厢内回荡,近乎歇斯底里。孩子是他的！这个认知让他如释重负,但紧接着,另一种更黑暗的情绪涌上心头——现在,他掌握了完美的复仇武器。
他拨通周毅的电话：我需要修改计划,他说,情况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了。
当天晚上,程远提议为苏晴举办一个小型派对,邀请几位亲近的朋友庆祝怀孕。苏晴起初有些犹豫,但在程远的坚持下同意了。
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当爸爸了,程远亲吻她的额头,你值得一场盛大的庆祝。
派对上,程远表现得异常殷勤,为苏晴挡酒、夹菜,向每位客人炫耀B超照片。他注意到苏晴的眼神时不时飘向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在等赵总吗程远假装不经意地问,我邀请了他和夫人,可惜他有事不能来。
苏晴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你邀请了他们
当然,程远笑容不变,毕竟是我的顶头上司,而且...他压低声音,我知道你们关系不错。
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程远体贴地为她倒了一杯果汁：别紧张,我只是觉得该表示一下友好。毕竟...他的手轻轻放在她腹部,为了孩子的未来,职场关系很重要,不是吗
派对结束后,程远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发现苏晴独自站在阳台上抽烟——这个习惯她怀孕后明明已经戒掉了。
对孩子不好,程远拿走她手中的烟掐灭,有什么心事吗
苏晴转身面对他,月光下她的眼睛闪烁着泪光：程远,我有话要对你说...
程远的心跳加速,但表面依然平静：什么话
苏晴张了张嘴,却突然改口：我...我有点累了,明天再说吧。
程远点点头,伸手抚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好,我们有的是时间。他在心里冷笑：她在犹豫是否要坦白,多么讽刺。
那一晚,程远躺在熟睡的苏晴身边,盯着天花板直到黎明。他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复仇计划——利用赵明辉的贪污证据迫使他屈服,同时让苏晴亲眼看着她的情人身败名裂。而孩子,他的孩子,将成为这场复仇中最完美的棋子。
天亮前,程远悄悄起床,在书房里起草了两份文件：一份是给公司董事会的举报信,详细列出赵明辉挪用公款的证据；另一份是离婚协议,条款对苏晴极其不利——如果她想要孩子的抚养权,就必须放弃所有共同财产。
选择吧,亲爱的,程远轻声自语,是要你的情人,还是要你的孩子。
他将文件锁进抽屉,回到卧室。苏晴还在熟睡,面容安详,一只手无意识地护着腹部。程远站在床边凝视她许久,心中翻涌着爱与恨的漩涡。
最终,他俯身在妻子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复仇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第三章
陷阱
程远站在公司会议室外的走廊上,透过玻璃墙观察里面的赵明辉。这位副总裁正在向董事会汇报季度业绩,西装笔挺,谈吐自信,丝毫看不出他贪污的证据正锁在程远的抽屉里。
程总监一个柔和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程远转身,看到赵明辉的妻子李婉站在那里。她今天穿着简约的米色套装,长发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与苏晴那种张扬的美完全不同。
李女士,程远微微点头,来找赵总
李婉摇摇头：我来送艺术展的邀请函。她递过一个精美的信封,听说您夫人怀孕了,恭喜。
程远接过邀请函,注意到李婉无名指上的婚戒已经不见了。这个细节让他眯起眼睛：谢谢,我和苏晴很期待这个孩子。
李婉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孩子总是希望的象征,不是吗她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丈夫,不管父母做了什么。
程远心跳加速——她知道多少
没等他回应,李婉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香水味。程远低头看着手中的邀请函,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成形。
当晚,程远在书房整理证据时,苏晴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杯热牛奶。
别太累了,她将其中一杯放在程远面前,为了宝宝,你也该注意休息。
程远合上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是赵明辉贪污的证据链。谢谢,他接过牛奶,只是在处理一些工作。
苏晴在他对面坐下,手指不安地摩挲着杯沿：程远,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程远啜了一口牛奶,观察着妻子的表情。
我...我想辞职,苏晴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怀孕后越来越不舒服,赵总也同意了。
程远差点笑出声。赵明辉当然会同意——他想尽快摆脱这个麻烦。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好,他平静地说,我支持你的决定。
苏晴似乎松了口气：还有...我妈妈想来照顾我一段时间,可以吗
当然,程远微笑,家里人多更热闹。他心中冷笑：她是想找个靠山,以防事情败露。
苏晴离开后,程远重新打开电脑,给私家侦探发了封邮件,要求加强对苏晴母亲的调查。这个精明的老太太一直不喜欢他,如果她介入,事情会复杂很多。
三天后,程远参加了李婉策划的艺术展开幕式。画廊里人头攒动,但他一眼就看到了独自站在一幅抽象画前的李婉。画面上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轮廓,标题是《完美的假象》。
很有冲击力的作品,程远走到她身边说。
李婉转头看他,眼睛里有种看透一切的清明：谢谢。有时候表面的完美下,藏着最丑陋的真相。
程远决定单刀直入：你知道赵明辉和我妻子的事。
这不是疑问句。李婉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香槟杯：我知道很多事,程总监。比如你最近在收集我丈夫贪污的证据。
程远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动声色：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别装了,李婉轻笑,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提供的信息,能让你的证据链更完整。
她拿出手机,调出几张照片——赵明辉与不同女人的亲密照,包括苏晴,还有几份银行转账记录。
他不仅背叛了我,还转移了我们共同的财产,李婉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要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程远审视着这个女人,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赵明辉会害怕她。合作愉快,他伸出手,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苏晴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程远说,我要确保它平安出生。
李婉挑眉：即使那是你妻子背叛的产物
尤其是因为如此。程远的眼神变得锐利,那将是她永远的枷锁。
李婉若有所思地点头：有趣。我同意。
离开画廊时,程远的手机响了。私家侦探发来消息：苏母预订了明天上午的机票,而且苏晴预约了周五下午的妇产科门诊——不是她平时去的那家医院。
程远的血液瞬间冰冷。堕胎在怀孕近四个月的时候他立刻拨通侦探电话：盯紧她,如果她真的去医院,不惜一切代价阻止。
挂断电话,程远站在街头,被汹涌的愤怒和恐惧淹没。如果苏晴敢伤害他的孩子,他会让她生不如死。
周五早晨,程远故意告诉苏晴自己要出差一天。他假装收拾行李,实则暗中观察妻子的反应——她显得异常紧张,不停地看时间。
我送你去机场吧苏晴提议,声音有些发抖。
程远摇头：司机马上就到。他亲吻她的额头,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门关上后,程远立刻给私家侦探打电话：她行动了吗
刚出门,侦探回答,方向确实是那家医院。
程远抓起车钥匙冲出门。二十分钟后,他到达医院停车场,看到苏晴和她母亲正走向门诊大楼。苏晴戴着墨镜和大围巾,像是要隐藏身份。
程远快步跟上,保持一定距离。他看到母女俩在前台登记,然后坐在妇产科外的长椅上等待。苏晴的手一直护着腹部,表情复杂。
当护士叫到苏晴的名字时,程远终于走上前。
真巧,他说,你也来看医生
苏晴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母亲则立刻站起来挡在女儿前面：程远！你怎么在这里
取消预约,程远盯着苏晴,声音低沉而危险,现在。
苏晴的嘴唇颤抖着：我...我只是来做常规检查...
别侮辱我的智商,程远冷笑,要么你自己取消,要么我进去告诉医生,如果我的孩子有任何闪失,我会起诉这家医院和所有相关人员。
苏母还想争辩,但苏晴已经站起来,拉着母亲的手臂：我们走吧。
回程的车上,三人沉默不语。直到家门口,苏晴才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程远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苏晴不寒而栗。
我要这个孩子,他说,如果你敢伤害它,我会让你后悔出生。
那天晚上,苏晴发起了高烧。家庭医生诊断是情绪波动引起的应激反应,开了些孕妇安全的药物。程远坐在床边守了一夜,看着妻子不安的睡颜,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第二天清晨,苏晴的烧退了。她醒来时看到程远疲惫的脸,突然哭了起来：对不起...我只是害怕...
程远递给她一杯水：害怕什么
害怕你会离开我,苏晴抽泣着,如果...如果你知道了...
程远的心跳加速：知道什么
苏晴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程远等待已久的坦白：我和赵明辉...我们...她无法继续说下去,泪水模糊了视线。
程远安静地等她平静下来,然后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苏晴颤抖着打开信封,里面是她和赵明辉在酒店的照片,时间、地点清晰可见。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你...你早就知道了
从你们第一次开房开始,程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包括你们计划在上海堕胎的对话。
苏晴的脸色变得惨白,她抓紧被子,指节发白：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
还装作不知情程远冷笑,因为我在等一个完美的时机。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妻子：下周六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记得吗我已经订好了餐厅,邀请了所有亲友。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包括赵明辉和他妻子。
苏晴惊恐地瞪大眼睛：你想干什么
程远微笑着抚摸她的腹部：给孩子一个难忘的出生礼物。
第四章
风暴
结婚纪念日前一天,程远在公司加班到深夜。他整理好最后一份文件——赵明辉贪污的完整证据链,金额累计超过五百万。这些材料明天就会同时送达董事会、审计部门和警方。
手机震动起来,是李婉发来的消息：他已经察觉了,订了明天下午飞新加坡的机票。
程远回复：按计划进行。
他关上电脑,走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七年婚姻,一年背叛,三个月精心策划的复仇,明天将迎来高潮。按理说他应该感到满足,但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空虚。
回到家,苏晴已经睡了。最近一周她异常安静,像只受惊的兔子,对程远言听计从。程远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她蜷缩的身影,突然想起七年前他们蜜月时,苏晴也是这样蜷在他怀里入睡的。
他摇摇头甩开这些回忆,转身去了书房。明天需要完美演出,不能有任何情感干扰。
纪念日当天,程远比平时起得早。他精心挑选了一套深蓝色西装,搭配苏晴送他的袖扣。镜中的男人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看不出任何即将掀起风暴的迹象。
你今天真帅,苏晴站在衣帽间门口,穿着一件宽松的红色连衣裙,勉强遮住了微隆的腹部。她的脸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程远走过去,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你也是,很美。这亲昵的假象让他们都感到一丝讽刺。
中午时分,程远借口去餐厅确认细节,实则去了警局。他提交了赵明辉贪污的部分证据,并透露了对方可能潜逃的航班信息。
我们会在机场等他,负责经济犯罪的警官说,感谢您的举报,程先生。
离开警局,程远接到了私家侦探的电话：赵明辉刚刚从银行取了大量现金,还去了趟公司清理保险箱。
继续跟着他,程远说,别让他溜了。
傍晚六点,程远和苏晴抵达餐厅。这是城里最高档的法式餐厅,程远包下了整个露台区域,装饰着白玫瑰和香槟塔——苏晴一直梦想的结婚纪念日场景。
宾客陆续到来,大多是两人的亲友和公司同事。程远注意到苏晴不停地看向入口,身体微微发抖。
放松,他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好戏还没开始呢。
七点整,赵明辉和李婉一同出现。赵明辉西装革履,但眼神飘忽,不停地看表；李婉则一袭黑裙,端庄优雅,向程远投来一个默契的眼神。
赵总,程远热情地迎上去,感谢您赏光。
赵明辉勉强笑了笑：恭喜你们。抱歉我待会儿有个紧急会议,可能要先走一步。
程远故作遗憾：那至少等切完蛋糕吧苏晴特意选了您喜欢的口味。
他感觉到身旁的苏晴身体一僵。赵明辉则脸色微变,瞥了一眼手表：我尽量。
宴会正式开始,程远发表了感人的祝酒词,回忆七年婚姻的点点滴滴,赞美苏晴即将成为母亲的勇气。在场不少女性宾客感动得眼眶湿润,只有李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当服务员推着三层蛋糕进场时,程远拍了拍手：在切蛋糕前,我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他走向餐厅提供的投影设备,插入一个U盘：这是我和苏晴这些年的美好回忆。
苏晴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程远,不要...
但已经晚了。投影仪亮起,屏幕上出现的不是甜蜜的结婚照,而是苏晴和赵明辉在酒店电梯里拥吻的画面,日期清晰显示为三个月前。接着是更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甚至包括两人的露骨对话录音。
餐厅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震惊地盯着屏幕。苏晴瘫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赵明辉则脸色铁青,转身就要离开。
别急着走啊,赵总,程远的声音像冰刀般锋利,还有更精彩的呢。
下一张幻灯片是赵明辉贪污的证据——伪造的合同、虚假发票、资金流向图。在场不少公司同事倒吸一口冷气。
你他妈疯了！赵明辉怒吼,这些都是伪造的！
程远冷笑：是吗那为什么警方现在正在搜查你的办公室和公寓呢哦对了,他看了一眼手表,你应该赶不上飞新加坡的航班了。
赵明辉的表情从愤怒变成惊恐,他转身冲向出口,却撞上了两名等候多时的警察。
赵明辉先生,其中一名警察亮出证件,你因涉嫌职务侵占和贪污公款被逮捕了。
当警察给赵明辉戴上手铐时,整个餐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在程远、苏晴和被带走的赵明辉之间来回移动,试图理解这戏剧性的一幕。
程远走向瘫软在座位上的苏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离婚协议。如果你签字放弃孩子抚养权,我可以考虑不公开这些照片。
苏晴抬起头,泪水冲花了精致的妆容：你...你一直在计划这一切...
每一天,程远轻声承认,每一个细节。
突然,苏晴捂住腹部,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啊...我的肚子...
李婉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可能要早产！叫救护车！
现场一片混乱。程远看着苏晴裙下蔓延的血迹,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他跪在妻子身边,抓住她的手：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
苏晴痛苦地喘息着：救救...孩子...求求你...
那一刻,所有的复仇计划都变得毫无意义。程远只想要那个孩子平安无事。
救护车赶到后,医护人员迅速将苏晴抬上担架。程远想跟上,却被李婉拦住。
你去医院,她说,这里我来处理。
程远感激地点头,随即跳上救护车。在刺耳的警笛声中,他看着苏晴苍白的脸,突然意识到：如果失去这个孩子,他的复仇将毫无意义,因为那也将是他自己的毁灭。
第五章
余烬
医院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程远机械地跟着推床奔跑,直到手术室的门将他挡在外面。护士塞给他一份同意书,他签字的时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胎儿情况不稳定,医生快速解释,可能要紧急剖腹产,但才22周,存活率...
无论如何救他们,程远打断他,用最好的设备,最好的医生,钱不是问题。
医生点点头进去了,留下程远独自站在走廊上。他滑坐在墙边的长椅上,双手抱头。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手机不停震动,但他没有力气接听。直到李婉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他才勉强按下接听键。
她怎么样李婉的声音透着关切。
在抢救,程远嘶哑地回答,孩子可能保不住。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餐厅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宾客都签了保密协议。赵明辉被正式逮捕,审计部门正在清查账目。
程远无心关注这些：谢谢。
程远,李婉突然严肃起来,无论发生什么,记住这是他们的选择导致的,不是你的错。
挂断电话,程远盯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李婉错了——如果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那绝对是他的错。他精心设计的复仇,最终伤害的可能是他最想保护的人。
四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主刀医生走出来,表情疲惫但缓和：产妇脱离危险了。
程远急切地问：孩子呢
医生摇摇头：很遗憾,我们没能保住胎儿。由于胎盘早剥导致缺氧...
后面的话程远听不进去了。他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胸口像被撕裂般疼痛。他的孩子,他用来作为复仇工具的孩子,永远消失了。
您可以去看夫人了,医生说,但她现在很虚弱,情绪也不稳定。
病房里,苏晴躺在苍白的床单上,比程远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脆弱。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哭过很久。看到程远进来,她别过脸去。
程远站在床边,不知该说什么。最终,是苏晴先开口,声音嘶哑：你满意了吗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程远心脏。他想说这不是他想要的,想道歉,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是你先背叛我的。
苏晴转回头,眼中燃烧着程远从未见过的怒火：我背叛了你,所以你杀了我们的孩子这就是你的正义
我没有——
你设计了这一切！苏晴打断他,声音因痛苦而颤抖,你明知道我承受不了这种羞辱和压力...你就是要报复我,哪怕代价是我们的孩子！
程远无言以对。因为某种程度上,她是对的。他确实将复仇置于孩子的安全之上。
护士进来提醒探视时间结束,程远如蒙大赦。他最后看了苏晴一眼：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照顾你。
苏晴已经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亮了。程远站在台阶上,看着朝阳染红云层,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他赢了——赵明辉身败名裂,苏晴尝到了背叛的苦果,但他的胜利如此苦涩,几乎让他窒息。
手机再次震动,是公司CEO的电话。程远深吸一口气接起来。
程远,董事会紧急会议,CEO的声音严肃,赵明辉被捕后,我们需要你暂时接管他的职责。另外...关于昨天的事,我个人很抱歉。
程远机械地答应着,心思却飘向医院里那个失去孩子的女人。他突然意识到,他曾经以为的完美复仇,其实是一场两败俱伤的自毁。
接下来的一周,程远忙碌于公司事务和医院之间。赵明辉的案件引发连锁反应,公司股价暴跌,董事会急于止损。而苏晴在失去孩子后陷入深度抑郁,拒绝见任何人,包括她母亲。
程远每天都会去医院,但只在走廊上远远看着。医生告诉他,苏晴身体恢复良好,但心理创伤严重,建议专业治疗。
第八天早晨,程远接到医院电话——苏晴出院了,没有通知任何人,只留下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和一张字条：你赢了,我放弃一切。
程远翻遍所有她能去的地方,但苏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的手机停用,社交媒体全部注销,银行账户没有动静。
一个月后,程远正式升任公司副总裁,填补了赵明辉的空缺。庆功宴上,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一张B超照片和一枚婚戒——他送给苏晴的结婚戒指。没有只言片语,但信息明确：他们的婚姻,如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永远消失了。
那天晚上,程远独自坐在曾经与苏晴共住的家中,看着墙上的结婚照。他取下相框,发现背面苏晴写的一行小字：愿此生不负。
酒瓶空了的时候,门铃响了。程远摇摇晃晃地去开门,发现李婉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瓶更好的酒。
看来你需要这个,她说,打量着醉醺醺的程远和凌乱的客厅,以及一个不会评判你的听众。
程远让开通道：赵明辉的案子怎么样了
十年起步,李婉走进来,给自己倒了杯酒,他试图转移资产,罪加一等。
他们在沉默中喝了一会儿酒,然后李婉突然问：后悔吗
程远看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每一天。
我也是,李婉轻声承认,我以为看到他身败名裂会让我好过些,但...她耸耸肩,空虚依旧。
程远抬头看她：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我没走出来,李婉苦笑,只是继续前进罢了。有时候,活下去就是最好的复仇。
那晚李婉离开后,程远做了一个决定。第二天,他向公司提交了辞呈,决定离开这座城市。CEO极力挽留,但程远去意已决。
我需要重新开始,他说,在一切变得无法挽回之前。
收拾行李时,程远在衣柜深处发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婴儿鞋,他偷偷买的,从未告诉苏晴。他将鞋子放进口袋,决定无论去哪里都带着它,作为对那个短暂存在过的生命的纪念,也是对自己过错的提醒。
离开的那天,程远站在机场大厅,看着航班信息牌闪烁。他没有特定目的地,只是买了最近一班起飞的国际航班——巴黎,他和苏晴蜜月的地方。
登机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手机里苏晴的照片,然后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过去的程远已经随着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死去了,而现在,他必须学习如何作为一个全新的人活下去。
飞机冲上云霄时,程远闭上眼睛,第一次允许自己为所有失去的一切哭泣。在泪水中,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复仇从未填补他被背叛留下的空洞,反而将它撕扯得更大。
而治愈,如果还有可能的话,将是一段比复仇漫长得多、艰难得多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