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结下生死契
青丘的月光浸透了整片桃林,白茸叼着丹霞草在枝桠间逃窜,三团雪尾在身后炸成绒球。追兵的剑光削断了她头顶的花枝,纷纷扬扬的桃花雨里传来清冷男声：偷了东西还想跑
这是她第一百零八次炼丹失败。
白茸把自己蜷在断崖下的石缝里,耳朵贴着岩壁簌簌发抖。方才那个九霄剑修追得太急,害她慌不择路撞进护山大阵,此刻右前爪还残留着雷击的焦痕。
明明说好拿丹霞草换化形丹...她舔了舔受伤的爪子,蓬松尾巴卷住偷来的灵草。月光透过石缝漏进来,照得草叶上的露珠泛起珍珠似的光——这株三十年才开花的宝贝,此刻正蔫蔫地垂在她尾巴尖上。
山风突然裹着霜雪气息扑面而来。
白茸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她看到月光里凝出一道修长身影。玄色剑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那人额间冰晶纹闪着寒光,正是方才追了她三个时辰的墨离。
现在交出丹霞草,本座还能留你全尸。
小狐狸突然翻身露出雪白的肚皮,前爪抱着尾巴作揖,赤瞳里泛起水光。这是她跟山雀精新学的求饶术,据说能让最凶恶的猎户都心软。
墨离的剑尖果然顿了顿。
白茸瞅准时机弹出一簇狐火,三团尾巴嘭地炸开烟雾。她窜出石缝时还不忘用后腿蹬起碎石,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玄铁锁链破空缠住她的腰身。
天旋地转间,白茸感觉自己跌进带着松香的怀抱。那人手指抚过她耳尖绒毛的瞬间,她突然想起长老说过的话：咱们狐族的耳朵,碰不得...
灼热灵力突然从耳尖炸开,墨离闷哼一声松开手。白茸在空中化出人形,杏色裙摆绽开时,头顶赫然立着两只毛茸茸的狐耳。
你、你居然摸我耳朵！少女赤瞳含着泪,手忙脚乱去捂脑袋。可她忘了自己还维持着甩尾巴的姿势,三条蓬松狐尾啪地抽在墨离脸上。
两人同时愣住了。
墨离抹去鼻血正要掐诀,脚下突然传来隆隆震动。白茸怀里的丹霞草发出刺目光芒,竟是感应到满月开始了自发炼丹！
我的尾巴！尾巴着火了！少女在原地蹦跳着拍打裙摆,三条尾巴卷着灵草乱甩。墨离的剑气刚要斩断失控的灵力流,却见那团狐火裹着丹霞草,在半空凝成一颗琉璃般的丹药。
更糟糕的是,他们脚下亮起了血色符阵。
生死契...墨离盯着交织在两人腕间的红线,剑气陡然暴涨,你居然会这种上古禁术
白茸抱着焦黑的尾巴缩成团：我、我只是想给自己的尾巴买保险...
远山传来晨钟声响,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九霄剑宗所有弟子都看到,他们那位号称三尺之内不留活物的首席师兄,正拎着个头顶狐耳的少女踏剑归来。
少女腰间玉佩与墨离的剑穗缠在一起,在风里叮咚作响。
第二章
弑神剑鸣
晨雾还未散尽,白茸就被拎到了九霄剑宗的戒律堂。墨离的剑气冻住了她三条尾巴,此刻她正像块糯米糍似的粘在玄冰椅上。
说,谁教你结生死契的
执法长老的惊堂木拍得她耳尖乱颤。
白茸盯着长老腰间晃动的灵石串,咽了咽口水：山下的说书先生说...契约就像买保险,遇到危险能分摊伤害......
墨离突然按住剧痛的右臂。鎏金纹路正顺着封印蔓延,昨夜被狐耳触发的灼烧感卷土重来。他这才发现少女脚踝系着的红绳,竟与弑神剑的锁链纹路一模一样。
戒律堂外突然传来惊呼。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镇魔塔方向黑云压顶,七十二道封印同时亮起猩红光芒。
魔物暴动！所有弟子速去支援！
混乱中,白茸感觉尾巴一松。她趁机滚到香案底下,却撞见个青玉药瓶——正是装着九转玲珑丹的那个！小狐狸眼睛一亮,叼起药瓶就往门外窜。
手腕突然传来灼烧感。白茸惊觉生死契的红线正勒着自己往镇魔塔方向拖,而红线另一端连着墨离急剧起伏的胸口。
笨狐狸...别过来...
墨离半跪在塔顶琉璃瓦上,弑神剑已经刺破封印露出半截剑身。漆黑剑柄缠绕着血色咒文,此刻正疯狂吞噬着他的灵力。
白茸突然嗅到甜腥味。三日前偷吃的桂花糖、墨离袖口的冷梅香、还有...血的味道她这才发现剑修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左手结印的指尖正在滴血。
弑神剑发出愉悦的嗡鸣,眼看就要完全出鞘。
噗~快走！
墨离突然呕出一口黑血,封印反噬的剧痛让他视线模糊。恍惚间,却见少女张开双臂扑向弑神剑,三条尾巴燃起从未有过的金红色狐火。
接下来发生的事,后来被载入《九霄异闻录》第一千二百卷：
琉璃瓦在狐火中熔成金水,本该屠戮万物的弑神剑,竟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缩回封印。白茸指尖还沾着偷吃的丹药金粉,那些粉末落在咒文上,将封印裂缝补上了细细的一道金边。
当墨离强行把昏厥的小狐狸从屋顶抱下来时,所有人都看到这位冷面剑修的手在发抖。他怀中少女的尾巴尖还冒着青烟,发间沾着几片被烧焦的桃花瓣。
药王阁
子时三刻,墨离跪坐在冰玉榻前。药王长老正在查验白茸的尾巴,榻上少女在昏睡中仍不忘抱住自己焦黑的尾巴尖抽泣。
九转玲珑丹...长老指尖捻着从她嘴角取出的金粉,整个修真界能炼此丹的,除了药王谷主,就只有...
窗外惊雷骤响,照亮了长老凝重的面容。墨离低头看着自己浮现黑纹的右臂,突然想起幻境里那个被铁链锁在深渊的身影——红衣女子九尾浴火,腕上红绳缀着十二枚铜铃。
榻上传来布料撕裂声。白茸在梦中变回了狐狸形态,毛茸茸的爪子无意识拍打着墨离的手背。他下意识想去揉那对颤抖的狐耳,却在触碰瞬间被烫得缩回手指。
一缕黑气顺着指尖钻进少女眉心。
五更天,白茸被窗外的甜香诱醒。她迷迷糊糊跟着香味飘到后山,却见石桌上摆着桂花糕、蜜炙灵鹿腿,还有...堆成小山的灵石！
暗处闪过玄色衣角。
小狐狸欢呼着扑向美食,尾巴在月光下摇成残影。就在她咬下鹿腿的瞬间,颈间突然浮现墨离留下的剑印,剧痛让她吐出块带血的骨头——那根本不是灵鹿,而是涂着幻颜丹的毒鸩羽！
数十道黑影从树冠跃下,刀光全部指向她发光的尾巴。白茸翻身滚进灌木丛,三条尾巴应激性分裂出九只Q版小狐狸,奶声奶气地朝着杀手们吐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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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离的剑气横扫而过时,看到的就是这幅荒诞画面：杀手被迷你狐火烧得跳脚,而罪魁祸首正躲在石头后面,边啃桂花糕边用尾巴指挥军队。
留活口！墨离挥剑斩断淬毒的暗器。
小心身后！白茸突然尖叫。
本该死透的杀手首领暴起,掌心魔纹直拍墨离后心。生死契的红线在瞬间绷直,白茸感觉心脏几乎被捏碎,本能地朝着弑神剑的封印喷出狐火。
金色火焰顺着红线烧到魔纹的刹那,墨离在剧痛中看清了幻象：百年前的青丘桃林里,红衣女子将红绳系上他手腕,身后是遮天蔽日的魔潮。
阿离,这次要记得来找我...女子的狐耳在血雨中垂下,九尾化作通天火柱。
第三章
诛妖令
药王谷主到来那日,九霄剑宗下了今冬第一场雪。白茸被锁在镇魔塔顶层的琉璃笼里,望着阶下逐渐成型的诛妖阵,正用尾巴尖蘸朱砂画逃生路线图。
第五次逃跑失败纪念~她在笼柱上添了道爪痕,忽然嗅到熟悉的冷梅香。墨离踏着阵眼风雪走来,玄铁剑鞘上凝着冰霜。
现在说出青丘秘宝下落,还能免去皮肉之苦。
白茸的耳朵耷拉下来：你们仙门的人,都爱用剑指着别人说话吗她故意晃了晃脚踝,生死契的红线在雪地里泛着血光。
诛妖阵突然发出尖啸。七十二道符咒无风自燃,白茸腕间红绳寸寸断裂。剧痛中她看到墨离的瞳孔泛起暗红,弑神剑竟自主出鞘悬在她眉心。
原来你就是阵眼...白茸惨笑着咳出血沫,终于明白那些桂花糕里的魔气所为何来。三条尾巴暴涨出烈焰,却在触及弑神剑的瞬间化作漫天桃花。
墨离在剑灵操控下刺出致命一击,剑锋没入血肉的声响格外清晰。预期的疼痛却没有到来——白茸睁眼看见药王谷主徒手攥住剑刃,鲜血顺着银色长发滴在她颤抖的狐耳上。
小殿下,老奴来迟了。
白茸在剧痛中堕入幻境。
红衣女子赤足踩过遍地仙剑残骸,九条尾巴缠着浑身是血的剑修。弑神剑插在他们之间,剑身倒映着女子颈间蔓延的魔纹。
用诛妖阵杀我,就是你的正道女子笑着捧起剑修的脸,任由他手中的匕首刺进心口,阿离你看,我们连血色都是相融的...
现实中的诛妖阵突然逆转,白茸周身爆出九道虚影。药王谷主抛出的青铜铃铛在空中结成星图,映出她额间若隐若现的火焰纹。
九尾天狐血脉觉醒！有长老惊叫,快启动天雷劫阵！
墨离却在这时挣脱剑灵控制,弑神剑调转方向贯穿自己右肩。血腥气刺激得白茸彻底妖化,狐火顺着两人相连的血线烧进灵脉。
抓住那孽畜！
她体内有师兄的灵力！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诛妖阵吸收的狐火正悄然改变纹路。当第十道天雷劈下时,白茸在电光中看清了墨离翕动的唇形：
双修...契...
被拖进灵识空间那刻,白茸正咬着墨离的胳膊止血。漫天星斗突然化作婚房红烛,她惊觉自己正披着嫁衣坐在剑修腿上,而对方喜服半敞,露出心口狰狞的剑疤。
幻、幻术她手忙脚乱要跑,却被姻缘线缠住腰身。
真实的诛妖阵中,两人正被冰火双重灵力托在半空。药王谷主望着交织的金红双色灵气,手中药杵差点掉落：竟是上古祭魂术衍生的同命契...
灵识内墨离突然闷哼一声,前世记忆如潮水灌入。白茸看着他眼角滑落的血泪,下意识用尾巴裹住他颤抖的身躯。嫁衣不知何时褪去,灵力化作的桃花瓣沾在彼此交握的指间。
当年你断尾为我补心,如今我剖丹替你承劫。墨离的吻落在她眉心火焰纹时,弑神剑发出悲鸣,这次换我魂飞魄...
现实的雷暴中心突然绽开并蒂冰焰花,阵法反噬将十二位长老齐齐震飞。待尘烟散尽,众人只见雪地里相拥的二人——墨离的白发与白茸的狐尾缠成同心结,脚下盛开着绵延十里的桃花林。
第四章
桃花烙
自那日看到弑神剑里囚禁的红衣女子,他便不敢直视白茸眉心那点朱砂痣——那与幻境中九尾天狐自刎时的血痕位置分毫不差。
你的眼睛...白茸第九条尾巴扫过药池水雾,半透明的尾尖穿过墨离胸膛,在躲我
剑修突然掐住她手腕按在池壁,氤氲水汽也化不开他眉间寒霜：药王谷主要见你。松开手时,白茸腕间已多了道冰晶锁,那是专门克制九尾狐的千年寒髓。
她没看见墨离藏在身后的左手正渗出血珠——方才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弑神剑竟在他灵台嘶吼：杀了她！否则历史必将重演！他极力克制。
这时药王谷主捧着鎏金匣出现,白茸正在用尾巴钓池中灵鱼。当看到匣中那把雕着并蒂莲的匕首时,她突然头痛欲裂。
毒吻刃,饮心头血可斩因果。谷主轻抚她半透明的第九尾,当年宴离仙君便是用此刃,亲手...
寒光乍现,墨离的剑气将匕首击飞钉在梁上。白茸却怔怔望着颤抖的剑修,他蒙眼白绫被血染红,分明是弑神剑反噬又加重了。
别碰她！墨离自己都未察觉这声嘶吼带着多重的恐惧。前世记忆残片在脑中翻涌：红衣女子握着这把匕首含笑倒入云海,九条尾巴化作锁链将他拖离崩塌的天庭。
白茸突然轻笑出声。她故意化出与幻境中一模一样的嫁衣,赤足踩着墨离的影子逼近：仙君是怕我死,还是怕她死
狐尾缠上他腰身的刹那,冰晶锁应声而碎。墨离在桃花香中僵成石像,因为白茸正用与当年完全相同的姿势,将毒吻刃贴上他心口。
宴离仙君...她吐出这个名字时,第九尾突然凝实半分,你心跳得好吵啊。墨离脸色微红,转身逃离。
子时,白茸偷溜进禁地。药王谷主白日塞给她的桃花笺上写着：月华镜可见众生轮回。
古镜泛起涟漪时,她看到三百年前的青丘：
红衣少女将哭闹的小狐狸按进怀里,指尖金线翻飞修补着破碎的元神。以九尾之力复刻魂魄,果然还是太勉强...少女耳垂坠着的青铜铃铛,正是药王谷主白日戴的那枚。
镜中突然传来碎裂声。白茸惊恐地看着自己现出原形——竟是少女用尾尖捏造的瓷偶！真正的白茸早在百年前灭族时就魂飞魄散,如今这副躯壳里装着的是复刻的残魂。
弑神剑的悲鸣震碎了镜面。白茸回首看见双目赤红的墨离,他手中剑正指着她心口：你果然不是她...
血色突然浸透视野。白茸低头看着贯穿胸口的剑锋,竟露出释然的笑：仙君这次...刺得准多了...她故意让剑锋偏移三寸,染血的指尖点上墨离眉间。
庞大灵力顺着指尖涌入,墨离的白绫应声而落。当他看清少女正在消散的魂魄时,弑神剑哐当坠地：你不是复制品...你把自己分成了...
白茸在坠落时启动了月华镜。她要回到三百年前,杀死刚被创造出来的自己。
星辰倒转的瞬间,她看见七个时空的墨离同时转头：
在皇宫飞檐上接住坠楼花魁的暗卫；
在战场废墟里抱起受伤白狐的小将军；
在诛仙台边缘攥紧锁魂链的堕仙...
别改天命！所有墨离都在嘶吼。
但已经太迟了。白茸的狐火吞没了三百年前的青铜丹炉,正在捏造瓷偶的九尾天狐惊愕回头,耳畔铃铛发出刺耳鸣响。
现世开始崩塌。
药王谷主望着空中消散的桃花烙印,手中毒吻刃突然变得滚烫。她终于明白宴离仙君为何要封印自己的记忆——每个时空的墨离都在重复同样的动作：将心头血注入弑神剑,剑身倒影里是不同装束却同样微笑的白茸。
原来你们...谷主跪倒在地,把彼此的魂魄切成碎片,藏在三千世界的轮回里...
第五章
千劫渡
墨离在弑神剑划开第一道时空裂缝时,吞下了白茸留下的那滴心头血。腥甜滋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他看见三百六十面水镜环绕周身,每面都映着不同装束的自己在斩杀挚爱。
第一个碎片在玲珑棋局里。药王谷主的声音从现世传来,她如今已变作双髻少女模样,腕间青铜铃铛与白茸前世戴的成对。
将军骨
墨离降落在塞外风雪中,怀中抱着个鎏金手炉——此刻他是戍边将军,而掀帘进帐的红衣女子,正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羊乳。
将军又看兵书忘了时辰白茸耳坠随动作轻晃,发间别着他送的犀角簪。这是他们成婚的第三年,塞外胡杨还未染黄。
墨离按住剧痛的太阳穴。弑神剑在脑海叫嚣：杀了她！就在今夜子时！
帐外忽然传来急报。白茸接过军文书,笑容突然凝固——那上面画着她与敌国往来密信的摹本。墨离眼睁睁看着这个时空的自己摔碎手炉,长剑架上她脖颈。
夫君不信我白茸笑着握住剑刃,将咽喉送入他剑锋。鲜血喷溅在沙盘上时,墨离怀中的魂魄碎片自动归位,他这才惊觉帝国印章是药王谷主当年所用的九尾图腾。
锁麟囊
江南烟雨打湿青石板,墨离撑着油纸伞立在胭脂铺前。这个时候他是被贬的皇子,而白茸是刚赎身的歌姬。
公子买支茉莉簪吧。她眼尾描着金粉,腕间却系着弑神剑幻化的银铃铛,奴家昨日梦到变成狐狸,被个冷面剑修追了三座山呢。
墨离突然夺过她手中的绣绷。绷架上未完成的并蒂莲,与三百年前九尾天狐嫁衣上的纹样分毫不差。白茸惊呼着来抢,发现茉莉花落进他掌心。
当夜暴雨冲垮河堤,墨离在混乱中看到药王谷主的身影闪过。他追到悬崖边,却见这个时空的自己正将白茸逼至绝境：妖女,你可知王府三十八条人命...
我知。白茸忽然笑着后仰坠落,手中银铃铛化作弑神剑刺穿皇子心脏,但我更知每个时空的你,都会接住我。
墨离飞扑下去时,看到她颈间浮现与现世相同的火焰纹。第五枚碎片融入他眉心,带来一段陌生记忆：少女谷主在月下教小白茸酿酒,弑神剑插在桃树下充当烧火棍。
长生殿
时空乱流把墨离卷到星际飞船里。眼前的白茸穿着银白宇航服,正在给弑神剑形态的粒子炮装填能源。
舰长又在看古地球资料她笑着摘下防护面罩,眉心朱砂痣与三百年前的重合,上次跃迁后,我总梦到我们在桃花树下...
警报声骤然响起。墨离看到药王谷主的脸出现在叛军战舰上,她手中控制器连接着飞船自爆程序。这个时空的墨离正在输入密码解除安防,却被白茸用粒子炮抵住后心。
为什么背叛联邦白茸的手在发抖。
因为你颈后的芯片...舰长突然转身抱住她,任由粒子炮贯穿胸膛,写着我的基因密码...
墨离在爆炸前夺到第十一枚碎片。巨大冲击波中,他看清每个时空的谋杀现场都有桃花瓣飘落——那是白茸残魂在主动赴死。
集齐十二碎片的刹那,弑神剑突然暴走。墨离被钉在现世诛仙台上,七十二道时空裂缝中伸出青铜锁链,另一端连着不同年龄的自己。
现在你知道了。药王谷主捧出毒吻刃,每个白茸都在等你杀她,每个你都在阻止自己杀她。
墨离看向空中凝聚的魂魄光团。白茸的虚影正在朝他微笑,九条尾巴缠绕着七十二柄弑神剑。
最后一件事。他将毒吻刃调转方向,把我们的婚书...放在月华镜背面...
剑锋刺穿心脏那刻,所有时空的墨离同时消散。白茸在重生光晕中睁开眼,看到天地间飞舞着青铜铃铛碎片,每片都映着他们某世相拥的身影。
弑神剑最后一次发出的叹息,化作桃树种在她掌心。
第六章
桃花诺
白茸魂归九尾天狐的七日,九霄界的雪变成了桃花瓣。她赤足走过凝固的时光海,第九尾扫过之处,墨离的剑纹便亮起星辰。
药王谷主留下的星盘悬浮在桃树下,每颗果实都在向外吐着细小的时空旋涡。白茸摘下颗带露水的桃子,听到里面传来塞外风雪声：
夫君,羊乳要凉了...这是第一世的将军夫人。
她将桃子放进旋涡,看着那个时空的暴风雪突然转向,胡杨林里多出块刻着信字的石碑。
星盘转动第一千转时,白茸找到了最微小的碎片。她将尾巴尖探进秦朝时空,在少年墨离的剑柄上系了根红绳；又往星际飞船的导航系统里,输入了三百年前青丘的坐标。
每当她修整一个时空,桃树就掉落一片叶子。当最后片叶子飘落时,七十二个时空的墨离同时抬头望天——他们颈间都多了道红线,系着青铜铃铛碎片。
该醒了。白茸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树根处。弑神剑所化的桃树突然暴涨,根系刺穿所有平行世界,将墨离的魂魄碎片从因果律中打捞出来。
星盘在此刻化作流光,药王谷主的声音响彻诸天：小殿下,宴离仙君当年抽骨为剑,取心为契,等的就是您这滴红尘血...
墨离在桃花雨中重聚身形时,看到的是这样景象：白茸蜷缩在树杈间睡觉,九条尾巴垂下来晃悠,每条尾巴上都趴着个Q版墨离在练剑。
笨狐狸。他伸手去捏那对颤动的狐耳。
白茸迷迷糊糊抱住他胳膊：这次不许分开了...尾尖剑纹突然亮起,三千世界同时回荡起相同的话语：
星际舰长在操作台前轻笑：以联邦最高指令回答你,我爱...
小将军对着胡杨林石碑呢喃：每一粒沙都知道...
皇子在江南烟雨里收伞：这柄伞够不够装...
所有应答声汇聚成星光,注入墨离心口。他忽然将白茸压进桃花堆,咬住她乱晃的耳尖：现在换你回答——当年在诛仙台,为什么故意撞偏我的剑
白茸的尾巴炸成烟花,九条尾巴缠住道侣往树顶拖：因、因为那时候...她的声音消失在云间,只留下满地乱颤的桃花。
星盘最后的光粒升上夜空,化作七十二颗连成狐尾形状的星辰。每当有情人站在桃树下许愿,就能听到风里传来剑鸣与铃铛的和声。
九霄界最新版《修仙指南》增补条：
若见执剑人鬓戴桃花,请赠他二两春风——那或许是个正在收集重逢的故人。
（全文完）
最终彩蛋：
三百年后的青丘学堂,小狐狸们正围着留影石听故事。水晶石突然映出桃花树顶的画面,白茸的尾巴正捂着墨离的眼睛,而墨离嘴角沾着偷吃的桂花糕...
师尊说过这是天道在示范双修术！班长狐脸严肃地说。
树冠间立刻砸下个松果,伴着某人羞恼的喊声：墨离！是不是你篡改的留影石注释！
风里传来带笑的剑鸣,惊起满山桃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