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八十年代逆袭记 > 第一章

林悦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脑袋仿佛被塞进了一台疯狂运转的碎石机,重锤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天灵盖上,宿醉般的头痛顺着脊椎蔓延到指尖。鼻腔被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猛然填满——墙角腐烂的霉斑散发着酸臭,与廉价香烟熏黄的烟雾纠缠,再裹着馊掉的饭菜味和汗津津的劣质布料气息,像滚烫的沥青直灌咽喉。
尖锐的叫骂声突然刺破混沌,像生锈的刀片在耳膜上来回剐蹭。这小蹄子还敢装晕!伴随着瓷碗摔碎的脆响,后颈猛地传来撕裂般的灼痛。有人用粗糙的指甲狠狠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从霉味刺鼻的草席上拽起,头皮被扯得发麻,脖颈被迫仰成扭曲的弧度,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金斑。太阳穴突突跳动间,她恍惚看见手腕上蜿蜒的青紫指痕——那是昨夜被拖拽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心跳渗出细密的刺痛。
这赔钱货还不醒,不会是死了吧!女声裹着浓重的唾沫星子,像淬了毒的钢针般扎进林悦的耳蜗。她睫毛剧烈颤动,眼皮却似坠着千斤重的铅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撑开一道缝隙。刺目的日光从糊着泛黄报纸的窗棂钻进来,在结满蛛网的墙角切割出细碎光影,灰尘在光柱里疯狂翻涌,如同她混乱不堪的思绪。
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骤然闯入视野,松弛的皮肤垂挂着褐色老年斑,扭曲的五官因暴怒而挤成一团。女人呼出的酸腐气息喷在她脸上,几颗镶着金边的烂牙在咧开的嘴里泛着诡异的冷光,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像极了菜市场里即将腐坏的鱼眼。林悦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后脑勺却撞上冰凉的土砖墙,震得她眼前一阵发黑。
潮湿的霉味几乎凝成实质,林悦的目光扫过四周,只觉寒意顺着尾椎骨直窜天灵盖。斑驳的墙壁上,石灰如同被虫蛀的鳞片,大片大片剥落,露出黑黄交错的泥土,墙根处蜿蜒的墨绿色霉斑如同诡异的血管,正悄无声息地吞噬着墙面。一张褪色的《年年有余》年画歪斜地挂在墙上,鲤鱼的鳞片早已斑驳,鱼尾被老鼠啃出参差的缺口,在穿堂风里无力地摇晃。
八仙桌的漆面早已剥落殆尽,露出坑洼不平的木纹,其中一条桌腿断了半截,靠着两块青砖勉强支撑,稍一触碰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桌面上摆着几个豁口的粗瓷碗,边缘结着褐色的污垢,碗底残留的馊水泛着白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林悦下意识低头,身上打着补丁的蓝布衫刺得她眼眶发酸。补丁的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匆忙缝上的,袖口磨得发毛,露出里面泛黄的棉絮。突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继母狰狞的面孔、赵癞子流着涎水的丑态,还有那五百块救命钱般的彩礼——她终于明白,自己竟穿越成了八十年代被继母卖给老光棍的苦命人。
林悦还未从眩晕中缓过神,一股粗糙的力道突然揪住她的发顶。老女人布满沟壑的手掌像铁钳般收紧,指甲深深掐进头皮,每一根发根都在剧痛中叫嚣。你个小贱人,装什么装!带着烟嗓的咒骂混着唾沫星子喷在她脸上,今天你必须去给赵癞子当媳妇,换那五百块彩礼,不然老娘扒了你的皮!
剧痛让林悦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金星,后颈的皮肤被扯得生疼。恍惚间,前世珠宝工作室里璀璨的灯光突然在脑海中闪现,那些设计稿上精巧的镶嵌工艺、闪耀的宝石切面,此刻化作一股滚烫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她猛地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借着继母前冲的力道翻身而起,破旧的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想卖我,没门!林悦甩开凌乱的发丝,眼神里燃烧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锋芒。她撞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门板上剥落的木屑簌簌落在肩头。深秋的冷风扑面而来,身后传来碗碟碎裂的脆响与咒骂:反了天了!你个吃里扒外的孽障......她头也不回地朝着村头狂奔,帆布鞋踏碎满地落叶,仿佛要将这荒唐的命运狠狠踩在脚下。
深秋的风卷着黄沙扑在脸上,林悦赤脚站在坑洼的土路上,粗粝的沙砾硌得脚底生疼。远处供销社的红漆招牌在暮色里微微晃动,褪色的为人民服务字样被风刮得吱呀作响。她下意识攥紧打满补丁的衣角,掌心却意外触到一片柔软——路边野蔷薇开得正盛,玫红色花瓣上还凝着未落的雨珠,在夕照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晕。
记忆突然如潮水翻涌。前世在米兰设计展上,她曾为押花珠宝的细腻工艺惊艳,此刻那些繁复的制作流程竟清晰浮现。当夜,林悦蹲在河滩上,月光将卵石镀成银色,她用从垃圾堆里翻出的碎玻璃片反复打磨,直到掌心磨出血痕,才制出巴掌大的镜面。野花野草在她指间翻飞,蒲公英的绒毛、野菊的细蕊、还有蔷薇半透明的花瓣,被小心翼翼地封进树脂里。
次日清晨,露水未干的集市已喧闹起来。林悦将自制的押花项链、胸针摆在粗麻布上,晨光穿过树脂,在地面投下斑斓的光影。这是啥玩意儿第一个驻足的姑娘瞪圆了眼睛,指尖几乎要触到那朵凝固在镜面里的蔷薇。这叫押花首饰,戴在身上能把春天留住。林悦将项链轻轻挂在对方颈间,玫红色花瓣随着动作轻颤,惊起一片此起彼伏的赞叹。转眼间,摊位被挤得水泄不通,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最后一件饰品被塞进了某个姑娘汗津津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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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着被汗水浸软的钞票,林悦望着供销社门前褪色的海报。三个女工挤在柜台前,其中穿碎花衫的姑娘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抱怨:百货公司的款式翻来覆去就那几样,想给对象做条喇叭裤都没个样板。这句话像根银针,精准扎进她前世作为服装设计师的职业本能里。
当夜,她踩着月光走遍整个县城,终于在纺织厂后巷租下一间蛛网密布的仓库。霉味刺鼻的空间里,林悦就着煤油灯的光晕,将从旧货摊淘来的《上海服饰》杂志翻得卷了边。白天她揣着笔记本蹲守在裁缝铺窗下,把老师傅踩缝纫机的手势、裁剪布料的弧度都默记于心;深夜伏在木板拼成的桌上,铅笔在牛皮纸上沙沙作响,蝙蝠衫的落肩设计、喇叭裤夸张的裤脚弧度,还有荷叶边随着动作起伏的韵律,都在图纸上渐渐成型。
晨雾未散的集市已蒸腾起人声,林悦刚将竹匾上的淡粉色衬衫抖开,斜斜掠过的晨光便在布料上碎成粼粼珍珠。的确良面料泛着温润光泽,领口处手工缝制的荷叶边如半卷的粉荷,随着穿堂风轻轻舒展,每道褶皱都像藏着欲说还休的心事。
这领口咋像会跳舞似的!扎羊角辫的姑娘红着脸戳了戳衣摆,粗布袖口蹭过荷叶边的刹那,整朵粉荷突然翩然轻颤。她慌忙缩回手,耳尖却比衬衫颜色更艳,引得周围人爆发出善意的哄笑。这阵骚动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迅速扩散,背着竹篓的农妇踮起脚尖张望,赶集的汉子摸出揣在怀里的钞票反复摩挲,队伍顺着青石板路蜿蜒,转眼就将集市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林悦攥着竹匾的手指微微发白,掌心残留的棉絮随着动作簌簌飘落。那些在煤油灯下熬红的眼睛、被剪刀磨出的血泡、还有反复修改的设计图纸,此刻都化作掌心滚烫的温度。她望着人群中翻飞的荷叶边,忽然想起初到这里时被扯乱的头发,而现在,这些亲手打造的会跳舞的衣裳,正载着她的倔强与梦想,在喧闹的集市上开出最绚丽的花。
九月的艳阳炙烤着训练场,林悦踩着三寸高跟鞋走上临时搭建的主席台。红绸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军民鱼水情几个烫金大字晃得人睁不开眼。当她伸手去接战士递来的搪瓷杯时,鞋跟突然卡在砖缝里,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栽去。
就在她以为要摔得狼狈不堪时,一股沉稳的力道从腰侧托住了她。薄荷混着皂角的气息扑面而来,深绿色军装袖口露出半截结实的手腕。林悦抬眼望去,正对上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剑眉斜飞入鬓,眼尾因常年训练刻着几道淡纹,却让那份刚毅更添几分岁月沉淀的韵味。
小心。低沉的嗓音带着胸腔共鸣,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雪纺衬衫渗进来,像是冬日里刚捂热的暖炉。陆景川扶她站稳后便迅速撤手,军靴跟在青砖地上磕出清脆声响,转身时肩章上的银星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倒比她首饰盒里最璀璨的宝石还要夺目。林悦低头整理裙摆,才发现方才慌乱间扯松的珍珠纽扣,不知何时已被人悄然扣好。
暴雨倾盆的深夜,林悦望着被雨水冲垮的仓库大门,心急如焚。浑浊的雨水已经漫过脚踝,成匹的布料在水中漂浮。就在她近乎绝望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冲破雨幕——陆景川浑身湿透,军绿色雨衣下露出的衬衫紧贴着胸膛,裤腿沾满泥浆。他二话不说扛起沙袋,雨水顺着坚毅的下颌线滴落,和她并肩筑起防水墙。那夜,两人在齐膝深的积水中奋战到黎明,他掌心的老茧与她的十指交握,传递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商海暗潮汹涌,竞争对手恶意造谣,企图击垮她的服装厂。林悦焦头烂额时,陆景川消失了整整三天。再出现时,他递来一沓厚厚的证据,眼神坚定:我查清楚了。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对方的不正当手段,还有关键证人的证词。原来他利用休假时间,辗转多地调查取证,只为守护她的心血。
桂香四溢的秋夜,月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洒在地上,碎成一地银霜。陆景川捧着一束带着晨露的野菊花,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他的军装笔挺,却难得露出一丝紧张,耳尖泛红:你就像这野菊花,看着柔弱,骨子里却有股韧劲。我想...我想陪你一起,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春秋。野菊花的清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将林悦包围,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找到了一生的依靠。
病房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陆景川昏迷时微弱的呼吸声,林悦将凉透的毛巾重新浸入脸盆,水面映出她眼下青黑的阴影。七天来她几乎寸步不离,就连陆母推开病房门时,她正半跪在床边,握着陆景川打着点滴的手轻声读诗。
你看看,成何体统!陆母攥着搪瓷缸的手微微发抖,缸里的中药在晃动中溅出褐色药汁,好好的厂长当不成,非要在医院耗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戒备,目光扫过林悦挽起的袖口——那里还沾着昨夜为陆景川换药时蹭到的碘伏痕迹。
林悦起身时双腿发麻,扶着床栏缓了缓神才开口:阿姨,景川说您膝盖总疼。她从帆布包里掏出温热的艾草包,这是托人从南阳带的陈年艾绒。陆母僵着身子任她蹲下热敷,听她讲起服装厂新设计的改良旗袍,讲起集市上姑娘们试穿新衣时的笑声,手指却始终揪着床单边角。
直到某个清晨,陆景川终于转醒。林悦正举着从香港带回的录像带调试放映机,《天仙配》的黄梅调在病房里响起。陆母隔着虚掩的门,看见林悦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耐心地剔除果核,又一勺勺喂进儿子嘴里。晨光斜斜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陆景川苍白的脸上泛起笑意,而林悦鬓角的碎发被阳光镀成金色,温柔得如同记忆里抱着襁褓哼摇篮曲的自己。
老人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抹了把眼角,搪瓷缸里的中药早已凉透,却腾起比往日更暖的热气。当林悦转身发现她时,陆母别过脸轻咳一声:晚上...熬点黑鱼汤送来,别搁太多盐。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将这句带着鼻音的叮嘱,轻轻揉进了秋日的暖阳里。
冬日的阳光透过礼堂彩色玻璃窗,在红地毯上投下斑斓光影。林悦踩着绣着金丝的婚鞋,缓缓走向等候在前方的陆景川。他笔挺的军装熨得一丝不苟,肩章上的银星在暖光中闪烁,却不及他眼中流淌的温柔耀眼。
她身着亲手设计的改良旗袍婚纱,月白色真丝面料如月光流淌,泛着柔和的珍珠光泽。银线绣就的野菊花沿着衣襟、袖口蜿蜒而上,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她的心血。绣工细腻入微,花瓣的纹理、花蕊的形态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那些银线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如同她一路走来经历的无数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凝结着她对这段感情的珍视与期待。
领口处,深玫色的丝线勾勒出野菊花的轮廓,热烈而张扬。这抹鲜艳的色彩,恰似她不甘命运摆布的性格,象征着她从困境中一路走来的坚韧与倔强。曾经被命运狠狠摔进尘埃里,却又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破土而出,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此刻,这抹深玫色与月白色的底色相互映衬,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诉说着她与陆景川相识、相知、相爱的动人故事。
陆景川的喉结剧烈滚动,白手套下的指尖几乎要将红绸攥出褶皱,仿佛要将七年的忐忑、三百场风雨里的牵挂,都揉进这方颤抖的掌心。当盖头一寸寸滑落,林悦发间的珍珠流苏率先坠入眼帘,碎银般的光泽掠过他发烫的鼻尖,紧接着是她含笑的眉眼——那双曾在暴雨仓库里被泥水浸得泛红、在病房台灯下熬得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却盛满星河般的璀璨,将过往所有的狼狈与艰辛,都酿成了蜜色的光。
别把军装揉皱了。带着温热气息的轻笑擦过耳畔,尾音还沾着蜜似的甜。陆景川这才惊觉后背已渗出薄汗,挺括的军装被掌心攥得发皱,像极了他此刻慌乱的心跳。他慌忙挺直脊背,肩章上的银星跟着轻颤,却见她藕荷色的旗袍袖轻轻晃动,仿佛春日里垂落的柳枝,一枚晶莹剔透的物件正顺着袖口滑入掌心。
陆景川喉结狠狠滚动,像吞咽下十年相思。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白手套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却遮不住指尖克制不住的震颤。最终,他如同触碰一碰即碎的琉璃,用拇指与食指堪堪捏住那枚押花胸针的边缘,将封存着岁月的信物缓缓托起——野蔷薇在树脂里舒展的姿态,恰似初见那日她跌落时慌乱绽开的裙摆。
礼堂里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女宾们掏出手帕轻拭眼角,前排几个总在训练场上嬉闹的新兵,此刻却直愣愣地盯着那朵永不凋零的蔷薇,喉结同样不受控地上下滚动。阳光不知何时穿透彩绘玻璃,在胸针表面流淌出虹色光晕,恍惚间,花瓣上凝固的露珠与年轻士兵们泛红的眼眶,折射出同一种滚烫的晶莹。
嫂子太会藏浪漫了!人群里突然炸开一道清亮的男声,惊得礼堂穹顶的彩绸都跟着轻颤。林悦眉眼弯成月牙,发间银簪的铃坠叮咚作响,细碎的声响混着水晶灯嗡鸣,像撒了满室的银铃。陆景川喉结微动,修长的手指捏着胸针悬在半空,军装纽扣在灯下泛着冷光,直到他将胸针稳稳别在左胸口袋上方,恰好盖住心脏的位置。
布料下的心跳越来越急,隔着笔挺的军装,仿佛要与树脂里凝固的花瓣共振。那朵野蔷薇在透明树脂中舒展着玫红色的花瓣,连露珠里折射的七彩光晕都鲜活如初,恍惚间,他又看见初遇时她发间沾着的晨雾,听见暴雨夜仓库里她奋力搬运货物的喘息。此刻所有时光碎片都化作胸口的温热,随着脉搏一下下撞击着那枚承载着岁月的胸针。
报告!角落里骤然响起的声浪撞碎满室柔情,身着笔挺军装的新兵唰地起身,迷彩帽檐下的眼神亮得惊人,右手敬礼的弧度利落如出鞘军刀,指导员,这算不算咱们部队最动人的军功章哄笑声裹挟着掌声如潮水漫过礼堂,惊起窗外白鸽扑棱棱振翅。
林悦眼波流转,藕荷色旗袍的袖口轻晃,指尖已捏着一方丝绒小盒。盒盖掀开的刹那,银质袖扣在水晶灯下泛起柔光,细密的蔷薇纹蜿蜒盘绕,每一道刻痕都像是她亲手丈量过的心跳。这才是真正的军功章——她踮脚将袖扣别上他军装袖口,温热的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尖,赠给永远为我遮风挡雨的陆教官。
陆景川低头时,新别上的袖扣正与胸前的押花胸针遥遥相望,仿佛两朵跨越时空的蔷薇在军装上交相绽放。新兵们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中,他突然想起无数个护送她回家的月夜,此刻那些星光终于凝练成袖间的锋芒,与她掌心温度一起,成为了永不退役的勋章。
陆景川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圆润的珍珠纽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拆解一枚精密的定时炸弹。就在他将纽扣嵌入盘扣的瞬间,林悦突然踮起脚尖,温热的气息裹挟着淡淡茉莉香拂过他泛红的耳尖:其实那天,我是故意踩空的。
这句低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让这位在缉私现场面对枪口都不曾眨眼的军官,握着纽扣的手骤然发颤。礼堂穹顶的水晶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的轮廓里,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胸腔。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细雪,洁白的雪花轻轻落在蔷薇花窗的彩绘玻璃上。冷冽的雪色与室内跃动的暖光相遇,晕染出朦胧的诗意。胸前的押花胸针在光影中闪烁,树脂里凝固的野蔷薇与窗外纷飞的雪花遥遥相望,共同见证着这场始于意外,却早已被命运精心编排的永恒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