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出租屋的地板上,捏着最后一包泡面。
塑料包装窸窣响,泡面渣子簌簌掉在磨破洞的牛仔裤上。
窗台漏风,吹得晾着的破T恤晃来晃去——那是我上份工作的工服,游戏公司的logo早被洗得发白。
手机屏幕亮了,又是催租短信。
我盯着逾期三天断水断电的红色字体,喉结动了动。
上个月替新人顶班被机器砸伤的左手还在疼,指甲盖青得像块瘀青的蓝莓。
三个月前我还是行业里小有名气的游戏测试员。
直到我在测试《血裔》时发现,那破游戏根本不是什么沉浸式冒险,是王胖子买通程序组,往代码里塞了成瘾算法。
玩家每氪一笔,后台就给神经中枢发微电流刺激——跟驯狗似的。
我把检测报告拍在王老板桌上那天,他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肥肉堆里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小陆啊,年轻人总爱讲良心。他抽出张支票推过来,三百万,当没这回事。
我把报告摔在他油光水滑的头皮上。
然后我被行业封杀了。
所有公司的HR看到我的简历就皱眉头,保洁阿姨都能对着我冷笑：陆测试员
听说您道德高尚得很啊。
泡面泡开了,我吸溜着面汤,突然左手腕像被烧红的铁烙了一下。
嘶——我差点把碗砸了。
低头看,青铜色的镣铐正从皮肤里往外钻,纹路像爬满锈的锁链,凉得刺骨。
我去扯,镣铐纹丝不动,反而往肉里陷了半寸,疼得我额头冒冷汗。
叮——道德悖论系统绑定成功。
机械音在脑子里炸响,我差点撞翻桌子。
宿主陆烬,当前道德值：87（满值100）。
每次任务需在道德与利益间抉择,奖励与道德值正相关,低于50触发反噬。
我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倒抽气。镣铐还在,泛着冷光。
第一个任务：王建国（王老板）于今晚八点在金樽酒店举办庆功宴,主题'扫除行业蛀虫'。
任务要求：揭露其黑幕。系统音停顿半秒,揭露方式越激进,道德值损耗越高；完全隐瞒,无奖励。
我捏着手机的手在抖。
王胖子的庆功宴
他上个月找人往我家泼红漆时,我蹲在楼道里擦墙皮,听见他在电话里笑：那小子不是爱当英雄吗
等我办庆功宴,得请他来当活靶子。
我扯了件皱巴巴的衬衫套上。
出租屋镜子裂成蜘蛛网,映出我青黑的眼尾。
反正已经活成了笑话,不如再疯一次。
金樽酒店的水晶灯扎得人眼睛疼。
我站在宴会厅门口,门童刚要拦,我把请柬拍在他胸口——是三天前塞进我门缝的,烫金字体刺得人发慌：诚邀陆烬先生莅临,见证正义胜利。
王胖子的笑声先撞过来。
他穿了件酒红色西装,肚子把衬衫绷得像面鼓,正举着香槟跟几个投资人碰杯：陆小子那点破事
我这是替行业清理门户！
所有人都转了头。
投资人甲眯眼：那不是陆测试员吗
哟,来蹭饭的市场部的张姐阴阳怪气,上次在HR群里说人家没职业道德,现在倒自己送上门了。
王胖子的肥肉抖了抖,金丝眼镜后的小眼睛缩成两粒黑芝麻：小陆啊,我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呢。他晃着香槟杯,冰块撞出脆响,来,说两句
我往前走了两步。鞋底蹭过波斯地毯,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叮——检测到任务触发。
当前揭露方式若采用直接证据（如展示黑幕报告）,道德值预计下降至72；若采用激烈言辞（如当众辱骂）,下降至65；若保持沉默,任务失败,道德值下降至80。
我喉咙发紧。左手腕的镣铐突然发烫,像有条蛇在皮下游走。
王胖子的笑更浓了：怎么
哑巴了他转向投资人,您瞧,这就是爱唱高调的下场——连话都不会说了。
投资人跟着笑。张姐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闪着红光。
我摸出兜里的U盘。
那里面存着《血裔》的全部后台数据,还有王胖子跟程序组长的聊天记录。
王总。我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
所有人安静下来。
王胖子的嘴角还挂着笑,可喉结动了动。
您说要替行业清理门户。我捏紧U盘,那我替您清理清理——
叮——警告！
若此刻出示证据,道德值将下降至68,接近危险阈值（50）。
低道德值任务失败将触发反噬,可能包括但不限于：健康受损、人际关系破裂、社会评价降低。
我脑子嗡地一声。
左手腕的镣铐突然收紧,疼得我指甲掐进掌心。
王胖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大概没料到我真敢开口。
张姐的手机晃了晃,录像灯还亮着。
投资人甲放下香槟杯,身体前倾。
继续啊。王胖子的声音有点发颤。
我盯着他油光水滑的脑门。
三个月前我也是这样站在他办公室,把报告拍在他头上。
那时我以为正义会来,可后来我蹲在楼道里擦红漆,听着邻居锁门的声音,突然明白——这世道,良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现在,我有了个会计算良心的系统。
我想说......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王总这西装真衬您。
宴会厅安静得能听见水晶灯的轻响。
王胖子的表情从震惊变成疑惑,又变成得意：哈哈哈哈！
我就说嘛,小陆是聪明人——
但您衬衫的袖扣。我打断他,从兜里摸出个证物袋,跟上个月在《血裔》服务器机房捡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我把证物袋拍在旁边的圆桌上。
玻璃罩下,银色袖扣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内侧刻着王建国三个小字。
那是我在被辞退当天,躲在机房通风管道里捡到的。
王胖子当时正跟程序组长吵架,袖扣崩飞了。
您说《血裔》的成瘾算法是程序组私自改的。我盯着王胖子煞白的脸,可这袖扣,怎么会出现在只有您有钥匙的机房
叮——检测到揭露方式：间接举证,道德值下降至75（合理区间）。
任务完成度60%,奖励：基础资金5万,可提取至任意账户。
王胖子的香槟杯当啷掉在地上。
投资人甲的脸青了,张姐的手机啪地摔在地毯上。
我转身往门外走。左手腕的镣铐突然凉了下来,像块普通的青铜。
背后传来王胖子的尖叫：你疯了你知道这行里谁还敢用你吗
我没回头。
出酒店门时,晚风卷着梧桐叶扑在脸上。
手机震了震,银行短信跳出来：到账50000元。
我摸出根皱巴巴的烟点上。
火光映着左手腕的镣铐,青铜纹路里泛着暗金色的光。
系统音又响了：第二个任务即将发布。请宿主做好准备。
我吸了口烟,望着远处霓虹灯招牌上王胖子的庆功宴海报——他笑得像尊弥勒佛。
风掀起我的衬衫下摆,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摄像机。
刚才在圆桌上拍证物袋时,我顺手把摄像机贴在了桌角。
有些账,得慢慢算。
宴会厅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是王胖子的怒吼：谁让你动我电脑的！
我掐灭烟头,转身走进夜色。
左手腕的镣铐轻轻震动,像在说——游戏,才刚开始。
我掐灭烟头的时候,左手腕的镣铐突然烫得慌。
系统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脑子里转：任务触发——在王宏庆功宴上,用不低于70%道德值完成'揭露黑幕'。
失败则扣除30%当前道德值,触发'谎言反噬'。
操。
我扯松皱巴巴的衬衫领口,转身往酒店门里走。
王宏那胖子的庆功宴海报还挂在霓虹灯上,金粉印的宏宇游戏三周年刺得人眼睛疼。
宴会厅门没关严,能听见里面碰杯声。
我摸了摸藏在袖管里的微型摄像机——刚才贴桌角时,王宏的证物袋就摆在摄像机正上方,里面装着他和海外服务器的交易记录照片。
推开门的瞬间,所有人都看过来。
王宏正举着红酒杯站在主桌前,肚子把定制西装撑得快裂开。
他看见我,眼睛瞪得像铜铃：陆烬
你他妈还敢回来
我弯腰鞠躬,脊梁骨绷得发疼。王总,我...我错了。声音哑得像砂纸,前阵子被公司开除,老婆跑了,孩子病了...我就是疯了才会乱说话。
厅里静了两秒,接着哄堂大笑。
张姐抹着红指甲嗤笑：我就说陆测试员看着老实,原来是疯的。投资人甲拍着王宏后背：老王你度量大,别跟神经病一般见识。
王宏眯起眼,肥肉挤得小眼睛只剩条缝：来都来了,喝杯酒他指了指角落的残席,坐最边上。
我坐过去时,服务员端来半凉的红酒。
左手腕镣铐贴着皮肤,凉得刺骨——系统在测道德值。
我盯着王宏脖子上的金链子,那链子在吊灯下晃,晃得人想掐断他喉咙。
叮——宿主当前道德值78%,任务进度15%。
系统音刚落,宴会厅大门砰地被撞开。
穿警服的人涌进来,带头的女刑警腰上别着配枪,冷得像块冰——是林疏雪。
王宏的红酒杯当啷掉在地上。警察同志,这是合法宴会...
王宏。林疏雪打断他,亮证件的动作干脆利落,宏宇游戏涉嫌非法获取用户数据、洗钱,跟我们回局里配合调查。
我捏紧酒杯。
刚才在门外,林疏雪的微型耳麦闪了两下——她提前给我发了消息,说市局查到王宏的海外账户有异常流水。
王宏的脸白得像墙皮。
他突然扑向主桌的笔记本电脑,被两个警察按住手腕时还在嚎：密码！
我电脑有密码！
我蹭地站起来,酒液溅在裤腿上。
趁乱挤到林疏雪身边,压低声音：我有证据。
她睫毛颤了颤,目光扫过我手腕——那镣铐在灯光下泛着暗金,是她上次在我家看到的奇怪纹身。
我迅速把摄像机从袖管里抖到她掌心：桌角的,拍了他的证物袋。
林疏雪捏紧摄像机,转身对下属说：控制现场,查所有电子设备。她余光扫过我,声音轻得像叹息：谢谢。
王宏突然尖叫：保安呢把这两个疯子赶出去！
八个穿黑西装的保安冲过来,堵死了宴会厅出口。
为首的寸头掐着我后颈往墙上撞,我膝盖猛顶他肚子,趁他弯腰时抓过桌上的香槟瓶,瓶底砸在他后颈。
操！寸头摔在地上,撞翻了甜点台。
奶油蛋糕扣在投资人甲身上,他骂骂咧咧往门口躲。
另一个保安挥着橡胶棍冲过来,我侧身闪过,抄起椅子腿横扫他膝盖。
林疏雪拔枪指向天花板,砰地开了一枪：袭警罪加一等！
保安们顿了顿,王宏却红着眼喊：弄死他们！出了事我兜着！
左手腕镣铐烫得发烫,系统音炸响：检测到宿主保护正义行为,道德值+5%,当前83%。
任务进度60%。
若王宏被法律制裁,奖励：系统漏洞修复权限（可屏蔽一次反噬）。
我抄起餐刀顶住寸头脖子,刀尖压出红印：让开。
保安们面面相觑。
林疏雪的同事已经给王宏戴上手铐,他还在挣扎：我兄弟马上到！
你们死定了！
他手机在桌上亮着,屏幕里是刚发出去的消息：带二十个兄弟来帝豪酒店,速来。
宴会厅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林疏雪皱眉看向门口,我盯着王宏扭曲的脸——他嘴角还沾着奶油,像个滑稽的小丑。
叮——任务进度85%。宿主需确保王宏被移交警局。
我踹开脚边的椅子,挡在林疏雪身前。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啤酒味和脏话。
王宏突然笑了,口水喷在警服上：老子的兄弟,可比警察能打多了。
林疏雪握紧配枪,目光扫过我手腕的镣铐。
我摸了摸后颈的冷汗——系统镣铐在发烫,像在提醒我：游戏,才到最刺激的部分。
门外传来铁门被撞开的巨响,混着粗哑的喊：宏哥！我们来了——
铁门被撞得哐当响,二十多号人涌进来。
有拿钢管的,有拎啤酒瓶的,还有个光头扛着消防斧——刀刃上还沾着墙灰,估计是路上顺的。
我盯着为首那个花臂男。
他脖子上的金链子晃得人眼晕,可扫过王宏的时候,眉头皱了下。
宏哥！花臂男冲王宏喊,脚却没往近迈。
旁边染黄发的小年轻倒是挥着钢管冲过来,被花臂男一把拽住：急什么
王宏在警铐里挣扎,口水喷到林疏雪脸上：砍死这俩！砍死——
砍死谁啊我往前一步,挡在林疏雪前面。
手腕的镣铐烫得生疼,系统在脑子里嗡鸣,像台破收音机：宿主当前道德值6.3,建议优先使用非暴力手段。
花臂男的眼神飘了飘。
我注意到他左手拇指在搓虎口——那是戴戒指的痕迹,现在光秃秃的。
兄弟。我冲花臂男勾了勾手指,王宏说请你们来,一人给五千
花臂男没说话,黄发小年轻先炸了：五千宏哥说一人一万！
一万我笑了,上个月建材市场收保护费,你们帮他砸了三家店,他说分你们三成。
结果呢我看向花臂男,你那枚周大福的金戒指,是不是抵了账
花臂男的脸唰地沉下来。
旁边有个瘦高个突然骂了句：操！
上回帮他要债,说给两万辛苦费,到现在就转了三千！
对啊！染蓝发的跟着嚷嚷,前儿他还说我迟到扣钱,老子在楼下等了半小时！
王宏急了：放屁！我什么时候——
你上个月在帝豪VIP房跟马仔说什么我打断他,说'这些混子傻得很,随便画个饼就能当牛使'。我盯着花臂男,你媳妇住院等钱交押金那会儿,求他预支五千,他怎么说的
花臂男突然抄起钢管,哐当砸在王宏脚边：操你妈的！
老子媳妇现在还在ICU！
黄发小年轻反应更快,直接揪住王宏衣领：还我一万！
你说请我们来是撑场面,结果要砍人
出了事算谁的
混乱来得猝不及防。
有人拿啤酒瓶砸花臂男后背,有人踹翻了餐桌,奶油蛋糕扣在瘦高个头上。
林疏雪拽了我一把：走！
她反手掏枪,保险栓咔嗒一声。
混战的混混们猛地顿住。
林疏雪枪口抬高两寸,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都别动！她声音冷得像冰碴,袭警罪加聚众斗殴,够你们蹲十年。
花臂男最先松了手。
黄发小年轻缩着脖子退到墙角,蓝发的抹了把脸上的奶油,把钢管往地上一扔。
林疏雪扯着王宏的手铐往门口带。
王宏还在骂：陆烬！
老子出来弄死你——
你出不来了。我弯腰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机,划开微信。
最上面一条是给陈哥的消息：事办砸了,陆烬那小子不好对付。
林疏雪的警车鸣笛从楼下传来。
她把王宏推进电梯,转身时警服袖子蹭过我手背。
有点凉,却不像平时那么扎人。
谢了。她递来包纸巾,是我之前掉在地上的。
指尖相碰的瞬间,她耳尖红了下,刚才那招...挺聪明的。
我接过纸巾,擦了擦被镣铐磨红的手腕。
系统突然响了：叮——王宏已移交司法机关,任务完成度100%。
奖励道德值+3,当前道德值9.1。
检测到王宏社交关系中存在未知标记人物'陈哥',与宿主追查的'黑心游戏公司'关联度87%。
电梯到一楼时,林疏雪的同事已经拉好了警戒线。
王宏被塞进警车前,还在瞪我。
我冲他挥了挥手机：你给陈哥发的消息,我转发给市局经侦科了。
他脸色瞬间煞白。
夜风灌进领口,我摸了摸发烫的镣铐。
系统提示音还在脑子里嗡嗡：警告：未知势力介入风险等级提升至B级。
请宿主注意,下一次选择...会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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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雪的警车开走时,尾灯在夜色里拖出两道红痕。
我盯着手机里陈哥的微信号,备注是总公司项目负责人。
原来王宏只是条小虾米。
腕间的青铜镣铐突然收紧,像根烧红的铁丝勒进肉里。
我低头轻笑——这游戏,总算有点意思了。
我盯着手机里陈哥的备注,青铜镣铐在腕间烫得厉害。
系统刚提示完未知势力介入风险,王宏那辆警车的尾灯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小虾米被捞走了,总得揪出背后的鲨鱼。
我掏出手机给林疏雪发消息：明早八点,王宏公司。
她秒回：二十分钟后楼下见。
这女人,比系统提示还干脆。
王宏的宏远科技在写字楼十八层。
我到的时候,林疏雪正倚着玻璃门,警服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风衣,领口竖得高高的,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
她晃了晃警官证,前台小姑娘手忙脚乱地开了门。
查什么她问我。
游戏数据。我扯了扯袖口盖住镣铐,他这种小公司搞不出什么正规项目,要么买数据,要么卖数据。
她点点头,转身进了财务室。
我轻车熟路地摸到技术部——游戏测试员的职业病,到哪儿都先找服务器。
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王宏的项目日志里全是乱码,翻到上个月的备份时,突然跳出一串熟悉的代码。
我的瞳孔缩了缩——那是黑心游戏公司当年用来篡改用户充值记录的加密方式。
陆烬！林疏雪在外面喊道。
她举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叠合作协议。
最底下那张的甲方栏印着铭宇科技,红章盖得很显眼。
这家公司半个月给王宏账户打了三笔款,备注都是‘数据清洗费’。
我扯过协议扫了一眼乙方签名——王宏的字歪歪扭扭,甲方代表栏写着张铭。
系统突然震动。
叮——检测到关键人物‘张铭’,与宿主追查目标关联度92%。
能黑进铭宇的系统吗林疏雪问。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U盘：他们的防火墙就像纸糊的。
技术部的电脑屏幕亮起蓝光时,铭宇科技的内部文件像开闸的水一样涌进来。
有用户信息倒卖记录、未成年人充值分成表,甚至还有一份良知损耗测试报告——最后那个文件名让我的指尖发颤。
损耗值低于3的用户,自动触发诱导充值程序……我念出文档里的字,和当年我举报的那个系统一模一样。
林疏雪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接起电话,脸色沉了下来：保安说有一群人冲上来了。
门被踹开的瞬间,我迅速拔掉了U盘。
为首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笔挺的西装,但眼底那股阴鸷藏不住。
他身后跟着四个纹身男,其中一个我见过——王宏被带走时,这小子在警车外抽了三根烟。
陆先生,林警官。男人推了推眼镜,查得挺过瘾啊
我把U盘塞进裤兜：张总这是来查岗的
张铭。他笑了笑,铭宇科技项目总监。二位擅自入侵企业系统,够你们受的了。
林疏雪往前迈了半步,警服下的肩章闪着寒光：我有搜查令。
搜查令张铭扫了一眼她亮出来的证件,笑容更冷了,那王宏的破公司确实该查。但二位黑进铭宇……这算私闯民宅还是非法入侵
他身后的纹身男往前挤,我闻到一股劣质发胶的味道。
腕间的镣铐突然收紧,就像有人拿烧红的铁丝勒肉一样。
系统在脑子里炸响：警告：道德值波动触发疼痛反馈。当前道德值8.7。
我扯了扯嘴角,疼得反而笑出了声：张总这么紧张,是怕我们查到你电脑里的‘良知损耗测试’吧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疏雪的手按在腰间：妨碍公务,我现在就能铐你。
张铭盯着她的警徽看了三秒,突然笑了。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甩在我脚边：陆先生,有些事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纹身男们退到门口,张铭临出门前回头说：下不为例。
脚步声消失后,林疏雪蹲下来捡起名片。
背面用红笔写着铭宇科技总部：滨海大厦32层。
我重新打开电脑,刚才的文件全变成了乱码——张铭动手前远程加密了。
他在怕什么。林疏雪把名片递给我,敢威胁警察,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我捏着名片,镣铐的灼痛顺着血管往上蔓延。
系统提示音轻得像叹息：检测到关键线索‘滨海大厦’,建议宿主……做好选择。
林疏雪的手机又响了。
她接完电话抬头说：经侦科说陈哥的账户流水,最终流向滨海大厦。
我把名片折成小方块塞进钱包。
窗外的天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滨海大厦四个字上投下光斑。
去32层她问。
我摸了摸发烫的镣铐。
去。
叮——触发隐藏任务：潜入铭宇科技总部。任务选择：A.
光明正大地持搜查令进入（道德值+2）；B.
伪装潜入获取证据（道德值
-
1）。
请宿主……准备好承受疼痛。
我把钱包拍在苏晚晴的吧台上时,她正擦拭着意式浓缩咖啡机。
玻璃罐里的方糖折射出细碎的光芒,照在她的发梢上。
她说道：陆先生这是要请我喝最贵的手冲咖啡吗
我想要你慈善基金会的印章。我敲了敲名片,铭宇科技32层,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进去。
林疏雪靠在吧椅上转动着警徽,说：他们账户的流水指向滨海大厦,经侦科查不出头绪——得有人当面揭穿他们的伪装。
苏晚晴的手指在咖啡机上停顿了一下。
我看到她无名指根部有薄薄的茧子——那是常年翻阅文件磨出来的。
三点钟有一场慈善合作说明会。她扯下围裙,铭宇科技是赞助商之一。我以基金会的名义带两位去考察,这理由很合理。
系统提示音在我耳边炸响：检测到宿主利用他人身份伪装,道德值减1（当前：4/10）。反噬警告：持续头痛30分钟。
我捏了捏眉心。
林疏雪扫了我一眼,没说话——她早就习惯了我突然皱眉的样子。
滨海大厦的玻璃幕墙晃得人睁不开眼。
苏晚晴踩着细高跟鞋走在前面,基金会的工作牌挂在脖子上,她甜软的声音像棉花糖一样：陈主管,我们想看看贵公司和基金会的合作案例。
接待我们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金丝眼镜后面是一双像鹰隼一样的眼睛。
他伸手时,我注意到他袖口的刺绣——铭宇科技的标志,金线绣得太密,像一道血痕。
我叫陈峰,是项目对接人。他和苏晚晴握手时多握了两秒,苏小姐的基金会,我早有耳闻。
我盯着他的领针——那是一枚青铜小镣铐,和我手腕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系统突然灼热起来。
我垂下眼睛,藏起抽搐的手指,听见它嘶嘶作响：检测到关键人物‘陈峰’,与宿主的金手指存在关联。建议保持警惕。
林疏雪在我后腰轻轻撞了我一下。
我抬头正好迎上陈峰的目光,那目光像刀尖刮过皮肤：这位是
我的助理。苏晚晴挽住我的胳膊,她的发香混合着咖啡味扑面而来,陆先生负责财务对接。
陈峰笑了,露出过于洁白的牙齿：那正好,我让人带苏小姐参观展厅。陆助理——跟我去看项目报表吧
我和他一起走进电梯时,林疏雪的眼神像钉子一样。
她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但我们必须演下去。
陈峰的办公室在32层最里面的房间。
他拉开抽屉时,我瞥见半张合同——甲方是暗网数据,乙方签名栏盖着铭宇科技的公章。
苏小姐的基金会去年捐了三千万。他转动着钢笔,如果铭宇能参与……
两成项目分成。我打断他,基金会要名义,你们要政绩——陈主管不会只想要这些吧
他的钢笔尖戳进桌面。我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陆助理很懂行。
懂不懂行,得看陈主管舍不舍得拿出真东西。我敲了敲他的抽屉,比如刚才那份数据合同。
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我手腕上的镣铐烫得能把鸡蛋烙熟,后槽牙咬得生疼——这是道德值反噬带来的头痛要发作了。
陈峰的手机响了。
他接完电话猛地站起来,西装扣子崩开了一颗：苏小姐说想去服务器机房参观我们的核心数据区,外人不能进去。
我跟着他冲出去时,走廊的监控灯突然闪了两闪。
系统提示音混合着电流声：宿主触发能力‘数据干扰’（道德值减0.5）,监控将黑屏5分钟。
头痛像锤子砸进太阳穴一样。
我扶着墙喘气,看见林疏雪从安全通道跑出来,手里攥着一个银色U盘。
苏晚晴跟在后面,裙摆沾着灰尘,眼里燃烧着怒火：找到了！他们在倒卖用户生物信息！
抓住他们！陈峰的吼声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掉落下来。
三个保安从转角冲出来,橡胶棍在他们手里转得呼呼作响。
林疏雪把U盘塞进我手心。
她解下警绳甩出去,精准地套住最前面保安的手腕,一拽一拧,那人立刻跪在地上。
苏晚晴抄起旁边的绿植盆栽砸向第二个保安,泥土和枝叶糊了保安一脸。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镣铐的灼痛顺着血管蔓延到指尖。
系统在我脑子里喊道：道德值剩余3.5,反噬升级：持续眩晕。
最后一个保安举着橡胶棍砸过来。
我侧身躲开,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往墙上撞——这招是跟林疏雪学的,她教过我制敌要快,别给对方喊人的机会。
保安闷哼着滑了下去。
陈峰红着眼睛扑过来,我抬腿踹在他的膝盖上,听见清脆的咔一声。
他捂着腿倒在地上,金丝眼镜摔成两半,露出眼底的疯狂：你们死定了！
林疏雪拉着我跑,苏晚晴提着裙角跟在后面。
电梯显示故障,我们撞开安全通道门往下冲。
风灌进领口,我听见身后传来警笛声——是林疏雪刚才趁乱报的警。
跑到地下车库时,苏晚晴的高跟鞋断了跟。
她干脆脱下鞋子,光着脚踩在水泥地上：车在B3区。
上了车,林疏雪踩下油门。
后视镜里,陈峰被保安架着,正对着我们的方向嘶吼。
我摸出U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里面存着的,可能是能把铭宇科技送进警局的铁证。
系统提示音突然变轻了,像一块冷却的碳：宿主完成隐藏任务：潜入成功。奖励：道德值加1（当前：4.5/10）。
苏晚晴靠在椅背上揉脚,发梢沾着机房的灰尘：文件加密了,需要密码。
林疏雪看了一眼后视镜：他们很快会查到我们的身份。
我把U盘攥进手心。金属硌得掌心生疼,像一块烧红的炭。
回老地方。我擦了擦额角的汗,今晚,得把这密码……破解开来。
我把车钥匙甩给林疏雪的时候,金属撞在玄关柜上发出脆响。
老地方是我半年前用三张假身份证租的顶层公寓,墙里嵌着防监听的铅板——那会儿测《永夜之誓》防黑产外挂,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
苏晚晴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脚趾头蜷了蜷：密码锁。她指了指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我带了破解软件,不过……
铭宇的加密方式我熟。我扯松领口,把U盘拍在电脑上。
金属壳还带着体温,烫得掌心发红。
系统在手腕上轻震,像根细针扎了下：宿主进入关键任务：破解核心证据。当前道德值4.5/10,任务失败扣除2点。
林疏雪把配枪拍在窗台上,子弹夹咔嗒一声弹出来。
她检查完所有窗帘缝隙,转身时警徽在灯光下晃了晃：五分钟前有辆黑色迈巴赫进了地库,车牌套着临牌。
我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屏幕跳出加密提示：动态六码,24小时失效。苏晚晴凑过来,发梢扫过我手背：他们去年内部用的是《永夜之誓》的副本节点做密码——首测开服日
20230517。我输入,红叹号炸在屏幕中央。
系统突然滴了一声：检测到宿主关联游戏知识,触发技能‘漏洞捕捉’。建议排查加密算法底层逻辑。
我捏了捏后颈。
铭宇的技术总监老周是我前同事,这人总爱把私货塞进代码里——比如他女儿的生日。
苏小姐,我侧头看她,你基金会去年给山区小学捐电脑的批次号是多少
她愣了下：0715。
0715加上《永夜之誓》首杀时间。我快速敲入071523——屏幕叮地亮起,蓝色进度条刷到100%。
林疏雪凑过来看,睫毛扫过我耳垂：这是什么
是一份Excel表格。
日期从去年11月17日开始,每一行都标着账号ID-登录IP-虚拟货币流水,最后一列金额累加着,数字跳到12亿的时候,我听见苏晚晴倒抽一口气：他们控制了50万个玩家账号……
文件末尾附着邮件截图,发件人邮箱是zq@mingyu.com,主题栏写着：第二阶段计划启动,用‘神经链接’技术彻底锁死账号控制权。
赵强。林疏雪指尖重重敲在zq上,铭宇的智囊,三年前扫黄案他做的局,把三个警察拖下水。
系统在腕间发烫,提示音像砂纸擦过耳膜：宿主获取关键证据,道德值+0.5（当前5.0/10）。
突然有人敲门。
三长两短。林疏雪抄起枪,枪口压在我后背上。
她贴在猫眼上看了两秒,脸色骤变：退后。
门被踹开的瞬间,我拽着苏晚晴闪到沙发后。
穿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反着光,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是赵强。
陆先生,别来无恙。他关上门,动作慢条斯理,我猜你们刚破解完密码
林疏雪的枪抵在他太阳穴上：怎么找到的
苏小姐的咖啡杯。他指了指茶几上的马克杯,你们在机房躲保安时,她碰过前台的糖罐。我让人调了监控,糖罐上的指纹……
苏晚晴攥紧我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你想怎样
赵强打开公文包,里面是一叠照片。
第一张是林疏雪父亲躺在病床上,床头挂着高危病房的牌子；第二张是苏晚晴的店员被蒙着眼,跪在巷子里；第三张……是我老家的老房子,门口站着两个穿黑夹克的男人。
证据交出来。他推了推眼镜,否则半小时后,这些人都会‘意外’。
系统突然在腕间震动,提示框跳出来：检测到宿主面临道德抉择：交出证据（道德值-1）/拒绝（道德值+0.5,但关联人有危险）。建议分析目标心理：赵强瞳孔收缩0.3秒,心跳112次/分——他在虚张声势,但威胁目标真实存在。
我摸了摸后颈,笑出声：赵总好手段。
聪明人。他伸手来接U盘,我反手塞进他公文包夹层：里面是完整数据。
最好别耍花样。他扣上公文包,转身时扫过林疏雪的枪,警察同志,下次开枪前记得检查保险——你刚才没开。
门砰地关上。
林疏雪骂了句脏话,扯过沙发垫砸在门上。
苏晚晴蹲下去翻他刚才站的地方,从地毯缝里捡起个米粒大的东西：追踪器。
我凑过去看,金属表面刻着MY-07——铭宇的标志。
系统提示音突然尖锐起来：检测到异常信号源,半径五公里内有32个移动定位点,正以80km/h速度接近。
林疏雪抓起枪检查保险,子弹上膛的声音像根针戳破空气：地库的黑色迈巴赫,现在应该到楼下了。
苏晚晴把追踪器捏碎在掌心,碎屑簌簌掉在地板上：他们多久到
三分钟。我摸出手机,屏幕上定位地图正涌出一片红点,像群爬向光源的蟑螂。
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
林疏雪凑到窗边看了眼,冷笑：来得正好。
但那声音很快变了调——是改装过的引擎轰鸣。
我听见楼下传来刹车声,接着是重物砸在地面的闷响。
苏晚晴的手机亮了,是她店员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个定位和两个字：快跑。
系统在腕间烫得发疼,提示框不断闪烁：警告！宿主道德值稳定,但危机指数已达红色！
林疏雪把枪塞进我手里,指节泛白：去阳台,我断后。
苏晚晴扯住我袖子,指甲还沾着追踪器的碎屑：他们要的是证据,可我们……
证据在我这儿。我拍了拍心口,U盘不知什么时候滑进了内衣口袋。
楼下传来砸门声,混着男人的吼骂：陆烬！交出来！
林疏雪把窗帘拉开条缝,月光漏进来,照在她警徽上。
她转身时发梢扫过我脸,声音轻得像片雪：等下我数三二一,你带苏晚晴从消防梯走。
那你呢苏晚晴拽她胳膊。
我是警察。她笑了下,把枪里的子弹全压进弹夹,总得有人让他们知道……
砸门声突然停了。
整栋楼的灯唰地全灭了。
黑暗里,苏晚晴的手攥得我生疼。
我听见林疏雪摸向窗台的声音,还有她压低的呼吸——
三。
二。
一——
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系统在腕间炸响,提示音刺得人耳膜发疼：宿主注意！铭宇科技行动组已抵达楼下,当前危机等级：致命！
而我听见更清晰的声音——
是皮鞋踩过碎玻璃的声音,正顺着楼梯往上,一步,一步,像敲在心脏上
黑暗里苏晚晴的指甲几乎掐进我手背。
楼下皮鞋声停在二楼,我听见金属碰撞响——是消音器装枪的动静。
系统在腕间烫得慌,青铜镣铐纹路泛着暗红：检测到追踪信号源,坐标：目标人物随身物品。
我猛地攥住苏晚晴手腕。
她今天穿米色针织衫,口袋里露出半截咖啡杯挂绳——那是她店里定制的,杯底有圈暗纹。
他们追的是这个。我捏了捏杯身,你上周给我递咖啡时,杯底蹭过我手背。
苏晚晴倒抽口气：我店里的杯子...慈善基金会赞助款到账那天,铭宇科技的人来谈过合作。
林疏雪的枪在黑暗里顶了顶我后腰：现在怎么办
引他们去废弃钢厂。我摸出手机,屏幕光映得三人脸色发白,苏晚晴,你能黑了追踪信号吗
她咬着唇点头,从包里摸出个银色小盒子——是我上次见她修咖啡机用的工具。
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时,我瞥见她手腕内侧有道旧疤,像被什么尖锐物划的。
信号源坐标改到钢厂B区。她把咖啡杯塞进我手里,但只能撑十分钟。
林疏雪已经摸到窗边：我让队里的人在钢厂外围布控。老周的人应该也在附近——上次扫黄打非他给过我联系方式。
三个人分两路。我把U盘塞进苏晚晴掌心,你带证据走消防梯,我和林疏雪引开他们。
不行。苏晚晴突然拽住我衣领,声音发颤,你腕上的镣铐,刚才系统提示道德值剩10%了吧再动手会反噬。
皮鞋声上了三楼。
林疏雪把枪塞给我：拿我的配枪。又扯下警徽塞进苏晚晴手里,去负一楼,有辆白色捷达,钥匙在轮胎下。
我拽着苏晚晴往消防梯跑时,听见身后枪响。
林疏雪开的第一枪打碎了走廊声控灯,第二枪擦着我耳尖飞过去——打在消防梯门口的摄像头。
走！她踹了我后背一脚。
苏晚晴的手很凉,却把我攥得死紧。
我们冲下楼梯时,她突然说：钢厂是我选的。
什么
慈善基金会的旧仓库。她跑得很急,发尾扫过我下巴,上个月我让人把里面的废铁堆挪成了环形,机械臂还能用。
负一楼的应急灯闪着红光。
捷达车钥匙果然在左前轮下,苏晚晴刚要插钥匙,系统炸响：追踪信号被破解！目标锁定宿主当前位置！
我猛抬头——二楼窗户映出人影,至少七八个,端着枪往下冲。
上车！我把苏晚晴推进副驾,踩油门的瞬间后窗玻璃爆了。
子弹擦着她发顶打进座椅,她反手从包里摸出个喷雾罐,对着后视镜一喷——是干扰器,仪表盘上的追踪定位开始疯狂跳动。
去钢厂！她系安全带的动作比我还快,左转第三个路口！
车胎在地面擦出焦痕。
后视镜里追来三辆黑车,为首那辆副驾摇下车窗,我看见赵强的脸。
他戴金丝眼镜,笑起来像条毒蛇。
陆先生,别让我们等太久。他的声音从车载广播里冒出来,你手里的U盘,够判我们老总死刑。但你猜...
猜什么我猛打方向盘避开路障,苏晚晴的头撞在车窗上。
猜你女朋友的基金会,每年收到的匿名捐款,是谁打的赵强的笑声刺得人耳膜疼,还有林警官的父亲...
苏晚晴突然按下广播开关。
她侧过脸,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他说的都是假的。
我信你。我踩下油门,钢厂的大铁门已经在望。
车冲进厂区时,机械臂哐当砸下来——是苏晚晴提前设的机关。
黑车急刹,为首那辆撞在废铁堆上,车头冒起烟。
赵强从副驾爬出来,手里举着枪：陆烬！你以为能逃——
他话没说完,头顶机械臂又砸下来。
我这才看见操作台上亮着灯,林疏雪猫在后面,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
系统在腕间发烫,青铜纹路突然活了似的爬向手背。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低笑——每次道德值濒临崩溃时,这破系统都会给我点小礼物。
苏晚晴！我吼了一嗓子,去关电闸！
她转身就跑。
赵强的手下举枪瞄准她,我抄起地上的铁棍砸过去,正中那人手腕。
枪响的瞬间,系统提示音炸成一片：道德值-5！当前剩余：3%！
疼。
像有把刀在割手腕。
但我看见苏晚晴已经爬上电闸台,拉下总开关的瞬间,整个钢厂的灯全亮了——不是应急灯,是明晃晃的探照灯,把场子照得跟白天似的。
外围传来警笛。
林疏雪的人从四面八方冲进来,老周也在其中,穿件灰夹克,手里拎着微型冲锋枪。
他冲我点头：小子,够能扛的。
赵强转身要跑,被林疏雪一脚踹倒。
她踩住他后颈,把枪抵在他太阳穴上：说,我爸的案子是不是你们做的
疏雪。老周走过来,拍了拍她肩膀,证据在U盘里。他只是棋子。
苏晚晴从电闸台跳下来,手里还攥着U盘。
她走到我面前,把U盘塞进我手心,又摸出块创可贴——是小熊图案的,我上次擦伤时她给的。
系统反噬的伤。她踮脚帮我贴在腕间,老周的人早就盯着铭宇了。我...
是他安插的眼线。老周替她说完,三年前她弟弟重病,是我们帮的忙。后来她主动要求潜伏。
林疏雪走过来,把赵强的枪踢进废铁堆。
她警服肩章歪了,发梢沾着灰,却笑得像春天：所以你上次说咖啡里加了特殊配方,是指监听设备
苏晚晴脸红了：就...就那次你说我煮的咖啡太苦,其实是我故意把干扰器煮化了。
系统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我以为是反噬,低头却见青铜镣铐在褪色,纹路慢慢变成半透明：任务完成：守护真相。道德值结算：+100！系统解绑条件达成。
老周递来根烟,我没接。
林疏雪抽走他手里的烟,扔进旁边的水坑：他戒烟了。
苏晚晴从车里摸出三瓶矿泉水,分给我们。
她手指上还沾着机油,却笑得甜：陆先生,现在能请我喝杯咖啡了吗
请两杯。我揉了揉她发顶,又看向林疏雪,警花同志要加奶吗
林疏雪没说话,却把我腕间的创可贴按了按。
远处警灯还在闪,赵强被押上警车时吼了一嗓子：陆烬！你以为赢了还有——
老周的手下给他塞了团破布。
老周拍着我后背：剩下的,我们慢慢来。游戏行业的黑幕,该掀的早该掀了。
夜风卷着铁锈味吹过来。
苏晚晴的手悄悄勾住我小拇指,林疏雪的肩抵着我胳膊。
腕间的镣铐已经彻底消失,只留道淡粉色的印子,像道疤,又像朵花。
U盘在我手心发烫。
里面装着铭宇科技贩卖用户数据、操控游戏成瘾系统的证据,还有林疏雪父亲当年查到一半的卷宗。
走。我拽着两人往车边走,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再去吃宵夜。苏晚晴请客。
凭什么
因为你是幕后大功臣。林疏雪笑着戳她腰,还藏了这么多秘密。
苏晚晴躲进我怀里,闷声说：那...那陆先生要补偿我。
行。我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又看向林疏雪,要补偿两位女士。
警笛声渐远。
钢厂外的天快亮了,东边泛起鱼肚白。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林疏雪时,她站在游戏公司门口,警徽闪着冷光；第一次见苏晚晴时,她端着咖啡笑,杯底暗纹像道谜题。
现在谜题解开了。
而我知道,以后的日子里,会有更多谜题。但没关系——
我有系统给的道德值,有并肩的人,有要守护的光。
足够了。